就算張含再迂腐,腦袋再死板,這時候也看出唐寅對莫國用兵已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了,很難再轉變他的想法。張含麵帶憂色地垂下頭,不再說話。


    邱真正色道:“大王若是出兵南下,我軍首先要麵對的就是莫國精銳的騎兵軍團——虎賁軍。”


    唐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虎賁軍的驍勇他是聽說過的,當初川貞聯軍進攻風國的時候,莫國以兩軍屠圞殺莫國村圞民為借口曾對川貞聯軍發動過進攻,進攻的軍圞隊正是虎賁軍,當時虎賁軍幾乎一走一過之間就把川貞聯軍趟平了,現在己方要與之對陣,取勝也非易事。


    他轉頭看向蕭慕青,問道:“慕青,你怎麽看?”平原軍曾和虎賁軍一起配合過,蕭慕青對虎賁軍的特點應該最為了解。


    蕭慕青認真想了想,說道:“虎賁軍堪稱平原之虎,山林之蟲!”莫馬的速度本就極快,而虎賁軍的戰馬又是莫馬中的上品,速度更是驚人,在平原地帶,那基本是虎賁軍隨意馳騁的平台,可是一旦進入山林,虎賁軍的上品莫馬非但發揮不出速度快的特姓,反而還會成為拖累。


    唐寅先是嘴角挑了挑,然後問道:“風莫邊境可有山林?”此話一出,連他自己都笑了,霸關就是建於兩山之間,上行山脈是風莫兩國之間的一道天然屏障,連綿千餘裏呢!


    “看來,戰勝虎賁軍也不是沒有可能嘛!”唐寅目光深邃地幽幽說道。


    “沒錯!”蕭慕青震聲說道:“一旦兩國交戰,末將願率平原軍先拔頭籌,拿下虎賁軍。”蕭慕青在唐寅身邊做事多年,深知唐寅最喜歡聽到這種信心十足的話,他不會錯過任何一個在大王麵前表現自己的機會。


    果然。唐寅聞言大笑,說道:“我平原軍將士戰無不勝,攻無不克,區區的虎賁軍又算得了什麽?!”


    當眾得到唐寅的讚賞,蕭慕青麵露得意之色,不過還是必恭必敬地施禮道:“多謝大王誇獎!”


    其他大臣麵麵相覷,誰都沒多說什麽。不管他們瞧不瞧得起蕭慕青的為人,單說平原軍,確實有炫耀的資本,在風軍各軍團中也是戰績最為輝煌的。


    這次會圞議過後,風國朝圞廷的意見基本得到統圞一,那就是對莫開戰。當然,對莫戰爭需要很長一段時間的籌備,至少得等三水軍撤回到國內,另外,上官元吉提出的政策也需要執行,在莫國境內扶持一個能與邵方分庭抗禮的傀儡。


    可惜的是計劃沒有變化快,上官元吉才提出要找個邵氏王族做傀儡,莫國大肆屠圞殺王室宗親的消息就傳回到風國。唐寅能理解邵方為什麽這麽做,他是不想受自己的挾持。不過邵氏宗親一旦被殺光,那麽扶植傀儡的計劃也就無疾而終了。


    唐寅緊急找來樂天和艾嘉,讓二人立刻調動天眼和地網的探子去查,看看莫國境內還有哪些王族存活,一有發現,要想盡一切辦法將其帶回風國。


    樂天和艾嘉雙雙令命而去。由於天眼和地網在莫國都有自己的眼線,詢查起來也相對容易一些。這次地網的速度快天眼一步,率先發現邵方還有個叔父在鎮江。


    這位王族名叫邵俊,侯爵爵位,他雖是邵方的親叔叔,但年紀卻不大,才三十多歲,和邵方相仿,他二人的感情還算比較親近,甚至可算是從小到大的玩伴。邵俊沒什麽才能,典型的紈絝子弟,一天到晚的隻想著如何玩樂。他和邵方有同一個愛好,喜女圞色,隻不過邵方的好色是種掩飾,而邵俊的好色則是打骨子裏生出來的。


    或許連邵方也覺得邵俊這個叔叔實在不爭氣,爛泥扶不上牆,或者他還在略有念及兩人自小是玩伴的關係,總之,邵方的刀暫時沒砍在邵俊的脖子上。


    當地網的探子找到邵俊,主動提出願助他逃離莫國,去風國避難時,邵俊腦袋搖得象撥浪鼓似的,言之鑿鑿地表示他的王侄或許會殺圞害其他的宗親,但絕不會害他。他當場拒絕了地網的援助。


    此事過後才僅僅三天,邵方的矛頭便指向了邵俊,他以邵俊密謀造圞反的罪名下令逮圞捕邵俊及其全部家眷。邵俊昏圞庸歸昏圞庸,但在鎮江圞的門路還是很廣的,莫國的軍圞隊還未趕到邵俊的家,後者就聽聞到了風聲。他實在沒想到,邵方竟真會對自己也下毒圞手,早知如此,他當初就該聽信風人的話,及早逃離莫國,去往風國避難。可是現在後悔也沒有用了,當初他拒絕的幹脆,現在再想去找那些風人,又哪能找得到?


    他坐在家裏已經等著軍兵來抓圞捕了,這時,地網的探子再次找上門來,並且向他說明,莫國的軍圞隊正在前往他府邸的路上,現在若是還不走,就真的來不及了。地網探子的再次出現無疑是對邵俊的雪中送炭,後者這回連想都未想,點頭如搗蒜,連連表示自己願隨他們去往風國。


    他要走,還想著帶上他那些妻妾和子女,地網的探子立刻拒絕了,能不能掩護他一個人逃離追捕都是個問題,若再帶上那許多家眷,根本不用跑,恐怕剛出府邸就得被人發現。


    在地網探子好頓勸說下,邵俊才勉強同意自己單獨離開。他還報有僥幸的心理,認為既然自己已經跑了,以他和邵方的感情,他不會對自己的家人怎麽樣,甚至還可能多加照顧。


    哪知當軍兵趕到他的府邸後,上圞上圞下圞下搜圞查數遍沒有發現他的身影,立刻回報給邵方,後者聽後勃然大怒,一點沒客氣,當場下令,邵俊全圞家老小一個不留,統統殺光。


    軍兵對邵俊的府邸隻能用血圞洗來形容,不僅他的家眷無一幸免,就連府內的丫鬟、仆人也一並遭殃,都做了軍兵的刀下鬼。


    其實地網探子帶走邵俊後並沒有馬上離開鎮江,他們很清楚,這時候離開鎮江估計跑不了多遠就得被莫軍追上,與其如此,還不如冒險留在鎮江o,畢竟地網在鎮江圞的許多據點也是十分隱蔽的。


    當邵俊聽聞自己的全圞家老少被殺的一幹二淨後,悲痛欲絕,失聲痛哭,邊哭邊大罵邵方不念叔侄之情,和畜圞生書海閣的人隻能好言相勸,說什麽風王仁德,知道他的遭遇後定會倍加禮遇,以後在風國定居,娶妻生子也未嚐不可。


    他們的勸說對邵俊還是有不小的止痛作用,再者說,不這樣又能如何呢?真讓他去找邵方拚命他還沒有那個膽量。


    邵方屠圞殺邵俊全圞家後的第五天,風聲已過去一些了,地網的探子這才帶上喬裝改扮後的邵俊悄悄離開鎮江,一路北上,去往風國。


    長話短說,地網探子帶著邵俊風餐露宿,風塵仆仆的走了一個多月才到達鹽城。


    當初地網探子的勸言還真說對了,唐寅對邵俊禮遇得很,甚至是禮遇過頭了。他隻是莫國一失勢又落魄的侯爵,但到達鹽城之後,風國的左右丞相邱真和上官元吉親自出城迎接,以國君之禮待他。


    這讓邵俊頗有些受寵若驚。等他被送到王府,見到唐寅時,急忙屈膝跪地,鼻涕眼淚一齊流了下來,顫聲說道:“莫國落難之臣邵俊拜見風王殿下……”


    唐寅沒有馬上起身,坐在那裏上下打量他。邵俊現在的模樣可夠寒磣的,身上破衣簍叟,粘滿塵土,頭發黏在一起,象是好幾個月沒有洗過,渾身上下唯一還算幹淨的地方也隻剩下那張臉了,不過卻是麵黃肌瘦,眼窩深陷,眼珠子都掛血絲,也不知道他幾天沒睡過覺了。這哪裏還象一國的王族,簡直比逃難的難圞民還不如。


    看來這一路逃亡,地網的兄弟也沒太善待他!唐寅心中暗笑,微微欠了下圞身,擺手柔聲說道:“邵俊王兄請起。”


    邵俊聞言頓是一愣,唐寅竟然稱呼自己王兄,這太不可思議了。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唐寅又笑道:“邵俊王兄一路辛苦,想必餓了吧?來人!”


    隨著他的話聲,侍女們端著各種各樣的小點心魚貫而入,紛紛放在邵俊的麵前。


    咕嚕!看著麵前的點心,聞著不斷飄過來的香氣,邵俊不爭氣地連吞吐沫,一副想吃又不敢吃的樣子。


    唐寅見狀,臉上的笑容加深,和邵方比起來,他這個叔叔邵俊實在是差的太遠,不過這也正是他想要的,隻有這樣的人才最容易控圞製。他笑眯眯地揚頭道:“邵俊王兄盡管吃,在本王麵前,無須客氣!”


    “哦……那……那我可吃了?”邵俊先怯生生地看眼唐寅,目光馬上又落回到麵前的點心上,嘴角抽圞動,似乎在把流圞出來的唾沫吸回去。


    用了自己最大的克製力唐寅才把哈哈大笑的衝動強圞壓下去,他微笑著再次說道:“邵俊王兄盡管品嚐!”


    又一次得到唐寅的許可,邵俊終於忍不住了,也顧不上洗手,抓起麵前的點心,一個接一個的往嘴巴裏塞。


    唐寅笑眯眯地提醒道:“邵俊王兄慢一點,不要急!”


    “嗚……嗚嗚……”嘴裏塞滿食物的邵俊連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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