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卷第三十九章


    雙棠郡位於川國的北部。


    在上京的南麵,是川國的雷澤郡,再往南是宜蘇郡,而宜蘇郡的南麵就是雙棠郡。雙棠郡境內多高山峻嶺,其中還有一座十分有名又異常重要的關卡,玄穀關。


    可以說玄穀關是川國中部連接雷澤、宜蘇、雙棠三郡的必經之路,卡住了玄穀關,就等於是斷了此三郡與川國本土的聯係,當然,隻要風國能占領了玄穀關,等於一下子切掉川國的三個郡,那麽風國對川國的優勢將變得更大。


    唐寅心裏很清楚,雖說肖軒暴斃會讓川國的朝野暫時處於混亂當中,但川國的實力還在,風國也不可能一下子打垮川國這個龐然大物。


    他退而求其次,搶占川國的雷澤、宜蘇、雙棠三郡,控製住玄穀關,那麽以後風國再出兵川國,將是一馬平川,川國也再無險地可守。


    所以,唐寅將這次出兵的目標定為雙棠郡,掠地倒是其次,他最想要的正是玄穀關。


    梁啟邊看著地圖邊點頭,說道:“雙棠郡境內的玄穀關堪稱是一處兵家必爭的要地,也是川國腹地連接中北三郡的必經之路,隻是,川王剛剛病故,川國又剛剛讓出上京,我國突然發兵進犯,實在是師出無名啊!”


    蕭慕青和青羽也是連連點頭,表示梁啟說得沒錯,若要發兵,最起碼得師出有名,讓己方能成為正義之師。


    唐寅聞言,淡然而笑,說道:“川國霸占上京這麽久,難道真的就沒從上京拿走過一文錢,一件寶物?我們可先向川國索要,若是川國交不出來,我們不就師出有名了嗎?”


    “大王的意思是……”眾人不約而同地看向唐寅。


    唐寅問舞英道:“上京一年的稅收有多少?”


    舞英愣了一下,急忙又把她的小冊子拿出來,仔細翻看,確認了之後,正色說道:“回稟大王,上京一年的稅收接近千萬兩。”


    唐寅說道:“天子離都已有四、五年的光景,這四、五年來,光是稅收就少了幾千萬兩,此外,皇宮裏丟失的寶物也已不計其數,合計下來,差不多得有一萬萬兩,這筆錢當由川國來出啊!”


    眾人不約而同地吸了口氣,川國占領上京才一年多的時間,卻要讓他們拿出一萬萬兩白銀,川國怎麽可能會做這個冤大頭?蕭慕青說道:“大王,川國定然不會接受這樣的要求。”


    “所以,我國便有了名正言順出兵討伐的理由了。”唐寅笑嗬嗬地說道:“如果川國不肯交出一萬萬兩銀子,那麽就拿雷澤、宜蘇、雙棠三郡來抵債吧!”


    原來這就是大王所謂的師出有名。眾人互相看了看,緩緩點頭,認為這麽做倒也可行。


    見眾人都沒有反對,唐寅的心裏更加有底,他兩眼微眯著,含笑說道:“既然大家都讚同,那麽此事就這麽定了。”


    說著話,他看向蕭慕青,說道:“慕青,立刻令人修書,傳於川國朝廷,限川國於一個月內必須歸還一萬萬兩白銀,若是逾期不交,後果自負。”


    “是!大王!”蕭慕青拱手應了一聲。


    很快,唐寅令蕭慕青所寫的書信便傳到川國都城昭陽,現在的昭陽城已是一片混亂,朝廷更是人心惶惶,再看到風國突然送來的這封書信,無疑是雪上加霜。


    一萬萬兩的銀子對於財大氣粗、實力雄厚的川國而言並不算什麽,但關鍵的問題是,風國的理由無法令人信服,川國是占領了上京一年多的時間,但這期間川國所征得的稅收少得可憐,最多也就區區幾百萬兩而已,憑什麽要一下子交給風國一萬萬兩的白銀?再者說,川國打理上京的這段時間,把上京治理的井井有條,就算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就算不被世人感激又怎能倒貼銀子?


    五公主肖香是第一個站出來反對的王族,認為風國這是趁機勒索,川國絕不能應允此事。不過,二公子肖淵的意見則和她相左,認為父王剛剛病故,川國上下正處於一片悲痛之中,如果這個時候與風國交惡,川國也占不到便宜,若是再引來風軍討伐,隻怕川國最終的損失就不隻一萬萬兩的銀子了。


    肖香和肖淵的態度都很強硬,一個認為堅決不能接受風國的勒索,另一個則認為應該消財免災、息事寧人。朝中的大臣們也分成了兩個派別,一方支持肖香,一方則支持肖淵。


    由於肖軒病故得太突然,並沒有立下遺囑,王位究竟由誰來繼承並未能馬上定下來,這也是川國朝廷慌亂的根本原因。


    而如何處理風國索要一萬萬兩銀子這件事,則成了眾王族爭奪王位的關鍵。無論是公子還是公主,若能把此事處理好,必定會贏得民心和聲望,登頂王位也就成了順理成章之事。


    這時候,一向淡薄名利的二公子肖淵突然變得積極起來,到處遊說朝中的大臣,讓他們支持自己的想法,先滿足風國的要求,等川國局勢穩定了以後再謀報複。


    在肖淵積極的遊說下,許多大臣改變立場,站到了肖淵這一邊,朝堂之上,向風國妥協的聲音也越來越大。


    見此情景,肖香大失所望,風國就是一隻喂不飽的貪狼,這次它能向你索要一萬萬兩銀子,你若接受了,那麽下次它會向你要兩萬萬兩、三萬萬兩甚至更多,難道川國還能一直妥協下去嗎?


    隻可惜現在在川國朝堂上大多都是文官,被肖淵用言語一嚇唬,很多人都不敢再對風國堅持強硬的態度。肖香思前想後,幹脆放棄朝廷,直接去找從神池歸國的川軍。


    長話段說,肖香根本沒有知會朝廷,隻帶親信離都,曰夜兼程,在川國的大言郡終於與回歸都城的川國大軍匯合。


    在軍中看到父親的靈柩,肖香放聲大哭。想不到一世英明的父王,竟然會在凱旋而歸的途中病故。


    她追問眾川將,父王到底是怎麽過世的。


    眾川將們都是滿臉的悲切和無奈,張思圖哽咽著說道:“大王的身體一向不好,這次長途跋涉遠征神池,一路辛勞,加上水土不服,積勞成疾,所以……”


    “父王在臨終之前可有說過什麽嗎?”肖香抹了抹臉上的淚,讓自己的情緒盡量平複下來。


    眾將紛紛搖頭,張思圖說道:“回稟公主,大王在臨終之前已經是昏迷不醒數曰。”


    肖香暗歎口氣,而後,她把風國的那封傳書拿出來,交於眾將,說道:“想必風國業已知道父王病故的消息,唐寅欲趁機占便宜,向我國索要一萬萬兩的銀子。”


    啊?眾將們急忙圍攏上前,仔細觀瞧書信中的內容。看罷之後,人們無不倒吸口氣,張思圖下意識地握緊拳頭,咬牙切齒地咒罵道:“無恥!可惡!好個厚顏無恥的風國啊!”


    一旁的布英開口說道:“難怪有探報稱風國已將大軍囤積於上京,想來,索要銀兩是假,舉兵入侵我國才是真!”


    肖香眼中精光一閃,說道:“布將軍,倘若真是如此,我國要如何應對?”


    “很簡單,要麽滿足風國的要求,交給他們一萬萬兩銀子,要麽,與風軍血戰倒地,絕不退讓半步!”布英一字一頓地說道。


    肖香幽幽說道:“聽說父王病故的消息,朝中的許多大臣們都已六神無主,更加畏懼風國的軍力,皆想接受風國的要求。布將軍,依你之見,我國是應該接受風國的要求還是應該拒絕?”


    布英麵色一正,拱手說道:“公主殿下,末將隻是一介武夫,隻懂打仗,不懂國務,不過,風國若是敢舉兵來犯,末將定與風軍血戰到底!”


    肖香暗暗點頭,這才是她想聽到的話。她說道:“大臣們貪圖安逸,不願打仗,也可以理解,不過,現在風國乘人之危,已騎到我川國的頭頂上,本宮絕不能容忍,隻是現在王位未定,本宮手中亦無兵符,縱然想與風軍一戰,也指揮不了我大川的將士們啊。”


    聽聞這話,眾將麵麵相覷,頓了那麽幾秒鍾,在場的張思圖、楊召、呂尤、布英諸將齊刷刷單膝跪地,拱手說道:“末將願聽從公主調遣,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辭!”


    他們都是肖軒的近臣,自然最能明白肖軒的心思。傳位於肖香這件事,肖軒找他們商議不止一兩次了,基本就是板上釘釘的事,隻是還未來得及寫好遺詔罷了。


    在眾將的眼中,肖香就是川國的新任國君,肖香的命令就等同於王令。還有一點,肖香主戰的態度也正對他們的胃口,在眾將們看來,風國簡直是可惡到了極點,索要銀兩之事,它早不提晚不提,偏偏趕在大王病故的這個節骨眼上提出來,明顯是在落井下石,乘人之危,風國如此的厚顏無恥,這次若不能給他們一個教訓以後指不定要怎麽變本加厲的欺負川國呢。


    看到跪倒一片的眾將,肖香心情激動,由不得熱淚盈眶,顫聲說道:“諸位將軍快快平身!”


    等眾人站起身後,她連續深吸數口氣才算把激動的情緒平複下來,她眉頭緊鎖地說道:“布將軍剛才的推測和本宮心裏想的一樣,風軍勒索是假,出兵進犯才是真,隻是本宮現在還無法確定風軍會從何地入侵,我國又該在何地駐兵鎮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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