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顧衛南已經抱了破罐子破摔的態度,無奈當學生十幾年也當出了職業病,一進辦公樓,他就情不自禁地開始緊張了。(.)當跟著陳諾在走廊裏經過一間間的辦公室,偶爾從敞開的門裏望過去,視線裏清一色全都是身穿軍裝、肩佩軍銜的學校教官和領導,這場景更增添了他的緊張感。


    顧衛南一路上忍不住腦補了無數杯具下場,最先想到的是被學校勒令退學後,得知自己考上軍校差點高興得住院的爺爺會不會真的住院,接著他又想自己固執的老爸是會氣死,還是把他揍死。等到陳諾停住腳步,掏出鑰匙開門的時候,顧衛南的腦補已經走火入魔,他正幻想自己站在軍事法庭上接受審判。


    陳諾打開門看著顧衛南:“愣著幹什麽,進來。”


    被這聲音的主人操練了一整天,顧衛南的條件反射已經趨於根深蒂固,他迅速扯回已經飛到外太空的思維,不忘標準答複:“是,教官。”接著走進了陳諾的辦公室。


    與其說這是間辦公室,不如說是單身宿舍,房間裏的擺設意料之中的簡單整潔,帶著濃厚的軍隊風格。迎麵靠窗的地方放著一張單人床和一張書桌,床上的被子猛一看像個刷了漆的木板箱,這種疊被子的水平讓顧衛南望塵莫及。書桌上的筆記本電腦還開著,定格的鏡頭裏硝煙彌漫,似乎陳諾正在看什麽片子。


    “坐吧。”


    顧衛南看看平整的床單,拘謹地坐在了桌邊唯一的椅子上。(.好看的小說)


    陳諾轉身關上門,向顧衛南說:“先把褲子褪了。”


    顧衛南隻感到耳朵裏“轟”地一聲,以為自己聽錯了。他從椅子上站起來,下意識地瞥了下束在腰間的軍用皮帶,含混地說了句:“教官,我沒聽清。”


    陳諾打開門邊的櫃子,從裏麵找出個小玻璃瓶:“你沒什麽?”


    顧衛南看著那個小玻璃瓶,腦內已經開始滾動播放各種教師性騷擾學生的新聞,然後把陳諾想象成一個偽裝成優質青年和性冷淡的變態色魔。難道陳諾在校門口就早有預謀,今天再把他操練個半死,就是為了方便把自己叫來辦公室實施計劃,確保獵物無力反抗?怪不得他這麽反感勾引純情少男那句話,因為那就是他的真麵目……


    “都是男的,你害什麽羞?”正當顧衛南天馬行空地發揮想象力的時候,陳諾拿著瓶子走過來,對顧衛南的不合作態度一目了然。


    顧衛南舔了舔嘴唇,心想到底是從陳諾眼皮底下奪門而逃比較容易,還是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將他推倒,把明天的新聞標題變成《軍校新兵難耐饑渴,性騷擾美男教官》?――那可真要上軍事法庭了。


    見他隻顧動腦不動手,陳諾臉色一冷:“規矩又忘了。”


    顧衛南想歸想,實際上哪敢造次,心裏一急,立正回答:“報告教官,我不脫!”


    “就算你對我不滿,也不用跟自己的傷過不去吧?”


    “啊?”


    “啊什麽啊,”陳諾冷冷地說,“你的膝蓋好像磕得不輕吧?我這裏有碘酒,你先把破的地方擦洗一下,免得影響明天訓練。”


    顧衛南呆了呆:“明天還要訓練?”


    陳諾眼睛眯起來:“你不會以為這點傷就能逃脫新兵軍訓吧?”


    “我還以為……”


    “以為我帶你來辦退學手續?”陳諾一針見血地說,“就因為你背後說我閑話?”


    陳諾明顯不屑的語氣讓顧衛南臉微微發紅,突然覺得自己之前那些惡意揣測簡直小人得不值一提,更別說後麵關於退學的腦補了。他看著陳諾把那個裝碘酒的小瓶放桌上,紅著臉說:“教官,對不起,我剛才說話太衝了。”他說完開始往上挽褲管。


    陳諾當然不知道顧衛南根本是抱著想退學的心思跟他頂嘴,說了句“沒事兒”,卻突然彎腰按住他的手:“你不能這樣,這樣把傷口刮了,叫你從上麵褪下來。”


    顧衛南被他碰得汗毛都豎起來了,急忙說:“沒事,這樣可以。”


    陳諾已經不耐煩了,軍訓時的火爆勁被勾上來:“叫你脫你就脫,害羞個屁,不會沒穿內褲吧?”


    “我穿了!”顧衛南被這赤果果的揣測惹惱了。


    “穿了你就脫!”


    顧衛南幹脆利落地脫了褲子,狠狠扔到陳諾平整如鏡的床單上,陳諾從抽屜裏把一包棉棒塞給他,然後若無其事地坐在床上,拉過筆記本繼續看視頻。


    顧衛南低著頭給自己傷口消毒,還好碘酒消毒並不很疼,傷口也隻是破了幾層皮,他很快收拾好,故意坐到陳諾的床上穿褲子。但是顧衛南穿褲子的時候發現了新問題,自己膝蓋上的傷還算小事,他兩個後腿彎附近一大片全部淤青發紫了,這當然是陳諾踹出來的。


    陳諾好像也發現了,邊看視頻邊說:“晚上回宿舍用熱水泡泡,加速一下血液循環,很快就消了,還能緩解疲勞。”


    “沒踹的話,根本不用。”顧衛南嘟囔。


    陳諾轉過頭來說:“不踹我怎麽知道你腿上問題這麽大?你看你膝蓋被磕破也是這個原因,如果腿上用了勁,挺直了,根本哪裏都摔不著。”


    “那教官你也不用就把我一個人往水泥地上踹吧!”顧衛南不平衡的心理又被勾起來。


    “為了消除你的僥幸心理,如果繼續在操場上練,你就不隻磕三次膝蓋了。”


    顧衛南無話可說,他穿好褲子迅速站起來。


    “還有怨氣?”陳諾抬眼望望他,聲調平常得像跟朋友聊天,“把你叫來擦擦傷口談談心,也算彌補我單獨操練了你一天吧,再說我們昨天在校門口還有一麵之緣呢。”


    顧衛南開始覺得他不正常了,忍不住直言:“教官,我就是不理解隊裏學員那麽多,你為什麽特殊對待我?而且你軍訓的時候,可沒有像當初碰麵的時候看上去那麽溫和講情麵。”


    “軍訓是軍訓,平時是平時麽。”陳諾聽到他這麽說,居然微笑起來,“訓練的時候嚴格點,也不妨礙平時交流吧,我是這麽想的。”


    “教官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顧衛南態度固執。


    “回答了你該驕傲了。”陳諾賣了個關子,繼續對著顧衛南笑,“因為你對指令領會很快,身體各部位比例標準,做出的動作協調漂亮,態度認真,有毅力,體質好……”顧衛南對他的笑沒法免疫,何況是這樣對視,何況他還在誇獎自己。心髒再一次脫離大腦掌控越跳越響,讓他都擔心會被陳諾聽到。


    短短幾秒鍾,顧衛南腦中轉了無數個念頭,包括他已經想試著原諒陳諾對他的瘋狂-操練了,結果陳諾最後一句話讓顧衛南怨火重燃:


    “――可以盡情的操練,不怕你橫著上醫院。不選你當新兵標杆,選誰?”


    我草,去你媽的標杆,我才不要當你的標杆!可以盡情操練才是你的重點吧!顧衛南想起自己在眾目睽睽下站軍姿的苦逼,頓時悲憤不已。


    這還不算,陳諾說完之後,半是調侃半是認真地對顧衛南表示了下擔憂:“不好,我親口說了你這麽多優點,這算不算勾引純情少男?”


    人渣!純情少男顧衛南在心裏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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