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清河思考著那個可以影響並改變他未來的問題,根本忘記了自身曾遭遇的一切,也忘記了自己現在所身處的周圍的環境,實際並不如表麵上看的那麽平靜而無害。


    一陣巨大的喧嘩聲再次的驚醒了他,他有些茫然的抬頭看去,這才錯愕的發現本來喧鬧的沙灘不知什麽時候竟然隻剩下他一人。而這時什麽風和日麗的天氣,如夢如幻的海極光美景都消失了個無影無蹤,天暗壓壓的沉得可怕,天空似乎觸手可及,而不遠處的大海也翻起了滔天巨浪,剛才的喧嘩聲,正是潮起一個巨浪竟然打翻了一條正靠岸的小船的聲音。


    是他沉津思緒的時間太久了,還是朱水星的天氣變得太快了點?


    而此時的蘇清河根本就來不及去思索這些有的沒的,腦海中隻一個念頭,那就是趕快逃命。不說遠的,就是現在他都不知自己能不能逃過潮漲的速度,畢竟他離海岸線實在是太近了。


    不,這決不正常。就是他再怎麽聚精會神,但那麽多人的離開絕不會一點聲響都沒有,他隻是在沉思而不是在沉睡,不可能一點都注意不到,但為什麽偌大的一個海灘,那麽多的人,此時會隻剩下他一個人呢?如果不是剛才那一聲潮漲船翻的響聲,他此時怕也被海浪給卷走了。


    瞬息間,風急速的大了起來,蘇清河感覺到腳步的移動越來越費力,但差一點,就差一點他就會回到海岸上,別的危險不說,他首先就不用再怕被海水或是暴風卷走。


    但就在這時,一聲孩子的哇哇大哭聲忽的傳進了他的耳朵,是剛才那艘小船上的人?蘇清河的理智告訴他,現在他應當什麽都不要管什麽都不要顧,自己逃命要緊。但感情上最後這一步卻怎麽也邁不出去。


    他的確太嫩,此時如果換成朱水星上的任何一個人,哪怕如他一樣也隻是一個孩子,這個時候都不會停下腳步。人要有自知自明,在朱水星上善心是最要不得的東西。


    但蘇清河被母親蘇鑰所養成的性情,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變的,縱使他知道自己即使回頭也做不了什麽,但就是沒法不回頭。


    說起來這猶疑的時間似乎很漫長,但實際上也不過隻是瞬間而已,他咬了咬牙,一回頭,沒等到他看明什麽狀況,一個黑影直直的向他射來:“小子,接住,快跑。”六個字似從牙縫中擠出來。


    “哇――”一聲震耳欲聾的孩子哭音差點把他震聾。


    這一次蘇清河沒有再動什麽同情心,他隻是攤開了雙手,沒有後退,而是朝著黑影張開了懷抱。


    “轟――”聲音隻是他的想象,他似乎錯估了孩子的重量,但已沒給他再多考慮的機會了,他接住了入懷的小孩,下一刻那股巨大的衝力讓他如風箏般人倒衝而去。


    一如他所想,這股力量直接讓他不僅上了岸,而且直衝進岸邊森林中,這力量超出了他的預想,被撞進森林雖然可避免風與海水的席卷,但他也得被樹木撞個半殘。


    “接住我。”在被撞入森林的瞬間,蘇清河還沒感覺到疼痛的刹那,一個命令直接由他腦海下達了出去。為什麽要這樣做,命令究竟是發給誰的,蘇清河這個當事人也一無所知,這完全屬於他大腦的自動反應。


    如果有人在的話,下一刻所發生的情景絕對會讓所有人目瞪口呆的認為自憶眼花或是看到了魔幻電影。


    無數的樹枝忽然在風中急速的飛舞起來,本來堅硬如鐵的它們忽然間變得極其柔韌,瞬間織就一張柔軟至極的大網,蘇清河抱著懷裏的孩子直接跌進網給網住了。


    蘇清河張大了嘴巴,他懷裏的孩子停止了哭聲也張大了嘴巴,然後一大一小,你看我我看你,一時之間都沒出聲。就是蘇清河自己也茫然而無知,除了知道這個網與自己剛才的命令有關之外,其它的一樣無解。


    蘇清河這才看清懷中的孩子,怪不得那麽沉,原來是因為太胖了,在朱水星竟然還能看到這麽胖的小孩,他忍不住腹誹道。


    五六歲的年齡,長得唇紅齒白,十分可愛,現在那一雙如葡萄般的大眼睛,含著還有沒落掉的眼淚,一會看他們屁股下的這張大網,一會再看看蘇清河。


    蘇清河感覺頭有些疼,剛想要說點什麽時,懷中的娃娃卻突然“哇――”的一聲又哭了起來:“爺爺,爺爺,我爺爺――”他用力掙紮著想從蘇清河懷裏掙脫出來。


    “你別動,也別哭,慢慢說,你爺爺就是剛才把你扔過來的人嗎?”蘇清河頭疼的問道。也不知是不是錯覺,他覺得自己的頭好像是真的很疼而不是來源於小胖子的噪音。


    這時候風更大了,天色也越來越暗,蘇清河看了看腕上的電子表,上午十時四十五分,距他離開月下城還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當真是前腳天堂後腳地獄。


    怪不得海極光一出現,大家就會說準沒好事呢,看來傳說也不全是假的。他現在應當抱著孩子快些進城才對,蘇清河緊蹙眉頭的想道。


    “爺爺――船――。”小胖子哭得太狠,噎的口齒都不清楚了。


    蘇清河在心裏暗暗歎了口氣,這時腦袋也清楚了點,對於剛才的事情也有了點猜測。自己的木係異能,許是可以溝通森林裏的植物,因而自已直接用精神異能下達的命令,被森林裏的這些植物接受到了。


    或者說自己本能中的反應,這個命令就是下達給森林中的這些植物,隻是沒想到會這麽的成功。雖說是本能反應,但由此他的腦海中多了很多關於此類信息的記憶,這就是傳承記憶?


    “謝謝你們,放我下來。”蘇清河試著再次在腦海之中與它們溝通。


    有傳回的信息,但實在是太過模糊等於無,不過他還是被輕輕的放了下來,歎了口氣,抱著娃娃向來路衝去。


    入林並不深,如果不是林中枝木太過茂盛,他應當立在這裏就能看到海邊的情況才對。剛一出森林,蘇清河就大吃一驚。


    遠處,狂風掀巨浪,撲天蓋地,生生的在海平麵上鑄了一道參天巨牆。他就是站在這裏,都能感覺到其猖獗而猙獰的氣勢,下一刻就似要吞噬掉整個海岸線般。如果現在那道浪牆真的坍塌,他絕對是逃不了的,蘇清河吞了吞口水暗道。


    但這還不是讓他最吃驚的。讓他更為呆滯的是那個人,那個與巨浪直接麵對麵的人。


    就在這烏壓壓的風浪之顛,一個欣長清瘦的身影立在一束海浪的最高顛,任潮起潮落,他自巋然不動。長發飛揚,衣衫凜冽,讓蘇清河直接看了一個星星眼,忘記了一切。


    “爺――。”小娃娃的叫喊聲隻來得及吐出一個字,就被蘇清河給捂住了。即使吐出那一個音,也被狂風卷碎,根本入不了遠方浪顛上那人的耳際。


    “別喊,沒看你爺爺正聚精會神與什麽東西對戰嗎?你一喊他就會分神,一分神就會落敗,一落敗也許就會葬身海底,所以別叫也別哭。”蘇清河眼疾手快捂住了小胖子的嘴道。


    小胖子看來也不是個無理取鬧什麽都不懂的小孩子,聽蘇清河如此講了,在蘇清河把手移開之後,立馬用小手捂住了嘴,兩人都目不轉睛的看向了海上。


    蘇清河還在心裏嘀咕著,那老者究竟在跟什麽東西對戰呢,他隻看到了海水,沒看到別的東西啊?難道真的是與那海水對峙?風姿這麽傲然的人物萬不可能是個傻子吧!


    此時的蘇清河根本就忘了此時他不應當立在這裏嘀咕著這些有的沒的,而是應當抱著小胖子轉頭去逃命才對。


    在他沒看到的立在海浪尖上的老者正無比黑線的聽著身後那一大一小的嘀咕,他隻覺得兩鬢的太陽穴突突的直跳,他究竟把小孫子拋給了一個什麽人,難道跟他小孫子一樣的白癡不成?不過能說出不能讓他分心的話,不應當太小白才對。


    風無涯現在考慮著他上岸帶著孫子與那小子一起安全離開這裏的機率是多少,實際上如果不是為了探探那些突然消失的人究竟去了那裏,他早就不用立在這裏了。海極光的傳說一直是個未解的秘密,他有幸遇上了,實在不想這麽放棄。


    他可是親眼所見,那光如同活了般,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不過隨著光芒消失的還有岸上那些活生生的人類,就如同空氣般突然在人間蒸發。當然也不是全部,因為還留下了三個人,他們祖孫倆人,以及那個垂頭在沉思的少年。


    風無涯說不清當時那是種什麽感覺,那種突如其來的毛骨悚然之感,讓他這個不知經過多少大風大浪的人,竟也平空生出了一種恐懼之感。但很快便被他壓了下去,人立馬戒備起來。


    但如同來的突然那般,消失的更加突然。在他戒備一起之際,那股毛骨悚然之感就消失了。他知道自己躲過了這一劫,心裏對那少年也留下了極深的印象,他又是怎樣躲過的呢?


    再次看看眼前那道氣勢驚人的‘巨牆’,眼睛的確沒看到什麽東西,但並不代表真的什麽都沒有。風無涯知道有東西隱在其中,所以他半絲鬆懈都不敢有,甚至他覺得自己這一輩子都沒像現在這麽警惕過。


    天際,黑雲滾滾,風暴馬上就要來臨,那小子與自己最喜歡的小孫子絕對逃不過這些風暴。這小子怎麽這麽笨,到現在都想不到要逃。


    想想來朱水星之後見到的幾次大風暴,風無涯退縮了,就是他一個人都不知能不能從風暴中安全脫身,這一次還要帶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所以還是先退吧,等以後有機會再探也不遲。回去,他一定要好好教訓教訓這一大一小兩個孩子才行。


    此時的他忘記了蘇清河與他而言不過是個陌生人,從蘇清河在聽到孩子的哭聲回頭的那瞬間,風無涯就對這少年由好奇而變成了心生好感,所以眼下自然把蘇清河劃到了羽翼之下。


    而風無涯也絕對不是蘇清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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