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翎,你吃錯藥了?”尼貝塔無比錯愕的盯著他。


    隻可惜軒轅翎連看都不看他,而是伸出了他那中修長白皙的手。那隻手在暮色中閃著瑩潤的光澤,似乎最上等的玉石都要遜色三分。但就這麽一隻看似無害的手,卻在下一刻閃出了奪人心魄的寒芒。


    “小心。”尼貝塔耳邊閃過清河一聲略為尖利的喊聲。


    清河是欲哭無淚,在這麽關鍵的時刻尼貝塔掉什麽鏈子,軒轅翎的背叛就這麽讓他不以置信嗎?明明都已說到這個程度了,他還發什麽愣。


    實在怪不得尼貝塔,因為他做夢也沒想到嘴上說要清河命的軒轅翎,竟然一開始先對他下了殺手。


    血順著清河的手臂緩緩的流了下來,雖然他及時的推開了尼貝塔,但最終還是沒能躲開軒轅翎這電光火石般的一擊,傷看起來不重,但卻讓蘇清河的一隻胳膊瞬間麻痹,無法再動。


    尼貝塔的臉都青了,木著一張臉,一句話不吭,下一刻便閃電般的擊向了軒轅翎,如果不是蘇清河那一推,這一擊正擊中在他的心髒之上。何況即使不是為他自己,清河手臂所流下的那絲鮮紅的血液,已經恍花了他的眼睛。竟然讓清河為救自己而受了傷,刹那間,尼貝塔的眼睛便紅了。


    隻可惜沒等他靠近軒轅翎,軒轅翎一個錯身,竟然向後躍去。正在這時,天空中忽然暴起一片寒芒,便將他欲追的身影又扯了回來。因為他不擋,這片寒芒肯定就要向不遠處的清河罩下。


    下一刻尼貝塔便被這片天羅電網當頭給攔住,清河無奈,為了躲蔽這片電網,他隻好接二連三的向邊緣躍去。但這一退,方向卻正是軒轅翎後退的方向。


    尼貝塔心中怒火高熾,知道這片閃著電光的網是想拖住他的腳步,更將清河也逼向軒轅翎,雖然他不信軒轅翎有本事殺了清河,但這口被人算計的怒氣怎麽都咽不下。


    “這麽自信能殺了我?”流著血的蘇清河似乎半點都沒將眼前的險境放至心上,淡淡的對軒轅翎道。


    “有沒有自信,不是用嘴巴說的。”軒轅翎輕笑。


    與蘇清河相處已有不短的一段時間,但對他的實力卻一直沒摸透,他還沒自大到真的認為自己能輕而易舉的拿下蘇清河,所以不做些準備,他也不會這麽早就動手。但在這之前,他還是想試一試,因為他想看看蘇清河究竟有什麽值得稱羨的地方,竟引得修羅天上窮碧落下黃泉的來尋他。


    長發飛揚,衣袍獵獵,軒轅翎雙眸微闔,似乎掩去了天地間一切的異動,整個空間唯餘他一個幻影。


    蘇清河神情肅穆,軒轅一族啊,他今天是有幸見識一下軒轅族真正的‘天怒’了嗎?


    風肆虐著,似乎有種要吞噬天地間一切的感覺。最後一絲的暮色沉落,世界徹底沉入黑暗之中。天際烏雲滾滾,似乎在醞釀著撕天裂日的狂暴一擊。


    “天怒――電閃――”


    一道劃破黑暗的銀光貫天徹地,直劈狂風之中的蘇清河。


    “天怒――雷鳴――”


    “天怒――雨幕――”


    “天怒――天塌――”


    “天怒――地陷――”


    沒有給蘇清河任何喘息的機會,沒有給尼貝塔任何相救的機會,軒轅翎直接發動了軒轅一族最強勁的攻擊。


    瞬間,世間恍似崩塌,天崩地裂,電閃雷鳴,而身處風暴中心的人還有存活的機率嗎?


    為了擊殺蘇清河,軒轅翎似乎已經魔怔,因為他的攻擊無差別的掃蕩了以蘇清河為中心,方圓百米任何人與物。


    尼貝塔,努力的維持著自己的身形,不但不去躲蔽,反而向風暴的中心衝去。但太困難了,嘴角都已滲出血跡,他的腳步都沒邁出一步。


    如果真的就這樣的簡單的抹殺掉你,是不是你與我都將輕鬆很多?又吐出一口血的軒轅翎苦笑著在心裏對自己道。


    心裏早已有所準備,但當清河毫發無傷的忽然出現在他麵前時,軒轅翎還是有些失望。是啊,能讓修羅天看上的人物,又豈會是那麽簡單。[]


    看,他自已是多麽狼狽!他這個殺人的人,因為接二連三的越級使用殺招,導致身體經脈處於崩潰邊緣,體內靈力更是混亂不堪。而被殺的人,一縷衣發都沒破,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一招最完美的回擊。


    隻是,即使如此,他也不會放棄。


    軒轅翎一抹唇角的血跡,看著蘇清河,竟然風淡雲輕的一笑。


    蘇清河微微一怔,很快他就查覺到周圍空氣的異動。這不是剛才那種因為攻擊而引來的空氣能量變化,而是一種給人沒有任何危險感覺的空間傳送。


    沒等他反應過來,下一刻他所身處的場景立馬變了,這讓他的心徹底的沉了下來。


    這不是什麽幻境,而是確確實實的小傳送陣,就這麽眨眼的功夫,他恐怕就已出了安都城。


    果然,當空氣波動穩定下來之後,清河再注目周身的環境,竟是在一片星空之中。


    這裏他很熟悉,因為離此不遠的一處已經廢棄的星際空間站裏就停放著他的尼貝塔號。


    蘇清河看著有些狼狽的軒轅翎,此時他臉色白的有點可怕,那麽強的攻擊,果然不是他現在所能使用的招式。


    “你認為在這裏你就能打敗我了?”蘇清河皺眉問道。


    “那就試試看吧!”軒轅翎依然輕笑。


    蘇清河看了他良久,才默然的歎了口氣:“我不明白我那裏得罪了你,難道真的是因為天天?”這個理由他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


    “這個理由你不相信是嗎?”軒轅翎懶懶一笑:“其實我也不相信。”


    清河皺起了眉頭。


    “但恰恰相反,這的確是我唯一的理由。”


    軒轅翎聲音很輕,卻很堅定,就是因為這份堅定,清河知道他不是在說笑,但他總覺得他遺漏了些什麽。


    “知道那一次在時光回流中我見到了什麽嗎?”軒轅翎忽然道。


    清河微怔:“天天說你去了未來。”


    “未來?”軒轅翎譏屑的道:“沒有未來的未來。”


    “在你所見到的未來之中,我會害了天天?”這是清河所能想到的唯一的理由。


    “你錯了,殺你,隻是為了曾經。”


    清河隻覺得腦海中閃過什麽,但太快,他一時之間竟然沒能抓住。


    “你本來就不應當存在於這個塵世,隻有你回到你該回的地方,一切才能回歸原點。”


    “你――”這話落在清河的耳邊,終於讓他抓住了那一閃而逝的念頭:“你也是天天曾經的手下?”他錯愕的喊道。


    軒轅翎似乎有些意外,沒想到蘇清河竟能以此便推斷出他的真實身份來。


    “即使你知道了也改變不了任何事情。”軒轅翎淡淡的道:“你放心,我會讓你安靜的回歸,也算對你的恩賜。”


    “對我的恩賜?”清河啞然失笑:“我不明白,作為天天的手下,為什麽你們一個一個都要背叛他?”


    “背叛,殺你就是背叛?不,我們不是背叛,隻是不想讓你再毀他一次。”軒轅翎忽然憤怒無比的喊道,然後竟然不管不顧的便向蘇清河攻擊起來。


    “且不說你能不能殺了我,即使是殺了我,作為天天的手下,你也不可能逃開他的追殺。”清河邊閃躲著他的攻擊邊喊道。


    但軒轅翎卻似沒聽到般,越攻越猛,巨大的能量光波,似乎在星空之中引來了一片濃重的星雲,慢慢的覆蓋住兩人的交手範圍。


    真是滴水不露,這是怕兩人打鬥的聲響引來外人的注目吧,這麽濃厚的星塵足以遮掩任何攻擊光波,蘇清河苦笑的想道。


    “我是主子的一道封印,殺了你之後,我會自動去為主子解開第二道封印,那樣即使我死了,也不會再有遺憾。”


    蘇清河簡直是欲哭無淚,當年的修羅天究竟打著他的名頭,怎麽來虐待了他的那一眾手下,怎麽一個個將怒火全都泄到他身上,他這真是躺著也中槍。


    不過隨著軒轅翎那越來越狠的攻擊,蘇清河的怒火也慢慢的升了上來。是不是都覺得他好欺負,所以在動不了他們主子的情況下,這才把注意都打到他的頭上。


    即然這樣,那我就成全你們,蘇清河在心裏冷冷的道。這也造成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蘇清河對修羅天的極不待見,對主子都不待見,何況他手下那些小兵呢。


    “你想死,我成全你。”蘇清河忽然停在了星空中,冷冷的對軒轅翎道。


    此時的軒轅翎臉色也十分難看,他沒想到蘇清河如此難纏,這還是他沒動用混沌之氣的情況下,就已將他逼到這個程度。


    混沌之氣,軒轅翎當然沒有忘記蘇清河身上的最大殺器,而現在蘇清河如此放話,那也說明他是真正的動怒,欲下殺手。是啊,能忍到現在,也真不容易,軒轅翎默然的想。


    看到蘇清河忽然立住身形,不再躲閃他的攻擊,軒轅翎心一顫,知道蘇清河恐怕要動用混沌之力。下一刻,他立馬感覺到來自靈魂的巨顫,那是一種威壓,一種來自血脈傳承上的威壓。


    蘇清河全身泛起一層極乎液化的灰色霧氣,所有的攻擊在接近那層液化的霧氣時,便立馬被同化。


    看著軒轅翎費力的抬起頭,蘇清河並沒高興,因為他忽然發現在軒轅翎那灰白的唇角竟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微笑,那笑帶著無限的嘲意,蘇清河心一顫,軒轅翎的樣子似乎就在告訴他他正在等待著這一刻般。


    “知道我為什麽畫蛇添足的用這些星塵嗎?”軒轅翎輕笑:“不是為了遮掩你我交手的異響,而是掩蓋一點東西。”


    他沒說掩蓋什麽東西,蘇清河也沒問,因為下一刻他就知道那是什麽東西。


    時空裂縫。


    也許本來這道時空裂縫還並沒形成,讓其形成還需要成千上萬年的時光。但現在,因他的混沌之氣,很輕易的讓本來肉眼都不辨的裂縫提前形成,而裂口恰好就在他的腳下。


    在被吞噬的那一刻,蘇清河並沒為自己惋惜,他隻是在思索,他為什麽會有今天這一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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