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隊的日子並不像塞巴斯蒂安想象的那麽糟糕,畢竟他也是在不久前才被調去一線隊,滿打滿算也不會超過一個月。此刻再次回到u19的訓練場上,他麵對的依舊是自己熟悉的隊友,雖然相處的時間並不算太長,但至少要比一線隊的隊友們熟悉的多。


    在這一年裏他幾乎可以算是實現了三級跳,先是在去年8月這個賽季剛剛開始的時候從u15裏被抽到u17,以14歲的年齡成為了波爾圖u17梯隊裏年紀最小的隊員;在那裏待了短短的2個月後,又被安德烈?博阿斯給帶到u19,和那些普遍比自己大兩三歲的少年一起訓練;然後再過了2個多月他得到了自己可以去預備隊的消息,隻要取得與裏斯本競技青年隊的那場勝利;遺憾的是他失敗了,最後的比分不過是平局,但是最後的結果卻峰回路轉,出人意料,所謂的預備隊不過隻是一個博阿斯興起開的玩笑,實際上在比賽前穆裏尼奧就已經做出了將他升入一線隊的決定。


    然後,便是光明球場、博菲姆球場與聖地亞哥?伯納烏球場,在裏斯本、塞圖巴爾、馬德裏的三場比賽。兩場葡超,兩場歐冠。在去馬德裏之前的兩場比賽裏他已經發揮的足夠的好,但是最後一場、最重要的一場卻足以否定他的努力,足以將他好不容易得來的一線隊的資格剝奪掉。


    但實際上,這並沒有什麽大不了。塞巴斯蒂安想,就在前兩天他還痛不欲生,覺得天都塌下來了,而現在他已經可以饒有興致地觀看自己的隊友們揮汗如雨的訓練,並且仔細尋找他們動作的錯誤。他此刻腳下踩著的正是u19訓練場的草坪,眼前的也是自己在u19時期的隊友們,一個月過去了,這裏的人員幾乎沒有什麽改變。也是,u17的孩子並不是那麽容易就可以進入u19,而u19的少年們想要進入預備隊難度更比之前的上升高了幾個台階。


    從抱起皮球開始他就明白職業足球充滿了殘酷與淚水,很多熱愛足球的孩子可能最後根本無法踏入職業賽場,原因有很多:或許是因為家庭因素父母的反對;或許是因為家裏在經濟上的困難,要知道,送一個孩子去踢足球並不是一筆很小的開支,球衣、球褲、球鞋、訓練服等等足以讓一些拮據的家庭望而生畏,外星人羅納爾多就曾坦言,自己小時候曾因為沒有錢買車票去俱樂部訓練而差點放棄了足球;還有可能是囿於天賦,而這也是夠殘忍的,天賦不夠的孩子如果選擇足球就注定坎坷,很多人在少年隊、青年隊時就已經被淘汰出局,隻能看著幼時的夢想離自己越來越遠。


    這樣比較起來,其實他已經很幸運了,他擁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不用為了生計發愁;他有超群的天賦,遠遠超出同齡人的表現讓他一直是最矚目的那一個;他遇到了足夠好的教練,從接觸足球的伊始他就走在一條正確的道路上,那些喜歡他的教練給予了他難以想象的幫助,誰不喜歡天才呢?更不要說這個天才是在自己手上被挖掘、打磨成型的――雖然現在的穆裏尼奧,呃,似乎並不怎麽在意。


    如果他現在還呆在一線隊裏,那就真真正正是三級跳了,不說後無來者,起碼也是前無古人。不過可惜的是,他已經滾回了u19,然而就算是這樣,15歲就進入u19,他也已經比其他人幸運了很多。就這樣吧,我是怎麽被扔到這裏來的,我就要怎麽回去。反正已經注定要留在這兒了,為什麽不就像教練說的那樣,好好再鍛煉一下自己的小技術呢?


    三場比賽並不算多,但也足以給他敲響警鍾,他離那些真正的職業球員們差的還很遠,如果作奇兵,或許還會有一些效果,但是如果常規化,或許自己就真的歇菜了。就像解說員說的,畢竟,自己的身體也適應不了那麽激烈的對抗。


    ――就像克裏斯蒂亞諾說的那樣,他必須學會成長,而待在這裏,正是他成長的過程,無法逃避。


    雖然塞巴斯蒂安因為右腳的傷勢,現在無法參加訓練,但是,他還是選擇了來到訓練場上,整天整天的待在家裏隻能讓自己無所事事的發黴,還不如到這裏來呢!至少在這裏看著那些訓練的夥伴,會讓他漸漸感覺自己的血液溫暖起來。


    “塞巴斯蒂安?”


    “科埃略先生?”塞巴斯蒂安回頭,看到了一位五十歲左右的男人,他一頭卷發半數花白,是典型了拉美裔人長相,短短的胡子一翹一翹,穿著訓練服正朝他微笑。這是保羅?科埃略,他在u17時候的教練,一個嚴肅而又不失幽默的人。塞巴斯蒂安有些驚訝,但更多的還是驚喜:“科埃略先生,您怎麽在這兒?”


    “我在這兒已經很久了,不過我們的塞巴斯蒂安看來一直都不知道啊!”科埃略翹了翹胡子:“自打你去了一線隊後就沒有回過這兒,我沒有說錯吧!”


    塞巴斯蒂安除了尷尬也不知道該幹嘛,這事兒的確是他的不對,從他被穆裏尼奧帶去一線隊後他就沒回這兒了,就算在他已經被扔回u19的情況下,這也是這幾天來他第一次來這兒。


    好在科埃略也不是真的要追究這事兒,看著他的尷尬擺了擺手:“我從u17來u19接任了,所以在這兒也沒什麽奇怪的......好了,其實我一直覺得你在u17裏留的時間太短了,應該讓我再多磨一會兒再去u19的,太早跳級並不是什麽好事,畢竟你當時年齡太小了......不過好在現在你回了這裏,我也已經是你的教練了......”


    塞巴斯蒂安回想不久前那兩個月的相處,盡管是一段不長的時光,但教練不遺餘力的指導依舊讓他受益頗多,雖然,呃,有些時候――應該是很多時候――嚴厲了點兒。“科埃略先生,您是在對我太早離開表示遺憾嗎?”


    “對我不能繼續指導你表示遺憾,不過,我想現在,這些遺憾都不會再發生。”科埃略翹翹胡子,在當時他就已經想好了怎麽訓練這個孩子了,球感、意識、天賦都無比出挑;更難得的是頭腦靈活,學習速度往往比其他人快上很多,並且有時候甚至可以做到舉一反三。雖然有些想法太過幼稚,並不成熟,但在他這樣的年齡裏,不想著大出風頭而是懂得自己思考,已經算得上是難能可貴了。在他指導過的孩子裏,幾可算作是平生僅見。科埃略存了將他好好打磨的念頭,看著一塊璞玉被自己打磨、成型並且最終綻放出光彩對他這樣的教練來說已經是最大的樂趣,可惜的是不過短短兩個月,這個孩子就離開了u17。


    不過還好現在他入主u19,那個孩子也回到了這裏,一切都那麽奇妙,不是嗎?科埃略深信,他可以看到那個孩子真正閃耀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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