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分鍾,皇馬由前鋒索拉裏進球,取得領先。[]”波爾圖解說員桑托斯有氣無力地說。在播報完這句話後他就緊緊地閉上了嘴巴,不願意再多說一句話。


    短短一分鍾之內攻防雙方轉換,還等著自家球隊進球的波爾圖球迷們卻愕然發現球隊已經落後了。巨大的落差讓他們一時之間無法接受,以至於噓聲、咒罵聲、倒彩聲此起彼伏。


    波爾圖球員的鬱悶和皇馬球員的興高采烈恰恰形成鮮明對比,與之對應的是教練席上的雙方主帥,博斯克露出微笑,而穆裏尼奧則是緊皺雙眉,麵容冷峻。


    埃爾格拉與索拉裏,皇馬的左後衛與前鋒。


    ――怎麽又是他們倆。


    穆裏尼奧不敢說自己的記憶力非常好,但至少8天前的比賽還印在他的腦海裏,何況在賽前研究對手是他的分內工作之一。他清楚地記得正是埃爾格拉鏟傷了他的球員,也正是索拉裏的進球導致了他的球隊在客場吃到敗仗。這兩名球員正是前一場交鋒的關鍵點。


    “啪!”一個礦泉水瓶被狠狠地砸在地上,發出巨大聲響。即使是在噓聲陣陣的南看台上也依舊是清晰可聞。幸虧瓶蓋兒被擰緊了,並沒有濺出水花。但是整個塑料的瓶身都被摔得變形,足見主人心中的不滿。


    “......塞巴斯蒂安?”


    “......哥哥?”


    兩個疑惑的聲音同時響起,塞巴斯蒂安抱緊了懷裏的伊迪,扭頭向旁邊的人,他在u19的隊友坎迪多?科斯塔:“我沒什麽。”


    科斯塔看著對麵歡呼的皇馬球迷心中憤憤,幹脆學著塞巴斯蒂安也直接把手裏的礦泉水瓶摔到地上:“踢成這樣,後衛都去幹什麽了,竟然不知道留人防守?還不如換我上去呢!”


    “你確定你會防守?坎迪多,我記得你是前鋒吧!”塞巴斯蒂安本來也不好受,聽著自己的隊友這麽說,反而是哭笑不得,前鋒的責任是進攻,後衛的責任是防守,什麽時候看見前鋒丟下本職工作不幹,跑去搶後衛的活兒了,那不得被教練批死嗎!聽著自己隊友明顯沒經過大腦的話,他心裏的鬱悶倒是減輕了一點兒。


    “......前鋒又怎麽了,不準前鋒防守嗎?”坎迪多愣了一下,明白了自己剛才話裏的漏洞,但青年人的天性讓他也不願意改正,於是便繼續倔強著。


    “那你就等著防線被戳的一塌糊塗吧!”塞巴斯蒂安接了句,也沒心情和對方鬥嘴了,隻是站起來看著球場上的形勢。


    他的整個上午都在家裏糾結,自己是否應該來看這場比賽。不參加訓練的這幾天他的空閑時間有很多,更別提這場比賽的時間是在晚上,球隊裏沒有任何安排――隻要他願意,沒有任何人可以幹涉他的行動。波斯蒂加在確認可以上場後就一直告訴他要他來現場觀戰,因為這一次,他可以上場,而塞巴斯蒂安隻能坐在板凳上――不,其實事實要比板凳糟糕得多,他隻能坐在看台上。


    “反正你也不可能上場,頭兒帶你來隻是感受比賽的氛圍。”幾天前的話還曆曆在目,波斯蒂加後來想起來卻覺得這句話從頭錯到了尾。少年不但上場了,連比賽的氛圍也感受了,最後還被扔出一線隊了。他在u19的訓練營裏找到觀看錄像的塞巴斯蒂安,把球票扔給他後卻看見少年驟然僵硬的臉色而沒法開口。波斯蒂加故作調侃的想要活躍氣氛,最後卻在對方靜靜的注視下消了音。隻得訕訕說了句“希望你來看這場比賽”便匆匆離開。


    塞巴斯蒂安對著球票發了很久的呆,出神到坎迪多來找他都毫無反應。他默默地回家從晚上掙紮到次日中午,最後還是下定決心來看這場比賽。管他的呢!過去了的就過去了吧,就當去支持自己的朋友吧。說不定還可以取勝呢?然而就連他自己也知道,這不過是一個奢望。


    他告訴自己不要在乎那些,但此刻見到球隊失球仍然激動地立馬站起來――事實上,無論是什麽身份,隻要是貼有“波爾圖球迷”的標簽就會有這反應。


    因為下一秒,一個更值得激動的事情發生了。


    他和坎迪多交談、回憶不過是十幾秒的功夫,但就在這一點時間裏賽場上風雲突變。波爾圖再次利用球權發起進攻,右路卡普喬接德科傳球將它橫敲至大禁區前,帕雷德斯接應到位掄腿一腳爆射,皮球劃過一道白光直襲球門,桑托斯憑借多年的經驗找準位置,但是飛速襲來的皮球讓他不敢伸手去接,因為上邊帶著的過大的力量很有可能讓他撲球脫手反而被對方找準機會,於是他選擇了雙手將球打出。


    皇馬球迷短短兩分鍾之內心情如同坐過山車般驚險刺激,一度看著對方圍住自家球門,還好最後將球捅入了對方球門,還未來得及歡呼多久,就膽戰心驚看著波爾圖前鋒帕雷德斯的射門。他們直到桑托斯將球打出才鬆了一口氣,然而沒待他們完全緩過來,一件更驚恐的事實出現了――皮球居然掛在了球網裏!上帝,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塞巴斯蒂安緊張地盯著皇馬禁區前沿,那裏卡普喬和帕雷德斯正進行流暢的配合,他忍不住屏住呼吸,期待可能發生的進球,但是桑托斯的神勇發揮讓他失望地歎氣。心裏微微沮喪卻沒想到波斯蒂加恰好出現在了皮球的飛行軌跡上,迎著皮球就是狠狠的一腳。桑托斯就算是天神下凡麵對對方的大力補射也無計可施,隻得看著皮球在自己身側竄進球網。


    “goooooooooooooool,波斯蒂加,他扳平了比分......”波爾圖解說員桑托斯不斷氣的來了一個超長“gol”,伴隨著顯而易見的激動與興奮引爆全場氣氛。突然一下,他的聲音停了,帶著微微的疑惑,“......咦?!!!!”


    塞巴斯蒂安看見打進一球波斯蒂加大步飛奔宣泄心中的激動,但是才邁出幾步就停下來,一把推開朝他衝來的帕雷德斯,轉頭看向主裁判科裏納。


    黑衣執法官吹響了口中的哨子,然而他的手指卻沒有指向中圈。進球哨後裁判必將手指向中圈重新開球,如果沒有,那麽就隻有一個可能。


    ――進球無效!


    科裏納朝著波斯蒂加堅定地搖了搖頭。


    全場再度嘩然。噓聲、咒罵聲再度充滿整個安塔斯,彌漫的喧囂直欲將球場掀翻。


    在波斯蒂加拔腿的一瞬間,皇家馬德裏的左後衛埃爾格拉和他幾乎平行。但科裏納最終認定波斯蒂加越位,因為他的身體前傾了那麽一點兒,具有越位嫌疑。


    “誤判,這絕對是誤判!波斯蒂加和皇馬的後衛在同一條水平線上,他沒有越位!裁判抹殺了這粒進球!”桑托斯不顧形象地嚎叫,“難道歐足聯換了個裁判執法水平也這麽低級嗎,竟然出現這樣的錯誤!”


    “這是一個越位進球,科裏納不愧是金哨,判罰毫無偏差!”皇馬的解說員抹了一把冷汗,立刻毫不猶豫地大頌讚詞。


    前一秒還響徹安塔斯的歡呼早被噓聲所取代,一片片中指朝場中豎去,白高興一場的藍白擁簇門紛紛選擇了將這個特別的“禮物”送給所謂的“金哨”科裏納,以表彰他“明察秋毫”的判罰。安塔斯球場裏一片齊刷刷的中指森林,蔚為壯觀。


    ......


    比賽繼續進行。


    第10分鍾,皇馬前鋒索拉裏接麥克馬拉曼的挑傳突入禁區右腳抽射,拜亞雙掌將球擊出。


    第13分鍾,科斯蒂尼亞在禁區中路拿球擺脫了皇馬後衛帕文,隨即抬腳遠射,皮球繞過布拉沃直奔球門左上角,被桑托斯將球打出底線。


    第16分鍾,布拉沃邊路拿球後大範圍轉移,麥克馬拉曼在球場左側拿球突入禁區左肋射門,波爾圖後衛塞克雷塔裏奧飛身臥倒將球封堵出底線。


    ......


    雙方你來我往大打進攻,事實上波爾圖以防守反擊為主,隻是抓住皇馬進攻失敗的空當進行反擊,而皇馬依舊發揮他們的優良傳統,高舉進攻大旗。有句話說得好,“聯賽靠進攻,杯賽靠防守”,但是於皇家馬德裏來說,這句話卻不能完全成。美淩格們不僅要求球隊贏球,還要求必須贏得漂亮,最好是利用自己強大的攻擊力打的對手遍地找牙。因此即便是在出線早早確立的情況下,皇馬在場球員也沒有放水的念頭,而是一陣狂攻。


    穆裏尼奧早就猜到了這一點,因此在賽前反複向自己的球員強調防守的重要性,力求將“在防守的基礎上進行反擊”的理念牢牢灌輸在自己球員的腦海裏,但即便是這樣他也沒有料到自己的球隊會因為定位球時防守不及而被對方偷襲得手。他明白以波爾圖球員的能力很難將90分鍾全部守下來,但球隊在第7分鍾就早早丟球實在是出乎意料,這樣一來,賽前的一切布置都成為空談。就算剩下的時間能守下去,也不過隻能收獲一場敗局。


    穆裏尼奧心念數轉,電光火石間便做出決斷,大步走到球場邊準備進行調整,卻看到令自己極為失望的一幕。


    剛才皇家馬德裏憑借古蒂的突破獲得一個角球,皇馬的球員商量了一會兒,由麥克馬拉曼走到角球點主罰。波爾圖的隊員們以為對方是要通過頭球破門,於是高個子全部進入禁區和對方推推搡搡,決不讓皇馬的球員起跳的舒服。他們卻壓根兒沒想到,皇馬居然選擇了戰術角球!


    麥克馬拉曼將球踢給布拉沃,剛才一直待在邊線附近的布拉沃抬腳就是大範圍轉移,皮球被直接吊到另一邊。埃爾格拉早早的就等在那裏,疏忽大意了的波爾圖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了代價,他們竟然沒有派人盯防他!科斯蒂尼亞飛快地撲過去,然而,已經來不及了。


    埃爾格拉在禁區右側從容起腳,皮球繞過科斯蒂尼亞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打在了門柱內側輕輕彈入球網。


    波爾圖的隊長、守門員拜亞跌倒在了地上,痛苦地捂住眼睛。


    他是球隊的最後一道防線,卻沒有成為球隊的屏障。


    那個球,他鞭長莫及。


    0:2,第20分鍾,皇家馬德裏擴大領先優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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