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沒見過老爺子激動成這樣，心裏不由一揪。柯子桓也看到了老爺子的異樣，快步走到他身邊。
老爺子看著盒子裏的東西，嘴唇抖動：“這......是他的......”
喬建明接了一句：“我猜應該是，所以就替柯老買回來了。”
“好！謝謝賢侄！這項墜我收下了，那兩家服裝店歸喬氏了。”柯老爺子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盒子。
“行，既然柯老這麽說了，那小侄也就不客氣了。”他站起來，邢清雲也跟著站了起來。“柯老，這下柯喬兩家真的算兩清了，我們和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算是劃上了句號。如果子桓他們這一代能重新聯手，我也不會反對。”
柯老爺子這才把眼光從盒子上挪開，看向喬建明。
“這最好不過了！三十年......三十年啊......子桓，替爺爺送送叔叔他們。”
柯子桓送客去了，老爺子就坐在那裏，仍盯著盒子看。
我好奇，便走了過去。
盒子裏有一個金色的小項墜。我看了一眼，怎麽這麽眼熟呢？
哦，我想起來了，柯子桓有一個。
不對啊，應該不是子桓的那個。我好像聽子桓說過，他戴的那個雄鷹金項鏈是柯家的傳家寶，怎麽傳家寶會流落到香港呢？
還有，柯子桓那個傳家寶是他的，怎麽還會有一個呢？
我越想越糊塗。看爺爺傷心的樣子，我又不好開口問。
“丫頭，你見過這個嗎？”
老爺子開口問我，我聽見他話音有點哽咽。
“見過，我看子桓戴著一個
。”
“是的，他是有一個。不過，他的那隻雄鷹是向右飛翔的，而這隻，是向左飛翔......”
還有這區別？我低頭去看。果然，這隻雖然大小和子桓戴的那隻大小一樣，但飛翔的方向的確是相反的。
“丫頭，你可曾見過這隻？”柯老爺子見我細看半天，就偏頭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爺爺，這麽貴重的東西，我怎麽能輕易見到呢？”
柯老爺子突然想記起什麽，合上盒子，起身問我：“你姨媽他們呢？還沒走吧？”
我哪裏知道，在這裏呆這麽長時間，外麵什麽情況，我一概不知。
姨媽一家三口都來了。跟客人們敬酒的時候，我跟他們打過招呼。客人們早就吃完，有些走了，有些還在三個一群，五個一堆地閑談。
我跟在爺爺後麵，回到大廳。
他看了看，沒有看到姨媽，就轉身對我說：“我想見見你姨媽，你去找找，說不定他們還沒走。”
我分析，他們一定沒走。雖然晚宴是結束了，可他們沒有見到柯家老爺子，沒有見到我和子桓，一定不會就這麽走掉。
果如我所分析，我在廚房裏找到了姨媽和姨父。他們正拉著吳媽問長問短。我走到身邊，聽吳媽正在說：“我們柯老很喜歡丫頭，這丫頭善良可愛，性情溫順，我們家老爺太太也很滿意。姨媽真是會教人，教出這麽好的姨侄女來......”
這個吳媽，抓住人就誇我。不過，我不想她在他們前麵說柯家的事太多。
我走過去打斷他們的談話：“姨媽，爺爺說要見見你！”
姨媽一聽說老爺子想見她，受寵若驚，也有點不相信：“什麽，柯老想見我？隻見我嗎？”
我點點頭。
“嗬嗬嗬，好啊好啊，不知有什麽事，快帶我去吧，我也正想見見柯老呢？你說繪兒在他家吵鬧這麽長時間，我這個做姨媽的也沒來拜訪一下，好歹我也是你娘家的人是吧......”
哈，現在到成了我娘家的人了，當初趕我出門的時候，怎麽沒這麽想？
姨父見我沒有提到他，有點急了
。他拉住我：“繪兒，柯老沒讓我也去嗎？啊？”
我搖搖頭：“沒有，他隻要見姨媽一個人。你先去大廳等一會兒吧。”
尤如妍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我在房子裏四處搜視了一番，沒見她。
我帶姨媽到老爺子的會客廳，姨父一直跟我們到門口，才依依不舍地轉身回到大廳。
見姨媽進來，老爺子忙迎上來，伸手握了握姨媽的手：“你是丫頭的姨媽，早就想見見你的。”
姨媽雙手捧著老爺子的手：“是是，我是繪兒的姨媽。柯老，真、真像是做夢一樣，繪兒竟與您的孫子訂婚了......”
說完她用手去試自己的眼睛：“柯老，繪兒她......她也不容易啊！”
老爺子點點頭：“我知道。不過這孩子討人喜歡，也算是與我們柯家有緣啊。我問過丫頭，她說她對自己的身世一概不知。今天姨媽你們都來了，我想替丫頭問一問關於她父母的事，不知你是否......”
姨媽顯然沒想到老爺子會問這個，她試眼睛的手定住了。她始終不抬頭看老爺子，而是支支吾吾。
“這個......繪兒......她的身世嘛......說來話長啊。”
老爺子坐下，也指著椅子對姨媽說：“你先坐下，不急，慢慢說。”
姨媽坐下，像是在思索。我和老爺子都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我看姨媽的樣子，似乎很為難。我不明白，這有什麽為難的？或是，她還有什麽顧慮？
“是這樣的。”姨媽終於開口了，“繪兒是我妹妹艾蘭的孩子
。艾蘭十八歲就談了男朋友，那時我24歲，已經出嫁，隻是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
艾蘭說她談了男友後，我就反對，因為我爹媽死得早，我們倆姐妹相依為命，她才十八歲......後來她說答應我不談了，我也就沒再過問。
誰知一年後，她突然來個電話，說要見見我。我讓她到我家來，她不肯，一定要我去她住的賓館。我去了，卻發現她手裏抱著一個嬰兒......”
我猜，這個嬰兒大概就是我吧。
十八歲，我媽就有了我，難怪，我姨父曾罵她不要臉。我在想，我爸又是個怎樣的男人，讓青春如錦、年少如花的艾蘭媽咪愛上他，並心甘情願為他生子，隨他而去？
“她當時哭得很厲害，見到我就雙腳跪地，泣不成聲......
後來我才聽明白，這孩子是她跟男友的孩子。她說現在男友出了點事，她得去陪陪他，她讓我幫她看著孩子。陣吉反圾。
她說，如果明天她沒回來，就可能回不來了，孩子就讓我養著......”
“她的男友當時沒跟她一起？”
柯老爺子聽到這裏，突然打斷姨媽的話。
“沒有。我氣就氣在這裏，都有孩子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沒見過那個臭小子。要不說我這妹子太不懂事、太......”
“那後來呢？”我知道姨媽下去是要罵我媽，就擋住了她的話。
“後來我勸了很多，也罵了很多，她就是不肯聽......沒辦法，我隻好接過孩子，把孩子帶回家。第二天，她沒有回來，隻是托人帶給我一封信，說她男友沒有逃過這一難，她怕他在那邊寂寞，陪他去了......這個傻女子啊！才十八歲......”
姨媽哽咽了。
柯老爺子也沉默了。我眼眶一酸，淚奪眶而出。還是第一次這麽完整地聽我父母的事。我心裏在不由狠起姨父來，憑什麽說我媽不要臉，十八歲有孩子又怎麽了，她總算是從一而終
。比起他自己的女兒，連表姐男友的床都上，那才真正叫不要臉。
“丫頭的媽媽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這要何等的勇氣啊！”柯老爺子又問：“不過，我還想知道點她爸爸的事......”
姨媽擦擦眼：“繪兒爸爸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艾蘭一點也沒跟我說過。哦對了，好像說過一點，在信上帶過一筆，隻是說她男友家很有錢......”
“別的什麽也沒說？”老爺子又追問一句。
“沒有！我當時氣那個臭小子，所以也沒多問他。再說，所有的事都發生得太突然太快，才一天的時間，我手上就有個孩子，我妹妹就沒了......”
看姨媽很傷心的樣子，我撫著她的臂安慰她。
柯老爺子點點頭：“嗯。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們把丫頭撫養成人，以後你大可放心，在我們柯家，我們不會虧待她的。丫頭，我有點累了，你陪陪你姨媽吧......”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姨媽客氣著。
我帶姨媽到客廳。她問：“你姨父哪兒去了？”她在找姨父，而我在找子桓。
大廳裏稀稀疏疏幾撥客人，我分析，這個時候子桓應該會帶他的朋友們去花園暢聊吧。
花園裏燈火通明，樹上花枝頭都掛著彩燈。園子中間還有一個燒烤箱，這是子桓讓特別準備的。說可能有的朋友們玩到很晚，到時候吃燒烤，也別有一番趣味。
果然，花園裏很多人，放眼看去，千雯和凱麗、小葉她們都在。子桓被圍在中心，被一堆男女擋得隻能看到半個頭。
我含笑移步。走近，我才發現，尤如妍站在子桓身邊，而她身上，卻披著一件柯子桓的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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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子看著盒子裏的東西，嘴唇抖動：“這......是他的......”
喬建明接了一句：“我猜應該是，所以就替柯老買回來了。”
“好！謝謝賢侄！這項墜我收下了，那兩家服裝店歸喬氏了。”柯老爺子眼光始終沒有離開那個盒子。
“行，既然柯老這麽說了，那小侄也就不客氣了。”他站起來，邢清雲也跟著站了起來。“柯老，這下柯喬兩家真的算兩清了，我們和上一代的恩恩怨怨算是劃上了句號。如果子桓他們這一代能重新聯手，我也不會反對。”
柯老爺子這才把眼光從盒子上挪開，看向喬建明。
“這最好不過了！三十年......三十年啊......子桓，替爺爺送送叔叔他們。”
柯子桓送客去了，老爺子就坐在那裏，仍盯著盒子看。
我好奇，便走了過去。
盒子裏有一個金色的小項墜。我看了一眼，怎麽這麽眼熟呢？
哦，我想起來了，柯子桓有一個。
不對啊，應該不是子桓的那個。我好像聽子桓說過，他戴的那個雄鷹金項鏈是柯家的傳家寶，怎麽傳家寶會流落到香港呢？
還有，柯子桓那個傳家寶是他的，怎麽還會有一個呢？
我越想越糊塗。看爺爺傷心的樣子，我又不好開口問。
“丫頭，你見過這個嗎？”
老爺子開口問我，我聽見他話音有點哽咽。
“見過，我看子桓戴著一個
。”
“是的，他是有一個。不過，他的那隻雄鷹是向右飛翔的，而這隻，是向左飛翔......”
還有這區別？我低頭去看。果然，這隻雖然大小和子桓戴的那隻大小一樣，但飛翔的方向的確是相反的。
“丫頭，你可曾見過這隻？”柯老爺子見我細看半天，就偏頭問我。
我搖搖頭：“沒有爺爺，這麽貴重的東西，我怎麽能輕易見到呢？”
柯老爺子突然想記起什麽，合上盒子，起身問我：“你姨媽他們呢？還沒走吧？”
我哪裏知道，在這裏呆這麽長時間，外麵什麽情況，我一概不知。
姨媽一家三口都來了。跟客人們敬酒的時候，我跟他們打過招呼。客人們早就吃完，有些走了，有些還在三個一群，五個一堆地閑談。
我跟在爺爺後麵，回到大廳。
他看了看，沒有看到姨媽，就轉身對我說：“我想見見你姨媽，你去找找，說不定他們還沒走。”
我分析，他們一定沒走。雖然晚宴是結束了，可他們沒有見到柯家老爺子，沒有見到我和子桓，一定不會就這麽走掉。
果如我所分析，我在廚房裏找到了姨媽和姨父。他們正拉著吳媽問長問短。我走到身邊，聽吳媽正在說：“我們柯老很喜歡丫頭，這丫頭善良可愛，性情溫順，我們家老爺太太也很滿意。姨媽真是會教人，教出這麽好的姨侄女來......”
這個吳媽，抓住人就誇我。不過，我不想她在他們前麵說柯家的事太多。
我走過去打斷他們的談話：“姨媽，爺爺說要見見你！”
姨媽一聽說老爺子想見她，受寵若驚，也有點不相信：“什麽，柯老想見我？隻見我嗎？”
我點點頭。
“嗬嗬嗬，好啊好啊，不知有什麽事，快帶我去吧，我也正想見見柯老呢？你說繪兒在他家吵鬧這麽長時間，我這個做姨媽的也沒來拜訪一下，好歹我也是你娘家的人是吧......”
哈，現在到成了我娘家的人了，當初趕我出門的時候，怎麽沒這麽想？
姨父見我沒有提到他，有點急了
。他拉住我：“繪兒，柯老沒讓我也去嗎？啊？”
我搖搖頭：“沒有，他隻要見姨媽一個人。你先去大廳等一會兒吧。”
尤如妍不知跑到哪裏去了，我在房子裏四處搜視了一番，沒見她。
我帶姨媽到老爺子的會客廳，姨父一直跟我們到門口，才依依不舍地轉身回到大廳。
見姨媽進來，老爺子忙迎上來，伸手握了握姨媽的手：“你是丫頭的姨媽，早就想見見你的。”
姨媽雙手捧著老爺子的手：“是是，我是繪兒的姨媽。柯老，真、真像是做夢一樣，繪兒竟與您的孫子訂婚了......”
說完她用手去試自己的眼睛：“柯老，繪兒她......她也不容易啊！”
老爺子點點頭：“我知道。不過這孩子討人喜歡，也算是與我們柯家有緣啊。我問過丫頭，她說她對自己的身世一概不知。今天姨媽你們都來了，我想替丫頭問一問關於她父母的事，不知你是否......”
姨媽顯然沒想到老爺子會問這個，她試眼睛的手定住了。她始終不抬頭看老爺子，而是支支吾吾。
“這個......繪兒......她的身世嘛......說來話長啊。”
老爺子坐下，也指著椅子對姨媽說：“你先坐下，不急，慢慢說。”
姨媽坐下，像是在思索。我和老爺子都看著她，等著她開口。
我看姨媽的樣子，似乎很為難。我不明白，這有什麽為難的？或是，她還有什麽顧慮？
“是這樣的。”姨媽終於開口了，“繪兒是我妹妹艾蘭的孩子
。艾蘭十八歲就談了男朋友，那時我24歲，已經出嫁，隻是結婚後一直沒有孩子......
艾蘭說她談了男友後，我就反對，因為我爹媽死得早，我們倆姐妹相依為命，她才十八歲......後來她說答應我不談了，我也就沒再過問。
誰知一年後，她突然來個電話，說要見見我。我讓她到我家來，她不肯，一定要我去她住的賓館。我去了，卻發現她手裏抱著一個嬰兒......”
我猜，這個嬰兒大概就是我吧。
十八歲，我媽就有了我，難怪，我姨父曾罵她不要臉。我在想，我爸又是個怎樣的男人，讓青春如錦、年少如花的艾蘭媽咪愛上他，並心甘情願為他生子，隨他而去？
“她當時哭得很厲害，見到我就雙腳跪地，泣不成聲......
後來我才聽明白，這孩子是她跟男友的孩子。她說現在男友出了點事，她得去陪陪他，她讓我幫她看著孩子。陣吉反圾。
她說，如果明天她沒回來，就可能回不來了，孩子就讓我養著......”
“她的男友當時沒跟她一起？”
柯老爺子聽到這裏，突然打斷姨媽的話。
“沒有。我氣就氣在這裏，都有孩子了，我這個做姐姐的還沒見過那個臭小子。要不說我這妹子太不懂事、太......”
“那後來呢？”我知道姨媽下去是要罵我媽，就擋住了她的話。
“後來我勸了很多，也罵了很多，她就是不肯聽......沒辦法，我隻好接過孩子，把孩子帶回家。第二天，她沒有回來，隻是托人帶給我一封信，說她男友沒有逃過這一難，她怕他在那邊寂寞，陪他去了......這個傻女子啊！才十八歲......”
姨媽哽咽了。
柯老爺子也沉默了。我眼眶一酸，淚奪眶而出。還是第一次這麽完整地聽我父母的事。我心裏在不由狠起姨父來，憑什麽說我媽不要臉，十八歲有孩子又怎麽了，她總算是從一而終
。比起他自己的女兒，連表姐男友的床都上，那才真正叫不要臉。
“丫頭的媽媽真是個了不起的女子，這要何等的勇氣啊！”柯老爺子又問：“不過，我還想知道點她爸爸的事......”
姨媽擦擦眼：“繪兒爸爸的事我真的不知道，艾蘭一點也沒跟我說過。哦對了，好像說過一點，在信上帶過一筆，隻是說她男友家很有錢......”
“別的什麽也沒說？”老爺子又追問一句。
“沒有！我當時氣那個臭小子，所以也沒多問他。再說，所有的事都發生得太突然太快，才一天的時間，我手上就有個孩子，我妹妹就沒了......”
看姨媽很傷心的樣子，我撫著她的臂安慰她。
柯老爺子點點頭：“嗯。不過還是要感謝你們把丫頭撫養成人，以後你大可放心，在我們柯家，我們不會虧待她的。丫頭，我有點累了，你陪陪你姨媽吧......”
“哪裏的話......哪裏的話......”姨媽客氣著。
我帶姨媽到客廳。她問：“你姨父哪兒去了？”她在找姨父，而我在找子桓。
大廳裏稀稀疏疏幾撥客人，我分析，這個時候子桓應該會帶他的朋友們去花園暢聊吧。
花園裏燈火通明，樹上花枝頭都掛著彩燈。園子中間還有一個燒烤箱，這是子桓讓特別準備的。說可能有的朋友們玩到很晚，到時候吃燒烤，也別有一番趣味。
果然，花園裏很多人，放眼看去，千雯和凱麗、小葉她們都在。子桓被圍在中心，被一堆男女擋得隻能看到半個頭。
我含笑移步。走近，我才發現，尤如妍站在子桓身邊，而她身上，卻披著一件柯子桓的外套。
《累覺不愛》僅代表作者蔓葭兒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抵觸的內容，請，我們立刻刪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