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這是什麽地方?”宮長月沒有絲毫感情的聲音響起,她的目光在她身上掃過之後,淡淡地落到她身後的那些鳳泣成員身上。


    鳴鳳眼底滑過一抹詫異:“這裏是鳳泣大營……”


    “我是誰?”


    鳴鳳忍不住皺起了眉頭,隻覺得宮長月的這個問題真是奇怪不已。不過,她還是回答道:“你是鳳王,鳳泣的主人。”


    站在宮長月身後的四大侍女,聽到鳴鳳的話語中,並沒有對宮長月用“您”的尊稱,眼底不約而同地閃過一抹殺意。


    不敬主子者,該殺!


    倒是宮長月,似乎並沒有聽到鳴鳳語氣中對自己的不尊重,很平靜地說:“原來,你還知道我的身份。”


    鳴鳳大概知道宮長月定然是心有不滿,不過並不算太過重視,輕笑著,美目流轉之間,自有一種濃烈的美意:“鳳王殿下雖然上任多日,卻一直未曾來過鳳泣,鳴鳳可是等得很急了呢。”隻是她這幅模樣,無論如何,都沒有一點心急的意思。


    宮長月懶得與她多說,目光一一掃過她身後那些鳳泣成員之後,最終還是回到了她的身上,幽深不見底的黑眸與鳴鳳直直對視。


    她雖然並沒有特意放出身上的威壓來震懾麵前這名為鳴鳳的女子,但是她身上的氣勢早已經融入她的骨血,就算是她不刻意為之,可是當她如此冰冷地看著鳴鳳的時候,讓鳴鳳下意識打了一個寒戰。


    隻不過她的這個動作太過於細微,以至於除了鳴鳳自己,以及離她很近的宮長月,還有一直關注著這邊、洞察力驚人的樓漠白,沒有一個人發現她此時的動作,如此能夠表達她心底的那份恐懼和害怕。


    “你……”鳴鳳的身子忍不住往後仰,有些茫然又有些驚懼地看著宮長月。


    宮長月忽然皺起了眉頭,似乎對鳴鳳有些厭惡,於是往後退了一步,接著重新變成了麵無表情的臉,也不作任何言語。


    倒是宮長月身後的若思,看到宮長月退下來,知道主子是不打算繼續和這個女人說話,也覺得有些不耐煩了,於是向前跨了一步。


    若思絕對是屬於那種禍水級的美女,就算是鳴鳳與她相比較,也多有不及。隻是她跟在宮長月身邊的時候,會下意識隱藏自己身上的氣息,而她又常年學習斂息之法,所以一旦她想要隱藏,整個人就像是完全化為了平凡中的一員,根本不會有任何人注意她。


    不過,她現在倒是站出來了。


    隨著她踏出來的那一刹那,身上的氣質也隨之改變,冰冷而又淩厲地看著鳴鳳,下巴微微揚起,帶著一種說不出來的倨傲。


    可是她的倨傲,卻並不會惹人厭,反而會讓人覺得她本就該俯視別人一般。


    因為若思的出現,鳴鳳也很快回過神來。


    鳴鳳在若思身上掃過,很清楚,自己比起麵前這個女子來說,還差了很大一截。這種感覺,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於是她的語氣,也無法平靜起來:“你是什麽人?”


    若思挑眉,一身冰冷氣息全數化去,她隨之盈盈一笑,身後好似有百花盛開,看得鳴鳳身後那群鮮少見到女人的鳳泣男人們一愣一愣的,有不少定力差的人,因為若思這一笑,眼底竟然升起癡迷之色。


    “我,不過是殿下的一介侍女罷了。”若思雙手輕輕擱在小腹處,姿態優雅,根本不像是一個侍女。


    鳴鳳心中有些惱怒——那鳳王自己站回去,卻叫這個一個侍女出來,是想要羞辱她鳴鳳,竟然連一個侍女都不如嗎?


    不過,她心底的憤怒很快就散去——就算是長得漂亮又怎麽樣?不過隻是一個花瓶,若論才能,這一介侍女怎麽可能比得上自己?


    想到這裏,鳴鳳心裏稍稍平衡了一些。但是,她的語氣倒是無論如何都溫和不起來了,就算她想要壓下語氣中的那份不滿,但聲音都是如此的冰冷:“你既然知道你是一介侍女,又為何站到我麵前說話?”


    她話中之意,自然就是若思沒有資格站到她的麵前來了。


    若思也不惱,臉上的笑容反而更加的燦爛,而與之相比的鳴鳳,也顯然越發黯淡幾分。


    若思道:“沒錯,我不過是一介侍女,那你是何身份呢?”


    提起這個,鳴鳳還是有一些自傲的,她沉聲道:“我乃是這鳳泣的首領!”她眯起眼睛,目光懾人,似乎想要震懾若思。


    但是若思絲毫不受影響,她掩唇一笑,姿容惑人:“原來隻是一個小小的首領……”她笑容隨之淡去,臉上的表情也很快冰冷起來,那變臉的速度看得旁人驚訝不已。


    隨著若思的表情變得冰冷的同時,一股強大的氣場也自她身上展開。若思看著鳴鳳,目光冰冷:“我還以為,你才是這鳳泣的主人呢!哼!”她甩甩袖,一臉不悅。


    “你……”鳴鳳的臉頓時漲得通紅,她想要反駁,卻不知道為何,看到若思臉上的表情時,她下意識就噤了聲。


    的確,鳴鳳這個首領的身份,是她自己有些托大了。


    鳳泣,向來都是對鳳王直接負責的,所謂的鳳泣首領,不過是個名頭,在鳳王不在的時候,代之訓練鳳泣,但是若有鳳王在,那鳳泣首領便什麽都不是。


    從第一任鳳王德慶公主開始,便有言道——駕馭屬下,絕對不要靠別人的拳頭,而是要用你自己的實力,讓他們臣服,這樣,他們才會對你絕對忠心耿耿。


    宮長月對這德慶公主的話,也非常的讚同。


    所以,自從她決定接受鳳泣開始,宮長月就有必要掃清一些障礙——鳴鳳是其中之一。


    可以說,此時若思站出來,是在宮長月授意下的。宮長月沒有興趣與這個女人糾纏,便讓若思代勞了。


    現在,若思做得很好。


    鳴鳳噤聲,她不僅沒有偃旗息鼓,反而咄咄逼人道:“你僅為一小小首領!卻暗自托大,心有不臣之意!我殿下乃堂堂鳳王,一人之下玩,你見了,竟然膽敢不下跪!”說到後麵,若思直接是在厲喝了。


    鳴鳳還是心虛,在若思咄咄逼人的態勢下,忍不住朝後退了一步。


    但她還是很快就反應過來,昂首挺胸,一副大義凜然地模樣,擲地有聲:“我鳴鳳不跪,並不是因為我鳴鳳也有自己的尊嚴!我雖為女子,但我從來不覺得女子有和卑微之處!男兒膝下有黃金,女兒膝下,也同樣有黃金!”


    她這一番言論,當即得到了她身後那些鳳泣成員的支持,更是激起了他們心底的慷慨激昂之意,紛紛不滿道——


    “對!就算是鳳王又怎麽樣?不過就是出身好罷了!我們服的,是有能力之人!我們就是服首領!”此人一語既出,頓時有許多人相應。


    “沒錯!我們雖然不是什麽大將軍,但我們也是有尊嚴的!我們支持首領!”


    “支持鳴鳳首領!”


    “……”


    鳴鳳聽到身後傳來的震天呐喊,頓時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宮長月沉眸看著那些激動不已的鳳泣成員,並沒有說話。


    這時候,有一個人卻是站了出來,他輕輕用骨扇敲打這自己的手心,一邊朝前走去,臉上雖然掛著淡淡的笑容,但他的眼底卻是一片冰冷。


    樓漠白一步一步走到這些鳳泣成員麵前,身上的強大氣場也隨之釋放,僅僅是一步步靠近,便讓這些人喘不過氣來,紛紛住了嘴,驚懼地看著站在自己麵前,一副優雅貴公子模樣,卻有些魔鬼般內在的男人。


    “你……你又是何人?”一個人白著臉,大著膽子喝了一句。


    樓漠白目光精準地在人群中尋出剛才說話的那個人,那人雖然害怕樓漠白,卻並沒有退縮,而是徑直與他對視,冷汗不斷順著他的額頭滑下。


    樓漠白的嘴角上翹幾分,收回自己的目光,顯然是這個人挺滿意。


    他道:“我?不過是殿下的一介仆從。”


    這些人都快要吐血了——剛才那個風華絕代的女子,自稱是那鳳王的侍女,現在又站出來一個優雅貴公子,自稱是鳳王的仆從!這……這世間究竟是怎麽了?


    眾人紛紛無語望天。


    樓漠白看到他們的反應,覺得蠻是好笑,不過卻也沒有忘記自己過來的目的:“我看你們,一個個目光聰慧,如何做出如此蠢鈍的行為?”


    “蠢鈍?”一個人皺起了眉頭,不滿道,“你是說我們支持鳴鳳首領,是愚鈍嗎?”


    樓漠白頷首:“自然。”


    “為何!”眾人紛紛義憤填膺。


    樓漠白側過身,手中骨扇直指那鳴鳳:“你們皆道,隻服有實力之人,可是那鳴鳳,是真的強者嗎?”


    眾人不解他是何意:“鳴鳳首領當然強,而且她雖未女子,卻性情豪爽……”


    “不過是表象。”樓漠白收回手,淡淡道,“她是否經常在你們麵前提起,擔憂現在的鳳王能力不足,會利用你們幫她做出一些卑鄙的行為?”


    眾人驚詫——這個男人如何會得知的,難道鳴鳳首領說這些話的時候,她也在旁邊。


    “她是否經常向你們提起,在戰場上的意氣風發,和現在鳳泣的沒落?”樓漠白沒有在意這些人詫異的目光,繼續道。


    眾人的目光又變了,一個個的目光非常奇怪,看著樓漠白,也好似妖孽一般——他是會看人的心嗎?“我不會看人內心的思想,我隻是猜到的。”樓漠白笑著搖搖頭。


    “你還說你不會看人思想!”一個人娃娃臉少年憤怒道。


    旁邊連忙將他拉了回來,並且用眼神讓他住嘴。


    樓漠白並不惱:“那女人的眼底,有野心,她不會甘願臣服於別人。我想,她心中想的,必然是離間你們對鳳王的忠心,然後將鳳泣收到麾下……”他恰到好處地住嘴。


    無論樓漠白接下來想要表達的是什麽,隻要鳴鳳真的是有這種想法,便是逆臣!按照墨國的律法,是要誅九族的!


    鳴鳳登時轉過身來,指著樓漠白,聲音尖厲而又憤怒地說道:“你莫要胡言亂語!”


    可是她這幅被氣得跳腳,而且眼神閃躲的模樣,怎麽看都是做賊心虛!


    其他鳳泣的成員不說話了——他們這些人並不愚笨,聽到樓漠白這麽說,再想起鳴鳳平日裏並不算太高明的做法,他們心裏都明白了,這個男人說得恐怕是**不離十了。


    “你們真的信他!”鳴鳳不可置信地望著這些鳳泣成員,厲聲問道。


    “首領,我們……”


    樓漠白看到目的已經達成,便沒有多說什麽,重新走回了宮長月的身邊站好。


    宮長月的目光,在樓漠白身上掃過。


    樓漠白很敏銳地感受到了宮長月的目光,他抬起頭來,眯眼一笑,雖說笑容並不燦爛,但那眼底的柔和,卻是前所未有的。


    宮長月愣住了。


    流沁和齊雅看到宮長月與樓漠白之間此時的互動,紛紛露出意味深長的眼神。


    前麵的若思則並沒有看到這一幕,在樓漠白往回走的時候,她就已經對著鳴鳳板起臉:“好了,你莫要多狡辯,你的那些心思,我家殿下早就調查出來了,你多說也是無用!”


    鳴鳳依舊是打死不承認:“沒做過的事情,反正我是不會承認的!”


    若思冷哼了一聲,她走到鳴鳳身邊,腳下頓時淩厲生風地朝著鳴鳳的腿彎掃來。


    鳴鳳因為剛才樓漠白的話,一直處於警戒狀態,以至於若思這一腳掃來,她立馬就發覺,而且條件反射地一躍而起,躲過了若思的這一腳,淩空翻身落到若思身後。


    若思並沒有太過於在意,她連雙手都沒有,一個旋身欺了上去,又是淩厲一掃,好似一柄刀一般朝著鳴鳳橫砍而去!


    鳴鳳對若思的氣勢大驚,連忙回擋。


    不過鳴鳳並不是若思的對手,就算若思沒有用上雙手,但幾個回合之間,鳴鳳也在若思麵前敗下陣來,最終隻有任她拿捏。


    若思伸出手,直接探向鳴鳳的後領,一把將她提起來,甩到宮長月的麵前。


    此時,鳴鳳的膝蓋已經被若思的腳踢碎,因此,鳴鳳隻有在宮長月麵前乖乖地跪了下來。


    ------題外話------


    鳴鳳還不夠格給長月收拾哈,所以若思上場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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