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29-絕不承認】


    貝利亞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覺得,這件事由他說出來不合適,所以......


    “賽羅,有些事,你自己應該很清楚,”貝利亞非常肯定地說道,看到賽羅愣了一下,便更加確定,“不用別人告訴,你,從一開始就知道的。”


    賽羅身子一僵,右手有些顫抖,賽羅不解地看著自己微微發顫的手,隨後,僵硬地抬起頭,看到了表情有些複雜的賽文。


    心中一股莫名的情緒瘋狂湧動,賽羅嘴唇張了張,最後一咬牙,從牙縫中擠出一句話:“開什麽.....玩笑........”


    “賽羅,我....”賽文想說什麽,老實說,賽羅的這個反應,在他的意料之中,從他決定不和賽羅相認的時候開始,他就已經做好這個準備了,隻是...遲遲不敢真正麵對,賽文本能地想為自己辯解,但是話到了嘴邊,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開什麽玩笑.....”賽羅後退了半步,又迷迷糊糊地重複了一遍,然後深吸一口氣,直接大吼了出來,“開什麽玩笑!!”


    “你知道我有多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是誰嗎?一千多年了,你知道我是怎麽過來的嗎!一年多年,我居然不知道,你就在我麵前,我居然從來都不知道.......”麵對著眼前的家人,賽羅原本以為已經消失了的,沉寂了千年,積壓了千年的感情,破閘而出,“難道因為我體內的那些力量,因為怕被這些東西傷到,你就........你...........這樣的人,能算作家人嗎,我!有過家人嗎.....我都不知道,我的眼前,就站著我的家人,我的父......”


    聲音卡在嗓子裏,卻怎麽也喊不出來,賽羅看了看旁邊的貝利亞,又看了看佐菲,最後目光回到賽文那裏,一步一步地後退,他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助過,在麵對貝利亞的七隻怪獸時沒有,在麵對雷歐兄弟時沒有,甚至在麵對奧特之王時都從未有過無助感,而現在,他覺得自己孤立無援,自己仿佛隨時都會被眼前的人隨便說出的一個字擊垮,他不會任何地掙紮之力。


    賽羅的眼前一陣恍惚,又看到了當初他追隨著那股召喚,潛入等離子火花塔,順著那種感覺找到了等離子火花源時,毫不猶豫地製止他的賽文。


    他.....是我的........


    又一次麵對這個人,他臉上的鐵麵無私,他臉上的失望和決絕,賽羅看得一清二楚.......


    我....會駕馭這份力量給你看的!絕對會的!不要小看本少爺!絕對會的!絕對......


    奧特兄弟全都闖了進來,傑克和艾斯把他架住,賽羅依舊盯著賽文,想要大喊,但是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不要......不要在這種時候抓走我,我明明沒有貪婪之心!是那東西讓我來的!我沒有!!


    賽羅奮力扭過頭,看向背對著他的賽文。


    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對不對!你可是我的......你一定明白的對不對!你.......


    賽羅被拉出等離子密室,賽文始終沒有說一句話,沒有幫自己的兒子解釋哪怕一句話,甚至....沒有再轉身看過賽羅一眼。


    為什麽....為什麽!!


    賽羅漸漸覺得自己呼吸困難,眼前的景象不斷地變化,那是他小時候一個人度過的那些時光,一個人訓練,一個人休息,一個人說話,一個人養傷.....隻不過這次,他總能清晰地在他的世界的角落中看見賽文的身影,看見那個冰冷的、冷漠的身影。


    “這份感情.....”賽羅不知何時已經遠離眾人足足百米,“這份感情....我絕不承認!!”


    賽羅突然轉身,以從未有過的高速飛射而出,漫無目的地飛向遠方。


    賽文向前邁了一步,伸出右手,心中一千個一萬個想要追上去,可是,直到賽羅的身影消失在這片區域,賽文也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腦海之中,一句話不斷響起:


    你有這個資格嗎?


    以前,他曾無數次從本就沒有多少的空餘時間中擠出大部分時間去找賽羅,然後站在遠處,他不會注意到的角落望著他,看著他一步一步地變強,心中在欣慰驕傲的同時,竟然也有一絲恐慌,因為他不知道,等到賽羅足夠強大以後,自己能不能和他相認,同時,他也看見了賽羅一次次地受傷,看著他一次次地掙紮著爬起來,無數次想要衝過去,無數次想要把那些欺負賽羅的人全部趕走,想要照顧那個雖然堅強,卻又十分脆弱的孩子,可是,這句話也無數次在他的心海之中響起。


    我,有那個資格嗎?


    整整一千多年,我連哪怕一秒的父愛都沒有給過他,那孩子....那孩子的寂寞,究竟是怎麽扛下來的?


    我,沒有那個資格。


    “沒有啊——”


    賽文仰天長歎一聲,眼前一黑,暈倒過去。


    “賽文!”佐菲一驚,連忙接住賽文,賽文的冷靜他是知道的,賽文能夠在任何困境之中保持駭人的冷靜,而這,源自於他那無與倫比地堅強,不論麵對怎樣的敵人,怎樣的危險,他都能堅定地走過去,也因此,佐菲從未想過賽文竟然會因情感地衝擊而暈倒。


    “讓他們兩個人都好好靜靜吧。”貝利亞轉頭看向遠方,賽羅飛走的第一時間,他就已經無聲地鎖定了賽羅的氣息,直到現在賽羅依舊在沒命地飛著,“再過一會,要是賽羅衝出我感知範圍的極限,連我都找不到賽羅了,我先過去了。”


    佐菲點了點頭,把賽文背起:“我就帶著賽文先回光之國吧。”


    “你?”貝利亞有些驚訝地問道。


    “好歹我也是警備隊隊長....前任。”佐菲白了他一眼,“快去吧。”


    貝莉亞點頭,兩人朝著相反的方向飛去,回頭看了一眼遠去的佐菲,貝利亞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對父子,是否也會像現在這樣,越走越遠呢........


    如果真是這樣,那麽一開始,又是為了什麽?賽羅他錯了嗎?賽文他,又錯了嗎?


    貝利亞搖了搖頭,暫時不去想這些,看來回去之後,要去光明禁區裏發泄一下了。


    ..........


    賽羅已經累了,大概是飛得久了吧,賽羅緩緩降落在一個小隕石上,轉身仰躺上去,自己以前一幕一幕的孤獨情景揮之不去,擾得他心煩意亂。


    為什麽?


    他的心中隻剩下這三個字。


    為什麽.......


    從一開始的質問,到發泄式的咆哮,再到無力地呻吟,他不斷地重複著這三個字,他想知道為什麽,為什麽他的父親能夠那麽狠心,為什麽這狗.娘養的混蛋命運這麽殘忍,為什麽他那麽的脆弱.........


    “哦?賽羅!”


    一個聲音傳來,賽羅偏過頭去,卻看到一抹紅色身影,當下有些驚喜地喊出:“納伊斯!”


    “你怎麽會在這裏?”納伊斯飛了過來,眼中盡是毫不掩飾的激動之情。


    “你在這裏才奇怪吧?”賽羅笑著站起,之前一直困擾著他的種種也終於暫時得以放下。


    納伊斯,在他小時候,僅有的幾個願意靠近他的人之一,盡管總是被賽羅打得渾身是傷,第二天肯定還會帶著一身傷滿臉笑容地來找他,漸漸地,納伊斯成了賽羅唯一的交心朋友,他的童年之中僅有的一點可以稱得上是快樂的時光,全部來源於納伊斯。


    “很奇怪嗎?”納伊斯皺了下眉,“我可是應邀來這邊的某個地方主持的!嘿嘿~”


    “反正又是那種沒什麽人看的慈善節目吧~”


    “喂賽羅!說了多少次不要把我看扁啊!”納伊斯咆哮了一聲,隨後呼出一口氣,問道,“你呢?在這破地方發什麽愁呢?”


    賽羅身體一僵,別過頭去沒有說話,良久,才低聲道:“你.....有想過你的父母嗎?”


    納伊斯的父母都是奧特警備隊精英組裏的成員,實力也在光之國排在前幾,隻不過納伊斯卻是沒有半點戰鬥基因,好在他的父母也一直沒有怪他,反而就主持這方麵盡力培養他。


    “當然有想過啦!”納伊斯立馬達道,“不過你這麽一說,也好久沒有好好聚一聚了,這次結束以後,要回去好好找他們聊聊天啊~”


    “很久沒見了嗎?”賽羅有些意外,“我記得某些人可是很黏他的爸爸媽媽的啊?”


    “最近一次聚會是在二十多年前吧.....”納伊斯想了一會,隨後聳了聳肩,“我有什麽辦法?畢竟奧特英雄殿不是隨隨便便就能進去的。”


    “奧特英雄殿.....”賽羅下意識地吸了一口冷氣,“納伊斯...莫非......”


    “賽羅!”納伊斯難得的臉色一沉,隨後,勉強笑了笑,“我,很自豪。”


    奧特英雄殿,在其中立著數百塊巨大的白色石碑,在那些石碑上麵,用最純淨的等離子火花能量刻上了諸多名字,到現在,也隻刻滿了三塊石碑,但那些人,無一不是為了光之國做了極大的貢獻,最終為光之國犧牲的英雄,是光之國永遠不能忘記的真正的英雄。


    奧特英雄殿......納伊斯的父母..........


    沉默了片刻,賽羅沉聲道:“納伊斯,你有抱怨過嗎?命運的不公。”


    “啊?”納伊斯愣了一下。


    “明明父母那麽優秀,自己卻沒有半點戰鬥基因.....你沒有抱怨過嗎?這種命運。”明明自己那麽渴望,明明自己已經那麽努力,明明那個人就站在自己麵前.....這種命運。


    “當然了,”納伊斯似乎知道賽羅真正想說的是什麽,雙手叉腰,仰望上方繁星,“要是在光之國,肯定有人要說了吧,‘啊~真不要臉,那個吊車尾居然跟最厲害的天才戰士混在一起’,什麽的。”


    “是最厲害的恐怖混混。”賽羅糾正道。


    “嘛,都一樣,”納伊斯不以為意,“為什麽我會那麽沒用?明明父母都是那麽的厲害,為了光之國做出了那麽多的貢獻,我自己卻隻能靠著那點幽默天賦混日子,別看我這樣,我既抱怨過命運,也痛罵過我自己,我曾經恨過所有的人,我也曾經拚了命地去努力,去戰鬥,不要命地去挑戰那些我根本戰勝不了的敵人.....然後,一次一次地得出令我絕望的答案,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運,我們每個人,都在被這個名為‘命運’的混蛋肆意玩弄著.....”


    納伊斯頓住,扭頭看向賽羅,賽羅的臉色已經黑的不能再黑,納伊斯心中暗笑,繼續道:“但是,生活還得繼續,不微笑麵對.....”


    “不微笑麵對明天的話,是生存不下去的,”賽羅很快從混亂中脫離出來,“一千多年前你就一直在拿這句話教育我。”


    “身為唯一一個能‘教育’你的人,我很榮幸,”納伊斯哈哈一笑,“但是,正因為這是對任何人都適用的,亙古不變的真理啊......啊啊啊啊啊!!!”


    納伊斯的感歎瞬間變成慘叫:“我怎麽就跟你聊上了,真是!賽羅,我要是遲到了我跟你沒完!!”


    說完,不等賽羅說話,納伊斯就已經飛身離去,賽羅無奈地笑笑,這家夥怎麽會遲到?他為了準時,從來都是提前好久好久就出發,至今從未有過遲到的時候。


    納伊斯他,是想留給我思考的時間....吧?


    賽羅凝望著納伊斯遠去的方向,喃喃自語:“生活還要繼續....嗎?也是啊,亙古不變.....”


    “賽羅!”


    熟悉的聲音自耳邊響起,嚇了賽羅一跳,回頭看去,那鐮刀一般的眼睛出現在眼前,這回賽羅是真的給嚇得蹦了起來。


    “師傅?!”賽羅下意識地喊了出來,“你怎麽在這?”


    “吼~?你居然會喊我師傅?”貝利亞很意外地上下打量了賽羅一下,隨後指了指自己的頭,“我的腦袋可還沒開花呢~”


    “········”賽羅嘴角扯了扯,這話怎麽這麽熟悉....好笑就是他之前說過的.....


    “哼,不逗你了,”貝利亞擺了擺手,隨後神色一正,“你小子,挺能跑啊?我差點找不到你,怎麽樣,想好了嗎?”


    “我.....”賽羅隻吐出一個,再也不知道要說什麽。


    “嘛,我也沒興趣,”,貝利亞別過頭去,“聽著,小子,我的原則是我管不了的事絕對不管,所以別想我會來開導你。”


    “啊~我知道了。”賽羅會意一笑,他現在甚至有點感激貝利亞。


    “我這次來是訓你來的,”貝利亞伸手按住賽羅的頭,“麵對那種貨色,你居然給我輸了?啊?”


    “啊啊~~~很疼啊喂!啊啊啊我知道錯了——”


    “切,馬上跟我滾回宇宙監獄特訓!”


    “知道啦——啊——別拽我冰斧——”


    貝利亞不管賽羅的喊叫,拽著賽羅的冰斧向前飛著。


    那個蒙克萊特,還有別西卜那些人....還有那七個...........


    看來,和光之國的這群人呆的久了,讓我有些懈怠了啊,哼,給本大爺等著!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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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重要的事要說三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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