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o.38-光明,正義】


    “好了,都別吵了,”宗方及時地阻止了有愈吵愈烈勢頭的二人,拍了拍手,“大家都累了,先好好休息一下,等到晚上再行動。”


    “晚上?”


    “到了晚上,奧比克應該和鍋子裏的影子在一起,”宗方沉聲道出自己的計劃,“我有個好辦法!”


    與此同時,彥野街的山上,奧比克坐在鍋子旁邊,俯視著在夕陽映射下蒙上了一層金色的小鎮,雙目漸漸沒了焦距,低聲喃喃道:“影子呀~隻有美麗的夕陽和往常一樣......我看我們還得離開這個地方。”


    鍋蓋被頂開,影子鑽出來看著奧比克:“離開......”


    他知道,奧比克所說的“離開”指的是什麽。


    “簡直就像一場夢,”奧比克把頭枕在胳膊上,“以前的村莊不知不覺地消失了,山上和山下的朋友也不知不覺地離開了。”


    奧比克眼中的迷離漸漸消失,變成了一片決絕,奧比克伸手撫上鍋蓋,道:“我說影子啊......這是最後一晚,讓我們好好地大幹一場!”


    “好!”


    夕陽西下,太陽馬上就要下山了,鎮上已經陷入了一片恐慌,所有人都早早地回家,躲在家裏絕不外出,鎮裏的燈光快速熄滅,帶走了這鎮上最後的一點光芒。


    “還真是一個黑暗的夜晚。”古井旁邊,天翔抬頭看著無月無星的天空,心中也罩上了一片陰霾,他總有一種不詳的預感,今夜,注定不會寧靜。


    “不論是什麽天氣,我們還是得幹活。”宗方把遠距槍組裝好,對準了井口。


    “但願這個逆行方法真的可行吧!”崛井裝好遠距槍,站起來同樣對準井口。


    “害我們忙成這樣......”


    “準備....射擊!”


    五發信號彈射入古井,下一秒,信號彈在不遠處升起、炸裂。


    “在那裏!”


    眾人精神一振,快速衝了過去,就在馬上就要趕到信號彈發射地的時候,大古突然停了下來,看著那個“彥野街健康樂園建設預定地”的牌子愣了一下。


    “真是個愚蠢的辦法,”刻意泡在最後的天翔這時候不緊不慢地趕了上來,“以奧比克在黑暗之中瞬間移動的能力,如果這次真的找到了他,隻有一種可能。”


    “奧比克不想再躲了,”大古這次倒是第一時間就明白了天翔的意思,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想要在今晚,結束一切。”


    “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奧比克打暈,”天翔走到大古身邊,“等到那些施工隊的人撤離,保住了這座山以後,再勸奧比克不遲。”


    “我說過了,這種方法不可取!”大古怒視天翔,“還有更好的方法....我們一定能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給奧比克生活的!”


    “大古,你的腦子是怎麽長得?”天翔白了大古一眼,繞過他走向山頂,“奧比克又不是沒長腳,他如果真的隻是需要一個安靜的地方的話,不會自己去找嗎?”


    “這......”


    等兩人趕上山頂的時候,其他人已經把奧比克逼到了懸崖邊上,奧比克抱著鍋子,背對著眾人。


    “那兒跟以前完全一樣,一樣的黑暗。”奧比克看著下方一片寂靜的鎮子,突然轉過身,指著後麵激動地說道,“看呐!那才是以前村莊的夜晚!我們村子又回來了,以前的村子....又回來了!”


    奧比克大笑幾聲,可這幾聲發自真心笑,在guts看來,卻是那樣的悲哀。


    “那是村子的瞭望台,在那兒,有一條清澈的小河,”奧比克仿佛已經忘了guts和自己的身份,情緒激動地介紹著,“小河的對麵是一望無際的蓮藕池!村子又回來了!村子又回來啦!!”


    奧比克的聲音越來越激動,到最後甚至手舞足蹈起來,突然,感到有外人接近的天翔警惕地看向後方,卻見到在後麵隱蔽處,有一群妖怪站在那裏,他們集體伸出雙手,天翔能感受到有源源不斷地黑暗能量自他們的雙手流出,慢慢地流向村子的方向,這些黑暗能量極其稀薄,並沒有攻擊效果,甚至常人根本感受不到,但是,形成幻象,卻是富富有餘。


    果然,回過頭去,原本的小鎮在一片扭曲中變成了另外一副模樣,guts的眾人皆是一驚,瞭望台、小河、蓮藕池......此時的村莊模樣,竟然和奧比克所描述的一模一樣!


    奧比克一邊手舞足滔一邊大笑,嘴裏一直叫著“回來了”,像是孩子一樣興奮。


    “奧比克!”深知這是幻象的大古終於看不下去,他不想讓奧比克繼續沉迷在幻境之中了,“那不是村子!在那一片黑暗裏......已經沒有以前的村子了!”


    天翔挑眉看了大古一眼,突然伸手,一股龐大的黑暗能量突然加入到那些妖怪竭力釋放出的能量流之中,躲在遠處的妖怪齊齊一顫,他們的能量和這股能量相比,簡直就是小溪和大江的區別!不過在察覺到天翔並無惡意的時候,也沒有其他的動作,隻是朝天翔投去感謝的目光。


    遠處村子的幻象更加真實,大古詫異地看向天翔,他倆都站在最後,其他人沒注意到天翔的動作,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那股龐大的黑暗能量,也感知的清清楚楚!


    “你在騙我,我都看見啦!”奧比克的聲音傳來,“以前的村子!”


    “以前的村子,早已經消失了!”大古決定暫時把關於天翔的疑惑放下,走上前去,其他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大古吸引——他們都知道這是幻境。


    大古伸出右手,盡管他也覺得天翔的話有道理,但是他還是想嚐試一下:“跟我走,我會找一個安靜的地方給你住,一定能找到的!”


    “我才不要呢!”出乎大古的意料,奧比克憤怒地吼了一句,“如果說......如果說這不是以前村子的話!如果不是以前的村子.....”


    奧比克放下鍋子,也不去掩飾自己的淚水,低吼道:“我就把這地方給毀掉!”


    奧比克大吼一聲,將影子的力量全部轉移到自己身上,與此同時,躲在遠處的妖怪們也解除幻境,山上所有的妖怪都貢獻出自己的力量,將力量轉移到奧比克的身上——奧比克此時所做的,也是他們共同的願望。


    在一片黑暗的光芒之中,奧比克巨大化成為一個巨人,宗方大吼道:“大家散開!”


    “明白!”


    散開之後,故意跑到隱蔽處的大古第一時間拿出神光棒,卻遲遲沒有變身,她第一次覺得,手裏的神光棒,這份光芒,是那樣的沉重。


    他不知道應該如何去戰鬥,甚至不知道應不應該戰鬥,但是,他必須去戰鬥。


    在夜裏顯得格外刺眼的光芒閃過,迪迦擋在奧比克身前,奧比克一開始還沒頭沒腦地衝向鎮子,迪迦幾次阻止之後,奧比克似乎是找到了出氣筒一般轉而攻擊迪迦,就算再多的妖怪的力量集結到一起也終究強不到哪去,奧比克不可能是迪迦的對手,隻是因為迪迦不知道自己到底要如何麵對奧比克,始終是以躲為主,以防為輔,沒有一次主動攻擊,一時間被奧比克那毫無技術性可言的攻勢占盡上風。


    幾十個回合過後,奧比克突然射出一個火焰彈,迪迦沒想到他還會遠程攻擊,一時間來不及反應,被打倒在地,而同時,在迪迦的身邊,一個紫色光柱衝天而起。


    光柱被震碎,貝利亞出現在迪迦身旁,迪迦愣了一下,站起來剛要再次衝向奧比克,卻被貝利亞抬手擋住。


    “退下,”貝利亞冰冷的聲音傳來,“這是黑暗的戰鬥。”


    把迪迦推開,貝利亞慢慢地走向奧比克,奧比克猶豫了一下,快步衝了上去,一拳捶在貝利亞的胸口上,貝利亞同樣一拳打在奧比克的胸口上,奧比克退後兩步,又是一巴掌打在貝利亞的臉上,貝利亞頭一歪,隨後再次無聲地還了一巴掌。


    迪迦愣住了,下方的guts也徹底傻在原地,此時的貝利亞就像是一個機器人一樣,站在原地任由奧比克攻擊,奧比克怎樣攻擊,他就一模一樣地還回去,奧比克吼叫連連,貝利亞卻是一聲不吭。


    終於,奧比克高吼一聲,連續五六掌拍在貝利亞的臉上,而貝利亞則是狠狠地一巴掌甩過去,直接把奧比克打倒在地。


    “夢做夠了,也該清醒了,”貝利亞的聲音不帶有一絲感情,“你......還有你們,應該已經鬧夠了。”


    奧比克站起來,擦了擦嘴角的血——貝利亞那一下打得不輕——隨後繼續攻向貝利亞,貝利亞一腳把他踹開。


    “你保護那座山,好,我幫你,但是......”貝利亞頓了頓,隨後大喝道,“如果你想毀了現在的村子,然後死在你的回憶裏,我寧願把你打醒以後親手殺了你!”


    奧比克站了起來,攥緊了拳頭。


    “保護回憶,和死在回憶裏是不同的,前者可敬,後者,悲哀,”貝利亞的語氣不再平靜,“你以什麽手段,去保護這座山、找回山上的朋友甚至把村子重建成以前的樣子我都不管,但是如果你想毀了這裏......絕對不可能!”


    “因為阻止你的,不光是我,”貝利亞抬起右手,一個能量彈快速形成,“還有你自己。”


    能量彈被貝利亞甩向村子,而一直說要毀了村子的奧比克卻是毫不猶豫地撲上去,用自己的身體擋下了能量彈。


    奧比克被能量彈打翻,等站起來的時候正好麵朝鎮子,原本的幻象已經消失,以前的村子,也早已不在。


    奧比克走向彥野街的山,這次貝利亞沒有攔他,走過貝利亞,奧比克想了一下,對準迪迦,雙手在嘴前交叉,火焰彈快速蓄集。


    吃過一次虧的迪迦下意識地甩出一個光彈,而奧比克卻沒有發射火焰彈,任由迪迦的光彈打在自己的胸口。


    聽到後方的聲音,貝利亞大驚失色,回頭看去,卻見奧比克已經倒地。


    貝利亞沒想到,事情到最後,終究還是變成了這樣。


    迪迦想要過去扶起奧比克,卻被貝利亞搶先一步,貝利亞半跪在奧比克身邊,左手扶起他的上半身,右手按上奧比克的胸口,淡紫色的【回天】快速湧入,隻是,對於滿心死誌的奧比克來說,縱然是真正的回天之術,恐怕也無法挽回吧。


    “這就是光明的做法,”貝利亞低著頭,一邊盡最大努力嚐試著延續奧比克的生命,一邊冷聲說道,“現在的奧比克的身上,寄托了整座山上所有妖怪的力量與生命!迪迦,你說我殘忍,說我是惡魔,那麽一擊殺死了上百條生命的你呢?”


    不知是不是刻意,這些話貝利亞沒有用傳音的方式,而是用日語直接說了出來,guts的人聽的清清楚楚。


    迪迦沒有回話。


    “你今後的戰鬥,將注定背負著這上百條的性命,這就是你為今夜付出的代價,這就是.......你履行‘正義’所必須要付出的代價!”


    貝利亞的“正義”二字說的尤其之重,迪迦不由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真的是正義嗎?


    不,不是,正如基裏艾洛德人所說,他迪迦,他大古,也是一個惡魔。


    擁有了這份力量以來,他都做了些什麽?殺戮,不斷地殺戮。


    他隻是一個普通的人類,所以他既然有了這份力量,就必須去守護人類,而同時,也必須去消滅那些對人類有威脅的物種。


    是的,守護一方的代價,永遠都是毀滅另一方。


    消滅那兩隻加庫瑪後,大古曾經嚐試著去理解那些怪獸,甚至是宇宙人,可是他一直不敢細想,因為一旦細想他就會發現,自己的所做所為,隻是站在人類的角度上做出的最自私的事情罷了。


    就算錯的真的是人類,就算真的是人類傷害了那些怪獸,是人類親手逼得那些怪獸不得不出來反抗,他也必須要消滅那些怪獸,他不能也不敢站在那些怪獸的角度上考慮。


    對於人類來說,迪迦是救世主,而對於怪獸來說,迪迦又何嚐不是一個惡魔。


    他所堅信的光芒,是救世之光,又何嚐不是毀滅之光。


    黑暗真的是邪惡嗎?此時正在拚命救治奧比克的貝利亞,真的是惡魔嗎?


    光明,真的是正義嗎?此時親手殺了奧比克,親手殺了整座山的妖怪的迪迦,真的是英雄嗎?


    大古不由想到:過於強大的光明,與黑暗,又有什麽區別呢?


    過於強大的英雄,與惡魔,又有什麽區別呢?


    他隻是一個普通人,為什麽要他來想這些,為什麽要他來承受這份力量!


    “可惡!”


    迪迦被貝利亞的罵聲拽回現實,隻見貝利亞按在奧比克胸口上的手已經緊緊地攥起,而奧比克則是擺了擺手,轉頭看向村子。


    而就在這時,上方突然出現一個巨大的光團,快速砸向奧比克。


    “妖怪的力量可是很難得的,怎麽能這麽浪費了呢?嘿嘿嘿嘿嘿嘿嘿~~~~”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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