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進那片茂密且錯落有致的楓樹林,似乎卻很難再辨認方向了。[.超多好看小說]在陽光已經被大樹所遮蔽的情況下,李元開不自覺有些毛骨悚然,仿佛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會冒出一兩隻猛獸,頃刻間將二人撕得粉碎。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夏兒卻仍舊能順暢的辨別出路徑,不久便帶他來到了一條石子鋪就的幽靜小路前。


    沿小徑再往深處去,有一座古典閣樓式樣的小型別墅,主建築與院牆皆粉飾成天然色澤,幾乎與周圍火紅的楓葉海渾然一體。真令人想不到,古向海家竟然就坐落在這種偏僻地方。等來到近前再看,建築外圍的院牆大約有一人來高,是一種樸實無華的鏤空設計,令外人可以輕易窺視到內部的具體情況。


    裏麵整個院子也就是半個籃球場大小,地麵上落滿了楓葉與塵土,似乎很久無人打掃過的樣子。別墅的主體建築僅有兩層,從圍牆外便可以清晰見到,二樓上那寬大的圓形天台,大約是主人平日裏把酒觀天的去處。更令人奇怪的倒是,院內外竟見不到一名保鏢,表麵上似乎也沒有任何安全保衛設施。現在看來,此地究竟有沒有人都還是個問題。


    “你確定古向海就住這?外麵怎麽連個鬼影子都沒有,他是不是攜家人與保鏢一起出去旅遊了?你剛才所說的‘s級解密資料’,究竟可不可靠?”李元開發出了一連串的疑問,並在心中尋思道,曆史資料也不一定全都可靠,人家好歹也是一代偉人,哪能隨隨便便就讓大家打聽到住處。


    夏兒似乎也產生了一絲猶豫,便勉強解釋說:“應該不會錯的,父親與我仔細核對過資料,據說古向海晚年一直就住在這裏。介紹中同時還附有當年的照片以及影像資料,看上麵的背景,肯定就是這幢小樓沒錯。前幾日,我們特地提前過來查看,在附近足足找了有一整天才發現這個地方,周圍不會再有第二處了。”


    “難道上一次來,你們就沒進去問問?”李元開又道。


    “那一回,在門口有兩人站崗,我與父親不敢打草驚蛇,於是便沒有過去。”夏兒又解釋說,“當時我與父親想,既然解密資料裏是這樣寫的,而門外也設有崗哨,那說明古向海肯定是住在這裏了。”


    “‘上一回’?難不成你們上回來,與今次不是在同一個時間嗎?”李元開越來越糊塗了。


    夏兒聞聽,簡直有些哭笑不得,又隻好一臉無奈地說:“如果是回到同一天,那我便極有可能會自己碰見‘自己’了。按照目前的理論認為,一旦出現這樣的狀況,便極有可能會發生時空擾動,到底會造成什麽樣的可怕後果,實在是很難說。”


    “什麽狗屁理論?我看純屬於鬼扯淡。”李元開一臉不屑道,“那些理論學家到底有沒有腦子?竟然給未經實驗的事情枉下定論,這樣和神秘主義到底有什麽分別?即便是權威所說的話,也必須要有實踐基礎,否則我是一概不會去相信的。”


    “父親與我來的時候,隻不過比現在提前了一天,為何如今這裏就沒人了呢?”夏兒自然不會死心,她幾步來到庭院正麵的大門處,見這裏有一扇鑲滿銅釘的紅色鐵門。李元開剛想要上前阻止,卻已然來不及了,夏兒伸出小手猛地砸向大門,當手麵才剛剛挨上鐵門的同時,四周圍便突然發出了‘嗚嗚’的警報器鈴聲……


    夏兒被嚇得有些驚慌失措,轉身紮進李元開懷裏。李元開則是一臉苦笑,心中暗自埋怨道:“夏兒你怎麽比我還要毛躁,如果昨天這裏確實還有人站崗的話,那麽今天大概隻是出去了而已。更何況,大門旁邊不是還有個門鈴麽,你為何非要上去砸門呀。不過話又說回來,一敲門就響警報,這樣的設置也有夠古怪的……”


    沒過多久,便跑出一位身穿靛藍色警衛服裝的健壯小夥兒,他看上去大約隻有二十幾歲,頭發呈咖啡色,麵相十分英武,略微帶有些混血兒的形象特征。他手裏還牽了條白色且略帶些咖啡色被毛的成年拉布拉多犬,那狗兒足足有一米多長,肩部也過了小夥子的膝蓋,看樣貌便知道是一條訓練有素的動物。


    警衛小夥兒並無多大敵意,隻是表情略微有些呆板地問:“你們兩個究竟是誰?到這裏來幹什麽?”與此同時,那條狗兒也並不亂吠,湊過來在兩人身前身後仔細嗅聞了一陣,之後又老老實實回到了小夥子身邊。


    李元開心中十分鎮定,看了看四周情勢,似乎並無任何危險,於是又擦拭起頭上的汗水道:“媽呀,我還以為會被亂槍打死呢……”他心裏卻自顧自地分析說,這裏看上去雖然毫無戒備可言,但實際上卻處處暗藏機關。


    夏兒也小心翼翼從他的懷裏探出頭來,不住地歎著氣說:“我也以為會沒命呢,嚇死我了。”實際上,夏兒的緊張是真事,而李元開自己則是裝出來的。


    牽狗的小夥兒有些詫異,隨口笑著道:“你們小兩口是不是在附近閑逛,偶然迷路才跑到這裏來的?”


    沒等李元開答話,夏兒卻深吸了一口氣,鄭重其事說道:“我們是來見古向海大人的。”李元開聞聽,腸子都快毀青了,心想:“夏兒平時倒是挺機靈的,怎麽一到關鍵時刻就喜歡犯傻,如此直白的告訴人家,不就等於讓對方以為我們是不懷好意的刺探者麽。”


    “啊?”這一下果然令那警衛小夥兒吃驚不小,張大了嘴巴問,“你們是怎麽知道老頭子住在這裏的?”


    “‘老頭子’?哦,你是指古向海大人吧,他住在這裏難道還是一個秘密嗎?”李元開隻好裝傻充愣道。


    “當然!自從老頭子的夫人去世之後,他就一直隱居在此,聽說也有五六年了吧。這件事,除了包括我在內的三名警衛員,以及老頭子的少數親戚朋友知道外,恐怕就隻有情報處高層那幾個家夥了解了。”這警衛員還是個‘嘴上沒毛,辦事不牢’的主兒,幾句話竟把實情全部吐露出來。


    就在李元開心中暗笑之時,突然從院子裏傳出來一個蒼老的聲音,道:“小劉,我不是叫你把那報警裝置拆掉麽?你這孩子怎麽如此不聽話,整天光顧著偷懶。是不是又有小動物碰到機關?上次監視裝置不就隻拍攝到一隻麻雀。”


    隨著聲音越來越近,身旁那扇虛掩著的鐵門忽然間開了半邊,有一位矍鑠老者從門裏慢慢探出身子來。李元開趕忙把夏兒從懷裏放開,轉過身肅穆觀瞧,見來者上身穿一件土綠色休閑裝,下半身是一條灰白色粗布長褲。他身體微微發福,滿頭鶴發且麵色紅潤,鼻梁下留著兩撇標誌性的小胡子,也已經花白了。


    “執……執政官大人!”李元開就像觸了電一樣,一跺腳立正喊道。由於他用力過猛,竟一不小心將手裏的兩件大衣甩在地上,又隻好趕緊蹲下身去撿。夏兒原本有些莫名其妙,可認出來者是古向海本人之後,也嚇得往李元開身後一縮,便不敢再說話了。


    “‘執政官’?嗬嗬,好久沒有人這麽叫我了,請問你是?”古向海一臉慈祥地問。


    “大人!我倆仰慕您已許久了,今日有幸特來拜見。”李元開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可麵前所站立的無疑就是古向海本人。


    “嗯……”古向海緩步來到李元開麵前,微微一皺眉說:“不要總是‘大人’、‘大人’的叫我好不好,在這個時代哪還有什麽高高在上的‘大人’。再說,我早已退休賦閑在家了,你就跟警衛小劉一樣,管我叫‘老頭子’好了,這樣我聽著反倒舒服些。”


    李元開回想起曆史書上的記載,說:“雖然退休了,您不是還有‘終身執政官’的頭銜嗎?”


    “那都是繼我任的那幫臭小子,他們總是在選舉吃緊的時候想起我,硬要把我抬出去炒作。上過那一回當,我也就不敢再亂出頭了,我可不是個善於搞陰謀詭計的人。總而言之,不許再叫我‘執政官’或者‘大人’之類。你要是願意,盡管叫我‘老頭子’好了。”在李元開以往的印象當中,古向海應該是一位即強勢又非常嚴刻的領導人,沒想到他說話竟會如此的平易近人。


    “老頭子,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麽壞主意。你準是想讓人家大姑娘也管你叫‘老頭子’,這樣你可就占了大便宜了。”警衛員小劉依舊沒大沒小的說。


    “女士可以管我叫‘古老頭’,要不叫‘古老先生’也可以。”古向海竟然默許了他的這種‘放肆’,似乎平日裏都已經習慣了這樣的語氣。


    “古老頭,你好!”夏兒冷不丁接上一句,弄得在場幾個人全都笑了起來。李元開邊笑邊心裏琢磨道,難不成古向海就是這樣一個老好人?還是說,他在退休以後便性情大變了……


    等止住笑聲,古向海才略微正經了一些問:“小劉,這二位年輕人是你的朋友麽?”


    “不是,以前從來沒見過。”警衛員輕描淡寫的隨口一說,就仿佛認定這二人不會有任何威脅一樣。


    古向海倒是有點吃驚,忙稍稍嚴肅的仔細盤問道:“那就奇怪了,你們是從什麽途徑了解到我住在這裏的?還是說,隻是碰巧發現了這幢別墅。”


    “這個……”李元開還未考慮好怎麽回答,便偷偷看了一眼夏兒。夏兒則非常默契地主動解釋說:“古老先生,我們是聽一位路人說的,至於他為何會知道您住在這裏,我就不大清楚了。”李元開聞聽,好懸沒笑出來,心說話,這種差勁的謊話你竟然也編得出來。


    但古向海卻點到即止,看了眼警衛員小劉身旁的狗兒,便不再追究了。隨後,他竟然又熱情邀請道:“相見既是有緣,請二位隨我進屋去喝杯茶再走吧。”聞聽此言,李元開總算長出了一口氣,心想還好沒有露陷。


    於是,他們就這樣隨主人進到院子裏,穿過那火紅楓葉與塵土所形成的厚厚‘地毯’,邁步往別墅屋內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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