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貴瑛裏


    “那麽就在你常去的darkmoon見麵好了。(.好看的小說)”


    “dar——”


    冬馬已經掛了電話。


    由貴有些煩躁地耙了耙頭發。


    最近總是這樣。


    好像突然之間,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習慣多出十幾個。


    “那家店的話應該不錯,瑛裏上次不是還特地買了兩盒給——”


    他明明從來不買甜點。


    “艾夫曼芭蕾舞團的話,去年來表演時你看過了吧。”


    完全沒有這種印象。


    “由貴先生,您很長時間沒來了啊——”


    這個老板他根本不認識吧。


    就連右手中指的戒指,是什麽時候開始戴的都沒有印象。


    好像突然之間,就出現在自己手上。


    自然而然地。


    經常會覺得奇怪。


    似乎少了些什麽。


    那種“不應該是這樣”的感覺常會莫名出現。


    在心理醫生那治療了一段時間,也沒有太大的好轉。


    反倒喚起在美國時的糟糕回憶。


    人的記憶,是很奇妙的。


    在想起什麽事的時候,會自然地摻進當時的心情,感受。


    就像是黑白默片,加進了色彩,配上了聲音。


    然而對他來說,所有從那個殺了人的傍晚之後的記憶,就變得不太一樣。


    也並不是徹底失去色彩,沒有感覺。


    隻是,明明是自己的記憶,但卻很冰冷。


    好像隔著一層玻璃窗在看,於己無關一般。


    奇怪的是,


    隻有一個晚上是不一樣的……


    煙火綻開的聲音,山間夜鳥低鳴的聲音,車內電台的聲音,有點幹燥有點寒冷的晚風,東京繁星般的夜景……


    隻有那個晚上……


    能感受到當時溫暖的感覺……


    卻不記得究竟是哪一天,哪裏的山頂。(.)


    既幸福又殘酷的回憶……


    有時候覺得這應該是幻覺。


    對完全沒有去過的山頂有著“在那裏看到的焰火很美”的印象,怎麽說都是奇怪的事情。


    隻是那種既悲傷又懷念的感覺……


    那麽真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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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涉穀一也


    如果早知道的話……


    真希望你沒來日本。


    浮起這樣的想法時,會忍不住在心裏對自己冷冷地笑。


    如果。


    再沒有比這更無力更可悲的詞了。


    涉穀一也坐在門廊邊,慢慢喝下一口酒。


    海風裏裹著濕潤的腥味,褪色的木質地板在陽光下泛出溫潤的色澤。


    在那之後,他就買下了這幢臨海的民居,包括林先生都不知道。


    每到休假,就會到這裏住上幾天。


    那個房間,始終空著,就連那張躺椅都原樣留在那,不允許雇來打掃的婦人走進半步。


    他自己也說不清將這一切都保持她離開的樣子是為了什麽。


    也許,是因為離去的方式太過奇特,所以在心底深處始終還存著一絲希冀,希冀著或許有一天,她會回來?


    無數次,將手放在門把上,期待著推進去會看見熟悉的身影。


    門開之後,也不過還是一室寥落。


    最後,慢慢地,再也不去開那扇門了。


    隻是仍然習慣時時地到這兒來,獨自地。


    antinua。


    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胸口依然是疼痛的。


    還記得曾經和她討論過關於人類的記憶,還記得她說,人類是很擅長遺忘的生物,不論記憶有多深刻,也會衰退,淡化,最終……遺忘。


    如果是這樣,他不明白為什麽那個身影化為碎芒的那幕,至今仍清晰在目。


    所謂記憶……究竟是個什麽東西呢?


    明明被輕易地玩弄了,讓最不該遺忘的人遺忘……卻又根本無法控製,令他到現在都難以平複。


    怎麽可能平複得了呢?


    他唯一的……最重要的……朋友……


    獨一無二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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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瀨口冬馬


    在助理交上來的“badluck”樂隊新專輯宣傳計劃書上簽了字,目光卻久久停留在主唱那一行上。


    新堂愁一……


    瑛裏一直不了解為什麽美華,樹把都這樣排斥新堂,即使是永遠都說著“隻要瑛裏喜歡,怎樣都可以”的自己。雖然麵上總是微笑的,眼中的冷意,那麽了解自己的瑛裏自然不會忽略。


    隻不過,怎麽可能喜歡得起來?


    那個……小偷。


    明明知道那個少年十分無辜,真正有罪的是自己——能夠阻止卻沒有伸手的自己。


    心裏清楚地明白著,即使能夠重來一次,選擇依然是相同的。


    卻還是無法克製心裏如野草般瘋狂生長啃齧著自己的痛悔。


    無法克製……於是隻能遷怒。


    不能責怪已經不記得她的瑛裏,隻能厭惡那個偷走不屬於他的愛戀的新堂。


    在知道因為答應新堂公開交往消息,壓力劇增導致瑛裏胃出血而住院那刻,厭惡成了徹底的憎惡。


    他怎麽敢?他怎麽配!


    最終卻還是因為這是瑛裏自己的選擇而無可奈何。


    這世上無可奈何的事情那麽那麽多,他根本無力改變。


    去墓地的時候遇見了涉穀,依然是冷漠的表情,沒有原諒他的意思。


    大概,永遠也不會原諒。


    就連他自己也不準備原諒自己。


    對不起……即使無法原諒,有時候,還是不得不作出選擇。


    就算痛苦……也無法回頭。


    隻是,真的對不起。


    他對空無一物的墓無聲地說,被碎發掩蓋著的眼中有晶瑩的光芒在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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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杉樹把


    在那之後,已經很久沒有去瑛裏的公寓。


    正式出道的樂隊練習越來越多盡管是根源之一,最實質的原因還是不想看見那個房子……


    現在隻有兄長一人的房子。


    有時候,上杉樹把會覺得很不理解。


    人類的記憶,是那麽輕易能被篡改的東西嗎?


    明明,那麽相愛的人……會這樣輕而易舉地遺忘?


    忘得一幹二淨,徹徹底底,再找不到一絲痕跡。


    他想不明白,也不想明白。


    存檔卡裏她保持的記錄他到現在還無法打破,有時候控製的人物死了,耳朵裏甚至能聽到那冷淡的嘲笑聲,聖誕節得到的禮物依然好好收藏著,那個最不應該忘記她的人卻接受了另外一個家夥!


    混蛋!


    這輩子都不會認同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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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穀山麻衣&滝川法生(和尚)


    認識的最初,是很討厭那個倨傲,冰冷,絲毫不在乎別人死活的大小姐的。


    明明電視上已經公布了,氣球破壞,對應的人也會死去,她卻直接用那些氣球作試驗!


    即使是為了找出解決問題的方法,也是謀殺的行為!


    隻是之後,想法就被改變了……


    看到那個總是一臉冷漠表情的人因為淨化氣球後昏迷時痛苦的樣子,心裏的內疚鋪天蓋地湧來。


    雖然一蘇醒,說起話來能把人氣得吐血,但在心底,莫名地就認定了其實很溫柔。


    因為這樣認定了,漸漸地也發覺到她對朋友和對別人的不同。


    隻給朋友的耐心,隻給朋友的微笑,隻給朋友的專注,隻給朋友的縱容……那是最獨一無二的特別。


    那種特別,讓人忍不住就從心底浮出獨占一般的喜悅。


    還以為永遠都能看到她那樣不屑地用眼角餘光瞥過來,慢條斯理地說些能把人氣死的話,卻還是耐心地指導錯誤的地方。明明一臉不耐煩卻還是點頭答應去看樂隊的live。困得要死的樣子還是強打著精神陪他們過聖誕。


    真的以為……會一直那樣下去的。


    無法對這樣的結局責怪什麽……隻是,太突然了。


    突然得讓人無法接受。


    沒有資格去恨那個遺忘了的人。


    更不想和他那樣將一切淡忘。


    於是,隻能懷念。


    懷念著,永不再見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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