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卡西並沒有讓安緹諾雅花太多時間去思考要不要插手的問題,感知到那片帶著死意的紅色花海中銀發忍者的氣息依然如故,公主將投給那邊的注意力分出更多在身邊,越看臉色越是發黑。


    她真不敢相信,鼬明明已經受了好幾處傷還不肯下殺手!


    “怎麽可能――!”那一頭響起紅姬尖銳的叫聲。


    安緹諾雅轉過臉,那漫天飛舞的血色花瓣已經消隱無蹤,卡卡西捂著一隻手臂站在場中,狐狸麵具被劃了開來,露出麵具下的麵罩和護額。護額此刻已經被拉正,始終隱藏在護額後麵的左眼終於裸?露出來。


    赤色的眸中,兩輪暗色勾玉緩緩轉動。


    紅姬從她那柄破碎的折扇上抬起眼,獰厲地瞪過去,卻在看到那隻異眼後微微一愕:“寫輪眼?你是宇智波家的人?”


    突兀的問題讓安緹諾雅和鼬同時岔了會神,一個黑衣忍者趁機狠狠一刀刺進鼬左肩。


    公主冰冷地移開視線。


    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的話,在這個你所屬的世界裏,是活不下去的……鼬。


    卡卡西鬆開捂住傷處的手,隨意拉了拉護額,語氣肅殺:“剛才就告訴過你,同樣的忍術不要在我麵前使用第二次……霧隱村的叛忍,紅姬。”


    紅姬不屑地哼了一聲,纖白的手指一翻,十根殷紅似血的指甲驟然伸長,她抬起一隻手舔了舔其中一根指甲末端,眼角眉梢俱是撩人的風情,語聲滑膩:“真的不能用第二次嗎……宇智波家的小哥……那這……”


    剩下的話語被漫天飛舞帶著銀色光芒的花瓣給卷走,在這些除了顏色外與紅姬之前的“千殺?薔薇之夜”一模一樣的花瓣中間,六個卡卡西左手閃著查克拉的光輝一齊朝紅姬攻去!


    “哈哈哈哈宇智波家的小哥,你也想得太……全是分?身?!”紅姬纖長的指甲劃破最後一道人影,嬌媚得意的笑容驟然一頓,心中大叫不好,腳底下突然一股巨力傳來,沒等她作出反應人已被拉入地下,隨即那個木葉來的銀發宇智波本尊終於出現,同那六個幻影一樣的查克拉光芒閃現在他左手,重重擊在她胸口!


    螺旋狀不斷旋轉的查克拉衝進紅姬體內攪動她的血管經脈,卡卡西左手不停啪啪啪啪一路下去將她四肢關節全部折斷。


    紅姬惡狠狠地盯著他:“你不是宇智波家的人!這是金色閃光的忍術!”


    卡卡西漠然拉下護額遮住赤色左眼:“我從沒說過我姓宇智波。”


    他將體內全部經絡都被破壞殆盡再也沒有可能使用忍術的紅姬丟在原地,看了看兩個孩子那頭,微微皺眉,不明白瞳想幹什麽,但看起來沒什麽需要擔心的,於是走向一直被禁錮著的三日月晴矢先想辦法解開那個忍術。


    這邊黑衣忍者眼見他們最大依仗被打敗,其中一個發出種類似鳥鳴的尖銳聲音,公主記得他就是剛才趁機捅了鼬一刀的家夥。


    聲音一響,所有忍者掉頭撤退。


    “做夢麽?”公主眼神微冷,十幾個一模一樣的和服娃娃一下子攔住往四麵八方撤離的伏擊者,懶洋洋的踩頭遊戲換成了精準狠辣的苦無練習,惟獨靠近鼬那邊的,沒有一個影分?身去攔截。


    很好,忍者的天性,即使逃跑也一定要給敵人製造麻煩。


    公主滿意地看到鼬那邊的忍者默契地用忍刀封住前後左右的位置朝他砍去,年幼的天才查克拉量早已在之前的戰鬥中用完,漆黑的眼睛毫無情緒地對上幾乎是必殺的一招,宇智波家族特有的短劍擋住最先砍來的兩刀並順勢朝右邊那個忍者肩膀削去。


    ――竟然還是偏開脖子幾分!


    安緹諾雅眼中霜雪一片,原地一晃,身影已擋在鼬跟前,緊接著後兩把忍刀切入她身體的同時,公主手中的苦無也射入對方額心。


    “――瞳!”鼬震驚得幾乎失語,甚至忘記還有兩個受傷的忍者沒有解決,丟下短劍接住妹妹。


    眼角瞟見銀亮的刀鋒一閃,安緹諾雅一把推開鼬,將身體轉到恰好的角度,後背冰冷的涼意消失後痛楚緊接而來。


    鼬漆黑的眼睛刷一下溢出血色,一輪勾玉在眸中徐徐轉動,手中握著那柄被他丟下的短劍猛地紮入最後這個忍者胸口。


    安緹諾雅滿意地垂下眼眸,唇角微勾。


    長久沒有感受到過的痛楚在三道新鮮的傷口處不斷翻湧。


    這樣的教訓,你還是學不會的話,鼬,保護你的那句話,就要收回了。


    那樣的話,他就不再值得。


    不再值得她,許下那樣的承諾。


    那邊卡卡西和剛剛被解救出來的三日月晴矢對短短幾秒內發生的□目瞪口呆,明明剛才還是一麵倒的形勢,一眨眼就變成兩個孩子都帶上了重傷!


    兩人飛掠過來,卡卡西立刻注意到鼬一雙血色的眼睛,眼角不禁一跳,見這個孩子似乎還處在情緒劇烈變動之中,一記手刀劈暈他抱在懷裏,剛扭過頭,一個巨大的火球就擦著他的背過去,把三日月晴矢燒得全身漆黑。


    “太失禮了!”安緹諾雅怒目以對。


    這個中忍是白癡嗎?居然打算撕開和服包紮傷口?她應該直接給他個死亡一指!


    卡卡西抽了下嘴角,從包裏摸出藥品繃帶遞給她,自覺地背過身去,順便一巴掌拍下還一臉莫名其妙委屈冤枉地朝那邊瞪眼的三日月晴矢腦袋:“不要緊吧?”


    公主裝模作樣地灑點藥粉包上紗布,暗地裏將傷口全部治好隻留三道猙獰的幻象在身上:“沒關係,可以回頭了。”


    卡卡西轉回腦袋,深思地看著這個明明中了那麽重的三刀卻還能擺出一副公主派頭教訓人,仿佛沒事似的丟火遁的娃娃,回憶起剛才眾多的影分?身,突然的擋刀行為,某個疑慮在腦中逐漸成形,眸光冷肅起來:“你剛才是故意的。”


    陳述句。


    安緹諾雅坦然點頭:“鼬受了傷,還是沒有對他們下殺手。”


    立刻了然,銀發忍者扯了扯護額,不知該說什麽,心裏滿滿的隻有歎息。


    到底發生過什麽,看到過什麽,經曆過什麽,才能讓一個孩子這樣洞明世事?


    她才四歲啊……


    公主被卡卡西突然變得柔和無比的眼神看得大惑不解,心裏猜度難道是因為他也強烈讚成這種衝擊式教學?


    有些莫名其妙地回看他一眼,收回影分?身,指著倒得到處都是黑衣忍者說:“還有不少活口,問話的事情你們自己辦。”


    卡卡西點頭,給三日月晴矢打了個眼色。


    公主看著他去挑出還活著的人,突然想起件事,拎起黑衣忍者們掉下的忍刀,因為太長的緣故一直拖在地上。她就這樣一路拖去到三日月晴矢正在用千本控製他們行動能力的地方,對著那些全身上下都包在黑布中的忍者看來看去看了一會後,跳到其中一個無法動彈的忍者胸口,往他左肩狠狠刺下去。


    刺完將刀留在那個忍者體內,拍拍手走回來,直當沒看見兩個暗部前輩滿是疑問的目光。


    樹林裏不時傳來訊問那些伏擊忍者的慘叫,等到兩個刑訊經驗豐富的暗部成員問到有用信息出來,卻滿腦門黑線地看見剛才明明還穿著又是血汙又是破損的紫色和服的那個難伺候的宇智波大小姐現在竟然已經換了一套新的紅色和服,端著不知道什麽地方來的碟子,正在用一隻小勺慢條斯理地挖著同樣不知道什麽地方來的綠豆羊羹!


    三日月晴矢下意識地瞟了眼公主的和服袖子,然後滿懷敬仰地看著自己的隊長一臉淡定地走過去坐下:“今天這場埋伏針對的本來不是我們。”


    安緹諾雅刷一下給了三日月晴矢一道冷冰冰的死亡射線。


    卡卡西接著說:“目前水之國有兩個不同派係的勢力,分別由不同的忍者村支持,紅姬他們以為這段時間的跟蹤者是敵對派係派來針對他們這一係官員的刺客,所以才會安排這麽場埋伏。”


    “兩個派係?”安緹諾雅有些奇怪地問。


    卡卡西點頭:“現在掌控權力的是比較溫和的那派,和火之國的關係一直不錯。另外一派更有野心些,一直主張擴張水之國的勢力――水之國的忍者村是最多的。”


    公主歪著頭想了會,突然問:“是幻術?”這種級別的信息不可能是那些黑衣忍者了解的,而紅姬的話,簡單的刑訊就能逼問出來,也太對不起叛忍的名號了。


    卡卡西一愣,下意識地望了下那對銀藍色注定沒法開眼的眼睛,低聲回答:“寫輪眼的。”


    公主歪著腦袋想了想,興致勃勃地建議:“栽贓吧。”


    反正別的國家內部愈亂對木葉的火之國愈有好處。


    卡卡西嘴角微微一抽,雖然說因為感覺這個宇智波家的娃娃早熟得不像話,完全可以當大人看,所以才會這麽嚴肅地把這些信息告訴她,但這樣的提議……


    忍者不應該插手任務外事件的準則和維護本國利益的想法彼此拔著河。


    三日月晴矢雙手一拍眉飛色舞地表示讚成。


    卡卡西還在猶豫,昏迷中的鼬微微動彈了一下,眼睫毛開始扇動,眼看就要蘇醒。


    安緹諾雅手中的羊羹碟子勺子瞬間消失無蹤,呈虛弱無力狀軟軟癱倒。


    還好卡卡西撈得快,看見那張精致的小臉刷白刷白一副失血過多眼見就要沒命的模樣,銀發忍者眼角不斷跳動起來。


    三日月晴矢目瞪口呆地看著這一切。


    鼬慢慢睜開眼,意識聯上現實,逐漸回溯到昏迷前一刻。


    他猛地向前伸出手,漆黑的眼睛再次轉成赤色,悲鳴著:“――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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