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麻瓜世界回到巫師世界後,伏地魔以他所固有的驚人決斷力,迅速召開了食死徒最高會議,商討關於今後發展方向與方針上的調整。(.好看的小說)


    會被吸收進這個組織的巫師們固然都秉持著傲慢的純血貴族們所獨有的價值觀,但與這同樣鮮明的是他們的野心。


    決定立場的從來不是規則,而是利益。


    一場悄無聲息的變化在眾人視線所觸及不到的地方緩慢進行著。


    “濫用麻瓜物品司”的工作人員驚訝地發現一些外形和功能酷似被他們收繳封存在司內倉庫的麻瓜物品以一種不易察覺卻又自然而然的姿態進駐巫師們的生活。


    但當他們想要對此采取措施時,才鬱悶地發現那些東西完全符合巫師法律。


    盡管從設計思路到功能效用都與麻瓜們的東西可疑地相似,但卻全都出自各個巫師界中聲名卓著的老牌加工廠,而動力結構也都純以魔法引發!


    伴隨著第一台電視機(魔法電視機?)在巫師界的出現,由大貴族們出資建立的幾個電視台也很快從模糊探索步入了擁有一整套相對完善的機製的階段。


    電視節目的豐富多樣化使得原本主要由紙載媒體承擔的信息渠道被迅速分割,並以超乎想象的速度將觸角伸向了各個國家的魔法界,那些原本被當地報紙所壟斷的信息通道被這場來自英國的衝擊打得七零八落,而與這一齊走向全世界巫師們的便是伏地魔那具有高度渲染力與煽動力的演講,以及他那令人心醉神迷的微笑。


    至於麻瓜世界,若幹起占據了財經類報刊版麵的,資產負債出現問題的公司企業被幾家神秘古老的家族並購的報道則像是丟進深不見底的水潭的小石子般,除了幾圈細細的波紋,再沒有引起更多的注意。


    伏地魔變得比過去更為繁忙,每天都有無數的貓頭鷹攜帶著無數的文件往霍格沃茨七樓的某個房間飛來,再帶著批示飛向巫師界各地。而他的房間裏永遠少不了不屬於這座城堡教職員工的成年巫師來來往往,黑暗公爵本人時不時的離校更是讓大家習以為常。


    盡管在課餘黑暗公爵對這所城堡來說完全是失蹤人口――不得不說這的確讓不少懷著在校園一隅與自己的偶像來場“不期而遇”的小巫師們(男女都有)頗為失望――但在黑魔法防禦術的課上,他們還是如願以償地感受到了英國百年來最傑出黑巫師那讓人驚歎的學識,並讓自己的靈魂為之戰栗。[]


    假如說他不是那麽徹底地無視了占據霍格沃茨學生至少四分之一人數的某個學院學生,同時從不布置作業的話,伏地魔可以說是這座城堡中最出色老師――當然後者也有可能更有力地將他推上這個位置,尤其是在某位暴君禁止學生提問的同時還總是布置長長的論文並且毫不客氣地在那上麵打“t”的情況下――倒不是說黑暗公爵真的想去抱個“霍格沃茨最佳員工”之類的獎杯回來。


    霍格沃茨禁林的最外圍生長著許多低矮的灌木,黑醋栗與蔓越莓在枝葉間垂著累累的果實,這些已經度過了秋天即將經冬的漿果上掛著一層白蒙蒙的霜,鮮嫩的汁水仿佛會從後麵鼓脹出來。偶爾會有一兩頭小動物從那些常年翠綠的高大喬木的樹冠上躥下,飛快地用小爪子擼下一串鮮紅或者紫黑的漿果,然後在枝頭三縱兩縱,消失身影。


    花期早已結束的白花酢漿草將禁林到湖邊的草地鋪得滿滿的,圓潤纖巧的花形綠葉在上麵織出奇妙的花紋,比那些遠渡重洋來自波斯,土耳其的,由心靈手巧的藝人們花上好幾個月甚至好幾年時間精心編織出美麗圖案的地毯更讓人讚歎。


    遺憾的是這樣自然的美景往往會因為種種原因被棄置在人們的視野之外――譬如說禁林那些古老而可怕的傳聞。


    而對剩下那一部分不會被這種傳聞嚇跑的學生來說,無論是休息還是學習抑或是玩耍,都有更合適的去處,久而久之,這一帶也便漸漸成了無人區。


    尤其是湖在最靠近禁林那段,因為一個尖銳且大弧度的凸起,從而與禁林相銜接形成的一小塊岬角般的地段,假如不是常來的人根本無法發現那一小片被高起的湖岸與幾株巨大樅樹遮掩著的隱秘區域。


    因此當盧修斯拿著幾本參考書和一遝羊皮紙來到這,準備度過一個安靜的下午,卻發現已有人捷足先登時,心中的意外可想而知。


    英格蘭深秋午後二點左右的太陽並不會很刺眼,但卻有盛夏烈日都難以相比的悶熱感。樅樹不太細密的樹蔭恰到好處地將陽光剪切開來,留下一些破碎而不致令人不適的光斑從葉間漏下。


    躺在樹蔭下小憩的少女穿著一身頗為奇特的服裝,高領收腰的深色短外套,剪裁貼身的白色長褲將腿部曲線完美地凸顯出來,及膝的牛皮靴子非常便於行動,一本以古拉丁語為封麵的書正攤開蓋在她臉上。


    一大叢黃水仙在她頭部附近顫顫地垂下細長的橢圓形葉片,輕柔地親吻著那長長的銀發。錯季開放的黃色花朵不約而同地向著這一邊盛開,濃釅而讓人沉醉的花香彌漫在這幾尺天地之間。


    盧修斯在原地靜靜地看了會,失笑地在她身邊坐下,隨手將一張羊皮紙變成一塊繡著蛇紋與馬爾福家徽的毯子,動作輕柔地替對方蓋上,隨後便將心神沉入他的古代魔文論文中去。書頁翻動的聲音和羽毛筆在羊皮紙上滑動的沙沙聲悄悄融進湖水緩慢拍打湖岸的節奏裏,一片安寧。


    過了不知多久,安緹諾雅抬手掀開蓋在臉上的書,小小地打了個嗬欠:“午安,盧修斯。”她咕噥了一句。


    “隨意在室外睡覺可不是個好習慣。”金發斯萊特林對還沒完全清醒的公主高高揚起一邊眉毛,假笑著說:“尤其是一個人的情況下。”


    安緹諾雅眨眨眼,像是想了想,過了一會才慢吞吞地回答:“不是一個人。”


    “哦?”盧修斯挑眉。


    過了幾秒,安緹諾雅慢慢轉過頭,朝湖麵叫了一聲:“納吉尼。”


    隨著“嘩啦”的水聲,一顆巨大扁平的三角形腦袋從湖岸的水草從中探出,納吉尼親熱地將腦袋伸到公主的牛皮靴子邊蹭了蹭,和金發斯萊特林打了個招呼後又縮回到水裏。


    盧修斯的表情很精彩,他吃驚地盯著仍有細細水紋散開的湖麵:“假設我沒認錯――那是納吉尼?”


    “恩。”幾秒後,安緹諾雅點頭,非常緩慢地眨動一下眼睛,銀藍色的雙眼在光影效果下泛出一種奇妙的烏檀般的深色。這種色澤看起來本應該會讓人覺得沉寂,但這時卻因為主人猶未徹底清醒的狀態而顯出某些剛出殼的鳥類所特有的無辜神情。


    盧修斯因為自己稱得上“奇思妙想”的聯想而不太優雅地抽了下嘴角,他歎了口氣,摸出兩枚薄荷葉遞過去:“昨天沒休息好?”


    薄荷清涼的氣息席卷了口腔,終於清醒的安緹諾雅皺了下眉,沒有馬上回答這個問題。


    昨天晚上,將最後一個古家族的魔法契約也拿到之後,安緹諾雅便進入禁林準備關閉那個遠古魔法界通道。


    原本以為這次的任務能馬上完成,還特意交代了塞巴斯蒂安讓他處理剩下來的事,想不到那個通道的封閉與行星的運行軌道以及位置有著緊密聯係,並不能夠隨時關閉。她計算了大半夜才確定最近一次合適的時間,由此造成的精神不濟對重視睡眠的法師來說就變得非常明顯了。


    “算是吧。”她簡單地回答,不打算將這個話題深入下去。安緹諾雅撐起身靠坐在樅樹邊,轉過臉,朝他眨眨眼:“要騎馬嗎?”


    “馬?”鉑金貴族反問道,同時掃視了一圈巨大的湖泊以及湖泊那頭,隔著那片廣闊草地的魁地奇球場:“或者我可以期待你指的不是夜騏?”那種醜陋的生物實在不符合馬爾福的審美。


    “不,當然不。”公主站了起來。


    她昨晚在處理通道的過程中,意外地發現了禁林極深處,竟然生活著一些奇妙的,即使在費倫也不是那麽常見的生物,她的一身騎裝也是專門為此準備。


    “希望這能為你帶來驚喜。”安緹諾雅摘下頭上不存在的高簷禮帽,在胸前劃了一個誇張的大弧,微笑著說,幾個優美而難以分辨的音節在微風中送出。


    盧修斯等待了一會,懶洋洋地將他的招牌假笑掛到臉上,調侃性地問:“我能知道我的驚喜在哪嗎?”


    公主朝禁林那邊抬起頭,望著天際,盧修斯順著她的目光看去。


    那些巨大而古老的樹木用它們的樹冠織出密密的網,秋日湛藍的晴空被切割成細碎而不等邊的藍色小塊,大朵的白雲在那些被樹枝分割開的區域中慢慢漂遊,從這一塊浮到那一塊。


    很快,盧修斯眯起了眼睛,他好像看到有一些東西,一些不同於白雲的東西,正迅速地穿過那一個個被樹林切碎的深藍色塊。


    金發斯萊特林深深吸了口氣。我一點是看錯了,他想。


    但那美麗的生物很快就飛到了他們跟前,並逐漸降低高度,雪白柔順的毛皮在陽光下閃著珍珠般的色澤,就算是天鵝身上最華美的羽毛也無法擁有那樣華麗而炫目的色彩。


    飛馬緩緩振動翅膀,並造成一陣微風,將酢漿草柔軟的葉子吹得向一側傾倒。當降低到合適的高度時,這頭飛馬收攏了它美麗的翅膀,藍白色的蹄子踏上草地,以一種特別優雅的姿態緩步行到安緹諾雅麵前,垂下它高貴的腦袋。


    安緹諾雅笑著抬手抱住它修長優美的脖子,順著背脊的方向梳了梳雪白的長鬃,飛馬愜意地擺擺它巨大的腦袋,然後舔了舔公主的臉頰。


    這個動作贏得了盧修斯微微有些嫉妒的目光,但很顯然金發斯萊特林無法與非人的對手爭奪這樣的福利。


    飛馬在安緹諾雅麵前屈下前腿,並低下頭,方便讓她上去,但對盧修斯這頭驕傲的生物顯然就沒有那麽客氣。它打了個響鼻,蹬了蹬一條後腿,淺藍色的眼睛傲慢地睥睨著這個金發人類。


    “被歧視的感覺,”盧修斯單手一撐,一個漂亮的翻身上了馬背,坐在她身後:“還挺特別的。”


    “希望你不至於得習慣這種感覺。”安緹諾雅摸了摸飛馬的耳朵,它那有力的雙翅一拍,向上飛起。


    他們乘著氣流越飛越高,霍格沃茨那古老的城堡在腳下縮小。飛馬的翅膀不疾不徐地拍著,載著他們穿過草地,穿過湖邊,穿過山巒,穿過森林,並向雲層之上飛去。


    巨大的雲朵以柔軟濕潤的氣息包圍著他們,就像是行走在英格蘭最常見的濃霧之中一般,隻能看見幾英尺內的東西。而當他們終於穿透雲層,便立即被耀眼燦爛的金光所迎接。


    在雲層之上,仿佛有一個單獨的世界,陽光毫無遮蓋地灑遍每一個角落,厚厚的雲朵在腳下鋪出平原,鋪出丘陵,鋪出高山,鋪出深壑。這一切像是靜止的,卻又像是在不停變化的,當那海浪般的白雲翻滾過後,原先的景物便像是退潮後的沙灘,洗清抹平並換上全新的模樣。


    翻湧的氣流在他們身邊穿行,飛馬像踏著海浪般奔行於雲層之上,一直向著那個璀璨奪目的金色物體方向飛行,緊緊地追逐著,直到它愈發偏斜,染上深深淺淺的紅色,才放緩速度,並載著他們向來路飛回。


    當視野中再次出現濃淡不一的綠色,線條般的河流與高低起伏的山巒,盧修斯才歎息般低語:“太美了。”


    安緹諾雅傾身向前在飛馬耳邊低語幾句,回過頭來笑著說:“他說下次也可以帶你上去。”


    盧修斯挑眉:“這是我的榮幸。”


    為了隔絕高空低溫的魔咒取消了,傍晚濕潤的微風開始拂過麵頰,盧修斯打開校服鬥篷,將兩個人都籠在其中。


    “睡一會吧,還要很久才會到。”他在她耳邊低聲說。


    “恩。”安緹諾雅望了眼腳下看不到邊際的林海,閉上眼睛,慢慢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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