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左右看了一圈,發現lee竟然是一個人站在他們麵前,視線所及的地方沒有任何護衛。唐逸於是毫無猶豫地一個箭步上前揮出一拳,lee結結實實地受了這一下,頭猛地甩到一邊,身體也失去平衡向後連退幾步倒在地上。lee隻覺頭暈目眩眼冒金星,嘴裏一股被自己的牙齒撞出的鐵鏽味,鼻子裏有濕熱的血液滴淌下來。


    用手背擦著鼻子裏流出的血,竟然咯咯咯笑了起來。唐逸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變態還笑得出,惡狠狠地說道,“這一拳回敬你上次的把戲!你要是再惹我,老子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從地上爬起來,姿態還是一貫的從容不迫,甚至頂著那紅腫的臉頰做出了享受般的表情,“甜心,你生氣的樣子真性感。”


    唐逸剛要再次揮拳,lee卻忽然抬起一根手指,“一次就算了,如果你要是再任性,我可不敢保證羅煬會不會出什麽事。”


    唐逸一口氣憋住,拳頭僵在空中。這次卻換成了羅唯衝過去一把揪住了lee的領子,“快把我弟弟交出來!”


    “這是求人的態度?”lee一臉“孺子不可教”的表情,用兩根手指拎著羅唯的袖子拽了拽。羅唯下顎咬緊,卻也知道羅煬在對方手中,他根本就不能把對方怎麽樣。


    整了整衣衫,從衣袋裏拿出懷表來,啪嗒一聲掀開蓋子看了看時間,“嗯,時間也差不多了,想見羅煬的話就跟我來。”


    唐逸和羅唯對視一眼,心存戒備地跟在lee身後走向寬大的雙門電梯。電梯門口有兩名持槍的士兵守候著,lee出現以後便自然而然地跟在了唐逸和羅唯身後進入電梯。電梯裏播放著莫紮特的《魔笛》,lee跟隨著樂曲享受地輕緩擺動著頭顱,看得唐逸心裏一陣煩躁。


    為什麽他會被困在這個變態手裏?為什麽即使現在腦子裏還是不停地閃現著那個白頭發海妖最後看他的那一眼?原來那個在陸軍自由自在的他什麽時候不見了?


    電梯垂直向下降入山體之中,大門打開後,麵前是一片寬廣到令人驚詫的地下武器工廠,高大到看不清頂棚,四麵八方也難以找到盡頭。無數高大的戰機和裝甲機器人一排排整齊地羅列著,一些機械手臂正在高空中緩慢而精準地遊移,焊接金屬的火花接連不斷閃爍。無數的士兵和機械師來來往往,在經過他們身邊時向lee脫帽行禮。


    這工廠的先進程度完全不亞於第三基地,甚或與第一基地有的一拚。唐逸沒有料到叛軍原來將真正的實力隱藏的這麽深,可笑之前第三基地還一直在宣傳叛軍已經被剿滅了。


    他們到底在等些什麽?


    帶著他們進入一間空空蕩蕩的房間,裏麵站著幾個叛軍戰士。羅煬也在其中,雙手被反綁,被迫坐在一張椅子上。在看到羅唯的一瞬間他激動得想要跳起來,但是肩膀被士兵死死按住,隻能大聲叫著“大哥!”。


    羅唯馬上衝過去,卻在幾步之外被一名士兵舉槍攔住。lee在身後嗬嗬笑著,“不要這麽急嘛。在讓你們兄弟團聚之前,我們還有一些協議需要處理。”


    唐逸不耐道,“你到底還想幹嘛?我們是絕對不會加入叛軍的。”


    “為什麽?你們已經背叛了第三基地不是嗎?”


    “就算不是基地的人,也不會加入你們這些恐怖分子。”唐逸冷笑道,“我寧願回基地自首或是一頭撞死。”


    那些叛軍戰士聽到他的話皆露出幾分憤恨和嘲弄,反而隻有lee笑得最輕鬆,“基地對你的洗腦還真是徹底啊。你忘了,我以前可是第三基地的首席智者,是你效忠的對象啊。”


    “……我效忠的是能保障人類生存的係統,是跟我一起並肩作戰的戰友,不是你們這些所謂智者。”


    “保障人類生存?”lee仿佛天到了天大的笑話,哈哈大笑著,笑得眼淚都出來了。他的笑聲另唐逸愈發煩躁,這種被嘲笑的感覺令他很想揍人。


    “基地係統很久以前或許確實是個奇跡,不過,現在的它早就腐|朽得一塌糊塗。”lee負著手圍繞著他緩緩繞著圈,“不用我多說,你自己應該見過基地是怎麽對待那些膽敢質疑他們權威的人的吧?你們在公共信息頻道聽到的消息全都是被過濾篩選扭曲過的信息,你們根本不知道這個世界早已經變了樣子。基地已經不能再保障人類的生存了,相反,它會加快人類的滅亡。”


    打了個響指,房間四麵的牆壁忽然顯現出了影像。


    那是無數個小屏幕,裏麵是許多研究員進行試驗的場景。隻不過,屏幕中的實驗對象都不是什麽普通的東西。


    那是無數種奇形怪狀,隻要看一眼就想令人嘔吐的生物。那些東西——有些甚至是人形的,但又絕不是人類——本應是隻存在在人類想象出的最恐怖的地獄中的鬼怪,卻硬生生被拉入了現實。


    唐逸看到一堆蠕動的肉粉色肉塊正在吞噬一個活生生的人,雖然屏幕上的畫麵沒有聲音,但是那個人被極度痛苦驚悚扭曲的臉,將會是他今晚的噩夢。


    “啊,那是lev24,很精彩的一個變種。它正在吃的是一個忠誠值隻剩下10的劣等公民。你們不是好奇那些失蹤的公民都去哪裏了麽?其實呢,在利劍裏進行的生化實驗每天都需要幾十個實驗對象,光是要喂食這其中的一些變種就要消耗十幾個活生生的人。”


    羅唯瞪大眼睛,望著那些可怖的影像,“不可能……”


    “這些都是我離開利劍的時候帶出來的最高機密,你們這些小兵原本這輩子都沒機會看到的哦~這些都是第三基地準備用來對付其他基地的武器,有朝一日,這裏麵的所有東西都可能被放出來。”lee圍繞著房間緩緩踱步,忽然停在一個畫麵前,用手點了一下。那個屏幕驟然放大,占領了房間的四壁。


    屏幕裏,一個身著無菌服的研究員給一個被捆綁在椅子上的利維坦中期的病人注入了一隻針劑。那個病人顯然已經進入發病的第五天,皮膚嚴重潰爛,眼睛血紅一片像兩個血洞,偶然劇烈地掙紮著,對那名研究員露出尖利的牙齒。


    而後lee按下快進鍵,直接跳到十分鍾後,才繼續播放。


    奇跡出現了。那個病人不再掙紮,乖乖坐在原位,原本蔓延在臉上的黑色紋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消退,青白的皮膚一點一點恢複成擁有生命力的淡粉,就連血紅的眼睛也逐漸變回了原本的藍色。


    唐逸和羅唯都僵住了。


    這是……之前在恐怖襲擊中,lee提到過的利維坦病毒的解藥……


    “這段資料是在我離開前一個月錄入的。那個時候第三基地已經擁有了治愈原始病毒中後期病人的能力。可是,第三基地不但拒絕將這項技術分享給其他基地,甚至對自己基地裏的人也秘而不宣。甚至於研製這藥劑的研究員也被秘密軟禁了。”lee看向唐逸,“說起來,你還見過那個研究員的副手,就是你之前在210區解救的樸世煥。他當時被發配到邊疆,我們便與他取得了聯係。他並沒有疫苗全部的配方,隻能將疫苗的基本原理告訴我們。可惜後來基地看他看得很緊,他又擔心他女兒的安全,所以與我們切斷了聯係。後來我們便利用他為誘餌,把水銀引過去。”


    唐逸皺眉,“樸世煥也是你們的人?!”


    “不算是,他隻是對基地非常失望但又沒有膽子反抗權威的無數人中的一個,和你一樣。不過呢,他比你要更勇敢一點。”


    唐逸腦子裏很亂。誠然,他早就開始懷疑基地了。如果那真的是人類生存的唯一希望,為什麽每個人都活得那麽小心翼翼,那麽膽戰心驚?


    如今,看到第三基地真的早已有了疫苗,他竟然也沒有太過驚訝。


    “你們相信的基地早已不存在了。利劍裏麵的智者為了保存自己和家族的權利,什麽都做得出來。如今的地球已經油盡燈枯,為了爭奪資源和領導者的位置,五大基地之間的爭鬥也從未停止過。隻不過過往那些爭鬥都在水麵以下,在我們這些智者和安全部之間發生,如今動靜越來越大了,你們這些士兵和平民才察覺到第三基地與第一第二基地之間緊繃的氣氛。”lee忽然明朗一笑,張開雙手,“現在,你們也看到了我們的羅馬是一座多麽生機勃勃的城市。即便是在基地的體製之外,不是也能活得好好的麽?基地根本不是唯一的解藥。”


    唐逸承認,自己在一瞬間真的產生了動搖。雖然他不願意承認,他早就對基地的係統產生了深深的抵觸。那麽多的謊話、那麽多的相互背叛告發,那不是一個正常的生活方式。


    可是,這不代表他就能忘記在歌舞伎町發生的慘劇,忘記玫瑰臨死前的眼神。


    唐逸堅定地搖了搖頭,向後退了一步。


    “我……堅持我的選擇。”


    而羅唯卻猶豫了。倒不僅僅是因為lee的遊說,而是因為他的弟弟還在他們手裏。他看著自己驚恐的弟弟,愧疚地看了唐逸一眼,緊緊抿著嘴唇,沒能給出回答。


    唐逸看著他們兄弟,不知怎麽的想起了自己和唐雅小時候的情景。


    唐逸不怪他,衝他安撫地點了下頭,而後轉向lee,“這隻是我一個人的選擇,我希望你不要為難別的人。他們有自己選擇的權利。”


    並沒有任何怒色,甚至毫不意外。他聳聳肩膀,“太可惜了,不過呢,我也不會勉強你一下子就接受。”他踱步到唐逸麵前,忽然一把抓住唐逸的左手手腕。唐逸剛要掙紮,卻突然被一名士兵按住肩膀。他感覺到lee將什麽東西貼在了他的腕表上。


    那是一枚小小的橢圓形物體。在它吸上腕表的一瞬間,表盤中發出一陣奇怪的嘶嘶聲,一股焦味彌漫出來,繼而表盤上倏然一片漆黑。


    唐逸一愣,不明白為什麽要毀掉他的腕表。


    “基地給你們的腕表裏麵有追蹤係統,雖然在這裏基地的信號已經被屏蔽了,但這種東西還是少戴為妙。”lee曖昧地摩挲著唐逸的手腕,輕巧地將腕表解下來,隨手扔給了唐逸後麵的士兵。然後他向後退了一步,笑容魔魅逼人,“那麽,我的小甜心,我很快就會來探望你的。”


    唐逸還在困惑,他的話是什麽意思,驟然間感覺後頸一陣尖銳的刺痛,被電擊的麻痹感覺迅速傳遍全身,他的眼前一黑,陷入了昏迷。


    唐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他的意識在昏沉中起起伏伏,隱約記得自己夢見了深沉海洋中,水銀抱著他的身體懸浮在激蕩的海潮中。迷蒙的光線裏海妖專注而神情的眼神如最溫暖的月光將他一層層包裹。然後,海妖緩緩鬆開了手,擺動著修長飄逸的魚尾,一點點地後退。他記得他伸出了手,想要抓住水銀,想要叫他的名字,可是一張口,卻隻能吐出一串蒼白的氣泡。


    而水銀的眼神變得疏離而冷漠,對著他搖搖頭,一轉身,遊向深海的黑暗中。


    唐逸被一陣遲鈍的痛拉回意識。他不確定那陣疼痛是來自頭顱還是來自心口。


    整個身體都十分沉重,像是被壓了一塊無形的石頭。太陽穴一跳一跳地疼著,他呻|吟一聲,睜開眼睛。


    頭頂是一片斑駁肮髒的木質天花板,掛著一隻搖搖欲墜的燈泡,散發著有些頹唐的橘黃色光芒。


    他的身下是堅硬的床板,床單幹巴巴的有些僵硬。這是一間不大寬敞的房間,裏麵陳設簡單,隻有一張書桌,一個衣櫃,還有牆上釘著的一排肮髒的櫃子,靠床的木頭牆壁上麵有些黑色的黴斑,空氣裏漂浮著一股陳腐的氣味。


    他試著動了動自己的手臂,發現沒有任何桎梏。然而在他坐起身來的時候,絕感覺後頸傳來一陣細微的疼痛。


    他伸手去摸了摸脖子後麵,身體僵了一瞬。


    在後頸的皮膚下,他摸到一個細小而堅硬的凸起。他確定,叛軍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在他的脖子裏植入了東西。


    那是什麽?追蹤器嗎?


    他以前就聽說過基地會給重點監控分子的身體裏植入追蹤器,隻要對方離開了設定好的區域就會遭受到電擊,同時向安全部發送緊急信號。沒想到自己也有這麽一天。


    一股深深的沮喪在胃裏翻騰上來,他曲起膝蓋,用雙手搓了搓蒙著一層疲倦的臉。現在的他似乎對於自己身在何處,會受到叛軍怎樣的對待,已經失去了興趣。反正已經不能再壞了吧?


    不到一個星期的時間,他以前所知道的、所擁有的一切,全都沒有了。而他甚至沒有時間整理一下隱隱作痛的心緒,隻能被不斷發展的變化推著走到現在。


    或許這樣也好,他就不會有時間去想那些自己失去的東西……和人。


    他發現床頭擺放著一套衣服,樣式簡單的襯衫和長褲。他身上的基地軍裝經過了這麽多天的摸爬滾打之後已經髒的不成樣子,他聞了聞便皺起鼻子,迅速換掉了衣服。在屋裏走了一圈,發現櫃子裏有一些洗漱用具,但是整個房間沒有任何電子設備,就連電腦也沒有一台。衣櫃裏有幾件和他身上類似的顏色暗淡的衣服和鞋襪。


    唐逸試著推了推門,竟然發現門沒有鎖。


    門外是一條窄仄的木質走廊,漆黑而凹凸不平的地麵上點著幾片苔痕。走廊的一側是木質的樓梯扶手,另一側還有另外幾扇和他的房間類似的門,有些門上有編號,有些的編號已經掉落了,隻剩下隱約的痕跡。他回頭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門上寫著“201”。


    這是監獄麽?為什麽還有門牌號?為什麽門沒有鎖?唐逸一頭霧水,試探地踩著吱呀作響的樓梯往下走。


    一樓門口有個大約七十歲左右的老婦人正在剝豆子,夕陽的光線如紫色的霧氣繚繞在大堂的空氣裏。那老婦人聽到響動扭過頭來,毫無意外之色地說了聲,“你醒了。”


    唐逸迷茫地看著她,“額……你誰啊?”


    “你可以叫我曾阿婆,我是你的房東。”


    “……房東?”


    “對啊,你不是新來的流民嗎?好大麵子哦,還是同盟軍的長官親自把你送來的。”曾阿婆一邊利落地講豆莢裏的豆子擠進籮筐裏,一邊絮絮叨叨說著,“按照老規矩,第一個月我免你房租,之後每個月你給我四百世幣。我這兒是專門收新來的流民的,房租不高,但環境也好不到哪去。你要是嫌不好,也可以自己去找別家的房間。”


    唐逸消化著她的話,緩緩眨了幾下眼睛,“……我不是囚犯?”


    曾阿婆奇怪地瞥了他一眼,“當然不是,隻不過我聽長官說你行動受限,不能離開羅馬的領地。你注意不要踏過界碑就是了。啊對了。”曾阿婆忽然在圍裙上擦了擦手,哎呦一聲站起來,從圍裙兜裏拿出一隻信奉,“這是同盟軍發放的第一個月的夥食費,每個新來的流民都有的。”


    唐逸遲疑著接過信奉,打開一看,裏麵竟然是一打世幣現金。


    這叛軍還真是奇怪啊,不僅沒有把他關進監獄,還給他送錢。這是不是就是他們籠絡人心的手段?


    亦或是,怕他留在軍營裏,會對水銀造成影響,所以幹脆把他扔出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未免高估了他對水銀的影響力。


    那麽其他人呢?他們也被歸類為流民了嗎?


    雖然不能離開羅馬,但是這種程度的自由也太高了點吧?他可是海妖戰隊的成員,難道不是他們的死對頭麽?


    看唐逸一臉懵逼的表情,曾阿婆捶了捶腰,回到門口繼續坐在小馬紮上剝豆,“年輕人,趁著第一個月趕緊去找份工作,不然以後可就沒人救濟了。”


    唐逸訥訥點了點頭,剛剛轉身,像是突然想起來什麽似的又回頭問了句,“阿婆,送我來的人是隻送了我一個人來嗎?還有其他人嗎?”


    阿婆搖搖頭,語氣篤定,“沒有,就你一個。”


    ……


    ……


    ……


    唐逸揣著一張大麵值的世幣,試探性地踏出了小旅館,茫然地在陌生細窄的街巷間無頭蒼蠅一般轉了一會兒,在一家簡陋到不可思議的麵攤吃了碗手擀麵。陌生的味道,陌生的環境,令他恍然生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


    這座城市裏除了最基本的電器,沒有看到任何電子信息產品,甚至連電腦都沒有見過。就連賣麵條的也不過是用古老到唐逸覺得新鮮的計算器上算了找零的錢,然後從一隻小盒子裏找出零錢給他。


    唐逸簡直要以為自己穿越到好幾個世紀之前去了。他簡直無法想象,在沒有電腦的地方要怎麽生活。


    可是看他鄰桌那幾個聊天劃拳的男人,似乎他們還挺開心的?


    唐逸歎了口氣,低下頭繼續往嘴裏扒拉麵條,吸溜吸溜幾聲。他忽然想起來那次帶著水銀去燕都他最喜歡的拉麵館吃麵,逼著水銀跟他一起吸麵條的場景。


    吧嗒一聲,一直也不肯落下的淚,就這麽毫無防備地掉落一顆,在麵湯裏濺起一朵小小的水花。唐逸用力細細鼻子,胡亂地用袖子抹了把臉。他大口地呼吸幾口,壓下胸口再次湧上來的悶痛。


    他告訴自己,其實也沒有那麽糟。


    雖然對於現狀還是一知半解,不過,在哪裏不是活著呢?


    他已經死裏逃生了那麽多次,現在至少他還有條命在,他一定可以熬過這段。至於以後會怎麽樣,想那麽多幹嘛?


    太多的計劃,太多的希望,最後也隻能用來幻滅。


    他決定,明天先去叛軍軍營那邊問問其他人的消息,如果實在沒有頭緒,或許先找一份工作也不錯。


    他還是得生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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