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到來讓身處水電站內部關龍等人的壓力大減,堵在入口的黑猩猩自發分為兩批,靈活跳躍朝我們襲來,視腳下由斷裂腐朽不知多久的木頭堆積而成的驚險窄路為平地。前有敵來,後有追兵,我們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加速前衝,運用靈敏的身手躲開或擊飛試圖攔截我們的猩猩,假如腳下不慎,就很可能失足墮落一側洶湧的瀑布當中。


    “謝了。”羅亞左手砍刀拍飛一隻猩猩,右方側避之不及時,趙羽運用念力,把那隻黑猩猩淩空推向瀑布當中,接著那倒黴掙紮的黑猩猩被霧靄激流衝入低穀,淒厲大叫轉瞬即息。


    地形實在糟糕,我前衝用力一踏,腳下的一截腐木竟然讓我深陷夾縫,很快,三隻猩猩聯手盯住我,一隻躍起想要蓋到我頭頂,另兩隻分為兩側奔襲而來,更糟糕的是一隻黑背大金剛也顧不得羅亞的砍刀在它身上留下一道血痕,轉身朝我衝擊。


    險境!我的心髒劇烈一跳,仿佛湧出無窮力量,連帶著陷住我腳踝夾縫周遭的爛木粗條也跟著崩碎,右手鎖定抓住當空躍來的猩猩,在它長臂還沒有碰到我的一刻,我猛力將它拋入一側深穀澗流。隨後我雙目瞪住朝我襲來的猩猩,它們前衝的速度居然出現瞬間的停滯,我憤力上躍,跳脫狹隘的空間,小腹部跟著湧上一股氣流,感覺非常玄妙,我的身軀為之一輕,眨眼閃到兩隻麵露人性化恐懼的猩猩眼前,把它們同樣丟入深穀。


    接著,我一鼓作氣與體型若雄獅般魁梧的黑背金剛猩猩僵持在了一起,事後回想連我都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膽氣,竟敢跟能與真正雄獅搏鬥的金剛猩猩較量,當時心裏就來回纏繞著一個念頭,不要慫!


    那金剛猩猩果然不負體型的優勢,臂腕粗壯幾倍於我,膂力驚人,我使勁全力拽住它的手臂,感覺就像扯動著一條剛從海裏撈出的鮮活金槍魚,吃力又無奈,相信此刻不止於常人兩倍身體素質的我在大自然造就的生物麵前,仍是太過弱小。它朝我咧出犬牙,逐漸逐漸把我提起,我勉力穩住,深呼吸一口,血液在體內加速激燃,力量不斷從四周湧出,幾乎咬碎了牙齒,慢慢拉回劣勢,但僅是保證自己不被像隻娃娃輕易提起。


    這時,一隻被趙羽撂翻在瀑布邊緣掙紮爬起的黑猩猩陰森盯了我一眼,竟朝我移動過來。危機臨近,我更是拚盡了力氣掙脫開金剛猩猩的桎梏,拳頭捶打在它硬實的身軀與徒手打鋼板無異,但我的攻擊仍是十分奏效,它大聲嚎叫,一臂拍來,我雙臂疊起護在身側,仍是被它打得飛去老遠,在腐木堆裏翻滾數米,渾身說不出的疼痛。


    金剛猩猩已是凶性完全激發,它不管不顧第傾軋地上的尖銳斷木,洶湧奔跑我麵前,舉臂欲捶!


    “叱——!”一把砍刀大半刃身精準插入金剛猩猩厚實的背部,它動作一滯,我趁機起身,用盡全身的力氣把它踹開!頓時,它魁梧的身軀把無數腐木碾成碎渣,掉入深穀。


    “沒事吧。”羅亞趕過來朝我問道,接著從腰間抽刀忽然轉身一斬,解決掉了先前覬覦我性命,意圖偷襲的黑猩猩。


    “謝謝,我欠了你一命,不然今天算是交代過去了。”我朝羅亞感激道。


    他豪爽一笑:“命我不需要,回頭請我喝瓶好酒就行。”


    我點點頭,兩人開始並肩作戰,追上趙羽的步伐,那家夥的念力真是讓人羨慕啊,在這種左右兩側都是深不見底的地形十分有利。當我們一路披荊斬棘清除掉水電站入口的猩猩時,關龍領著高冀作為先鋒,王浩三人與四名士兵居中,蘇敏瑜在後保護馬爾科姆與埃莉,突破到了入口,與我們碰麵。那跟來的六名士兵中有兩名在突圍時被悍勇的猩猩拖出隊伍,當場打得腔骨盡碎。


    “有辦法聯絡上據點嗎?”我們彼此匯合時,後續趕來的猩猩不再進攻,轉而虎視眈眈著一大群人。我掃視著快速增援不斷堵住我們來路的猩猩軍團,其中間雜有十數隻令我畏懼的金剛猩猩,詢問道。


    “沒有可能。”趙羽很快否決,對馬爾科姆問道:“這裏有可以據守的地點嗎?我是指可以防住上百隻猩猩攻擊的地方,或者有通往其他地點的密道嗎?”


    “你在開玩笑?這裏是水電站,不是戰略工事建築。”馬爾科姆很幹脆搖了搖頭。


    “趙羽,你最好快點想出解決辦法,它們要進攻了。”羅亞擦拭著僅剩一把砍刀上的血跡。


    “關龍,你的擊殺數量到了五十沒有?”趙羽又轉身問。


    “三十二。”關龍晃了晃槍身溫熱的紅魔道:“即便是殺夠五十隻,傳送回那兒,依照‘他’的提示也應該是我一人回去,這點你應該很清楚。”


    馬爾科姆聽得雲裏霧裏,當他看到那條腐木堆積而成的道路上數十隻猩猩開始進攻,且森林那邊源源不絕冒出更多的猩猩時,他按耐不住大叫:“別作無意義的討論了,等它們一窩蜂衝過來我們肯定都得被扔進瀑布裏。”


    “瀑布?!”我腦海裏突然有個不願實行的念頭產生,瀑布的水流是經過我們駐紮的營地與停放車輛的淺灘。


    趙羽定定看住以為說錯什麽話惹惱了他的馬爾科姆,然後他看向蘇敏瑜,再環視一圈所有人,笑意微妙:“猩猩不會遊泳。”


    蘇敏瑜無需言語,把空間背包擺到麵前,從中拿起一大捆炸藥,這讓馬爾科姆和埃莉感到不可思議,因為按照那背包的尺寸無論如何都裝不下這一大捆炸藥。


    與此同時,憤怒到極點的凱撒帶領著族人與我們遙遙相對,它擺出了一個進攻的手勢,數十隻猩猩開始憑借靈活動作過來。


    “炸藥時間設定好,30秒內爆炸。”趙羽深呼吸一口,接著說道:“都聽了吧?現在原路返回是不可能的,至少以你們的實力而言,所以跳下瀑布是我們唯一的生路,河流經過我們的駐紮地,我相信你們都是會遊泳的。”


    “不可能的,落差至少十八米,跳下去準死,天哪!我們集合全部火力衝出去不好嗎?”瘦弱青年張慶瞄了眼瀑布傾瀉的高度,渾身發抖。但趙羽沒有聽他說完,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縱身順著瀑布跳入河流!


    “嘩啦!”瀑布底聽聞響動,我從高處下望,趙羽先是久久不見身影,接著在湍流湧動中起起伏伏,冒出水麵,順流而下,他朝我們揮揮手。


    我轉視一眼驚異我們跳崖行為的凱撒,時間不容我們思考:“馬爾科姆,埃莉,跳!”我幾乎是硬拉著兩人推下瀑布底,下方霧靄騰起,驚懼的尖叫聲隻到兩人沒入水麵才竭止。不過埃莉似乎緊張過度,在瀑布水流瀉下的水麵陷入漩渦,最終是多虧趙羽照應,運用念力把兩人拉扯了過去。


    距離炸藥爆炸還有十五秒!


    “不要猶豫,跳!”我拉住蘇敏瑜的手,朝他們急急道,然後縱身一躍,在此過程中我是緊閉眼睛的,耳邊清晰聽見瀑布從高處砸下的聲音與風聲呼嘯。接著幾秒後我破入水麵,先是遍體生痛,水流翻湧的聲音與閉塞的感覺充滿全身,一股激流從上至下牽扯著我,讓我不能脫離出水麵,但我的手仍是緊緊抓住蘇敏瑜,我張開眼睛,從視野不清,氣泡不斷的水底中辨清方向,拉住她,遊出水麵,當我們浮出水麵時,已是全身筋疲力盡。


    緊接著陸續跳下瀑布的還有關龍,羅亞,高冀,王浩,以及數名士兵,他們很是頑強地從水底冒出,當然,趙羽在其中也幫了不少忙。為了避免遭到爆炸的餘波,我們又使出全力一股腦兒順水劃向下遊。


    距離炸藥爆炸還有五秒鍾,水電站入口處仍有遲遲猶豫不肯跳下瀑布的張慶以及兩名不熟水性的士兵,最終,近在尺咫的猩猩讓他們真切感到害怕,咬咬牙下定決心準備跳下瀑布的一刻,炸藥爆炸!


    “嘭!”劇烈的響動中,火光爆燃,硝煙衝天,迅猛的衝擊波排壓開一切阻礙,將數十隻猩猩帶入兩側底穀,碎屑橫飛,激濺遠處。


    離爆炸隻有兩秒鍾跳下瀑布的張慶在半空中被強勁的氣流直接吹撞向大壩牆體,頭顱崩裂,另兩名士兵被氣流席卷向河流離岸十幾米處,墜地當場粉身碎骨。


    王浩與王碩上身搭在從水電站上方被爆炸波及落下的枯木,喘息著,彼此對視一眼,久久沒有等到張慶的到來,毫無疑問,張慶死了,因為不敢跳下十八米落差的高度,他們十分難過,情緒低落,這時,上遊陸續飄下在水裏掙紮的猩猩,驚得他們加快逃離,風波並未散去,危險從不止如此簡單。


    “人類!我誓要殺光你們。”凱撒親眼目睹數十名猿族同伴被爆炸波及墜命幽穀,無比震怒,它目睹下方河流漸漸消失的身影,咆哮道:“拿起他們上繳的武器,喚醒泰山,我們要讓人類駐地變為廢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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