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顏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桌上的那杯木清轉贈給她的咖啡已經涼了,左顏完全不想動這杯咖啡,但是莫名地覺得口渴,環顧左右之後發現桌上已經沒有別的飲料,剛按下通話鍵想要木清買別的,忽然想到這杯咖啡是木清贈送,如果讓她看見自己沒有喝反而讓她去買別的,未免太過無情。(.好看的小說)


    左顏想著就把咖啡拎起來,走到門邊的綠植麵前,伸手就想要把咖啡倒在植物盆栽裏,但是當褐色液體即將要漫出杯緣的時候,左顏忽然停下了,她頓了頓,重新把杯子放回唇邊,細細地啜了一口。


    沒有糖,也沒有奶,是最純正的黑咖啡味道。


    左顏眼前出現李果一大早在廚房忙碌的情景,她盯著咖啡想了想,終於還是把杯子放下,李果沒心沒肺地說著走錯了的時候,其實是來給自己送早餐麽?


    左顏仰坐在寬大的沙發上,盯著天花板出神。


    “果果,果果,你這麽沮喪幹嘛,”費媛媛嬉笑著,很快表露了她明知故問的壞眼,“聽說你被左總直接pk在地?”


    李果瞪了她一眼:“誰說的,我有狠狠反擊。”如果費媛媛知道她和左顏的關係,還會不會這麽輕描淡寫呢?正是因為與左顏有和別人不一樣的關係,所以才要做出撇清的姿態,李果這麽想著,心裏還是有點苦澀。


    費媛媛挑了挑指尖,漫不經心地說:“我該誇你還是損你?”


    李果不解:“什麽意思?”


    費媛媛說:“和頂頭上司pk,贏了呢,會被穿小鞋報複,輸了呢,你自己心裏憋屈,所以何必呢?”


    李果搖搖頭,費媛媛當然不會知道她和左顏究竟在pk什麽,她和左顏,一個追,一個逃,一個奮勇上前,一個喜歡轉身紮個回馬槍,兩個人在彼此身邊營造了一個看不見的戰場,不僅要鬥智鬥勇,還要角逐智商情商,李果不知道為什麽,明明從一開始就斷定了左顏是個情商為零的家夥,但是現在看來,因為情商欠缺而屢屢受挫的似乎是李果本人,所以說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麽?


    李果開始悲觀,左顏這個人偶小姐,其實一點都不低情商,她喜歡給很多人希望,卻始終並不確定把心交給誰。


    然後在朦朧和搖擺不定中坐享漁翁之利。


    李果對此嗤之以鼻。


    如果左顏真是這樣的人,那就算她看走眼了。


    李果大義淩然地想著,第一次沒有在要不要上20層的問題上糾結,下班後第一時間一點猶豫都沒有的直接來到一樓,跨過大廳就自己趕車回家了。


    反正左顏也僅僅是把她當做眾多可選對象中的一個,她怎樣存在,如何表現,恐怕效率都不會太高吧,至少左顏不會因為失去她而難過。(.無彈窗廣告)


    地鐵站裏人來人往,有采買了食材趕回家做飯的阿姨,有甜蜜相擁商量如何消磨下班時間的小情侶,也有像李果這樣,獨自坐在座位一隅瀟灑玩手機,實則悵然若失的單身人士。


    李果埋頭手機遊戲,眼角卻不經意能瞟到周圍人的動靜,就連已經被耳機堵上的耳膜也會不由自主地聽到各種聲音,不知怎麽地,心底油然就生出了一種寂寞。


    若隱若現,似有似無,就算和杜沫沫分開的那一段空窗都沒有出現過的寂寞,幽幽然,就像初夏的水草,蠢蠢欲動,蓄勢待發。


    是因為左顏麽,李果無言,隻能放任自己放鬆身體往後仰靠在座位上,耳邊是地鐵道呼呼的風聲。


    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


    事到如今,李果隻能用這句老話安慰自己了。


    李果覺得自己就是一隻鴕鳥,年少一無所有的時候還能敢愛敢恨,無所畏懼,隨著年紀的增長,現在也算生活穩定,事業有望,但是竟然變得不再敢放手一搏了,不知是由於杜沫沫帶給她的陣痛到現在都無法消解,還是因為左顏實在是一座難以攻克的碉堡,她自認火力不足無法成功占領。


    就連去上班也成了一件痛苦的事,李果本能不願再去想珠寶設計,不再去想公司部門裏的員工,不再去想不久之前才上任的新總裁。隻要不去想,這所有的事就仿佛都不曾存在,隻要不存在,心底的糾結也就可以隨之消散。


    戀人未滿,戀無可戀。


    李果安撫自己就當療傷,等一切過去就好了。


    李果這一療傷就拖了整整三天,而且還沒有跟部門請假,剛開始張大言找不到人的時候還能裝作不知道兜一陣,等到第三天還沒見人,張大言陡然想起不久之前李果才不聲不響地消失了一個星期,這次又要故技重施嗎?


    抱怨歸抱怨,張大言作為深得民心的部門主管,是不可能對李果采取什麽極端暴力手段的,但是不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李果缺班三天的事居然被人事部知道,人事經理近來正閑得手癢,逮著這個機會馬上一紙報告送到了總裁辦公室。


    於是,“材料部員工李果缺勤三天,望給予嚴重處罰以肅公司紀律”的要求就堂堂正正的擺到左顏桌上了。


    左顏把僅僅一頁紙的報告翻來覆去地看了幾遍,拿起手機想要撥號,踟躕片刻,終於還是按下了通話鍵喚木清。


    “左總?”木清的聲音小心翼翼,這幾天左顏的心情看起來並不太好,她可不願意一個不小心就撞到槍口。


    “我剛接到一份報告,說李果連續三天沒有來上班,你給她打個電話問清楚是怎麽回事。”左顏慢慢說著,語氣平靜。


    “明白了。”


    掛掉電話,木清滿頭黑線,為什麽這種得罪人的活兒總要她來做啊,而且就她目測,李果似乎和左總有些隔閡和誤解,特別是李果,在左顏麵前表現得從來都是不在乎的模樣,一點下屬對上司恭敬的姿態都沒有,也難怪左顏總會對李果格外矚目。


    木清撇撇嘴,萬般不情願地撥了李果的手機。


    靜默一會兒,電訊台小姐很輕快地回複,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木清歎口氣,翻開員工花名冊,李果還留了一個固定電話,木清繼續撥號,然而撥通之後一直是嘟嘟嘟的忙音。


    很明顯是電話線被拔掉,或者聽筒一直沒有歸位。


    無論是哪一種,該怎麽跟左顏匯報呢,說沒有找到嗎?


    木清左思右想,隻能硬著頭皮敲了左顏的門:“左總?”


    左顏正在看一份財經雜誌,微微揚了揚頭,示意木清可以說。


    木清吸了一口氣,如實匯報:“找不到李果小姐。”


    左顏抬起頭,看了看木清,忽而皺起眉頭:“找不到,怎麽會找不到?”


    木清為難地說:“我已經試過手機和家庭座機,都是接不通的狀態。通過電郵也詢問過。但是……”木清抬手看了看表:“已經過去一個小時了,仍然沒有回複。”


    左顏低頭繼續翻了兩頁雜誌,木清嚐試詢問:“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麽危險,要不要報警?”


    左顏沒有抬頭:“明天早上如果還是聯係不上再報警,現在等等看。”


    木清點頭退了出去。


    門剛合上左顏就把手上的雜誌扔了出去,她站起來走到窗前,刷的一下就拉開了窗簾,窗外刺眼的光線經過玻璃窗的過濾之後顯得不那麽耀眼了,但是看上去竟然泛著孱弱的白色,左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揉了揉太陽穴,然而眼前刺眼的光線並沒有因為她閉眼就減弱,左顏反而覺得在光亮之下太久眼睛有點睜不開了。


    左顏勉強睜開眼,麵前是整座城市的全景,有高樓大廈,有車水馬龍,有行色匆匆的行人,還有點綴在水泥建築之間的稀疏綠植。


    毫無生氣。


    發呆的間隙,光亮慢慢減弱,左顏抬眼一看,不知什麽時候天空浮過來幾片烏雲,陰沉沉地遮住半個太陽,巨大無比的陰影覆蓋了城市的大部分地方。


    看樣子,就快要下雨。


    這個城市從來都是急風急雨,不會給人一點緩衝時間。


    所以當下班時分左顏開車駛出停車場的時候,街麵上已經匯聚了汩汩雨水了,車窗一片朦朧,雨刷很有默契地發出靜默的沙沙聲,左顏覺得有點悶,打開了cd音樂,隻聽了一首便很快換了另一張。


    直到換了第三張,左顏才停下來專心開車了。


    雨水澆灌得整個城市霧氣一片,不過就算現在出現堪比倫敦的霧霾天氣,左顏也能找到回家的路,她對這座城市太熟悉了,每一條街道,每一處巷角,每一幢原本是操場現在變商務用途的大樓,她閉著眼睛都能知道路線。


    但是就算這樣,這整個城市對於她來說還是很陌生,最關鍵的是,她現在並不想回家去。


    最熟悉的地方,也最陌生。


    左顏不想回到那個冷冰冰硬邦邦的公寓,在這樣的雨天沒有室外光線必須開燈,而她唯一消磨時間的辦法就是看雜誌。一本接著一本,從最新的一期開始,往後,一直看到所擁有的最早的一本,當所有的雜誌被從上到下翻過一遍,差不多就可以睡覺了。


    然而今天無論如何都不想這麽過。


    李果關閉了所有可以和外界聯係的工具,包括手機、座機、電腦,甚至還卸了門鈴上的電池,關上窗簾,整個世界就都清淨了。


    隻需要睡了醒,醒了再睡,時間就可以順順暢暢地繼續下去。


    這是李果發明的李氏休克療法,效果嘛,看樣子應該不錯的。


    李果翻身起床的時候順便望了下天,昏昏沉沉的,依稀記得合眼之前是中午,現在已經晚上了?她揉揉頭發,順手拿過枕邊的鬧鍾,仔細一看,發覺時針分針居然都不動了,李果以為是自己眼花,晃了晃,鬧鍾還是沒有動靜。


    李果懊惱地把鍾放下,多半是沒有電了。歎口氣,李果開始翻找手機,手機已經被她摔在沙發上冰冰涼地躺了三天,現在還是沒有一點溫度。李果按了開機鍵,準備看看時間繼續閉關。


    屏幕亮起,李果等了一會兒,時間終於顯示是下午六點。


    原來已經六點了啊,該吃晚飯了,也是下班的時間。


    這麽想著,鬼使神差地,李果就愣了一會兒,就這一會兒工夫,手機突然響起來了,隻滴滴一聲,是短信。


    李果忍住想要看的衝動,準備回去蒙頭睡覺,但是又一聲滴滴聲。


    兩條短信?


    李果終於還是低下頭,點開,竟是兩條未接來電提醒的短信。


    兩條相距時間大概有一個小時,看這號碼,李果愣住,是左顏打來的。


    最新的一條是在半個小時之前,左顏撥打了她的電話。


    李果不知怎麽地心就這麽一動,明明不再期待,也不再抱有希望,但是當有那麽一線曙光出現的時候,她還是無法做到完全無動於衷。


    左顏一定是知道了她曠班的事實,所以興師問罪了麽?


    李果苦笑一下,左顏果然是個工作狂,也許隻有這個時候左顏才會想得起來她還有一個叫做李果的員工。


    李果想著,慢慢走到窗邊,忽然聽到滴答聲。


    下雨了?


    李果拉開窗簾,雨水公然呈柱狀從遮陽棚流下來,小區裏靜悄悄的,往日裏這個時間愛好遛狗散步的人們都藏匿起來,雨就像一位毫不留情的執法者,驅逐了所有本應該在視線範圍內進行的活動。


    這樣也好,夠安靜。


    李果吸了一口氣,忽然有點想聞聞雨中清新的味道,於是開了窗。


    被洗滌之後的空氣果然讓人感覺良好。


    李果狠狠地吸了兩口,滿意地伸了個懶腰,正要轉身回房間,忽然覺得樓下院壩裏好像有什麽動靜。


    探身出去看了看,原來是個女人,她渾身都要被雨水澆透了,不知站在那裏等人還是幹什麽,也不知道帶一把傘。


    李果看著皺了皺眉,那個女人,怎麽看著有點眼熟?


    黑色襯衫,粉藍色套裙,披散著的長發,還有白色高跟鞋。眉眼早已經被雨水模糊,但是那瘦削的肩膀,幾乎可以被雨點摧殘至折斷的腰身,還有那細長細長的長腿。


    她,是左顏?


    李果睜大了眼睛,左顏怎麽會,在這個時間,跑到這裏來?


    李果雙手搭在窗欞上,手指緊緊抓著陽台邊緣,她把雨中那女人再次仔仔細細地掃了一遍。


    真的是左顏,絕對不會錯。


    這個笨蛋!連動物都知道下雨了要找地方乖乖躲起來,她跑來淋雨是要耍什麽個性啊!


    李果心裏把左顏狠狠掐了一百遍,一千遍,然而她什麽都沒有再多想,抓起雨傘就衝了出去。


    她要好好問問左顏,好端端地淋雨究竟是為什麽。


    三層樓很快過掉,李果跑到單元樓門口,與左顏就隻有十米之隔了。


    左顏好像在找什麽,在雨中踟躕,往前走幾步,似乎覺得不對,又往後退了幾步。由於一直沒有打傘,雨就像刷子一樣在左顏臉上刷過,左顏也沒在意,隻抬起手用同樣濕漉漉的手臂搓了搓臉。


    李果看不下去,她撐起傘跑進雨幕,一直跑到左顏身邊,直到把傘舉到左顏頭上,她才緩緩地問:“你在幹什麽?”


    左顏轉過身,看清是李果,眼神似是亮了一下,然而很快恢複靜謐,她的聲音一如既往地平靜:“不上班要請假,這麽簡單的道理你都不懂嗎?”


    作者有話要說:之所以這麽糾結,是因為兩個人都不是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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