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羽籬聽了,倉促道,“行李可以先放下啊,改天再取也好……我自己回去吧……”


    “要我送你!羅嗦什麽!”他不耐煩的張嘴,語氣裏還帶著點安羽籬對他不信任的埋怨。


    安羽籬隻好回身坐穩,不再說話。


    偷偷地瞥了一眼安羽籬,何弈澤繼續開車,卻暗自納悶,這丫頭今天有些反常啊……


    安羽籬如坐針氈的呆在副駕駛座上,一會兒擺弄擺弄風衣的下擺,一會兒又煩躁的看向窗外。


    馬上就要到了……怎麽辦……


    至少應該先讓爸爸知道,好有個心理準備吧……


    要不要和他說實情……


    正猶豫著,車子已經穩穩地駛出市區,駛進郊區。


    現在說、也晚了……


    來到家門口,何弈澤正準備下車取行李,手卻被安羽籬一把按在方向盤上。


    “等會兒!”


    “幹什麽?”驚詫的看著安羽籬,何弈澤有些奇怪。[]


    “沒……沒什麽,你先在車上呆著,我叫你下來時你再下來……”


    “為什麽?!”


    “沒有為什麽!你到底要不要聽我的嘛!”沒辦法,安羽籬隻好拿出最後一招――嬌嗔。


    這是她最不擅長的一招,卻是對付何弈澤最有效的一招。


    何弈澤擰著眉頭坐回駕駛座上,“好,聽。”


    “這才對嘛!”安羽籬笑逐顏開,為了獎勵自己的計劃能在他的配合下暫時得逞,還在臨下車時親了他一口。


    何弈澤指腹輕輕摩挲著臉上被安羽籬親吻過的地方,依舊擰著眉毛看著她一路奔到門前。


    安羽籬深吸一口氣,推門進去。


    下過幾場雪,院子裏積了厚厚一層。


    原本蜷縮在狗窩裏的七年,看到有人進來,立即警惕的直起身子。(.)


    安羽籬走過去,這麽長時間沒照顧它,這隻薩摩耶犬的毛發竟然如此頹亂,暗淡的沒有一絲光彩,脖子上不知被誰重重的拴上了一條鐵鏈,眼神淡漠,但在認出主人後又迅速的蒙上一層水霧,不停地低頭用濕潤的鼻尖拱著安羽籬的褲腳,還從喉嚨裏不時地發出嚶嚶的聲音。


    心疼的蹲下身撫摸著七年的頭,“對不起……讓你受委屈了……”


    堂屋的門“吱呀――”一聲被打開,安羽籬直起身。


    心髒莫名的突突亂跳,像要跳出喉管一樣。


    “爸……爸――”安羽籬怔在那裏,看到眼前的老人,一時間竟怎麽也邁不動步。


    門口一個風燭殘年的老人,左手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杖,花白的頭發隨著冬日寒風胡亂飛舞,雙眼深深的凹陷下去,眼睛周圍是一輪又一輪深深的皺紋,眼袋浮腫的下垂,滿臉的倦意和皺痕,幾個月前的見麵時的矍鑠已然沒有,不過幾個月,仿佛又老了十幾年。


    “我的女兒回來了……”沙啞的聲音劃破冬日冰封的寒冷,安振海哆哆嗦嗦的向安羽籬伸出手。


    “爸……爸!”淚眼隨著那個字的喊出而再一次滂沱,安羽籬奔過去,撲在他懷裏。


    那個瘦瞿的身體猛地顫了一下。


    安羽籬也猛的顫了一下,自己抱著的,哪裏像是一個人,明明就是一把枯骨……


    爸爸肩上背上的骨頭,即使自己穿著厚厚的風衣,還是感覺咯得生疼。


    “爸……”安羽籬看著眼前已經瘦得不成人形的父親,眼淚嘩嘩的流下,“爸你受苦了……”


    安振海瘦骨嶙峋的手顫抖的撫上安羽籬滿臉淚痕的臉頰,七年了……七年來第一次這麽真實的撫摸著自己曾經最寶貝的掌上明珠,“如果不是因為我的女兒……我早就等不到活著出來了……”


    “爸,爸你別亂說……一切都過去了……我們以後好好地過日子……”安羽籬把那個瘦骨嶙峋的手揣進自己的風衣裏暖和著,眉頭緊緊皺起、滿是心疼。


    “沒過去,一切都沒過去!你帶我去找何胤哲!我要替你討回公道!”


    “什麽?”安羽籬聽到父親莫名其妙的突然喊出的名字,一怔,“何胤哲?哦,不,何弈澤……他……”


    “何弈澤?哼哼……改了個名字就能無法無天了嗎!”安振海突然暴怒,原本精瘦的額頭上青筋暴起,舉著拐杖就要往外走。


    “爸爸……爸爸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不要激動啊……”


    安羽籬死死的抱住他。


    “哼!他變著法兒的折磨我也就罷了!竟然敢強行霸占我女兒!欺侮我的女兒!我……我要和他拚命!”安振海不停地要掙脫安羽籬,雙腿在空中踢騰。


    安羽籬怔住。


    強行霸占……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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