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暫治隴俞


    當天晚上,小兩口見麵之後,都瞧出了對方的疲憊。


    邢翊鴻還好,基本都是動口的,雖然心裏也覺得煩躁累得慌,但終究沒什麽體力活。宮曉詠就不一樣了,他覺得自己兩輩子都沒有這麽辛苦過。打掃一整片禦花園也不如這個累。


    邢翊鴻聽暗衛報告說曉詠做得非常好,自己心裏挺自豪的。但架不住心疼啊。“明天光動嘴看著他們就幹活就行了。別自己伸手了。另外你把兩排變成五排。院子裏多架十口鍋。我已經招到不少人了,再分過去二十人給你,我特意挑了一些懂做食物的。佐莊是皇兄的近身暗衛,明日我讓他幫忙看著,你就不用這麽辛苦了。另外在城西和城北再開設兩個粥點,也能早點兒發完。”


    宮曉詠窩在自家王爺懷裏,全身放鬆之後,他覺得連手指頭都發脹發疼了。“就算我不想聽你的,我估計明天我也弄不動了。我以前看電視,就看到有個百十來人的。哪想到黑壓壓一片啊!這麽算下來,朝廷那十萬斤賑災糧真是哪兒不到哪兒。幸虧還有第二批暗中押送,不然真是夠嗆。”


    邢翊鴻拍了拍曉詠的後背:“電視劇裏看的哪能當真。這隴俞雖說不是大地方,可也有百姓數萬人。這還是逃走了將近一半呢。”


    宮曉詠皺眉:“那也不是所有人家都沒糧吧?”


    邢翊鴻笑道:“可誰有哪個精力和人手去調查每一個人呢?何況今年隴俞和周遭的糧食肯定絕收或者減產,人人想留住自家口糧並沒有錯。對了,莫太醫給你的方子裏應該有預防疫病的藥方吧?一會兒我抄一份讓安啟去辦。今天有兩家藥房的東家主動要求施藥,不管他們是有心買好還是真心賑災,怎麽說也是好事一件。”


    宮曉詠動了動脖子,覺得比方才的姿勢更舒服了一點:“那你們今天真的把錢兆宗和馬複春斬首了?”


    邢翊鴻點頭:“嗯。讓馬家的人收了屍,錢兆宗的屍首也被押送回京了。至於還有多少人該殺、多少人該收監或是流放,這可得多等幾日才能算得清了。別說這些倒胃口的事情了。回別墅泡個熱水澡,我再給你按一按。”


    接下來的五天裏,有了更多人和更多的鍋,又占用了另外兩個地方分設粥場之後,衙門這邊的人流速度明顯增加了。而且還有相當一部分人找到了修建堤壩的工作,去那邊是一天兩頓管飽吃。所以來這邊的多數都是老弱婦孺了。而宮曉詠也根據人數的變化對食物進行了調整。粥依然是粥,但最後兩天,他為那些老人、婦女和孩子們準備的粥裏,有放上雞肉絲、蘑菇絲和泡發後的筍絲。而且每人出了這一大碗肉粥之外,還分配了一個饅頭兩塊鹹菜。也就等於能讓這些人一天吃兩頓飯了。


    一開始老百姓並不知道他們隴俞城內發生了什麽事。還以為是縣衙門的老爺突然就發了善心。但後來人們開始知道了真像。當然這其中也有安啟他們想要滲透給百姓知道的原因在。不過這時候,老百姓對皇上對朝廷是感恩戴德的,所有的恨對歸咎到了那些貪官和奸商的身上。所以為了感激來賑濟他們的安遙王和菩薩心腸的安遙王妃,也是為了更快更好的重建自己的家園,那些上工的百姓們各個全心工作。就算是去找活幹的,也開始主動整理起了縣城裏的街道和一些損毀的地方。因此堤壩的修建工作進行得非常順利,而隴俞縣城的情況也日漸好轉。


    百姓對他評價宮曉詠是一概不知的。等到六天粥場結束之後,他又開始幫忙自家王爺放糧了。


    每一家人口多少是要經過統計的。不過這件事在施粥的時候就已經統計了。所以經過計算和平均之後,連同兩次的賑災糧和從馬複春及另外兩家囤糧抬價的糧商那裏查抄來的糧食,都進行了用途劃分。其中有一半被他們留了下來,用作給那些工人的日常開銷,而且他們這二三十人也是要吃飯的。剩下的一半則被按人口平均分配給了每家每戶。至於逃走的那些,他們隻是預留了最小一部分,也就是糧種。至於回來之後吃什麽,恕他們暫時沒辦法考慮。總得先為眼前這些還留在隴俞,也在為恢複隴俞正常生活的人先著想。(.)


    糧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減少著。宮曉詠每天點糧的時候都會有種舒了一口氣的感覺。雖然他也知道,這些糧食真的均攤到這些人家之後,每家每戶也堅持不了多久。但朝廷再有錢也不能無限量的供應下去,何況這一場內部的動蕩,也已經消耗掉了不少資源。幸虧這次查抄錢兆宗和連帶的這些貪官奸商們,收繳了千萬銀錢,拋去修建堤壩另開河道的用度及發放賑災款之外,還有一部分的錢都還可以入交國庫的。


    錢糧發放完畢,宮曉詠就閑了下來。最近這幾天,他開始跟著自家王爺巡視堤壩的修建。


    隴俞縣下麵還有二十三個大小不同的村。而其中有八個村子是臨著一條名叫俞河的河流生活的。俞河水現在看上去相當寬闊,但聽當地人說,平常沒有水患的時候,河麵也就寬有十幾米。可現在看來,這條大河仍舊有四十來米寬。可見其中有大片農地仍舊被水淹沒著。


    邢翊鴻這兩日翻閱了不少現代的防洪減災的資料。雖然有很多術語他完全不懂,但大體的方向他還是有譜的。他覺得,光是加築堤壩隻是暫時緩解。真正想要解決,得考慮一下規劃這條河的上下遊全部走勢。他覺得諸如水庫、人工開鑿分流河道以及排洪壩這些都是不錯的選擇。可惜要想大範圍動土,還是得由工部上書,然後皇上準許才行。當然這個問題他已經寫好了奏折,讓人連夜送去京城了。


    “翊鴻,你說讓這些村子的百姓全體搬遷到更安全的地方,是不是會更好一些?”在宮曉詠看來,這八個村子的地勢真的很低窪,即便是這樣大的洪水二三十年沒有過一次。但小規模的水患,淹掉幾畝糧田什麽的,卻每隔三五年就會有一次。


    邢翊鴻搖頭:“瞧那些即便自家的屋子已經成了泥塘都還不願意離開的人,你就該知道什麽是故土難離。而且這些人千百年來都住在這裏。讓他們搬走怕是太難。這裏別看時常會些小災,產出的稻米卻是味道絕佳的。你看隴俞縣城就不難知道,這裏人的生活並不差。”


    宮曉詠皺眉:“可是光是修建堤壩也不行啊。”


    邢翊鴻拍了拍媳婦兒的肩膀:“我已經送奏折給皇兄了。我的意見是讓工部來人仔細勘察上下遊的水道。然後再規劃從什麽地方分流。河道是一定要拓寬的。你們那邊修建的水庫和排洪壩我覺得相當不錯。雖然在咱們這邊做起來並不太容易,可卻是百年大計。我相信皇兄會慎重決斷。”


    “你什麽時候看的那些東西?”宮曉詠詫異了。


    邢翊鴻笑了:“這幾日你睡著了之後,我在網上翻的。雖然還是有很多字不是認識,也有很多詞不懂。不過大體意思還是理解的。不過我也就是看一個大概,隻是你也不要小瞧咱們大恒的能工巧匠。工部也有不少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漸漸地,洪水真正地褪去。俞河又恢複了原來的寬度。露出來的田地慘不忍睹,估計過了這個冬天才能徹底讓土地的含水量達到可以種植的程度。不過那些稻田倒是可以補種秋稻,隻是育苗還是需要時間。也幸虧這裏不是北方,不然就真是連補種的機會都沒有了。


    值得慶幸的是,這場洪水並沒造成太多的人員傷亡,也沒有帶來大的疫情。一些輕微的熱感冒症狀,那兩家藥房的大夫們就給解決了。何況人們都還喝了莫行雲給寫的“避疫方”。


    隴俞縣城裏的樣子也有了不小的改變。之前水褪後留下的淤泥什麽的被清掃得一幹二淨,那些青石路又恢複了以前的模樣。一些小買賣家也都開了起來。雖然物價比起之前略微有所提升,但並不是哄抬的結果。對這種幅度的增長,邢翊鴻和宮曉詠都認為無可厚非。而這些百姓分到的銀錢,省著一些應該足夠他們活過一個冬天了。


    因為那至少有十三個村子的房屋基本都已經不中用了,所以很多人都住在臨時城中臨時搭建的帳篷裏。對此縣城裏的人也沒有太大的反應。畢竟那些人有吃有喝還有工作,並不會打擾到他們的正常生活。而且災難過後,人多反而有一種莫名地安全感。


    當然了,無論什麽地方什麽時候,總有那麽一些人想要體現自己的“與眾不同”。那些歪毛淘氣地痞流氓,並不會因為天災而銷聲匿跡。之前可能還以為內所有人都沒東西可以搶沒片可以占而消停下來。但現在人們都“平均分配”了。就有一些人起了不軌之心。


    這種時候,不勞而獲是最可惡的。盜竊、明搶、訛詐等等事情也隨著生活正軌化的恢複而冒出了苗頭。


    調查官員商賈的事邢翊鴻全權交給了安啟。畢竟呂澄伯也是先帝欽點的太傅,他的徒弟又豈能智慧打拳踢腿識字背書呢。其實先帝當初指呂澄伯這個怪才給邢翊鴻做太傅,就是有那份想要以五皇子為太子的心。而安啟也是當做未來太子身邊重臣心腹來培養的。所以邢翊鴻完全信任安啟的辦事能力。安師兄也的確不負重任,每天都有新的卷宗奉上。


    而邢翊鴻則除了每天翻閱那些查上來的卷宗之後,總匯在一起遞上奏折。然後又得擔當起臨時縣太爺的重任,兼職審審案子之類的。好在都是雞毛蒜皮的事情,最嚴重的也就是強搶鬥毆。


    不過就暫時而言,隴俞人是心齊的。有幾個地痞就被老百姓合力扭送到了官府。邢翊鴻簡單地“審”了一下。然後就交給了佐莊來處理。這些人根本就是渣滓毒瘤,身強力壯卻不事生產不說,還到處惹是生非,實在是可惡。隻不過是沒到死罪。但監牢也不是給他們吃白飯的地方。至於怎麽處理,就不是王爺要操心的事情了。


    隻是這些經過“教育”的地痞流氓們目前都深刻地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雖然宮曉詠不知道在自己麵前謙恭有禮,模樣也俊秀儒雅的佐莊都對那些人做了什麽。不過瞧見他們離開縣衙大牢之後一個個跟見過鬼似的樣子,他就一點兒都不想知道內容了。他覺得自己還是保住食欲什麽的比較重要。


    作者有話要說:一大早上起來,居然發現停水!!!!!!!!!!!!!沒有辦法洗漱整個人都是不清醒的,這不行啊!!!!求來水!求來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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