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想進來給兒子洗澡的,不過我一點都不想出去。”


    這話一傳入君慈的耳朵就快讓這位炸毛了,什麽叫做不想出去?難道你還想進來?不然外麵一個人都沒有你一個人在那兒想幹什麽?想到這裏不由火冒三丈,對那混蛋說:“你這家夥要不給個滾出去,要麽給我現在滾進來!”


    咦咦咦,這是什麽待遇!


    蘇徵一下子樂了,難道阿慈一怒之下說錯了話?恩,這可是不無可能,於是他覺得自己還是最好不要給這位反悔的機會,當下脫掉外套和鞋襪,將襯衫和褲子都挽起來然後拿著那兩套衣服走到浴室門口輕輕叩門。


    “……他臉皮果然厚。”君素說。


    被兒子這麽誇獎了一番蘇徵卻好像沒事兒人一樣說:“小鬼你如果沒意見的話我可是進去了喲。”


    恩,至於浴室中的另外一位那不是剛剛已經請他進來了嗎?他還客氣個什麽!


    於是推門而入,看到的一幕卻讓他整個人大失所望,小鬼正泡在充滿了白色泡泡的浴缸裏,至於那位他心目中現在應該跟人魚一樣全裸著白花花的被他最好能看個一幹二淨的女士現在居然也穿著衣服,顯然是隻打算幫小鬼洗澡,而自己沒有洗的意思。


    當下蘇徵就輕歎道:“難怪你叫我進來。”


    君慈轉身白了他一眼說:“讓你進來你哪裏那麽多的廢話,快點給這個小鬼洗澡,我回我房間去了。”


    然後又轉頭看向君素,凶巴巴道:“混小子現在我找個男同胞來找你洗澡你應該沒有什麽意見了吧?居然現在連我都排斥,真是讓我傷心。”


    君素嘟嘟嘴巴把頭一扭,他才不想說每次君慈給他洗澡的時候那眼神都讓他想起雞皮疙瘩,那可不像是當媽媽的給兒子洗澡展現母愛,而是“小鬼我現在在收集你的黑曆史喲,等你長大了你看我怎麽嘲笑你”,你說這讓他怎麽能坦然的跟她一起洗呢?


    蘇徵突然被托福了這麽一個重任當即眨了一下眼睛看著君慈說:“原來你就是讓我進來做這個?”


    “哈?你還不樂意?”君慈斜著眉眼看著他一臉的鄙視說:“還是你覺得我讓你進來做什麽?昨天是誰對雪漫羨慕嫉妒恨的,現在老娘給你這個機會你還不滿足!”


    基於她兒子就在她身後的浴缸裏,所以蘇徵對她自稱老娘這個稱呼沒有發表任何不滿的意見,隻是將兩件衣服都放在她手裏說:“那麽這位女士你現在已經可以出去了,現在是男士們的洗澡時間,順帶幫我告訴下麵那群小子我正在和我兒子聯係感情。”


    不然等他下去的時候指不定那群家夥會胡思亂想什麽。雖然他是不介意,不過他未來的丈母娘似乎還在家裏呢。


    其實今天他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君憂和孟軒兩口談一談的,隻是看今天晚上君憂和孟軒居然兩個人都沒出席晚宴他就知道那兩口子估計自己也有要處理的事情,還是不要打擾的好。如果要談什麽時候不行?


    君慈嗯了一聲就抱著衣服走了出去,不過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一樣看著他這挽著襯衫和長褲的樣子突然大笑了兩聲說:“你這家夥現在的樣子還是挺有趣的,以前還真沒見過你這麽沒形象,好了,小家夥你也給我聽話一點,不然這家夥要揍你的話你找我哭我也不會受理喲。”


    蘇徵都想翻白眼了,他給兒子洗個澡而已,難道他都搞不定?


    等君慈把門帶上他就笑眯眯的看著小家夥,一雙眼睛好似彎月一般勾人心魂,隻是將這種麽魅力放在自己的兒子身上他也不嫌浪費,反而湊過去先摸了摸小鬼已經讓君慈揉蹭的有點濕漉漉的頭發說:“這頭發也像她一些,我的比你粗。”


    本來因為要讓蘇徵跟自己一起洗澡而有些別扭的小家夥不自禁的就把頭扭向牆壁那一方,聽他這麽一說就皺著眉頭反駁:“要那麽粗有什麽好的,柔柔順順的才好。”


    蘇徵因為他的孩子氣又笑了一下,也不知道是附和還是怎樣的說:“是啊,柔柔順順的就挺好的,所以見到你總是想揉兩下你的頭發啊,來,我們從洗頭發開始好不好?”


    “……你把這語氣給我稍微改一下,不要跟哄三歲小孩一樣!”身為智商超齡兒童,君素小朋友他不滿了。


    不是三歲孩子也隻是五歲孩子而已嘛。


    雖然心裏這麽嘀咕著,不過蘇徵覺得自己或許還真是一個會溺愛孩子的爸爸,於是點點頭說:“好,那麽君素小少爺,請讓在下我為你先清洗一下頭發吧。”


    小少爺他頓時一樂,那雙流花水眸也不自禁的一彎,從圓月變成了半彎,大方的點點頭。


    蘇徵這輩子還沒有幫人洗過幾次頭發,先取下來花灑試了一下水溫然後對小鬼說:“小少爺,閉上眼睛。”


    君素乖乖的聽話,感覺到自己的頭發很快濕潤起來,然後一隻大手輕輕的把自己的頭發都聚攏在一起然後輕輕的揉搓著,他總覺得很奇妙。


    他不是第一次被成年男人幫他洗澡,次數最多的當然是雲長廷,被他幹爹幫他洗澡那簡直是家常便飯,昨天是燕雪漫,看上去那位酷酷的雪漫叔叔居然挺細心溫柔,可是到了蘇徵的時候,其實他自己也有點緊張,不過因為浴室內的水汽的關係,他紅通通的小臉似乎並不會讓蘇徵察覺出來有什麽奇異的地方。


    蘇徵將他的頭發打濕的差不多了之後就關掉花灑,然後打開洗發水擠出來,然後用雙手將洗發水先揉出沫沫而後低聲說:“從現在開始都不許睜開眼睛。”


    這才用雙手將手上的泡沫擦在他的頭發上,然後雙手十指不停地在發絲間穿梭,眼睛一直都在觀察著君素的每一個表情。


    其實怎麽說呢,他還是很享受現在的氛圍的,雖然要很小心注意不要把衣服弄濕,也要仔細不能把小家夥弄的不舒服,更不能讓泡沫進入他的眼睛,但是那麽一個別扭的小鬼現在就乖乖的一言不發的讓他幫他洗澡,這本身就讓蘇徵覺得十分親密。


    “我以前還從來沒有照顧過小孩,今天看你和雲長廷在一起的時候坦白說呢,我還是會吃醋,可是我也不得不承認雲先生的確是我需要學習的目標。”他輕輕的將多餘的泡沫全部先衝走,然後才開始幫他衝著頭發,嘴巴裏卻在繼續。


    “不過看雲先生的樣子似乎還是有點落寞,估計也不習慣這突然的變化吧。”這倒是蘇徵的真心話,他今天下午到現在最大的感觸一個是白忘憂那個家夥收斂了不少,另外一點就是雲長廷看上去有些落寞。


    並不是在表象,而是內在。


    “你說真的?”從剛剛一直都是乖乖的小鬼聽了這麽一句之後突然有點想要掙紮一樣,他連忙按住他的頭說:“給我乖乖的,等衝完水再說。”於是小鬼又閉上嘴巴,心裏卻在不停的琢磨著蘇徵說的話,他心裏有點發酸。


    是自己今天跟幹爹撒嬌讓他覺得為難了?還是他其實也是想自己的,隻是覺得現在不太合適再跟自己聯絡頻繁?


    “我會跟雲先生談一談,希望他這段時間可以多陪陪你。”蘇徵開始幫他清洗第二遍頭發,話說這個洗發水的味道他還是很喜歡的,回頭也換這個牌子好了,恩,父子用一樣的洗發水。


    ……這家夥會這麽好心?


    君素有點狐疑,於是跟他確認說:“你是說真的?”


    “當然是真的,一下子離開了最熟悉的環境對你來說也沒什麽好處,而且我覺得雲先生似乎也應該多鍛煉一下,他看上去身體不錯,但是壓力太大容易積勞成疾,你沒事兒多拉他運動一下好了。”其實這也不是說蘇徵就真舍得把自己的兒子主動推給人家了,隻不過他今天看著雲長廷總覺得有些覺得過意不去,而且小鬼今天一直都膩著那個男人也顯然是說明他想他了……


    人家幾年的感情哪裏是自己一夕之間就因為所謂的血緣關係阻隔的?而且這也不像是人辦的事兒啊。


    最少不是他蘇徵會做的事情。


    “話說我以後可是有不少跟他合作的機會,恩,你要不要順帶也參觀一下我的公司?”你看,適當的展開話題取得這個小鬼的好感然後再發展他們之間的父子感情才是王道啊。


    似乎不疑有他,也或許是因為剛剛蘇徵說了雲長廷的一些事情博得了君素的好感,讓小鬼非常痛快的睜開眼睛看著他說:“好,不過你不許說話不算數。”


    “我這輩子的確沒少說謊,不過倒不至於在自己的兒子麵前說話不算話,好了,要洗第二次了,繼續給我閉眼。”


    小鬼雖然眼睛聽話的閉了起來,不過嘴巴裏還在說:“雪漫叔叔要介紹給我幹爹的那個女朋友人好嗎?”


    ……這人小鬼大的家夥!


    蘇徵頓時有點頭疼了起來,小鬼會問無疑還是因為在意,先前的時候他就看出了點征兆,於是伸手戳戳他的臉,在他要睜開眼睛的一瞬趕緊說:“閉著眼睛,你聽我說就好了。雪漫那個家夥人不錯,雖然有的時候是一時魯莽不過整體來說是個很細心的人,他是絕對不會現在給你幹爹介紹什麽女朋友的。”


    咦,不會?


    那之前怎麽就……


    “應該說有這個打算罷了,會說出來也不過是表示好感的一種方式,還有什麽表示好感的方法比‘我要把我妹妹嫁給他’來的更直接呢?當然了,那個丫頭雖然是他的侄女,不過他也是一直都當妹妹看待的,可也是看成了一個心肝寶貝。(.無彈窗廣告)可就算是這樣,在知道你幹爹現在還在喜歡你媽咪的情況下,他也不會不負責任的為自己的侄女和你幹爹牽紅線的,畢竟這首先是質疑了你幹爹對你媽咪的感情,再次就是對自己的侄女也不負責。”


    他用成年人的方式解釋了一堆也是因為覺得這小鬼能聽得懂,所以等說完之後給了他一些消化時間開始第二次衝泡沫。


    “……好麻煩,不過幸好……”


    什麽麻煩,什麽幸好,這些蘇徵都不想去知道。


    他其實有一句話沒說,燕雪漫那家夥之所以不會跟他們現在就介紹,絕對是因為自己也感同身受,他現在是什麽心情,雲長廷也是什麽心情,這樣說來的話,還是他現在要跟他們兩個說聲抱歉了。


    唔,算了,還是留到他們結婚的時候再說吧,人都沒徹底把到手他得意個什麽勁兒啊。


    他雖然不會妄自菲薄,但是也絕對不會無視那麽兩個強勁的情敵,唯一感謝的是這兩位居然都是十分理智的男人。


    又或者說,是對阿慈愛太深。


    等把小家夥的腦袋洗幹淨,又在他別別扭扭之下把他身上也給擦幹淨,最後再把整個人用大浴巾裹起來之後,蘇徵抱著小家夥走出浴室放到床上,然後讓他保持不動,問:“電吹風在什麽地方?”


    這顯然是要幫他把頭發也吹好,君素已經被這位伺候了這麽長時間,對最後這個些許末節也就不太在意了,直接伸手一指抽屜,然後看著蘇徵現在的衣服盯了好幾眼才閉上眼睛。


    “你還是給我趴著好了,不要把水珠落在床上。”讓小鬼直接趴在自己的腿上,開了電吹風移開一定距離對他問:“不會難受吧?”


    還是第一次趴在蘇徵的腿上,也是第一次趴著被人吹頭發這讓君素的小臉兒有點發紅,以至於隻是嗯嗯了兩聲就不再說什麽,也因為電吹風的噪音以至於兩個人也沒有交談的心思,君素隻能感覺到蘇徵的手指不停的在他的發間穿梭,隱隱約約的還能聽到在吹風機的噪音下的屬於蘇徵的心跳聲,以及,呼吸聲。


    很平緩,卻有力。


    他輕輕說了一句:“我一直都覺得他是一個好爸爸。”


    所以啊,我原本真的沒想到現在能跟你這麽相處,挺奇怪,但是又不是全然的討厭,甚至……也跟昨天說的一樣,沒辦法去討厭。


    蘇徵隻是輕輕一笑,隻當沒有聽到。


    畢竟某種意義上他覺得他家的小家夥說的是對的,可是,那又怎樣?他一旦出手,就必有所得,所以小鬼,其實你已經成為我的狩獵目標很久了,甚至已經吃下去不少誘餌了。


    等幫小正太把頭發吹幹之後蘇徵很是認真的看著他說:“那敢問小少爺,還需要我講睡前故事嗎?”雖然是詢問,但是那雙眼睛看著君素的眼神讓小鬼一下子別扭了——你確定你這是詢問我的意見嗎?你分明一雙眼睛都寫滿了:快點點頭,快點點頭。


    什麽嘛,睡前故事什麽的他才沒那個習慣,而且現在的時間對他來說還有點早,他習慣晚上洗完澡之後去玩電腦,不過眼下他是發現不把這人給打發走的話他是沒辦法去玩了,於是說:“唔,聊天吧。”


    蘇徵抱了一顆枕頭看著他說:“你想聊什麽?”


    他五歲大的時候幾乎沒怎麽跟自己的父親有過這樣的溝通,坦白說他覺得根據他和老爸之間的經驗和君素來相處那絕對是隻能被雲長廷給甩到雲端去,他老媽那就更不用說了,所以其實讓他現在也很緊張。


    “你不是說要帶我回你家看看?我先聲明,我是一定一定不會改姓的。”


    “……我也再說一次我也沒打算沒打算讓你改姓,不是都說了,叫蘇素什麽的還不如叫君素好聽呢。”其實說起這個名字,他蘇太子還是有點得意的,素和蘇那是同音啊,君素這不正好說是他和君慈兩個人的孩子嘛,這不是名字裏麵也有個蘇?所以他是一點都不在意,不過蘇素那就不一樣了,要兩個蘇做什麽?


    君素對他這麽爽快的回答隻是嘀咕了一句:“總覺得回答的太爽快了一點。”難道他未來的爺爺也會同意?恩,還有那個太爺爺。他最近可是沒少聽君老爺子來嘀咕蘇老爺子的壞話,雖然小家夥都當做沒有聽到,不過對這兩家的源遠還是有那麽一點囧的。


    蘇徵捏著他濕潤潤是手感極佳的小臉說:“這事兒其實你太爺爺估計也沒什麽意見,到時候我想辦法就行了。”


    雖然對兒子說是這麽說,不過一想到君微那兩個字他的眼神還是稍微帶出了一點不悅的意思,以至於讓善於察言觀色的小家夥一眼就瞧了出來說:“我可覺得每次說這件事情你都不高興。”不然好端端的他為什麽非要談這個不可呢?


    蘇徵挑挑眉,那雙墨潤如玉的眸子帶著點欣喜,都會觀察他的表情了這不是已經在不知不覺在意他了嗎?於是捏著他的臉說:“其實和你想的還是有那麽一點區別的,我頭疼的可不是你的事情,不過具體是什麽就不是小朋友應該問的了,我們換個話題?”


    “……那換個話題我就想問,你答應讓我和我幹爹沒事兒多相處,可是你確定我媽會樂意?”事實上現在他的事情還輪不到這位做主吧?


    蘇徵輕輕笑了一下,以至於讓小家夥在近距離之下看到了他右眼下方那道傷疤,猶豫了下還是伸出手指在那一道傷疤上輕輕摸了一下說:“這個,不疼?”


    當年的確是沒有覺得疼,事實上他那時候一直都在想的隻有一個念頭——怎麽才能讓暴走狀態下的君慈冷靜下來,但是又不能傷了她。多少人問過他這道傷疤,但是蘇徵從來沒回答的如此輕鬆過:“這個啊,你媽媽撓的。”


    頓了頓,他決定補充一下細節:“當初我記得她指甲也沒有很長,不過看來對女人來說不管指甲長短,關鍵時候都能用指甲來當武器就對了。”


    於是他看到他兒子一下子小臉變得驚訝無比,指著他的臉半天沒說出話來,這成功的讓男人笑了起來,摸著他的頭發,對他做了一個鬼臉說:“就是你腦子裏想的那種事兒。”


    於是小鬼幹巴巴的用不知道是發怒好還是吐槽他好的眼神看著他說:“原來我是你強迫她才有的,真是……”下限。


    蘇徵一愣,繼而哭笑不得的說:“才不是,你覺得我會對她做那種事?”


    小鬼一撇嘴,對這種成人話題已經失去了興趣,他才不想知道自己是怎麽出來的呢,隻是因為剛剛男人捏了自己的臉頰兩下,再想想這幾天他的頭發沒少因為這男人的手而變成雞窩,於是索性直接伸手往男人的臉上摸去,再捏一下,唔,不然還是再戳一下好了。


    居然還挺老實的讓自己又摸又捏又戳,於是小家夥這幾天被蹂躪過的鬱悶心情一下子得到了滿足,於是也沒心思再跟他閑聊了,揮揮手趕人:“好了,我要睡覺了你出去吧。”


    蘇徵支起身子將手中的抱枕遞給他說:“睡覺要抱著一個嗎?”


    小家夥一把接過,一臉你怎麽知道的表情,蘇徵頓時笑,他有這習慣,不但手裏要抱著一個而且喜歡側著睡,不過基於他沒什麽風流債以至於從成年之後就不知道自己的睡相如何了,而今天看到了“縮小一號的自己”,所以他把床頭燈的亮度調低了一點,對小鬼指了指自己的臉說:“晚安吻。”


    小家夥似乎有點不耐煩的翻了一個白眼,但是最後居然還是耐下心思一手勾住了他的脖子,然後對著他的臉頰吧唧了一下,然後剛想放手就發現他已經被蘇徵抱在了懷裏,然後這男人用比平常低沉許多的聲音說:“謝謝。”而後,同樣輕輕吻在了自己的額頭上,溫溫熱熱。


    他突然覺得盡管燈光的亮度已經很低了,但是還是刺眼,於是趕緊把枕頭抱在懷裏,縮在被子裏說:“好了,我要睡了。”


    他要去睡覺!


    “好,晚安。”嘴巴裏說著晚安可是一點都沒有動彈意思的成年人依然靜靜的坐著,看著他閉著小眼的模樣嘴角一直掛著淺淺的笑。


    欲得先舍,所以今天跟他在浴室裏說的話還是得到了他的信任了嗎?


    目光落在小家夥的臉上的同時,他想著小鬼之前問的那個問題,突然覺得明天還是單獨拜會一下自己未來的丈母娘算了,再不談談那個問題,他還真對自己家裏老爺子的態度有點摸不準。


    老爺子到底說的是君微,還是君素,或者兩個都是?


    “喂,你不是要走?”閉著小眼的小家夥眼睛依然沒有睜開,但是已經用聲音來表示自己的不滿,小聲音比平常低沉了許多,顯然是被這男人的眼神看的有點不耐煩。


    就算是閉著眼睛都能感覺到他的存在啊!


    “我對你說了晚安可是沒對你說我要走啊,反正下麵那群人估計也是在喝酒,所謂喝酒傷身,雖然我酒量很好但是還是能省則省吧。”恩,喝酒和陪兒子哪個重要?他這樣英明的男人絕對是選擇在這裏繼續刷新好爸爸指數啊。


    “可是我想讓你出去然後我一個人好好的睡一覺。”君素咬牙說,順帶還把眼睛都睜開了,一雙墨如點漆的大眼睛裏充斥著怒火,他故意的是不是。


    蘇徵沒忍住,因為他氣呼呼的模樣直接笑了起來,他其實很想跟他兒子說——你看,雖然你很像我,估計智商也很像我,但是這一點就著的脾氣可絕對不是我遺傳的。不過既然他真的有點生氣的樣子,所以他還是乖乖的打算離開。


    穿上鞋襪然後將衣服恢複原狀——事實上那褶皺表示它們需要幹洗順便熨燙,然後將外套放在臂彎裏,垂眸看著正氣鼓鼓的看著他的包子臉兒子,他微微一笑,關上了燈,然後腳步輕盈的出了門。


    他方向感很好,關上門走出房間的距離也非常順利,隻是要關門的瞬間他突然覺得自己真的錯過了很多東西。


    從他存在開始,到出生,到成長……雖然現在也是成長中,但是三歲看到老,他的兒子以後的根性裏都已經打上了屬於雲長廷的烙印。


    他……後悔來著。


    在房門口又站定了一會兒平複了心情,他才將外套穿上,然後走過君慈的房間門,然後是君微的,再然後轉身要下樓梯,卻看到那兒正靜靜站著一個優雅的身影,長卷發披散在身後,手中捏著一個紅酒杯,看上去已經在這裏站了好一會兒了。


    蘇徵隱隱能聽到下麵客廳中傳來的喧鬧,不知道那群家夥在鬧什麽,但是他知道眼下的自己應該做什麽。


    他走到她的身後,輕聲說:“君夫人,有時間可以談談嗎?”


    君憂轉身,看到是他的一瞬間就蹙起了眉頭,那黛眉下雋秀的眉眼中閃過了一絲厭惡,對她絲毫沒有遮掩對自己厭煩這一點蘇徵視而不見,並沒有任何絲毫的動容。


    “談什麽?你和慈慈的事情?孩子都有了,老爺子也已經跟我談過了,讓我不要過問,那你現在還有什麽要跟我說的?”君憂轉過身去,任何一個母親對於自己的女兒被男人弄大了肚子之後,想來都會和她一樣心中盈滿了怒火。


    但是她的憤怒並不知是因為這樣,還因為他那張臉,也因為他身體中的血統,更因為他叫蘇徵。


    徵這個字和微這個字很近似,所以當她聽說那個男人的長子出世名字叫蘇徵的那一刻她就已經知道,這是一個信號——那個男人知道她有了他孩子的信號。


    可是對於她的安排他完全袖手旁觀,盡管明白自己有著那樣一個兒子,並沒有被自己養在君家,甚至還寄在別人的名下,但是他都能完全不在乎……是啊,他有了自己的妻子,兒子,放棄了自己的夢想扛起了家業,他是孝子。


    可是對她來說,他卻是這個世界上最無恥的背叛者,他背叛了他們的愛情!


    就算是他有一千個理由,她也不會想去聽上一個,因為在當年她毅然決然的選擇離開的那一刻他們就不會有任何結果——這是她以為。可是老天就是這樣喜歡跟人開玩笑,她居然有了他的孩子,生和不生之間她猶豫了兩個月。


    她不是一個會優柔寡斷的人,她的性格像他的父親,像一把雖然名劍,雖然珍貴但存在的意義就在於嗜血,不然又怎麽能展現的出她的鋒芒?


    她做了自己的決斷,生了孩子,但為了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孩子她並沒有帶回家。


    回國,嫁人,再次有了君慈,一切看似美好。因為她有了一個愛她的丈夫,孟軒對她的感情她明白,而慈慈的可愛也讓雖然是第二次當母親可是卻第一次養育孩子的她開始變得煎熬了起來,那個孩子呢?他好嗎?


    知道那家人華人出了意外他被送到孤兒院開始,她再也按捺不住一個母親的本能,所以她做了第二個錯誤的決定。


    你看,有了一個錯誤就要用第二個錯誤去彌補,而這第二個錯誤也就是君微的到來則變成了第三個錯誤——她的女兒愛上了她的兒子,名義上的養兄妹,實際上卻有一半的血統。


    事情變得一團糟。


    “我是來跟您談一下君微的事情,我想我有必要跟您談一談。”不管是從君微馬上要變成他的大舅哥這一年,還是他家老爺子已經知道這一點,再或者是他的兒子到底是要喊君微叫舅舅還是叔叔這一點。


    “君微?你要跟我談什麽?慈慈喜歡他?現在他和解憂已經要結婚了,我不懂他對你還有什麽威脅。”君憂在聽到君微這兩個字的時候眼神就倏然一冷,難道他告訴了蘇徵?那個混蛋!因為背對蘇徵的關係所以她的表情蘇徵一點都看不到。


    隻是君家一手遮天的女王麵前,蘇徵卻表現的一點都沒有退讓,他輕笑了一聲:“您在說笑嗎?他是您和我父親的兒子,我同父異母的兄長,所以他當然不能和慈慈在一起,也理所當然的不是我的威脅,可是如果我想要和慈慈在一起——不,哪怕是為了素素,我覺得這件事情也是要跟您說開的。”


    他已經捅破了那層紙。


    老頭,你要是靠譜點就趕緊給我回來,你的爛攤子憑什麽要讓我給你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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