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沈百裏應得沒那麽快了,“常秀才,你一個讀書人,怎麽老想著生意之事。”常喜樂道:“此關係我整個村子的生計,自然會在意。我雖是讀書人,可也不代表不懂民生,不關心家鄉之事。讀書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家人日子過得好嗎,並未本末倒置。”沈百裏聽這話更覺得合心意,“你這話我聽著喜歡!”他下意識看了常喜樂臉上傷疤,心中無不可惜。常喜樂並沒有將他能繼續參加科考之事說出,所以沈百裏並不知曉,隻知道按照規矩這模樣雖不至於猙獰,卻也無緣了。明明一個樣貌俊朗又聰慧的少年,因為這一條傷疤,卻被毀了前程。可對方不僅沒有沮喪迷失,還能另辟一條道,如此年幼之人就有如此胸襟和心性,是可結交之人。第50章 澡堂 奔波近十日,終於來到了南瓜府。遠遠就看到高高的城牆,將整個城市牢牢圍住,城牆上是飄揚的旗幟。還未靠近,就被他宏偉氣勢給震懾住。入城的時候,與沈家結伴的好處又一次彰顯出來。排隊的時候常喜樂就看到不少人都得給守門官兵好處,才能夠放行,否則各種刁難。尤其是帶著貨物的,若不給好處,能把你的貨物翻個底朝天。這就罷了,很有可能會‘失手’將貨物弄壞弄髒。大家對這樣的情形都習以為常,沒有人會吭聲,否則隻會更加倒黴,除非上頭有人。可這些守城門的官兵其他本事不知如何,但看人的本領卻十分了得,極少會弄錯。守城門的官兵見到沈家的旗幟,尤其看到領頭的沈百裏,不僅沒有刁難反而點頭哈腰的示好,與之前態度形成鮮明對比。而常喜樂一行人跟在沈百裏身邊,也得到了同樣待遇。這種事常喜樂一行人並不是第一次見,在稻香縣想要入城也同樣會這般。常喜盛忍不住感歎,“沒有想到府中也是這樣。”沈百裏道:“不僅僅是府裏,就是到京城也是一樣的。”這話題終究敏感,大家不過提了一句就不再繼續。“方才多謝沈公子了。”常喜樂拱手道。沈百裏不樂意了,“常秀才這是與我見外了,這點小事算什麽,你們可是幫了我大忙呢。”沈百裏把常喜樂一行人帶來的茱萸醬和辣米油全包圓了,隻留給他們一小壇子。畢竟彼此隻是萍水相逢,雖說瞧著都是可靠的,可還是那句話,凡事都有萬一。他這場比賽絕對不能輸,也不能讓清風酒樓的人先得了消息,否則到時候對方有對策,就沒法贏得痛快了。最關鍵是他想要看到對方目瞪口呆的模樣!常喜樂明白沈百裏的擔憂,就如同他們也會擔心對方會借著彼此好感會對欺騙他們一樣。所以最好就是生意歸生意,交情歸交情,這樣交往起來也沒有壓力。常喜樂便隻留下自個吃的,其他都很大方的讓沈百裏拿走。而沈百裏也給了很厚道的價錢,雙方都非常滿意。有了沈家,常家就不用太著急的闖入府裏的市場,可以一步一步來。穩紮穩打,才不容易出岔子。他們畢竟毫無根基,一切都謹慎為妙。現在這狀況比他們預計的好了許多,府裏的生意有了沈家,如今是穩賺不賠。這樣的結果讓一行人現在十分的放鬆,原本純粹是為了過來打探情況,現在可以到處走走,去感受一下府裏的生活是什麽樣子。而且沈百裏也十分夠意思,不僅拿走了茱萸醬、辣米油和這裏沒有的粉絲,還帶走了大半府裏雖不普及卻也不罕見的茶籽油。這個對於沈家來說可有可無,不過是為了示好而已。常喜樂笑道:“不管如何,能遇到沈公子可是解決了我們一大難題。要不然我們幾個都是第一次進城,想要做生意還真不知從何下手。”“同樣的話就莫要多說了,這讓我以後怎麽安心賺你們的錢?”這話一落,大家都樂了,不再說那客氣話。入城之後沒多久,彼此就分道揚鑣。常喜樂拱手道:“沈公子,我們先就此別過,五日之後再見。”雙方約定五天以後在‘食為天’商討合作的具體事宜,這段時間沈百裏也需要修整和為合作做準備,而常喜樂一行人也要在府裏調查一番,讓心裏有個譜。彼此都知道對方的想法,所以沈百裏也就不客套出言邀請常喜樂一行人到自家做客留宿。沈百裏作揖回禮,“好,到時候我請你吃大吃一頓!不是我吹我這食天下裏的東西絕對會讓你一吃就難忘……”“是夠難忘的,因為沒有想到世間竟是會有這麽難吃的東西!”一個嘲諷聲打斷了沈百裏的話,沈百裏不用回頭就知道是誰。“裴小白臉,你怎麽在這裏!”沈百裏怒道,滿臉都是嫌棄。常喜樂順聲望去,入眼的是一個長得極為漂亮,難辨雌雄的十六七歲少年。他身著猩紅大袖衫,頭戴紫金冠,鮮紅的顏色襯托他更加嬌俏。在人群中十分耀眼,讓人想要無視都很難。路過的女子見到這美少年紛紛都紅了臉,甚至還有人朝著他丟手絹。少年身邊的仆人早就習慣這樣的場麵,在半路上就把姑娘扔的東西給攔截下來。王大力一行人都看傻了眼,這人的模樣也忒好看了吧!若不是沈百裏的反應,他們要是在路上瞧見,肯定以為是哪家姑娘女扮男裝呢。美少年微微挑高下巴,冷哼道:“沈黑炭,這條路又不是你家的,憑什麽我不能走。嘖嘖嘖,才出去幾天竟是又比之前黑了那麽多。”“那也比你男不男女不女的好。”沈百裏一臉不屑道。常喜樂一行人都怔了怔,他們這一路對沈百裏的印象極好,完全沒有想到他會說出這樣刻薄的話。雖然這小少年確實女氣了些,可這麽說也太傷人。沈百裏不像是這種專門戳人心的,說話都留有餘地。“你……”美少年漲紅了臉,咬著下嘴唇一副備受屈辱的模樣,讓人瞧著很是心疼,可沈百裏卻視而不見。趙掌櫃一行人好像早就習慣這樣的場麵,眼皮都沒有抬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