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安索性從床底鑽出,在這一男一女麵前挺直了脊背道:“原來閣下就是風靡長安城,深得聖恩,榮耀恩寵的俊俏郎君賀蘭公子,失敬失敬。(.)”


    “閣下是?”賀蘭敏之被誇的有些飄飄然。


    “我呀,我隻是一個無名小卒罷了。”司馬安繞過賀蘭敏之,剛想從門口竄去,卻被身後人一把抓住胳膊,尷尬回頭苦笑道,“在下和公子萍水相逢,公子不用這麽熱情吧?”


    你個死變態還不放開我!


    “他就是你說的貴客?”賀蘭敏之指著司馬安側頭問那女子,女子凝視了司馬安許久,才搖了搖頭道,“我隻知道姑姑吩咐這間有貴客包下,卻沒見過那位貴客尊顏,亦不了解此人是誰。”


    賀蘭敏之聽罷,一把推開了司馬安,趁她跌倒在地之際,一腳踩在了她的手背上,眼裏閃著冷光道:“誰派你來的?”


    司馬安本想將太平名號報出,但又轉念一想這恐怕會給李令月帶來麻煩,激化她和武家的矛盾,這賀蘭敏之乃是武則天喜歡的後輩,此刻不宜起正麵衝突。回憶起史書上所寫,心知這賀蘭敏之和他的祖母楊氏恐有□,於是便隨口扯道:“賀蘭公子真心想知?”


    “說!”賀蘭敏之蹲下身,以望聽的更清楚明白一些。


    司馬安勾了勾手指,賀蘭敏之側耳聽去。


    “是你祖母楊夫人派我前來。”


    賀蘭敏之一聽,內心一懼,身子一抖,臉色黯然,又忽而扯住司馬安的襟口怒斥道:“如果讓本公子發現你是在騙我,便休想見到明早的日出。”


    司馬安無所謂的聳了聳肩攤手道:“信不信由你,夫人既已知道你在此,若不放我歸去,隻怕公子以後的日子不太好過了。[.超多好看小說]”


    這個賀蘭敏之果然如史書所說和其祖母楊氏有不正當的關係,一聽見自己是楊氏所派便驚慌失措,隻盼他還能有一些畏懼,放自己離開,說不定也能順勢救了素未謀麵的花魁張娃姑娘。


    “你!”賀蘭敏之氣急敗壞,剛想上前對司馬安動手,卻被在場的那女子攔住。


    “公子請息怒,如果你一氣之下殺了此人,日後楊老夫人問責起來,必定生疑。請公子回想此刻榮華富貴從何處而來,若沒了楊老夫人庇佑,天後又怎會格外眷顧?此人隻是小小螻蟻,公子以銀賄之,以女侍之,必定比殺他來的有利許多。”


    司馬安對著那女子一笑,原先聽她和賀蘭敏之合計計算那張娃還以為她隻是個被嫉妒心衝昏了的小女子,如今一聽竟然對時局如此了解,而且在旁人拚命答題的時候獨辟蹊徑地出了下迷藥這個計謀,這個女子,比這空有皮囊的賀蘭敏之可聰明的多了。


    “這位姑娘說的對,賀蘭公子,還不扶我起來好生款待?”司馬安笑嘻嘻道,越是見到賀蘭敏之不高興,自個兒心裏便越樂嗬,這個叫幸災樂禍。可逗弄歸逗弄,逃跑歸逃跑,還須想辦法趁早脫身才妙。


    賀蘭敏之有氣撒不得,隻拂袖而去。


    司馬安見他走了,頓時欣喜,隻道這家夥蠢的可以,三言兩語便將他打發了,起身整理好衣裳,肩膀上的傷隻是越來越疼,想著出門便去找個大夫,但一抬頭,那女子還立在遠處,以一種奇妙的眼神觀察自己。


    “姑娘看上在下了?”司馬安逗笑著,上前一步一挑她的下顎,“如果長的再好看些或許能入得了我法眼,但現在……沒什麽興趣,咦,這是何?”她瞧見了一層薄薄的皮卷起。


    “別讓我後悔方才救了你,閣下還是盡早離開,免得殃及無辜。”那姑娘一撇頭留下一語,轉身也跟著賀蘭敏之走了。


    司馬安自言自語道:“誰想留下來陪你們玩了。”抬腳出了門,才望見樓底下熱鬧非常,原來是那傳聞中的花魁張娃現身相見,惹得那群人躁動不安。司馬安轉身欲下樓離開,偶然間瞥見那花魁樣貌,雖然有輕紗遮麵,但依姿態身段來開,想必是極美的。又見到她的一雙眸子,冰冷無比,眼底那一絲決然,叫人涼透了心。


    “可惜了她,如果在現代,會是炙手可熱的明星。”


    麵向大門,司馬安眼前晃過那張娃的眼神,那深不見底的深淵裏,似乎有東西欲言又止。司馬安回想方才那女子所說的一切,她勸自己離開,又道恐傷及無辜,難道這裏會有事情發生?


    “今日看來也沒有人能猜的中謎題了?”裏麵老鴇的聲音響起,她是高興的很,猜一題需要出十兩銀子,而自家姑娘才貌無雙,出銀子的比比皆是,累積下來也是金滿山,銀滿山了。


    司馬安踟躇著,不知道是否該一走了之,腦海中閃過一個念頭,猛然間大徹大悟。


    原來她是她!


    她好歹救了我的命,我焉能讓她自尋死路!


    司馬安立即回頭,撥開人群在眾目睽睽之下站在了台上,背著手氣勢淩然對著老鴇道:“什麽題目,我來答。”


    老鴇剛樂意再有人來送銀子,卻聽那張娃姑娘啟口道:“公子錯過了時辰,何須再來?”


    老鴇一愣,自家姑娘從來隻是坐在這裏,從未親自張口問人,這小子是誰,竟然讓姑娘過問?


    台下受了挫的眾人也俱是一驚。


    “我是錯過了時辰,可不想錯失了姑娘,若今日不來答題,恐怕姑娘日後再也不會給在下這個機會答了罷。”司馬安意有所指。


    果然是你。


    “公子太過年輕,此題乃是陳年舊題,怕是沒有一定的閱曆不可解。”張娃不肯退讓。


    “我雖然年輕,但亦比不過姑娘年輕,姑娘雖淪落風塵,但誌高存節,心地也是極為善良的,可惜身不由己,才坐在這台上等人答題。且不說姑娘本身,單是這題恐怕也是大有來頭,在下不才,請姑娘聽一個故事。”司馬安道。


    “我不想聽什麽故事。”張娃道。


    “從前有一隻母老虎,一隻公老虎,一隻小老虎。公老虎仗著祖輩的威猛成了萬獸之王,表麵上威武,實際上森林裏的野獸怕的隻是公老虎背後的母老虎。母老虎欣賞一隻狐狸的才幹,所以讓這隻狐狸發號施令,卻不想有一天這隻狐狸和小老虎吵了起來,俗話說,虎毒不食子,母老虎自然便護著小老虎,趕走了狐狸,狐狸被趕出森林之後便被以前得罪的猛獸吃了……”


    “什麽母老虎公老虎小老虎,我看你是瘋了吧。”賀蘭敏之忽而出現,站在司馬安麵前盛氣淩人道,“姑娘,我替你打發了這廝。”


    “且慢,”張娃阻止道,眼睛盯著司馬安問,“你的故事有沒有結局?”


    司馬安點了點頭,“有。老狐狸死了,但還有小狐狸。小狐狸尊敬老狐狸,但又靠近不了母老虎,所以就想了個法子――接近愛出森林玩鬧的小老虎,這樣母老虎就一定會找它算賬,那時候再連母老虎一起殺了,算是報仇了。”


    “母老虎殺了老狐狸,小狐狸殺了母老虎,這難道不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嗎?”張娃喃喃問。


    司馬安搖頭,“我不這麽看。”


    “哦?”張娃蹙眉。


    “你還有完沒完,”賀蘭敏之不客氣地打斷,湊近司馬安道,“我不管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也不管你是不是祖母派來的人,不管上台來說這些究竟是為了什麽,隻要你誤了本公子的好事,本公子定讓你有來無回!”


    司馬安蔚然一笑,扭頭朝著台下眾人大聲喊道:“本公子我上來是答題的,可是賀蘭公子不讓我答,看樣子是想獨占了張姑娘了。”


    台下之人一聽,又都起哄了。雖然賀蘭敏之位高權重,但台下的也不乏王公貴族,他們都按照規矩猜了題也碰了壁,焉能讓賀蘭敏之為所欲為。


    賀蘭敏之也是麵子上下不去,一怒之下道:“且看你有什麽本事。”


    之後便在眾人噓聲下下了台。


    司馬安知道他隻是一時退卻,隻要自己答不上題,張娃依舊會按照原計劃行事。直到此刻司馬安才明白,為何這位名聲在外的花魁終日閉門不出不和人交往,那並非是因為她清高,而是她已經換了另外的身份和人打交道。眼前的張娃便是跟在賀蘭敏之身邊的女子,賀蘭敏之死也不會想到,自己夢寐以求的人竟然就在他的眼前。


    張娃獻計讓賀蘭敏之迷暈自己,實際上隻是障眼法,她玩了一個欲擒故縱的遊戲,步步經營,讓賀蘭敏之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上鉤,既然是需要暗地裏做的事情,賀蘭敏之自然不會帶保鏢來,也不會有人知道他的行蹤,隻要他入了閨房,便必死無疑。


    司馬安抬眼,認真地看著張娃。


    這次我給你選擇的機會,你會怎樣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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