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這麽直視還不發現,就不是那個魔法界最優秀的雙麵間諜了,好在他明天下發的作業已經批改完成了。西弗勒斯看了眼有點異樣的教子,停下了手中的羽毛筆。“已經看完了?”


    德拉科看了看辦公桌上分成兩份的羊皮紙,顯然他的教父並沒有批改完作業。


    “是的,已經看完了,教父是忙完了嗎?”


    西弗勒斯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以為德拉科看完報紙有什麽想法。


    “教父現在越來越忙了,其實學生的作業,教父可以聘請高年級的助手批閱,可以省出很多的時間的。”德拉科微紅著臉建議。


    西弗勒斯想到自己已經推開了醫療翼的任務,一些低年級的作業的確可以不用耗費他的時間,隻要注意五年級以上的魔藥學作業即可,不由點頭。


    “不錯的建議。”這一次的魔力提升劑正是到了關鍵的時候,他也可以盡早研製改良。看著體貼的教子,西弗勒斯不由心中偎貼不已。


    德拉科沒想到魔藥教授這麽輕易就接受了他的建議,過去男人的固執和如今的截然不同,想到最近變得越來越柔軟的教父,德拉科心中一動。也許,男人過去的強硬和生無可戀,更多的是沒有了其他可以在乎的吧?


    “教父,爸爸是你的學長,以前也參加魁地奇的吧?”德拉科以著好奇的口吻詢問著。


    西弗勒斯似笑非笑的看了德拉科一眼,以為德拉科正得意於這次從波特那贏得比賽。“我想你可以向你爸爸詢問此事。”


    “可是爸爸從來也不說學生時代的事情,教父,給我講講吧?”德拉科一臉期盼的開口,眼裏滿是孺慕。


    已經打算找人處理那些論文的西弗勒斯,看著德拉科希冀的眼神,又想到雖然盧修斯一貫十分嚴厲,卻很得德拉科的崇拜,忍不住點了點頭。


    這一晚,本打算在辦公室的長沙發上將就一晚的西弗勒斯,最終沒能拗得過德拉科,陪著德拉科一起回到臥室,把盧修斯學生時代的事跡,當成床頭故事講述了一遍,直到德拉科最終體力不支的陷入沉睡。


    昏暗的魔法燈光下,西弗勒斯側頭看著陷入香甜夢鄉的德拉科,深邃的黑眸閃過一絲感慨。


    這些年他掙紮在悔恨和罪惡中,加上自身性格中的陰沉不討喜,一直都是一個人生活在絕望與孤寂中,哪怕明知盧修斯的心思,他也從沒有給予任何的回應。更是牢牢的禁錮自己的內心。


    可實際上,他一生所期盼的溫暖,幾乎都來自這個魔法界最驕傲的家族。他從馬爾福一家三口的身上,得到了的愛情、親情和友情。其實這樣的人生,已經沒什麽可遺憾的了。


    西弗勒斯想起之前的自我否定,想起鎖住自己的牢籠,輕輕地舒了口氣。開學以來他幾乎將所有的精力都用在了魔藥和馬爾福父子身上,心裏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靜。


    甚至這一次,德拉科去救波特,按照他一直以來的執念,他應該是高興才是。可是當他緊緊抱住被飛天掃帚拋出的教子,看著他前所未有的狼狽和嘴角滲出的鮮血,他卻恨不得德拉科還是那個驕縱任性的鉑金小貴族,因為那樣,他不會算計著冒險救人,哪怕被救的人是他一直以來想要守護的莉莉的兒子。


    他終於想明白,這段時間的感情沉澱,讓他對波特的守護,真正的變成了一種必須的責任,他依然恨著詹姆斯?波特,依然對莉莉充滿了愧疚,可是那份少年時的憧憬,其實早已成為過去。畢竟早在他和莉莉決裂以後,他接受了盧修斯,一切就已經變了。隻是因為預言的出現,再一次顛覆了他的人生而已。


    所以,他才會提醒盧修斯,不要因為想要拉攏救世主,而忽視救世主隨時帶來的麻煩和危險。他不希望德拉科再次受傷。他不知道如果德拉科和波特一起遇險,他會先救哪一個,因為守護波特的生命可能已經融入了他的骨血成為一種本能,可是無疑的,他不希望德拉科為了救波特,而遭受任何的傷害。


    西弗勒斯想起晚上德拉科的欣喜,對著自己的教子回憶盧修斯的學生時代,還真是難得的體驗,尤其想到盧修斯離開時那一臉不加掩飾的不舍,西弗勒斯忍不住彎了彎嘴角。他單手招來放在巫師袍上的雙麵鏡,輕輕地摩挲著手柄,眼裏是從不示人的堅定和溫柔。他想要活著,活著站在盧修斯的身邊,活著麵對德拉科哪怕是怨恨不解的眼神。


    放在身側的手臂忽然貼上什麽溫暖的物體,西弗勒斯身體一僵,扭頭一看,德拉科翻了個身,正好側壓在了他的胳膊上,毛茸茸的小腦袋甚至靠著他的肩窩蹭了蹭。


    許久不曾與人如此親近的西弗勒斯頓了頓,注意到德拉科略顯不安的神情,想著他醒來以後的惶恐失態,側過身輕輕拍撫著少年的後背,直到男孩漸漸地恢複了平靜,西弗勒斯也躺進了溫暖的被窩,抿了抿唇,隨意的揮了揮,室內立時陷入一片黑暗,他很快清空大腦,進入夢鄉。


    另一邊,一直以為德拉科會回來醫療翼的哈利?波特,簡直失望到極點,本來想趁著醫療翼隻有他們兩個的時候和好的,結果德拉科居然被那個陰森恐怖的魔藥教授抱走了。


    哈利想到鉑金小貴族撲在斯內普身上,甚至最後被抱著離開,就異常氣憤,他一直死死地盯著門口,直到龐弗雷夫人過來將病房內的魔法燈關閉,他才知道德拉科是不會回來醫療翼了。


    哈利一直輾轉反側,最後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睡著,到了第二天龐弗雷夫人給他拿魔藥服用,他才起來。看著一旁依然空著的病床,哈利覺得心裏更加難受,可是又覺得自己根本沒有立場。


    經過一晚上的平靜,哈利也想明白了。哪怕他願意放下成見,和德拉科?馬爾福交朋友,可馬爾福卻未必一定要接受他的友誼。即使德拉科願意伸手救他,也可能隻是心地善良,即使換了一個人,他也會這麽做。


    這麽一想,哈利更加沮喪了,德拉科前兩年還願意找他麻煩,這學期開始,就隻顧著忙碌的學習,連和同學提起他的時候,眼裏都是不屑。也許在德拉科眼裏,他真的是不值一提的。


    羅恩和赫敏一大早就過來醫療翼,正好看見哈利一臉的頹然。


    “哈利,發生了什麽事?還在為光輪兩千被毀而傷心嗎?”羅恩一疊聲的詢問,赫敏雖然也有點擔心,心中卻是不以為然。即使哈利再喜歡魁地奇,可是那畢竟隻是玩耍,這一次遭遇攝魂怪這麽危險,哈利應該想著努力學習才對。


    哈利抬起頭,看到朋友過來看望他,笑了笑,眼睛卻還是不由自主的看向隔壁的病床。如果隻有赫敏在,他一定就說出自己的煩惱了,可是羅恩和德拉科簡直就是死對頭,他完全可以想見他如果說想和德拉科?馬爾福成為朋友後,羅恩可能有的反應。而哈利一點也不想聽到羅恩失態的大叫和對德拉科的詆毀。


    好在不用他在說什麽,羅恩就已經發現他認定的討厭鬼不在病床的事實。


    “咦,馬爾福出院了嗎?怎麽可能這麽快?”羅恩驚奇的指著德拉科的病床。


    赫敏覺得她想明白哈利為什麽失落了,走上前拍了拍哈利。


    “哦,你也會很快就出院的,你畢竟是直接摔在地上,而德拉科?馬爾福卻是被斯內普教授接住了,外傷並不嚴重。”


    “哼,斯內普教授就是偏心,哈利摔下來的時候,他怎麽不去救人?”羅恩小聲的嘟喃著。


    最近幾天,學校裏的氣氛變得怪異,拉文克勞和赫奇帕奇對那些陰險的小蛇們態度好了很多,連小獅子們都很佩服斯內普的實力,即使羅恩神經大條,他也可以感覺到這些變化。


    這讓單純的認定斯萊特林都是陰險的毒蛇的羅恩,十分的別扭和氣憤,他甚至覺得德拉科?馬爾福伸手救人可能也是算計好的。當然這些話被赫敏聽到後狠狠的教訓了一頓,羅恩雖然不服氣,倒是不敢再說什麽,因為連鄧布利多校長都因此為斯萊特林加了一百分。


    現在一聽赫敏安慰哈利的話,他立即想到了為什麽斯內普不出手就哈利,質疑的話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好在他還顧及著龐弗雷夫人,沒敢大聲嚷嚷。


    赫敏惡狠狠的瞪了眼羅恩,她現在覺得羅恩越來越讓人無法忍受,連這樣沒腦子的話都說得出來。


    “羅恩,你有沒有腦子,哈利是摔在魁地奇球場的,不說有馬爾福和教授們給了他減緩速度,就是地下的草坪也不會讓哈利有危險;德拉科?馬爾福是被飛天掃帚拋飛的,還是向著有堅硬石板的看台上,如果不是斯內普教授,他很可能已經沒命了,因為騎著飛天掃帚的球員們離得實在太遠了!”


    哈利雖然不喜歡斯內普,可也不喜歡羅恩這樣說話,不過他沒有發火,他的注意力全被赫敏說的話吸引住了,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有關那次救人後續如此詳細的描述。他隻覺得心跳的異常的快,幾乎要到嗓子眼了。


    他從沒想過,原來德拉科不僅是遭遇了那麽可怕的攝魂怪,甚至差點當場摔死。這一刻,之前德拉科麵對他的冷淡和不屑,哈利統統都拋開了,眼眶甚至都開始泛紅。


    如果說之前他想和德拉科成為朋友,還隻是一種想要摒棄成見的嚐試,甚至還有為了過去的拒絕而心生的愧疚和補償,現在則完全變成了執著。這樣一個被嬌寵著長大的小貴族,不顧危險的救助,比起隻是口頭的交好,更讓人動容,更值得珍惜。


    以他們之前那麽糟糕的關係,德拉科?馬爾福尚且願意伸手,哈利相信,這絕對是值得深交的好友,無論他的身份背景是什麽。


    羅恩見赫敏毫不客氣的再次駁斥他,而哈利卻是一言不發的沉思著,不由心生委屈,他說的即使有錯,也是為了哈利考慮啊,哼了一聲,扭頭蹬蹬的跑出了病房。


    赫敏擰起眉,她說話口氣是不好,可是男孩子難道不應該大度一點嗎,何況她也沒有說錯。


    “赫敏,德拉科其實不是身體恢複了才出院的,隻是斯內普把他帶出去了,昨天一晚上都沒回來。”哈利悶悶的開口,羅恩不在了他也正好可以訴說心事。


    赫敏立即丟開了對羅恩的愧疚,坐在哈利的病床旁傾聽好友的心事。她可是希望哈利更加努力的呢,德拉科目前為止也算是個好的學習榜樣。至於羅恩,就是太幼稚了,完全不必去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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