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藥師道:“楊康,你的八字是什麽?”


    我這會心情不錯,笑嘻嘻地道:“不告訴你。”


    黃藥師道:“你母親總是知道的。你是自己說,還是要我去問她?”


    老不死的威脅我,偏偏我還無可奈何,隻能告訴他。


    轉天,我一早就帶曲樂去水晶宮吃早點,逮著燕無痕,大大方方地當眾問他:“你昨天帶去陸冠英家的陸展元、何沅君,是不是一對?什麽時候能喝到他們的喜酒?”


    燕無痕尷尬地道:“你誤會了,他們認識好久了,似乎,隻是朋友。”


    怎麽可能?神雕裏說了的!李莫愁大鬧婚禮,十年後還去滅陸家滿門,那時楊過十……楊過十三、四歲,也就是說,陸展元、何沅君成親是在三、四年後,大概是日久生情的。暈,我急著用無憂,導致李莫愁早了好幾年下山,現在陸展元還沒移情別戀。


    李莫愁在嘉興的客棧裏住著,不時去陸家莊問問陸展元回來了沒,說不準哪天不耐煩等待,就自己去尋找情郎了。


    我的計劃……


    燕無痕道:“其實,展元兄為人很好,可稱得溫柔體貼,很佩服令妹的才德。”


    我詫異地道:“他們見過麵?”


    燕無痕道:“沒有,隻是我師妹說,你和你妹妹鬧翻了。論相貌,展元兄大概就是天下第一了……”


    可惡的黃蓉,到處說我壞話。這是不可能的,陸展元相貌俊美,已經很糟糕了,為人還優柔寡斷。拋棄李莫愁也不跟她說清楚,無法了斷也不幹脆殺了她,婚禮上鬧笑話是小事,陸家因他的情債而滅門,真是不智不孝。無痕真是歹毒,穆念慈又沒得罪他,也把她往火坑裏推。雖然那丫頭很糊塗,那也是我妹妹,沒有必要,我不會害她。


    我道:“展元兄看來很孝順,很喜歡武功,很喜歡高雅,也還算負責任。我希望中秋前能喝上他的喜酒。”從他父母入手;跟何沅君拉上關係,給她準備嫁妝,九陰真經你也有嘛;甚至下藥,都可以,反正趕緊把陸何湊一起。


    吃好帶曲樂逛街,買了一堆兒童玩具。才入秋,天氣還熱,吃了午飯就回楊府。


    一回去管家就警告我,黃島主帶了他女兒、徒孫、郭靖來,還有,柯鎮惡。柯大俠認為我是故意說那番顛倒黑白的話,害死了他的兄弟,害死了七家滿門,口口聲聲要我償命,夫人、小姐和七位真人一直勸解,現在和陳夫人都在大廳裏。


    拖雷一行應該已經今天一早就起程回草原了。郭靖一到臨安,蒙古人找來了,柯鎮惡也被放了,可見這些人一直藏在臨安,收買了陸府的下人,就等著郭靖。陸冠英的管理太差了。


    在楊府,我誰也不怕。讓曲樂跟丫鬟去花園玩,我一人去大廳。


    和蠻不講理的人是沒有道理可講的,我向母親、師父和其他師門長輩行了禮,輕鬆地道:“柯大俠是現在就要找我報仇嗎?本公子奉陪。刀劍無眼,小心送命哦。”


    柯鎮惡粗聲粗氣地道:“你想趁機殺我?想得美!靖兒,你去,殺了楊康!”


    郭靖還真站起來了。我道:“郭靖,你現在的武功,是我帶你去桃花島,你才有機會跟周伯通、洪七公學。你現在卻要用武功殺我?”


    郭靖衝我使眼色:“師命難違。”


    我道:“你還打不過我。”


    郭靖連連點頭,又道:“江南七俠門下郭靖,請閣下賜教。”


    欺柯鎮惡看不見,想隨便打打就告訴他如今還打不過我,約期再戰?其他人都不作聲,都有默契,是黃蓉叫他們用拖延戰術吧。可是,七怪沒用了,我想現在就幹掉柯瞎子,讓梅姨高興高興,我要她給我守夜呢。“柯鎮惡,要殺我的就是你一個人,別躲在背後叫他人送死,你們師徒一起上好了。我不怕以寡敵眾。跟我出去,這裏有演武場。”


    柯鎮惡受不得激,擺起拐杖叫道:“好,好!丘道長,我師徒今日是要報仇,不講江湖規矩,可不是以眾淩寡。”


    用九陰真經的內功使獨孤九劍,效果很好。我很快就一掌逼開郭靖,一劍刺向柯鎮惡。在我師門的臨時總部鬧著要殺我,欺人太甚,可沒人救他了。我殺他是自衛,在比鬥中失手,誰也怪不得我。


    郭靖瞪大了眼睛,受我一掌還是撲了過來,用自己的胸膛去擋我的劍。


    這個混蛋!我武功不夠高,收不住手啊!黃藥師救命!快使彈指神通啊!


    “嗤-”一顆小石子撞在我的劍上,將劍勢撞偏。又一人衝進場,將柯、郭拉開。


    “兄弟啊,想死老哥哥了。來,讓我看看你,你沒事吧?”那人放開柯鎮惡,雙手按著郭靖的肩膀,左看右看。


    白發白須白眉的胖老頭,是周伯通。歐陽克沒釣起條鯊魚,在其嘴裏支根棍子再放生,他居然還是沒淹死,真命大。他每次出現得都極巧,簡直就是,專門設計來給郭靖作弊用的。


    七子都躬身行禮:“師叔。”


    周伯通擺擺手:“好啦好啦,你們都尊敬師長,都起來吧。”


    馬鈺用衣袖抹眼睛,帶著哭腔道:“師叔,弟子等聽康兒說您老上了西毒歐陽鋒的當,落海了,還以為您……您沒事就好。”


    周伯通道:“我是落海裏了。好在歐陽鋒毒死了所有鯊魚,我抱了塊木板在海上飄,過了好多天,遇到漁船,才得救。聽說你們可以在宋國立山門了,收了很多富人做記名弟子,做得好。”


    馬鈺慨然道:“弟子蒙先師授以衣缽,付以重寄,敢不盡力。”


    神情語氣,似乎全真教發達都是他一人的功勞。


    周伯通問道:“剛才是怎麽回事?楊康怎麽要殺我兄弟?小丘子,我知道楊康是你徒弟,不過咱們醜話說在前頭,那小子陰險毒辣,若是他想害我兄弟,說不得,我要先下手為強,先宰了他。”


    郭靖急道:“周大哥,你誤會了,阿康沒想殺我,隻是,我的師父們被壞人抓了逼問九陰真經,大師父好不容易才逃出來,很不諒解阿康。”遂說了一遍始末經過。


    周伯通恍然:“哦,就是柯鎮惡要殺楊康,然後楊康就也想殺了他,就打起來了,是吧。黃老邪,那你在這又是湊什麽熱鬧?這兩人是結拜兄弟,你就看著他們兄弟相殘?”


    黃藥師道:“我本有事要問楊康,靖兒要陪柯大俠前來,黃某便一起來了。危急之時,我不是救人了嗎?”


    你救的是郭靖。老東西真想要郭靖做女婿,不想女兒受柯鎮惡的氣,才冷眼旁觀,指望我殺人,也讓郭靖因此和我決裂,對我再不留情吧。他,他信了星相?


    周伯通衝我扮個鬼臉,跳到柯鎮惡麵前,正氣凜然地道:“柯大俠,楊康確實是惡貫滿盈。我是他的師叔祖,對不對?我有性命之危,他在邊上都不救我,還是兩次,兩次。第一次,我被毒蛇咬了,他不救我,是阿靖給我吸出毒血的。第二次,我、阿靖、洪七公三人落海,他在西毒的船上,看著,就是不救我們,還是老毒物撈起我們。他這種行經,就叫‘欺師滅祖’。所以啊,你把他交給我,我來治他的罪,江南七俠和全真教的過節,就此揭過,怎麽樣?”


    全真教眾人聞言變色。


    柯鎮惡道:“江南七怪和貴教丘道長,不打不相識,和馬道長、王道長也曾並肩作戰,並無過節,柯某隻不忿楊康一人,妖言惑眾,害死我們七家全家人。楊康既然欺師滅祖,罪該萬死,就請周大俠以全真教教規治其罪。江南七怪和全真教,還是好朋友。”


    周伯通道:“我不想殺楊康,隻想讓他非常痛苦地活著,你會又心軟,為他求情嗎?”


    柯鎮惡斬釘截鐵地道:“不會!周大俠盡管定罪,這是全真教的內務,無論如何,柯某無異議。”


    這是一個信奉“師道”的人。他懷疑徒弟跟梅超風學武功,就要不分青紅皂白,殺了徒弟,唯一的徒弟。在他想來,楊康不救師叔祖,自然是“欺師滅祖”,還接連兩次,周伯通當然恨極了他,恨得殺了他都不解恨,要慢慢折磨,所以,他立刻答應揭過,還點明“這是全真教的內務”,免得徒弟、楊家人、東邪門下為之求情。


    不過老頑童周伯通是個異類,不分尊卑大小,雖然很討厭楊康自私自利、冷漠無情的性情,但也隻是不理會他,並不見怪,更談不上怨恨。笑眯眯地宣布判決:“楊康喜歡吃喝玩樂,所以嘛,罰他上武當山,十年內不得下山。天天吃粗茶淡飯,還沒有歌舞戲曲雜耍看,悶死他。”


    柯鎮惡自覺上當,暴跳如雷:“姓周的你騙我!”


    周伯通叉著腰道:“老兄,你親口說‘無異議’的,‘人無信不立’啊。我說句公道話,你們也殺了陳玄風,楊康既是梅超風的侄子,跟你們過不去很正常,何況他隻是炫耀,說了幾句話,抓你們七家的又不是他,冤有頭債有主,你找真正的仇家啊,盯著我徒孫幹什麽,看我們全真教盡是道士,好說話,以為我們好欺負是嗎?”又拉住郭靖,語重心長地道,“兄弟,這人再要你殺楊康,你也別理會了。我的天啊,那小子劍法好強,變化莫測,你真不是對手,別枉送了小命。”他想,以楊康的心性,很快就會幹掉柯鎮惡,以後也不會有人逼義弟去殺楊康。不過他不打算提醒義弟,哪有當著人師長的麵殺害無辜後輩的道理?何況他這個徒孫劍法超強,將來定能在武林大放異彩,為全真教爭光,不能白白死了。


    郭靖勸道:“大師父,你是說過的。我們回去吧,蓉兒現在是丐幫幫主,她會派人找到其他師父,救出他們的。”


    柯鎮惡瞪著一雙瞎眼,環顧一周,無人出聲,他知眾人都同情楊康,怒極反笑,悲憤地道:“你們這些明眼人,還不如我一個瞎子看得清楚。楊康當自己是金人,是趙王府的小王爺啊。我們這些知道他身世的人,他遲早會一個個地都殺了滅口。現在是我們七怪,不先殺了他,你們全真教,桃花島,也都別想活命。你們不聽我的,我就等著看,你們是怎麽死的!靖兒,我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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