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日夜晚,曾仁武見了那道不知是什麽動物的白影之後,便再也沒見過什麽活物。(.)天氣漸寒,嚴冬將至。那出門狩獵的吳家兄弟也遲遲不見回轉。幸好,這木屋裏儲存的食物還算充足,曾仁武除了有些掛念著吳家兄弟的外倒也不用為其他的事去發愁。


    終於,這一夜北風呼嘯,鵝毛般的雪花飄灑了整整一晚,到了第二天早上才慢慢的停了。曾仁武出了木屋,隻見一片銀裝素裹,入眼盡是白茫茫的一片,那地上的積雪將近一尺來深,各種樹木皆給厚實的雪花壓彎了腰。


    曾仁武初見了這般景致,畢竟也是年輕人心性,大是興奮,來來回回在那雪地裏跑了十來趟,又去滾雪球推雪人玩。


    玩得累了,記起吳家兄弟,曾仁武心裏的擔憂卻是越發的嚴重了。現在已是大雪封山,山路越發的難行,吳家兄弟不知身在何處,是個什麽情形。曾仁武坐在雪地裏思索了半天,也隻能是擔憂。不管吳家兄弟現在在哪,為什麽不回來,自己都幫不上什麽忙,就算是想尋找他們也沒個尋處,目前能作的就隻有呆在這木屋裏等他們。實在是等不來,也隻有待到雪化之後再去打探他們的消息。


    如此無事,又過了幾日。其間又下了幾場雪,不大不小,反正這地上的積雪是一點也不見消融。


    曾仁武記掛著吳家兄弟,心底不安,每日白天都要出了那木屋去外麵巡視一遍,隻盼能看到吳家兄弟回來的身影。這日一大早,見沒有下雪,隨便弄了些食物吃了,懷裏揣了盒子炮便出了木屋。


    前幾日時不時的下雪,行走不便,都隻是匆匆轉了一圈便回。這天雪停了日出,照得身上暖洋洋的,曾仁武便巡得仔細了些。這一仔細便在這雪地裏巡出了一些不同尋常的蹤跡來。


    那是一串腳印,梅花樣,象是狗踩出來的腳印,就在離那木屋將近百來步距離的灌木叢裏,從遠處延伸過來,正向著那木屋,但是到了這裏便消失了。順著那腳印再往前便是曾仁武的木屋,可是那腳印到了這裏便沒了,也沒有見著有往回走的腳印。似乎踩出那腳印的動物到了這裏便消失了一般。


    曾仁武心中奇怪,又在附近仔細搜尋了一遍,終於在另一個方向又尋到了一串腳印。


    同樣是梅花樣,隻是這腳印跟先前發現的剛好相反。雖然不是在同一個方向,但這兩串腳印一串是向著那木屋而來,在離木屋百來步時失了蹤跡,一串是離那木屋而去,在離那木屋百來步時突然出現。


    曾仁武又仔細的尋遍了木屋附近百步範圍內的所有地方,除了他自己的腳印外,卻沒找到其他任何一個腳印!


    曾仁武心裏驚疑不定,想不通這是怎麽回事。心底隱隱覺得那動物應該是夜裏來的,而且還到了那木屋旁邊,至於為什麽在木屋附近百步範圍內沒有留下蹤跡就不明白了。也有些擔心,看那腳印象狗爪印一樣,怕這是山裏尋不到吃食的狼留下來的。尋思著自己手裏雖然是有把槍,但要是夜裏睡著的時候碰上餓急的狼來襲擊,怕也是難以抵擋。


    於是曾仁武匆匆返了木屋,仔細檢查了門窗,自己估摸著夜裏關了門窗即便有狼也竄不進來了這才放心。


    到了傍晚,太陽落了山,一輪圓月升上了天空。灑下的月光映射在積雪上,皆是銀白的一片。偶爾有一陣風吹過,夾雜著一些宿鳥的鳴叫。


    曾仁武雖是白天加固了門窗,可是到了晚上仍是心中惴惴,不敢睡覺。在屋裏升了火,又把盒子炮裝滿了子彈握在手裏。望著那跳動的火苗,心裏越發的煩燥不安。於是將窗戶開了一道縫,將槍口伸了出去,自己躲在窗戶後麵警惕的望著外麵的雪地,想要看看留下那腳印的到底是個什麽動物。


    不知不覺已是月上中天,屋外還是沒一點動靜,看來看去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一片黑雲慢慢飄來遮住了月光,屋外漸漸暗了下來。


    曾仁武瞄得眼睛都花了,睡意也漸漸的濃了起來。正待就此放棄了去睡覺,忽然發覺那雪地裏多了兩點光茫。


    仔細一看,那是兩點綠瑩瑩的光茫,直直的對著這木屋,忽閃忽閃的,猶如鬼火一般隱現在那雪地之上。


    曾仁武心裏一驚,睡意也沒了,不由自主握緊了槍。那鬼火閃了一陣,慢慢的動了,正向著這木屋緩緩飄來。曾仁武的手心裏盡是冷汗,驚駭之下卻是忘了開槍。


    那兩點鬼火忽隱忽現,飄浮在雪地裏,伴著屋外呼呼的風聲,向著木屋越來越近了。


    曾仁武倚在窗戶縫後麵大氣也不敢出一口,死死盯住了那兩點綠光。這時,天空中的黑雲散了,月光再次籠罩下來,雪地在月光下也亮了一些。曾仁武忽然覺得那兩點綠光淡了,但那綠光周圍一個白花花的影子卻清晰了起來。在那白影後麵也帶著一條不時晃來晃去的白影。向著這木屋,前進一點點,後麵那白影便帖著雪地搖擺幾下。


    曾仁武瞧得清楚了,那應該是一隻白色的動物,而且還很眼熟,腦子裏忽然記起了竹林和竹林裏的那個竹筍圍成的圈子,再仔細一看卻不由得暗笑了起來。原來是那隻白色的狐狸,難怪這麽狡猾,知道用尾巴拂掃雪麵掩去自己的蹤跡。再想想以前在屋外看到的那個白影,八成也是它了。隻是它到這木屋來幹嘛?這個一個時候還想不明白。不過既然知道了是那隻白狐,自己也就不用擔心受怕了,料想這隻白狐也害不了自己。


    曾仁武還是有些奇怪這白狐為什麽會跑到這木屋邊來,悄悄的看著那白狐一邊走一邊掃著雪地往著木屋邊那柴禾推邊去了。心中好笑,想著自己當初為它擋了一災,如今似乎又成了鄰居。又一想那狐狸生性狡猾,到這木屋邊八成是尋個藏身之所,因為這木屋裏有人居住,尋常野獸都不敢隨便靠近,倒也是個安全的落腳之處。而且看這樣子那白狐來這也已不是一次兩次了,一直以來都是相安無事。既然如此,便也就不去管它。隻笑自己虛驚一場。於是收了槍,安心的睡覺去了。


    第二日天明,曾仁武因為頭天夜裏守了半夜,弄清楚了那腳印是白狐留下的,心中安穩,一覺睡到了日上三竿天色大明才起了床。


    剛一起來,想起了那白狐鄰居,也沒有洗漱,急匆匆的就來到了屋外的柴禾堆邊。一時性急,也沒顧得仔細去想那白狐是否已經離去,自己冒然過去會不會驚了那白狐的問題。


    到了柴禾堆邊,曾仁武也沒敢亂來,先是仔細的觀察了一番,那柴禾堆看起來一如往日,除了自己平日搬運柴禾留下的痕跡外看不出些什麽。想是那狐狸善於偽裝,行事警慎,象在雪地裏掩去自己足跡一般也在這裏掩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跡。


    曾仁武沒看出什麽?又仔細搜索了一遍,仍是沒有發現任何蹤跡,心中十分奇怪,難不成是自己昨天看花眼了?於是又去四處查看了一遍。如同昨日一樣,在將近百步之外發現了一串離去的足印。足印雖然隱蔽卻很是清晰,顯然是今天清晨剛剛才留下的。由此看來那白狐確實是來過了,並在木屋邊的柴禾堆裏呆了一段時候,到了天快亮時才返身離去。


    曾仁武肯定了那白狐來過,隻是有些氣惱自己現在除了這腳印卻沒有在其他地方發現那白狐來過的蹤跡。又想起那白狐曾在竹林裏裝可憐騙得自己以身犯險,將它救出了那人熊婆子的囚牢,現在又在自己居住的木屋邊想來就來,想去就去,若不是自己發現了腳印守了半夜,還不知道已經多了個四腳的鄰居!越想越是覺得有氣,不由得起了心思要同這白狐鬥上一鬥,看是那白狐狡猾,還是自己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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