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韓舒儀發出一聲沉重的低喘,強自打起精神來,慢慢撐開腫脹的眼皮,鵝黃色的燈光柔柔的照在了她的臉上,印出一片光影。


    “啊……頭好痛。”她痛苦的按壓著脹痛的額角,慢慢的坐起身來,手心下麵一片柔軟,她低下頭,淺綠色的毯子鋪在沙發上,她在最上麵坐的安穩。


    “這裏是哪兒?”滿腔疑惑的喃喃低語,韓舒儀迷茫的環顧四周,入眼的全是陌生的家具擺設,她似乎是在一個陌生的房間裏,可是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在意識完全陷入黑暗之前,她應該是躺在病床上正進行著手術才是,怎麽會一睜眼醒來就身處異處了呢?


    “鈴鈴鈴……”突然一陣電話鈴聲響起,乍響起的聲音非常有衝擊力,刺得韓舒儀耳膜發疼,精神頓時一振。


    電話聲持續不斷的響起,似乎有股打不通電話不罷休的堅持毅力,她微微猶豫了下,決定去電話機旁接聽。


    才伸腿準備下沙發,忽然就覺得頭一陣陣的發暈,眼前發黑,雙腿酸軟的使不上力,晃神的功夫,韓舒儀隻覺著眼前一陣天旋地轉,整個人就從沙發上滾了下來,重重的摔在了木地板上,發出沉重的悶響,摔了個七葷八素。


    韓舒儀麵朝下趴在地上齜牙咧嘴,根本弄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整個頭腦都是個混沌不清的狀態,身體也軟軟的使不上勁兒,屋子裏還有一股怪味正在彌漫,還使勁兒的往她的鼻腔裏鑽。


    “嘟!”一聲機械的鳴響,答錄機開始運作。


    “該死的康漢娜你給我開門啊!你到底在不在家啊?趕快接電話!你這死丫頭不要胡來啊趕緊給我開門!!!!#¥!……%*”答錄機裏傳來一個焦躁的女聲在那裏罵罵咧咧,聽的趴在地上的韓舒儀更加昏眩。


    又是“嘟!”的一聲,答錄機斷掉,韓舒儀喘了一口氣,剛準備撐著胳膊爬起身,隻聽見大門“砰!”的一聲巨響,嚇得她胳膊一軟,再度狼狽的趴回了地上。


    門外再度傳來方才答錄機裏叫囂的女聲。


    “康漢娜你個死丫頭給我開門!!開門!!!”


    接連不斷的踹門聲夾雜著高亢豪邁的女高音,簡直就像是來討債兼謀殺的。韓舒儀捂住口鼻皺緊眉頭,康漢娜?這個名字怎麽那麽耳熟?而且……屋裏這味兒怎麽聞著都像是煤氣味兒啊!


    “嚇!”突然想起了什麽,韓舒儀驚呼一聲,濃烈的煤氣味立馬往她張開的口鼻中死命的鑽,刺激的她連連咳嗽,淚水成串兒的往眼眶外竄。


    似乎是聽見了門裏麵有聲響回應自己,門外的女聲更加焦急的叫喊道:“漢娜?漢娜?我是正敏啊,死丫頭快開門!”


    “救命……咳咳!”半掩住嘴巴,韓舒儀扯著嗓子呼喊道,明明聲帶已經撕扯得很用力的在喊了,出來的聲音卻還是細若蚊音,朦朧的好似隔著個口罩在叫喚,這麽一張口,又是一股濃烈的煤氣味往她喉嚨裏嗆,聲音都出不來,更別提是說話了。


    無奈之下,她隻好把嘴巴閉的像個蚌殼那般緊,手捏住鼻子緊緊的不敢鬆,強憋著氣,伸手抓住身旁的桌角,側身依著桌腿死命的撐著癱軟的身體向上攀爬。


    “shit!都是些什麽事兒!”接連不斷的按鈴砸門無果,門外的正敏似乎也已不耐。韓舒儀隻聽見一聲怒叱在樓道間回響,激烈的踢門聲停住了,門外寂靜一片,凝神聽去,隱約可以聽見高跟鞋下樓梯的噠噠聲。


    韓舒儀大腦裏緊繃的一根弦霎時斷掉,這……門外的人該不會是就這麽走了吧??把渾身無力的她就這麽孤零零的丟在了這個煤氣彌漫的密封房間裏?!這樣下去就死定了!


    六神無主的韓舒儀大腦一片空白,她愣愣的望著自己扒住桌腿的手,心底一片冰涼。


    她不想一穿越過來就麵對死亡啊!至少也要給她機會證實她對於穿越事項的有關猜測啊!怎麽能就這麽死在煤氣中毒下啊!


    “三隻熊,三隻熊住在一家。熊爸爸、熊媽媽、熊寶貝。熊爸爸很胖,熊媽媽很苗條,熊寶貝很可愛,一天一天長大著……”


    響鈴伴隨著震動聲音突兀的在靜謐的房間裏響起,從沙發上傳來一陣陣持續不斷的震顫,就在韓舒儀即將絕望的時候又為她帶來了一線生機。


    顧不上許多,她手腳並用的連滾帶爬到沙發邊兒上,伸手一把扯掉震動著的毯子,一隻精致的銀白色手機滑落到了木地板上,發出清脆的碰響。


    急不可待的一指摳開緊閉的機蓋,顫抖的指尖用力按上綠色的通話鍵,將手機貼上耳朵。


    “漢娜?!老天你終於接電話了!晚上是怎麽回事啊?你怎麽突然走了啊?你怎麽不給我開門啊?你到底在屋子裏幹什麽啊?我蠻怕你出事啊,我正準備找管理員要鑰匙開門,那我現在上來你給我開門啊。”


    才接起手機,電話那邊就傳來珠簾炮似的問話,一句接一句炮轟似的把韓舒儀攪了個七葷八素,她隻聽見對方說不找管理員了要自己給她開門,頓時大驚失色,現在的她哪有力氣爬到門口給她開門啊!自救的能力都沒有!


    趕緊用手捂住聽筒攏住聲音,帶著哭腔低聲嘶啞道:“正敏,救命,救命啊!”


    -=-=-=-=-=-=-=


    刺目的陽光透過輕薄的白色床簾照進窗欞裏,映照著病房內粉白的牆壁、潔白的床鋪更加雪白清冷,金色的暖光悄悄灑在躺在病床上的緊闔眼簾的女子額上,隨著時間的流動和窗外樹葉的隨風飄舞,輕巧的在她胖嘟嘟的臉頰上肆意遊移。


    “唔……”韓舒儀的頭微微晃動了一下,鼻腔中呼出的氣息吹拂著她臉頰上搭著的發絲小幅的飄動。


    遊移在她臉上的光斑越來越肆意自在。隻見一塊橢圓形的光點順著她臉頰的弧度由上至下、從額頭到下巴,左右搖擺東奔西跑上竄下跳,好不自在。


    “喂,你鏡子……照夠了沒有啊?”沙啞的聲音在寂靜的病房內響起,韓舒儀老大不情願嘟囔兩聲,閉著眼從溫暖的被窩裏把手伸出來,摸向旁邊桌子上的水杯,兩隻腫脹如同核桃般的眼眸微微打開,露出一絲小縫,幾乎看不見裏麵轉動著的瞳孔,眼中的情緒也全數被那雙小眼睛掩了去。


    “嗯?康漢娜你這死丫頭終於舍得醒來了?”坐在窗邊借著窗簾縫隙透進的陽光細細補著妝容的正敏聞聲抬頭向病床望去,懶懶的開口道:“自殺的感覺很好吧?”


    正敏新塗上的水銀色唇彩在陽光的照耀下泛出冷冷的色澤,襯著她眉間淡漠的神情更多了幾分冰冷。


    但是韓舒儀並不是正敏口中的康漢娜,她甚至還沒弄明白這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所以她並不畏懼正敏身上針對她所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氣,相比這個,她更很想弄清楚現在到底是個什麽狀況。


    “抱歉。”病床上臉色蒼白的女孩緩緩放下手中冰涼的水杯,露出一個慘淡的笑容,“請問你在說什麽?還有,你是誰?”


    “……啊?”終於舍得扣上鏡子的正敏發出了一聲疑惑的鼻音,眼角輕飄飄的瞄了眼韓舒儀麵上的神情,抿了抿唇,似笑非笑的說道:“你是想裝失憶?那也要逼真點呐,連失憶都得我叫正敏,還向我求救,我真是感動的想要痛哭流涕誒。”


    聽見她這番冷嘲熱諷,韓舒儀苦笑連連,“不是你告訴我的麽?你在電話的答錄機裏說的啊,說你是正敏,還叫我開門……”


    抬手習慣性的抓抓腦後的頭發,與平時柔順長發完全不同的粗糙手感,韓舒儀的手一頓,轉臉望去,入眼的全是如同雜草般的黃色卷發,雜亂無章的披散在肩上,蓬鬆的如同剛剛切割的牧草,散亂的堆在一起。


    無奈的塌下肩膀,韓舒儀臉色黯然的收回手,垂下眼簾不做聲,頓生幾分可憐委屈的感覺。


    “真是捱不過你,每次都用裝可憐這招,偏偏我還就吃你這一套!”正敏挫敗的歎了一口氣,臉上終於浮現出了笑意。她收回翹起的二郎腿,坐直了身子湊近坐在床上的韓舒儀,八卦兮兮的小聲奸笑道:“你也別裝了,失憶什麽的那是和減肥一樣艱難的事情好不好!誒,別岔開話題!快和我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韓尚俊的生日會誒!你居然會中途退場然後不告而別?你不是特喜歡他麽?居然舍得先走?”


    “啊?”韓舒儀被她激動的神色嚇到,身子後仰拉開了距離。


    看見漢娜一副完全是在狀況外的木然樣子,正敏簡直哭笑不得,她這是在神遊天際?充什麽傻裝什麽愣?她這是在關心她好不咯?搞得好像她有多大驚小怪似的。


    “啊什麽昂!說正緊的啊,我真的蠻詫異,你怎麽就不聲不響的跑回家開煤氣自殺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兒啊?!好好的這是幹嘛?難道是有人逼你的?想要加害於你?喂!別神情恍惚的,你個死丫頭快和我說說,這到底是個什麽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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