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的火車把我連同我揮之不去的失戀一同載到了這個著名的古城。雜誌社的麵包車把來自四麵八方的名家,作家,以及文友們送到賓館。跟我同屋的女孩來自北京,叫劉霞,擅長寫詩,一個浪漫,灑脫的女孩。


    兩天的座談會,大家都沉侵在文學的天地裏。其中的三日遊穿插其間,在去一個景點的路上,坐在車上,大家自發地做起了連字遊戲,很多人都被罰了節目。出節目時,先要自我介紹一番。一個來自東北的朋友這樣介紹自己:“我是一兩的學問,二兩的脾氣,三兩的飯量,四兩的酒量,加起來,我這人也就是個半斤八兩。若問我喜歡什麽顏色,那就是女色,因為意味著年輕。”


    從景點回來,我們直接上了城牆,因為晚上還有個活動,古城牆詩歌朗誦會及舞會。


    太陽已經落山,青磚上的金輝餘韻已隱到高樓身後,城牆上仍散發著白天的餘溫。大家席地而坐,探討詩的創作,間或有年輕的詩友們把自己的得意之作朗誦給大家。


    朗誦會結束,舞會開始。我坐在牆邊的椅子上,陣陣涼風吹過來,我感到好愜意。看著大家跳,我忽然想起和浪人分手的那個晚上,也有一個舞池,頓時,心裏的傷痛又持刀列陣地向我走來。傷痛是這樣的頑固,難得的好心情又是這樣不堪一擊,一個念頭,一絲聯想,或者一點回憶,甚至歌剛開始的一段旋律就足以把她毀了。罷了!罷了!不要再置身於這種令人傷心的場麵了。於是,我站起身下了城牆慢慢地往回走。


    這是一個仲夏夜的晚上,街道兩旁人來人往,冷飲店,飯店和商場裏,還有廣場上熙熙攘攘。巨幅的廣告牌被五顏六色的彩燈點綴著,閃閃爍爍。林蔭路上空,一串泛著藍光的水銀燈婉轉延伸,密密簇簇的樹葉像團團點點的濃墨染向夜空。對對情侶迎麵走來,女孩子們輕薄透明的夏裝和裸露出來的肌膚使夏夜中浸潤著情愛,我心頭一顫,思緒又轉向了浪人……


    “嗨哎!”隨著一聲嗨,我肩上也遭到輕輕一擊。我猛一回頭,是劉霞。她很興奮的樣子問我:“想什麽哪?”


    我振作一下,急忙掩飾道:“沒有啊!”


    我故作輕鬆地笑笑,左右看看,才發現大家都在往回走。看來我走得太慢了。我問劉霞怎麽不跳了?劉霞說玩了一天,大家都覺得太累了,想趕快回去洗個澡休息。走在路上,我們聊了起來。


    “你為什麽喜歡寫作?”劉霞問。


    我輕描淡寫地說:“我常常被一些美麗的文字打動,所以,我也想組合一些文字去打動別人。”


    劉霞點點頭,若有所思地說:“我覺得吧,很神奇的,沉侵其中,你會發現,文學不僅僅,此時已超越了她的範疇,成了情感,成了生命的驅使力。可是當雨果被問到文學有什麽用的時候,他也啞口無言了。對於饑餓,最優秀的詩也比不上一塊麵包。但是美是人類自始至終的一種衝動,永不泯滅。人類的四大審美需求中,其中就有對文學的審美需求。我覺得文學藝術最為動人之處就是帶著一種最美好的情感,啟迪人們,看到人性最為不朽的一麵,並且帶著現實中的一些不足不滿幫助人們實現心中的所思所想……”


    劉霞說的話也正是我平時寫作時的感受,我感到很振奮,有一種相談恨晚的感覺。我們走了一路,聊了一路。回到賓館,我和劉霞都意猶未盡,她又把她寫的詩拿出來讓我看,因為是些愛情詩,自然,我們又談到了愛情。躺在床上,我久久不能入睡,我忍不住問劉霞怎樣看待失戀。劉霞想了想說:“我覺得失戀是一種憂鬱的美,我也常常失戀,也許這是詩人的宿命,我每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就會弄得傷痕累累,回來再關起門來寫。所以,我也總是喜歡一些悲劇的愛情。我以為,隻要你真心地愛過或被愛,即使失戀了也足已!愛有很多種方式,在你追求愛,感受愛的過程中,你已經獲得了很多,那又何必在乎結果呢?有句歌詞唱得好:不在乎天長地久,隻在乎曾經擁有,不是嗎?”


    呀!我被劉霞的一席話深深地感動了。愛,這個飽含著真誠,奉獻,崇高,偉大的字眼,滋潤了一代又一代的人類。愛情,這個人類永恒的主題,被人們傳誦至今,這世界有多少苦難,因為有了愛才變得所以美好,所以值得,所以無怨無悔!


    可是,一想到浪人,我又變得不輕鬆了。做為同齡人,我慚愧自己沒有劉霞的灑脫。我閉上眼睛,浪人的影子像不倒翁似的帶著一絲不羈,瀟灑自如地出現在我腦際,摁下去,他又頑強地立起來。我輾轉反側,難以入眠,天快亮的時候,我終於進入半睡眠,然後做了一個夢:我和浪人騎著馬在草原上奔跑,浪人騎著馬跑到了前麵,可我的馬怎麽也跑不動,浪人離我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我絕望地看著浪人離我遠去,我撲騰著,像在漩渦裏掙紮,可是手腳動不了,我想喊,可是發不出聲音,我急!我急!我急啊!終於,我驚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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