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諾斯一看她扯到了別的地方,趕緊幹咳了兩聲:“沒關係,隻要你坦白失落神殿裏那位古神的預言,我就原諒你了。”


    他是個很善於觀察別人的人,他當時就知道莎羅琳娜肯定隱瞞了什麽,而這些磨練的日子裏,她的身體異常健康也令米諾斯不得不懷疑,那些預言肯定跟她奇跡般痊愈的能力有關!一想到莎羅琳娜赤luo潔白的背部,米諾斯的心就忍不樁砰砰’地跳,連疤痕都沒有留下,這樣迅速恢複的方法......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


    莎羅琳娜一呆。


    誒?難道他說的不是五指鐲環?


    “不能說嗎?那就算了,誰讓我討人厭呢。”米諾斯更加憂鬱了。


    “其實也沒有什麽,”莎羅琳娜稍稍猶豫了一會,其實她是怕米諾斯從中作梗,擾了她回家的計劃,但是現在都要成鳥食了,說不說也沒有什麽區別,於是她想了想,還是坦白了,“前輩說,隻要修煉到足夠的境界,回家就有希望了,至於具體的方法是什麽,我也不太清楚。”


    或許就像米諾斯猜測的那樣,力量足夠強大可以撕開空間的裂縫。


    “什麽?”莎羅琳娜說出的話完全在米諾斯意料之外,但此時他的注意力已經完全被吸引住了,“你是說修煉到一定程度真的可以撕裂空間?!”


    雖然他曾經設想過,但從來沒有想到,自己的設想竟然會被證實!而且肯定他設想的竟然是神!也就是說這個設想的可能性接近於事實!還有什麽比被肯定更令一個實驗瘋子感到興奮?


    米諾斯早就把‘恢複迅速’的秘密拋到一邊去了!


    “前輩沒有這麽說,他隻說‘回家未必無門,隻要足夠強大,一切不在話下’,”莎羅琳娜老老實實地回答了米諾斯的話,然後想到自己即將葬身鳥腹,不禁一陣傷感,“這就是我跟隨你修行的原因,但是現在,也算出師未捷身先死了吧。”她甚至連一級武者都還不是。


    “一定是這樣的,”米諾斯套上單邊鏡片翻閱著他的筆記,神色興奮地用鵝毛筆在上麵寫畫著,“隻要足夠強大,一定能撕裂空間,離開這裏到別的世界去,那麽......”


    莎羅琳娜不禁感歎、並且佩服米諾斯這種活到死學到死的毅力和精神。


    “可惜我們現在就要死了,來不及去證實了。”她遺憾地說,“能不能在他們咬死我之前,讓我死得舒服點?”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練,她早就和死亡擦邊擦出jq了,從前的自己肯定沒有料到自己能這麽從容地麵對死亡。


    “很抱歉,你還不能死。”米諾斯的視線從他的筆記本中抬起,目光中帶著莎羅琳娜熟悉無比的戲謔,單邊鏡片上閃過一道寒光,莎羅琳娜一下子就呆住了,然後她猛然轉頭看向天邊,隻見血紅的雲安靜地伏蟄在天邊,別說飛鳥,連條鳥毛都沒有!


    “你耍我!?”莎羅琳娜當場就出離地憤怒了,吼聲蓋過了樹底下那群喪屍的哀嚎。


    “別這麽說,枯燥的生活需要一點情趣不是嗎?”米諾斯溫柔輕笑著,挪開莎羅琳娜指著他的手,那手指抖啊抖的,說不好一衝動就要戳到他眼窩裏去了。


    “你!你......”莎羅琳娜氣得發抖,但‘你’了半天卻‘你’不出個所以然來,看著米諾斯那副笑吟吟的模樣,她還是泄氣了,她頹然坐在樹幹上,“我怎麽會覺得你也符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的正常定律?我真傻,真的。”虧她還傻了吧唧地覺得愧疚,真是二到無窮大了!


    米諾斯打友情牌的舉止本來就異常,是她自己自覺死到臨頭失了分寸罷了,追根究底,還是她不夠強大的原因,如果她夠強大,米諾斯還敢這樣耍著她玩嗎?


    她必須要變強!莎羅琳娜修煉的心更加堅定了,但此時除了尋找回家的路以外,又多了一個現實的理由:不讓人隨意欺辱!讓曾經耍著她玩的人付出代價!


    將自己從差點氣哭的情緒中開解出來後,莎羅琳娜的心情稍稍變好了。


    最少不用死,感覺還是很好的;這樣一想,她甚至感覺樹下的喪屍們都沒有那麽麵目可憎了。


    “你以後有話就直問好了,少編這種恐怖的事來嚇人!”莎羅琳娜臉色緩和了下來,一群喪屍鳥,別說看了,聽聽都能嚇死人。


    “直接問你會老實說嗎?你可是慢慢變成一隻小狐狸了星辰。”


    “那你就非要嚇唬我,不能用委婉一點的方式嗎?”


    “我沒有嚇唬你啊,”米諾斯一臉無辜,摘掉了單邊眼鏡放進了口袋裏,旋身一手遙指紅雲伏蟄的天邊,那裏有一個個小小的黑點正緩緩變大,“真的有一群行屍鳥飛過來了,目標是我們。”


    莎羅琳娜一怔,然後猛地抬頭看向天邊,隻見天邊的飛鳥漸漸臨近,她甚至已經可以確認它們驚人的體積與數量!


    “要是沒有意外的話,三十秒之內它們就會到達。”


    “你他媽能不能稍微正常點?!”


    天啊!誰都好,快點來把這個變態帶走吧!!


    “現在是做數據報告的時候嗎?!”莎羅琳娜覺得和米諾斯呆久了不但變得工於心計,還養成了團本指揮官必備的咆哮技能,但吼過之後她又冷靜了下來,米諾斯雖然神經病病情嚴重,但好賴也算個靠譜的,怎麽可能拿他自己的性命開玩笑?


    然後她再一看米諾斯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心裏稍稍安定了下來。


    “淡定點,女孩子整天跳腳多難看。”


    莎羅琳娜心中升起了另一股無名火:“有辦法你就早說啊!關鍵時候耍酷裝帥很有成就感是不是?!”媽的,要不是還得靠他才能走出去,她真想一腳把他踢下去喂喪屍。


    “它們要來了,”米諾斯壓低了聲音,彎下腰將莎羅琳娜的額頭按在自己胸前,輕聲道:“不要動,不要說話。”


    行屍鳥淒厲的鳴叫越來越近,米諾斯眯著眼,他已經能清楚地看到最前麵的行屍鳥鮮血淋漓的半個腦袋,還有透著凶惡光芒的血紅眼眸,莎羅琳娜被這遮天的喪屍鳥群震住了,屏著呼吸,幾乎忘了要害怕。


    “保持呼吸。”米諾斯的低低的聲音將她拉回了現實,莎羅琳娜雙手緊緊揪著米諾斯的衣領,用力地閉上眼睛,什麽也不敢看,胸膛裏的一顆心‘砰砰砰’地劇烈跳動著,死死咬著牙將恐懼咽了下去,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忽然間眼前的光線黑了一些,身邊一陣呼啦啦地風刮過,雜夾著成千上百喪屍鳥的尖銳鳴叫,莎羅琳娜不用睜開眼看都能感覺到他們被包圍了。


    ‘不要哭!不準哭!’她竭力命令著自己,甚至不敢像往常一般去想家中的親人,怕一想自己就會整個崩潰,隻想著撒嬌和懦弱;她硬生生將淚水與恐懼憋了回去,腦中一片空白,耳邊是米諾斯溫柔的低唱。


    遠遠看去,就像是一陣黑色的龍卷風卷包圍了整棵古樹,火紅的雲,灰暗的土地,樹下是一大片腐爛的行屍在哀嚎,看上去真真是觸目驚心!至少在托比亞斯等三人眼中是這樣的。


    “光明神在上!那些是什麽東西?”莫亞簡直是失聲驚叫。


    三個魔法師在一場惡鬥過後,終於甩開了戰鬥力驚人的地龍,然而剛剛找到米諾斯與莎羅琳娜不慎留下的蹤跡,卻又發現了這恐怖的一幕!這屏障山林中,究竟還隱藏著多少驚世駭俗的存在?


    托比亞斯好半天才回過神來,他竭力令自己冷靜,然後稍稍觀察了一會四周,發現這裏並沒有任何魔獸棲息的痕跡,似乎很原始也很荒涼,連植物都非常稀少,再看土地,他們腳下站著的土地還是正常的顏色,可越往前,顏色越是怪異,是淡紫色的,直至那棵古樹下時,已經是深紫色,再往前也許顏色會更深。


    “那裏有個石碑!”


    托比亞斯順著紅衣女魔法師手指的方向看去,隻見淡紫色地帶間立著一個巨大的石碑,石碑很古樸,一不小心就容易看成普通的巨石,隻見那古樸石碑上寫著大大的四個字,是艾澤大陸上非常古老的文字,但幸好他們都是博學的魔法師,都還能認得出來那四個字是――


    風神之痕!


    三人麵麵相覷著。


    艾澤大陸隻有兩個神:光明女神與黑暗神,如果說還有別的神祗,那麽一定是上古之前的事了。


    “是上古前的遺跡!”莫亞忍住了心中的洶湧澎湃,目光再往古樹那邊看去,隻見有不少行屍已經發現了他們,朝他們搖搖晃晃,蹣跚而來,莫亞抓緊了手中的法杖,麵對著這些未知的怪物,這位大魔法師感到一陣莫名的心慌。


    然而他們是幸運的,那些腐爛的醜陋行屍在那條淡金色的風神之痕前停了下來。


    “他們好像出不來。”紅衣女魔法師驚疑不定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托比亞斯也發現了,那些恐怖而詭異的行屍,似乎被什麽隔絕住了,以‘風神之痕’為界,土地顏色正常的這邊沒有哪怕一個行屍!這些到底是怎樣恐怖的東西,竟讓神劃地為界隔絕起來?


    這個認知在三人的腦海中越來越清晰,而看向那些行屍的眼神,越加警覺。


    “到另一邊找找吧,”莫亞終於勉強擠出話來,“那個惡徒不是傻瓜,不可能會闖入這種未知的危險地方。”米諾斯當然不是傻瓜,他是瘋子。


    托比亞斯並不讚同:“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說不定他們正躲在某一處等我們離開。”


    “那也要他們能活著在裏麵呆一個月之久。”紅衣女魔法師也不想進入那個詭異的地方。


    在兩人的堅持下,托比亞斯隻能同意了,三人離開了風神之痕,朝西邊快速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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