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陰暗的黑牢內


    “你怎麽樣了?”被扔進黑牢後,莎羅琳娜趕緊爬到米諾斯身邊,查看他的傷口情況。(.好看的小說)


    在進來之前那個女精靈弓箭手已經把那支羽箭拔掉了,她看那個箭頭四周流轉著不同尋常的光芒,預計是造價不菲、但是殺傷力極大的特製箭頭。


    “死不了。”米諾斯的聲音很虛弱,卻還逞強,掙紮著坐起來。


    莎羅琳娜脫掉他的上衣,這才發現他的傷口已經發黑了,開始流出黑色的血液,她頓時急了,拿出法杖就想對他施放治療法術。


    “你想害死我嗎?”米諾斯一把握住了她的手,“你知道用聖光治療黑暗信徒的後果嗎?”


    莎羅琳娜一聽就知道不能這麽做,頓時急了:“那怎麽辦?我出來的時候沒有帶治療藥品。”她現在開始恨自己仗著治療術強大就裝x不帶藥了。


    “從我衣袋裏拿。”米諾斯奄奄一息地說完,然後閉上了眼睛,看樣子是疼得昏迷過去了。


    那伊迪本就是精靈之鄉最高階的弓箭手,更別提她使用特製的‘光箭’是專門對付黑暗信徒的,對黑暗信徒有加倍的殺傷力,米諾斯當時是條件反射推開莎羅琳娜,因此要害部分替她挨了這一箭,沒死都算命大了。


    莎羅琳娜趕緊去翻他的衣袋,因為他的衣袋是那種袋形空間,可以放很多東西,因此她從中翻出了不少可以用的藥物;在精神力被封的那幾年裏,她其實學了不少尋常的治療手段,這下還真派上了用場。


    為米諾斯處理好傷口已經是半個小時後,莎羅琳娜收拾好東西後靠坐在黑牢堅實的石壁邊上休息,他的小命是保住了,但是免不了要受一段時間的痛苦,想到這她就自責不已,可是同時又有另一種奇怪的溫柔情緒在心中滋生,為了他下意識的維護。


    莎羅琳娜看著昏睡中的米諾斯,他麵部的幻象早已被破除了,露出一張很能勾引女人的桃花臉,但此時他卻臉色發白,緊緊抿著唇,額上不斷冒出冷汗,完全沒有了之前瀟灑自如的死德性;然後她想起了精靈女王冷漠的表情,心裏沒有由來地一酸。


    或許她不該用自己的標準去衡量別人,但是她無法想象:一個人在幼年的時候被自己的親生母親親手關進黑牢裏,過著不見天日的生活,好不容易逃了出來,有了自己的事業,然後還要為這個人出生入死,而這個人一心一意為的卻是小兒子――他的親生弟弟,現如今他重傷垂死,卻連一個來看他的人都沒有。


    就算他犯了什麽滔天大罪,也都該贖清了吧?還是說,有的人天生就沒有母性呢?


    莎羅琳娜就這樣定定地看了他很久,很久,直到他從昏睡中漸漸蘇醒過來。


    “……我想喝水。”他聲音沙啞地開口了。


    她趕緊拿出出發前準備的牛奶,小心翼翼地喂他喝下。


    “好了,說說你那幾隻戒指的事吧。”


    ……果然不是會吃虧的人,恐怕連昏迷都在想這件事吧?


    但現在的莎羅琳娜,早就已經不像從前那樣防備他了,一起經曆了那麽多事,她又怎麽會不知道,當初黑暗祭司長讓米諾斯來刺殺她是她最大的幸運呢?就他們當初的關係來看,米諾斯待她已經夠厚道了。


    然後她沒有隱瞞地把五指鐲環的事說了出來,包括發現它額外功能時自己的震驚和擔憂。


    “哼,你倒是聰明得很。”米諾斯冷哼了一聲,然後看著一邊的莎羅琳娜,“怎麽這會不編故事找理由了?就不怕我做出什麽事來?”


    她已經沒有了鬥嘴的心思,隻是搖了搖頭:“我現在信你。”


    他沒接話,黑牢裏一陣詭異的沉默。


    “誒,那你就不打算跟我說說你們是怎麽回事?”莎羅琳娜含糊地開口了,“你看,我在你麵前什麽秘密都沒有了,你還藏著掖著,是不是挺不公平的?”


    米諾斯沉默著,然後轉過頭不看她:“我沒有什麽好說的,事實就是你猜測的那樣,精靈女王是我的母親,我就是249年前被關在黑牢裏的前王儲阿利斯特?逐日,就在這裏,我度過了我的成人禮。”


    “你當初到底做了什麽?”她卻不是因為好奇,隻是忽然之間……想要多了解他一點。


    米諾斯似乎不太想說的樣子,在她問出口之後再次沉默了好一會。


    莎羅琳娜正想說‘不想說就別勉強了’的時候,他卻忽然開口了。


    “有一個精靈少年無意間闖進了禁地,引發了一場不大不小的災難,”他說,麵無表情地,“並且他本身也被禁地裏的黑暗氣息侵襲,即將變成墮落精靈,麵對憤怒而驚恐的人民和情況危急的孩子,你猜他的父母會怎麽做?”


    莎羅琳娜一愣,正常的答案脫口而出:“難道是無私地把孩子關進黑牢裏?那個精靈少年就是你?”


    他搖了搖頭:“精靈少年有一個哥哥,但是那位母親更偏愛小兒子,因為長子是她跟男人私奔的罪證,是一個尷尬的存在,所以她對外宣稱,闖入禁地的是哥哥,變成墮落精靈的也是哥哥,然後一邊哀求長子為弟弟著想,我這樣說你懂了嗎?還想知道什麽嗎?”


    莎羅琳娜震驚了,她定定地望著他,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就這樣在這裏呆了149年?”她的聲音顫抖著,連手都因憤怒而不自覺地抖了起來。


    她終於體會到了什麽叫‘氣得發抖’,或許米諾斯在她心目中已經是超乎朋友的存在,因此一想到曾經他遭到這種慘無人道的不公正待遇,就如同自己也被這樣對待。


    一個弱小的少年!他甚至還沒有成年,被他當時還孺慕的母親為了弟弟而親手送進了牢籠裏,失去了自由和尊嚴,他的名譽、前途全都毀了,就因為他的弟弟犯的一個錯誤!而他那個可恨的弟弟趁機占有了他的一切――地位,名譽,還有未婚妻!


    “當時我就想,為什麽明明是一樣的人,我沒有疼愛我的母親為我爭取自由,他卻什麽都有,慈愛的母親,還有威嚴的父親。”


    而他隻能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站在堅固的牢籠裏,羨慕地看著窗外的飛鳥與白雲。


    “當然,我現在不再想這個問題了,”米諾斯輕笑一聲,然後用有些驕傲的口吻說,“在那樣嚴密的監控下我逃了出來,自己一個人修行,跟著亡命的傭兵隊在危險的森林裏曆練,多少次生和死的邊緣我都挺過來了,我有今天的實力和地位,全是靠自己得來,我沒有靠任何人,我不需要溺愛我的父母為我拉下臉到處求人,光憑這一點,我就不再需要羨慕他。”


    然後年輕的幻術師發覺有些不對勁,他稍稍轉頭一看,他那可愛的女學徒抱著雙膝在吸鼻子。


    “……你哭什麽?”他看上去不至於那麽可憐吧?難道她該關注的重點不是‘導師是個強大的人,我覺得很自豪’嗎?


    “……為什麽還要對她有求必應?!”莎羅琳娜的聲音顫抖著,連手都因憤怒而不自覺地抖了起來,“像這種女人……這種惡毒的女人……”虎毒尚且不食子,就連當初送她上戰場的星辰大叔都有自己的苦衷,像這種女人簡直就該拖出去浸豬籠!


    他倒是很平靜。


    “我米諾斯?夏普這一輩子沒吃過誰的虧,也不會吃誰的虧,我可以答應她的任何要求,這不是因為她人格高尚,或者成就非凡;她的王位是繼承的,她的業績也不是她的,她教出來的孩子是個懦弱的廢物,就連她當初跟男人私奔的後果都是別人為她承擔,客觀來說,她沒有哪一點能讓我看得起她,但是――”


    “她是我母親,”米諾斯的語氣淡淡的,仿佛在說今年的蘿卜收成不錯,“她生下了我,也曾經溫柔地哺乳過我,為我縫製衣服,她為我做過的事我都記著,每一件都用本子記著。”她是怎樣待他心狠手辣的,他也記著,每一件都記著,他不能殺她,但總有一天......


    “……”莎羅琳娜抹了抹眼角,帶著略重的鼻音哼了一聲,“聽起來真溫柔,好歹我們也一起出生入死那麽多回了,我親愛的夏普導師,怎麽就沒見你這麽記著我的好呢?”


    他瞥了她一眼:“你這是在抱怨我不夠關注你嗎?”


    莎羅琳娜又哼了一聲,轉過頭去不說話了。


    一種淡淡的曖昧在兩人間飄蕩,彼此間什麽秘密都不存在的感覺,似乎讓兩個年輕的男女在心靈上更加靠近了對方。


    他們在這間山崖底的小黑屋裏呆了好幾天,期間莎羅琳娜勘察過四周的環境。


    雖然號稱小黑屋,但事實上這個黑牢卻很大,有兩扇鐵欄杆門,一扇對著外麵的世界,一扇對著裏麵的通道,他們送食物的時候,就是通過裏麵的通道進來的,但是沒有人送來藥物。


    米諾斯期間一直昏昏沉沉地睡著,幾乎沒有進食,還是莎羅琳娜半強迫地喂他吃下的,否則他沒有體力支撐到關鍵時刻。


    這天,莎羅琳娜又從米諾斯的衣袋裏翻找藥品,卻在無意間翻出了他那本厚厚的筆記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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