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忍足侑士的處理很到位,為沈穗爭取了時間,手術很成功,隻是需要好好休養一段日子。現在不過暑假剛剛開始,相信開學時沈穗身體要恢複是沒有問題的。手術結束時,醫生對忍足說照沈穗的情況應該還要昏迷一段時間,忍足自然是放下了心。


    忍足侑士坐在病床前看著昏迷中的沈穗,搶救前他根本沒仔細看自家小鄰居的長相,現在倒是有機會了。病床上的女孩有著一頭栗色的長發,發尾處微微打著卷兒,臉色有些蒼白,想來是失血過多的原因,畢竟她割裂了大動脈。沈穗的臉型很可愛,明顯的嬰兒肥有一種稚氣未脫的味道。


    這樣甜美的長相讓忍足侑士有些微微的驚訝,畢竟她的堅持和長相完全說不上相符。他剛剛在沈穗手術的時間裏特意找了自己的好友跡部景吾幫忙查了她的身份,結果在他意料之中。


    在沈穗這個年紀,一般的家庭並不會讓自己家的女兒孤身一人住在外頭,女孩子單身在外麵住可不安全。但是他匆匆一瞥,整個房子冷冷清清,並沒有其他人住過的痕跡,那麽最大的可能就是親人不在了。


    跡部的調查結果還算詳細,沈穗的母親未婚先孕生下了她,在生產時因為難產去世了,她就由自己的祖父祖母養育長大。但是人終究是會老會死的,她的祖父祖母最近相繼去世,加上她考入了冰帝才到東京這裏租了房子。


    這頭忍足在沈穗的病床前看她的資料,而昏迷中的沈穗卻是一點也不安穩。她的兩段記憶糾纏在一起,像是打了死結的繩子,怎也解不開。她徘徊在這兩段或許都說不上美好的回憶裏,苦不堪言。


    對了,沈穗其實是穿越的。穿越前的生活對她來說完全被割裂成了兩半,一半微甜,一半卻苦的心酸。


    她出生在一個大家族裏,父母親所經營的家族企業每年都有著不菲的收益。沈穗有一個哥哥,比自己大8歲,在她的前半段記憶裏,她的哥哥沈旭堯真的是個好哥哥,總能想盡一切辦法來實現自己妹妹的所有願望。


    旭堯看著穗的眼神永遠是溫暖而寵溺的,他樂於滿足自己小公主的所有要求,哪怕是荒謬的。穗的心情他永遠能夠在第一時間裏感知,穗的每一個記憶裏幾乎都有哥哥的印記。這樣的哥哥誰又能不喜歡呢。


    可是好景不長,大家族裏因為利益的糾葛,權力的傾軋,總會有各種不得不麵對的事情,穗和旭堯也不會例外。家族企業在一夕之間易主,他們被趕出原來的住處,隻能暫時安頓在廉租房裏,巨大的債務讓他們的父親終於承受不住壓力自殺,母親也在一個漆黑的夜裏離開順便帶走了他們所剩無幾的財務。


    兩個沒有成年的孩子被留下來麵對那些本不該他們麵對的東西,那時候的旭堯是穗的依靠,沒有了爸爸媽媽,旭堯就是穗唯一的親人了,兩人相依為命走過那段艱辛的日子。這也是為什麽穗會養成那樣堅強的性格的原因了。


    旭堯從來都不想要自己的妹妹麵對那些黑暗的日子,他隻想做的更好,更多,保護穗不受一點傷害。


    後來的事情誰都沒法預料,旭堯又怎麽會想到到對吼傷害自己妹妹最深的會是自己呢。那段不堪的日子漸漸過去,穗和旭堯都已經不知不覺長大了,旭堯的努力沒有白費,他奪回了本該屬於他們兄妹的公司。


    穗能感覺到自己哥哥的變化,旭堯的心變冷了,笑容在他臉上幾乎消失殆盡,除了麵對自己的時候露出的微笑。她甚至有一次在旭堯書房門口聽到他麵無表情的命令自己的手下幹掉別人,要他們把事情做得幹脆點。


    旭堯的變化讓穗害怕,穗發現旭堯連看自己的目光都變了。他就那樣靜靜的看著穗,眼裏似乎有著掙紮,穗被那樣的眼神望的坐立不安。旭堯開始遠離穗,穗看到故意避開自己的旭堯,心裏難受的很,一種說不清的委屈彌漫在心裏。


    直到那一天,喝的爛醉的旭堯深夜回到家裏,穗扶著步履蹣跚的他回到房間,準備幫旭堯煮醒酒湯。沒有想到旭堯卻從身後抱住了穗,身體緊貼在一起,穗甚至能感到旭堯在她頸側的滾燙呼吸。這樣近的距離讓穗有一種深深的恐慌感,穗的直覺告訴自己要趕緊推開後麵的人。


    還沒等穗來得及動作,旭堯便動了。後麵的一切都是穗痛苦的根源,旭堯竟然不顧穗如何哭泣乞求,就那樣狠狠的要了穗。


    你能夠想象自己深深信賴的哥哥自己做出那種事情嗎?


    穗從未想到自己的哥哥會對自己產生那樣不倫的感情,旭堯竟然愛穗,旭堯怎麽會愛上穗呢?從那一天開始,穗的生活已經完全改變了。她被禁錮在家裏,旭堯哪裏都不讓她去,身體的疼痛怎麽能比得上精神上的折磨,穗想到了自殺。


    水果刀劃過自己的手腕,穗以為自己可以解脫了,可是當她再次醒來後卻依然再熟悉的房間,麵前是表情痛苦的旭堯,隨之而來的是自己房間裏所有尖銳的物品都不見了蹤影。


    穗覺得自己和哥哥犯了罪,但更大的“罪”還在後麵,穗懷孕了!


    這對於穗來說無疑是晴天霹靂,她不敢告訴哥哥,肚子裏的小生命來的那麽突然,穗像所有母親一樣,她想要留下這個孩子,好好撫養他長大,哪怕他本不是穗所期待的。可是穗懷孕的事還是被旭堯知道了,旭堯不肯讓穗生下孩子。


    他多麽怕生下來的孩子不健康,旭堯不敢想象要是穗發現生下來的孩子不健康會受到多大的打擊,所以他要把一切終止在開始,掐滅一切可能的結果。


    意外之所以叫做意外,正是因為它是在人們意料之外發生的。


    沈穗的死正是一場意外,旭堯強拉著她去醫院打胎,途中她和旭堯在爭執時竟沒有注意拐彎處疾馳而來的貨車。


    沈穗最後的記憶便是劇烈的痛,還有滿眼的血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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