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夜不平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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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剛剛的突發事件,silber的腦子到現在都還是糊的,蓋勒特話裏的意思她沒細想,隻下意識覺得氣氛有點尷尬,於是喊,我肚皮餓了,要開飯。回回她腦子轉不過彎的時候就會像這樣顧左右而言他,蓋勒特無奈,隻好把她從盥洗台上抱下來,牽著去大廳。


    反正也是在家裏,silber衣服也懶得換,還是穿的那條短裙子,她跟著蓋勒特到了大廳,剛從樓梯上下來,就被眼前一片明晃晃的光景唬得打了個趔趄,穩住身形茫茫然瞅了四周一圈,那滿室的星星蠟燭連同大廳中央的巨型鬆柏,都在不停地閃啊閃,直閃得她老眼昏花,


    克裏斯就候在樓梯邊上,silber瞟過去一眼,隻見它一臉分外亢奮的神態,揪著圍裙一個勁地抹眼角,左耳上麵竟然還別了一朵金色的小花,silber辨了好久,楞是沒能辨出那花的品種,她使勁掐自己大腿,好險沒問出甚麽不合時宜的話,接著又仰頭去瞧蓋勒特,唔,他那張俊臉這會兒正青黑交替,十分精彩,silber認為這種時候自己應該說點甚麽,於是拊掌哈哈一笑,喊,“啊喲,今兒可真是喜慶呀!”


    蓋勒特神色古怪地橫過來一眼,接著又更加古怪地橫了克裏斯一眼,綠著臉往餐廳去了,silber又哈了兩聲,虛著被晃花的兩隻眼睛跟過去,剛摸進餐廳還沒站定,又被唬一大跳,隻見那條十米長的餐桌上麵,擺滿了大大小小的盤子碟子,看樣子居然全是金的。silber憋了半天實在沒憋住,問,“gg,咱們家今兒請客啊?”低頭看自己身上,小聲說,“穿成這樣可見不得外人,我上樓換一身。”兜身就朝餐廳外走,半路被蓋勒特一手摟腰給撈了回去,直接塞進椅子,蓋勒特在她旁邊的首席坐下,揉著眉心說,“別亂跑了,沒甚麽旁的人。”


    silber瞪大眼,“沒甚麽旁人,搞這大陣仗?!”


    一個聲音在她背後麵尖溜溜地喊,“小姐,今天可是平安夜,是頂頂重要的日子!往年您都馬馬虎虎地敷衍著過,今年可不能再那樣啦!”


    silber扭頭,克裏斯在後麵搖頭晃腦,開始劈裏啪啦地數她的曆年罪狀,旋即又語重心長地念了一通平安夜的重大意義,其間那朵小金花好幾次差點被搖飛。它這段演講,講得義正言辭又理直氣壯,蓋勒特居然也一反常態沒叫它閉嘴,照眼下的情形來看,silber不大好反駁它,隻好耷著耳朵老老實實地聽了,一麵挪開視線去看那桌天價的大餐,她看了一圈又轉頭去看蓋勒特,表情頗誠摯地歎,“我以前沒發現,原來你這麽有錢啊!”


    蓋勒特正在往杯子裏斟酒,手顫了一下,又聽她說,“你丫這麽有錢,為甚麽不給我開工資啊?”蓋勒特手狠狠一顫,兩滴深紅色酒液灑到水晶杯邊沿,被silber伸指一沾,含在嘴裏抿了一抿,讚道,“二十年波爾多,不錯。”


    蓋勒特把杯子放到她跟前,蹙著眉道,“少喝點,別到時又來耍酒瘋。”


    silber一臉不屑地喊,“瞎扯,我酒品向來都好得很。”她邊喊邊指了指桌尾的鱈魚,克裏斯連忙上前托了她的餐碟,到桌尾盛了一小塊回來,這廂蓋勒特斜她一眼,扯著嘴角說,“確實好得很,不曉得前年又是哪個喝多了,半夜爬起來燒窗簾。”


    沒想到他如此記仇,silber冷氣一抽,道,“這檔子芝麻綠豆事你都記得……你記性也太好了吧!”


    蓋勒特目不轉睛地看了她片刻,道,“該記得的,我自然都記得。”


    silber撇嘴:小心眼男人真討厭……她偷偷罵了幾句,舒服了,抄起刀叉開始吃。克裏斯的手藝確實沒話說,一桌子菜品做得都甚合她口味,原本silber就一天沒有吃東西,餓得前胸貼了後背,現下便敞開肚皮大快朵頤起來,克裏斯自是樂顛顛地跑前跑後,不停給她布菜。


    這麽子吃了一陣,silber摸摸小肚皮,差不多半飽了,遂端起酒杯靠上椅背,眯著兩眼中場休息,蓋勒特見她嘴角沾了肉汁也不知道擦,以前那套餐桌禮儀都白教了,心下無奈一歎,拿餐巾給她擦了,這廂又想起一樁事,問道,“你是不是讓托斯滕去了一趟德姆斯特朗?”


    silber點點頭,也沒睜眼,說,“我叫他去取樣東西。”


    蓋勒特低聲笑笑,端了酒杯,道,“他取的可是皮克斯的寶貝。”


    silber把腦子裏存的人名翻了幾遍,記起他說的這個皮克斯乃是德姆斯特朗的現任校長,掀一下眼皮看他,慢條斯理地問,“怎麽,這個人動不得?”


    蓋勒特挑眉,“你有甚麽人動不得?”


    你家鄧某人我就動不得,silber努嘴巴,低頭去抿波爾多,又聽他問,“那書你早幾年就讀熟了,奧塞西也還存著一本,你這回特意弄來這本,又是作甚麽用?”


    silber放下酒杯,道,“早先欠了一筆賬,拿它抵債的。我又不想動家裏的東西,隻好搶那個皮克斯的了。”她昨天才收到托斯滕的包裹,還沒來得及問事情經過,也不曉得究竟鬧成了甚麽樣,不過這事都引起蓋勒特注意了,動靜怕是不小,如今他既然問了,silber原本也不打算瞞他,於是就實話答了,蓋勒特聽完,飲酒的動作一頓,杯子裏液體轉了幾圈險險沒得灑出來,他盯著silber看了好半晌,意味深長地說,“你平時沒心沒肺慣了,不說欠過誰,單外麵捅的簍子就不少,也沒見你惦記著補,這回倒是做了甚麽,叫你難得這樣上心?”


    silber一愣,心裏大喊冤枉:我啥時候沒心沒肺了?我又啥時候捅過簍子了?喊完又想起他記仇得很,心裏便生出了一點點不確定:莫非我過去真幹過什麽缺德事,結果沒留神給忘了?!


    她這番思來想去,嘴上便一時沒有作聲,又聽蓋勒特輕飄飄地問,“你這回欠下的,別是甚麽還不清的債吧?”


    silber覺得這話說得好沒道理,偏頭看他,“這世上還有還不清的債?”


    蓋勒特輕輕笑了笑,又道,“你先算算,可還清楚了?”


    silber有點納悶,明明是很小的一樁事情,做什麽這樣在意呀……


    蓋勒特還等著她回話,兩眼盯著她不放,那眼神大約的意思是,你今天如果不把事情講清楚,就別想吃飯。silber還沒吃飽,於是撓撓腦門,掰著手指開始算,可是她記的賬本那麽厚,一時半刻又算不太清楚,她算了幾下就不想算了,小聲說,“差不多應該還清了吧。”莫名其妙覺得有點心虛,視線在餐桌上飄過來飄過去,蓋勒特挑音“哦”了一聲,道,“差不多?應該?”


    他這麽慢悠悠地問,silber聽了愈發心虛,她是那種心虛到一定程度就開始耍賴皮的人,馬上就喊,“哎喲仙人,肯定以及確定都還清楚啦!”生怕蓋勒特還要審,於是又喊“吃東西吃東西!”叉起一塊火雞肉把自己嘴巴堵上先。


    蓋勒特搖搖頭,今天過節,暫且放你一馬。


    吃飽飽了,silber預備拖蓋勒特出去轉悠轉悠,美其名曰賞一賞雪,蓋勒特由著她軟磨硬泡了好半天,末了才扔下一句“給我老實在屋裏待著”,他自己去了地下的製藥室。silber眼看今夜逃不過這一劫,隻好垂頭喪氣地蕩回客廳。


    叫來克裏斯,摘下冠冕囑它收好,克裏斯小心翼翼地捧著走了,silber在壁爐前的長椅裏躺下,旁邊的小幾上放著幾份報紙,她隨手拿了一份來翻,壁爐裏火燃得正旺,粗木劈啪作響,一室暖意,silber懶洋洋地翻了幾頁,沒掃到甚麽新鮮事,不知不覺的疲意漸襲,她掩嘴打一個嗬欠,轉手又拿了昨天的那份接著翻,頭版左下的一則消息引起了她的注意:


    ‘十二月二十三日,於埃及薩卡拉階梯金字塔底層三號甬道發現兩具男屍,目前身份不明,疑為巫師……’


    後麵是一堆該金字塔的介紹,旁邊還附了一張黑白照片,照片裏的一具屍體已經麵目全非,不成人形,另一具則沒了腦袋,隻那身巫師長袍甚為打眼,


    silber心下頗感詫異,這埃及的金字塔,自古以來就是盜墓者最喜歡逛的景點,他們就像蒼蠅見了爛雞蛋,年年都組隊去觀光,前赴後繼樂此不彼。比較遺憾的是,那些陵墓大多布有隱蔽的機關,傳言還留了不少要命的詛咒,是以,每年都會死上幾個要錢不要命的倒黴蛋,這原本也是司空見慣的事情,眼下真正令silber感到驚訝的是,那些埋了幾千年的陪葬品,過去能夠吸引的不過是些貪財的麻瓜罷了,巫師對此向來都是嗤之以鼻的,怎麽這次竟躺了兩個在裏麵,並且還鬧上了德國第一大報紙?


    silber口中連連稱奇,對埃及的金字塔她還是知道一些的,其前身原是名為“馬斯塔巴”的方形陵墓,一直到四千多年前,一個牛人出現了,這牛人異想天開,設計出一種階梯形狀毫無實用價值的三角形建築,恰好當時的埃及人認為,他們的王死後是要成為神的,若是依照該牛人的設計建成陵墓,將王的遺體安置在其中,便能使王的靈魂以它為天梯,由此上到天上去。就這麽著,後世所謂“金字塔”的雛形便出現了,而以這種方式建成的第一座陵墓,便是位於薩卡拉的階梯金字塔,唔,也就是報上這條新聞的案發現場,這座金字塔因著其曆史上的重要地位,還是極有名氣的,隻不過,當年住進去的埃及王還沒有富到後世法老那般誇張,陪葬的寥寥財物經過了無數盜墓人的造訪,挨到現在,想必已是所剩無幾,那麽,素來對麻瓜的東西不屑一顧的巫師們,又是被什麽吸引了過去,到最後甚至丟掉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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