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卡拉地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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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埃及,世界最古老的國度,在它五千餘年的漫長曆史當中曆盡了血腥與烽火的洗禮,在它朝代更迭的滾滾硝煙裏,曾經有數不盡的鏗鏘鐵騎踏足這一方尼羅河灌溉的沃土,然而,那些叱吒亂世的列位梟雄又有誰會曾想到,就在他們戰車碾壓的地方,就在他們長劍征服的地方,沉睡著一座龐然大物,在這片浩瀚荒漠之下,被默默埋葬了數千載!


    薩卡拉地宮,你究竟由何人建造,任時光飛逝如梭,歲月源遠流長,曆史的長河滾滾而過,你卻始終冷眼旁觀,靜默蟄伏。你到底在等待什麽,你存在的意義又是甚麽,而將要喚醒你的,是否正是那一抹來自異世的孤魂?


    黑暗凝結,昏莽而沉重,即使杖尖撐出了一團熒光,卻仍舊照不及五步之外,與地麵難耐的炙熱相反,這裏的空氣彌漫著滲骨的陰寒,汗濕的紗巾貼著肌膚,被冷風一吹,更加令人不適,silber索性將其從肩上撤了下來。


    再次抬頭望向上方,這條隧道足有四五米高,頂牆破開的洞穴已經被巨石覆蓋,好在這些巨石並沒有跟著砸下來,否則silber目前的境況隻會更加狼狽,可眼下唯一的出路已被封死,加之彗星亦毀於先前的爆炸當中,現在就算她破天荒後了悔想要返回地麵,已是再沒有可能了。


    silber站了許久,心中仍在惦掛蓋勒特,她今天不告而別,為的就是避免把他牽扯進來,豈料終究還是連累了他。眼前不時閃過那道血淋淋的創口,沉贅的自責壓得silber心下不安,隻盼蓋勒特盡早抽身離開,莫讓埃及人趁虛而入,更千萬千萬別再犯傻,到下麵來找她。


    她一心隻為蓋勒特擔憂,卻未曾想,在這座危機四伏處處暗藏殺機的地宮當中,沒有任何指引與援手的自己,孤身一人才是自身難保。


    並非不清楚目前的處境,恰恰相反,silber清楚得很,可既然她敢來,那便是報了決絕的毅念,打算孤注一擲了,哪怕這一趟注定九死一生,她也打定主意搏上一搏,勢必要在法陣關閉之前,查明聖器召喚所必需的條件。


    其實很多時候,傻子和瘋子並沒有甚麽差別,都是越挫越勇,都是不懂向命運低頭。前世今生,那個人一直是她的底線,一旦觸及了這條底線,silber不僅是個傻子,她還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甬道筆直,她從半路掉落,此刻兩端盡頭均不可見,------該往哪邊走?


    silber自嘲地笑了一笑,像她這般東南西北都辨不明白的人,如今卻要硬闖這世上最大的迷宮,嘖嘖,果真不知死活。


    低頭看了眼手裏的白紗,又是一笑,她從白紗一端撕下一條,在窄條的一頭打上結,彎腰放到牆根,旋即步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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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ilber離開不到半個鍾頭,石道上方突然震出“轟隆隆”的悶響,堵著洞穴的巨石隨即裂成碎塊,頂牆再次破開。塵土沙石之後,三條人影自上而下霍然現身此地。如果silber還在這裏,鐵定會氣個半死,因為當先一人便是有傷在身的蓋勒特。


    “lumos”,同樣的熒光,較silber那團亮了許多,蓋勒特打量四周,沉聲問道,“走哪邊?”


    同行的阿爾斯與馬斯菲特麵麵相覷,此刻均是一個頭兩個大,叫他倆帶路去法陣沒有問題,可帶路找人……誰知道那位挑的是哪一邊???


    二人對視一眼,馬斯菲特走到牆邊快速念了一句,一道紫色的魔咒從他杖尖射了出去打向牆麵,石壁上接著便泛出了幽幽的紫光,須臾之後,紫光化成奇特的紋路順著甬道橫向延伸開。


    阿爾斯手持一張羊皮地圖,上下細細對照一番後,說道,“這裏我們來過,去法陣應該走這一邊,”他伸手指了指甬道一端,神情很是為難,道,“隻是不知l小姐……”言下之意,手頭沒有線索,要想找到silber,他跟馬斯菲特都沒轍。


    蓋勒特恍惚怔了片刻,搖頭苦笑,道,“不怪你們,是我考慮不周。”


    阿爾斯和馬斯菲特聞言頗為驚訝。兩人跟隨蓋勒特多年,知他心思縝密,在外時素來緘默寡言,情緒更是甚少流於言表,而今他這一般形狀實在太反常,想必內裏已經方寸大亂,隻麵上還維持著鎮定。他兩人心中不禁有些惶然,無聲地歎一口氣,希望l小姐不要有事才好。


    這裏應當是地宮裏唯一薄弱的地方,上方入口經過了先後兩次爆破竟不顯擴張,頂牆與側壁異常堅固,沒有出現一條裂隙。蓋勒特盯著地上的碎石正蹙眉沉思,視線落至牆根,臉色一變。


    沙石中露出了一截白色的布料,蓋勒特快步上前,小心翼翼清掉麵上的掩蓋物,一段白紗靜靜地躺在地麵。阿爾斯驚道,“這,這不是l小姐的紗巾麽?”不過怎麽隻有一段?貌似還打了個結?


    蓋勒特沒有說話,他俯身緩緩蹲了下去,仿佛對待珍寶一般,指尖在白紗的小結上輕觸著,一下,又一下,麵上神色不甚明了,似在回憶著甚麽。他默默地,垂眸看了許久才站起身。阿爾斯見他留著白紗遂下意識便要去揀,被蓋勒特喝住了,“別動,那是她給自己留的記號。”


    “記號?”阿爾斯一愣,卻見蓋勒特當先走向了甬道一端,忙提醒他道,“主人,那是去法陣的方向。”


    蓋勒特“唔”了一聲,道,“她選的就是這邊。”


    一旁馬斯菲特見他動了身,連忙撤掉咒語同阿爾斯一道跟過去。馬斯菲特心下生疑,忍不住奇道,“您怎知------?”


    蓋勒特腳下未停,解釋道,“她這個人,不怎麽識路,當年還不會幻影移形的時候她一個人在潘塔納爾迷了兩天兩夜沒找到出口,那時便是用的這個笨法子。”他頓了一頓,又道,“結扣指向走過的一邊,這是她的習慣。”


    兩人跟在蓋勒特身後看不見他表情,隻聽他嗓音平靜無波,話中卻隱隱透著無邊的落寞,身影漸漸與周遭黑暗融為了一體。馬斯菲特驚訝得瞪大了眼,l小姐認路的本事不太好,這事大家都知道,不過,主人會狠心把她一個人丟在潘塔納爾沼澤?!不大可能吧……那裏的瘴氣可是出了名的毒啊,更不論不時出沒的吸血鬼了。


    馬斯菲特這番疑惑不是沒有道理,他隻看到蓋勒特心急火燎趕來阻止silber闖地宮,又哪裏清楚他們之間的過往,這一大一小最初兩年相處的時候火藥味十足,隻差沒有打起來,蓋勒特囚著silber隻將她當做戰爭工具在培養,而silber更是恨他恨到入骨入髓,恨不能一刀將他捅死。然則,這些舊事旁人卻是不知情的。


    馬斯菲特偷偷看了一眼身旁的阿爾斯,心想,此人同l小姐向來比別的聖仆親近些,或許曉得一點內情。他想悄摸摸問上一問,又見阿爾斯掩著眼簾神色莫測,不知在想些甚麽,他這廂打聽的念頭隻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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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蓋勒特沒有料錯,silber確實隻會這個蠢辦法,她在直道裏走了不多時便遇上了一個三岔口,當即依樣畫葫蘆做了標記,結頭則挑了右邊的那條路指著。


    就在她正要動身的時候,一個異常冰冷的聲音突然在她腦海響起,“往左。”


    silber兀的一驚,周身寒毛乍起。地宮裏死氣沉沉,打從進來到現在未見過半隻蛇蟲鼠蟻,此刻冷不防冒出了聲響,讓人頓覺毛骨悚然。


    silber手持紅杖,神情戒備,喝問,“誰?”


    對方不答,依舊是那兩字,“往左。”


    這聲音毫無感情不像人聲,浸得她大腦一陣陣陰冷,silber將杖尖熒光撐到最大警惕地看向四麵,石道裏空蕩蕩漆黑一片,並無他人。


    她屏住呼吸退後一步,沉聲喝道,“是人是鬼,出來說話!”


    。。。。。。


    “往左。”


    氣氛空前詭異。幽暗的岔道口,她獨身孤立,催魂般的聲音在腦中反複回響,令人不寒而栗,silber不由得將眼睛眯了起來。她心知驚慌無用,當即努力收攝住心神,沉眉尋思,早先便聽阿爾斯說過這地方附著不少前所未見的詛咒,眼下這個聲音並非自她耳際傳入,而是直接在腦內響起,silber心道,莫非是甚麽迷惑人心智的手段?


    對方仍在重複,冷冰冰的不急不緩的“往左”。silber置若罔聞任它說,默默思量了一陣,諷笑道,“傻x想唬我?!沒門兒!你讓我往左,老娘偏往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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