奧塞西寬敞明亮的書房裏,佩雷納爾在房中央翩然轉了一圈,身姿就像蝴蝶般輕盈,她嬌聲問著書桌後的蓋勒特:“小蓋蓋你看看嘛~這條紅的怎麽樣?”


    連衣裙的裙擺似盛開的百合花,渲染著她的萬種風情,蓋勒特俯首寫著甚麽,未看一眼。[.超多好看小說]


    “你屋裏有鏡子,自己去照。”他聲音平淡地說道。


    高跟鞋把地板踩得噔噔直響,佩雷納爾幾步上前,一手撐上書桌,傾身過去就要抽他的鵝毛筆,“哎呀你看看嘛!肯定比剛才那條好~”


    “你煩不煩。”


    蓋勒特手一讓,終於抬起頭,他的臉色竟比幾天前好了許多,長久以來的病倦此時已然盡去,而歲月似乎不曾在他身上留下痕跡,他的眉目依然同往昔一樣英挺清俊,隻是薄唇抿著,看起來十分不耐,此刻冷眼將佩雷納爾一掃,就道:“等你男人回來問他,別問我。”


    “我不。就問你,問他才沒意思,我穿甚麽他都說好看的。”


    佩雷納爾一手支腰,一手撥了撥長發,衝他嫵媚一笑:“怎樣,老娘穿紅的漂亮吧~!哦嗬嗬嗬嗬嗬!當年可是迷倒……”


    “醜。”


    蓋勒特打斷得幹脆,低頭接著疾書,羊皮紙的左上寫著‘致英國魔法部’。他被半逼著用了魔法石,昏睡到今天,醒來第一件事是去看silber,第二件便是動筆寫公函――幾天時間外麵已經鬧翻了天,為了找人的事情能順利進行,他不得不著手處理。


    “哼,那我再換~”佩雷納爾這廂不吃打擊,扭身就往房門走,“老娘還不信了,二十幾條裙子就沒一條能入得了你的眼~!”


    “你夠了,成天在麻瓜中間晃,我看你是閑的,沒事回你英國去。”


    “不回,我得看著你,你這孩子老不聽話了,我得等你好全了再走!”


    佩雷納爾一手打開門,忽然又轉頭回來,媚眼一彎,就笑:“我曉得,你肯定舍不得我。(.好看的小說)我說啊,你外麵那麽大片林子反正也是空著,不如辟一塊出來,我跟尼可搬過來做你鄰居如何?”


    她一臉興奮地等著看蓋勒特黑臉,不料卻聽他淡淡地說“行啊”,當即就驚了一感。隨即喜上眉梢了,喊:“這可是你說的!你不許反悔!我要跟你對門對戶!”


    蓋勒特頭也不抬,道:“可以,不過你得問問尼可舍不舍得英國,他要是舍得離開那裏,我把整片賽黑樺全辟給你。”


    佩雷納爾馬上就說:“他敢不……”聲音卻已經低了下去,氣勢弱弱――尼可少有犯倔的時候,而這種時候,往往都是她擰不過的……


    “夫人……”


    一個聲音在她腳下怯怯響起,佩雷納爾垂眼看去,是家養小精靈克裏斯,這小東西早先一口一個“老夫人”叫得她冒火,被她修理了一頓才學乖,不過現在又是怎麽了,哭哭啼啼的被誰欺負了麽?


    卻見克裏斯直接就跪在了外麵,隔著個屋便向蓋勒特哭道:“主人,卡卡洛夫先生和一個巫師在外麵……大門自己開了,兩個人打起來了……不是不是,是那個巫師,她把卡卡洛夫先生打倒了……”


    它結結巴巴地說著,聲音因為激動而抖得不成調,蓋勒特在書桌後麵皺起眉,沉聲道:“好生說話,說清楚。”


    佩雷納爾還在門口杵著,這時卻道:“阿爾斯那小子也會被人打?……還是在奧塞西門口?!喲――!誰呀這是,這麽大膽?!”


    她又驚訝又興奮,腿讓了一讓,克裏斯就膝行進門,跪在書房中央,大眼睛裏眼淚汪汪:


    “剛才城堡的門自己開了,我出去,就看見一個女巫在打卡卡洛夫先生,然後……然後我就聽見卡卡洛夫先生叫她l小姐!主人,是小姐回來了!”


    “甚麽?!”


    蓋勒特霍地起身,臉色已然大變,克裏斯隻來得及再說一句“城堡的門隻有您和小姐回來才會自己開的”,就見他已經一陣風似的出了門,杵在那裏的佩雷納爾哎喲一聲被撞退了幾步,在原地很是愣了幾秒。


    “……小妖精回來了?!哈哈!來得正好!”


    她張手就攥出雞毛撣子,踩著高跟鞋噠噠跟了出去,豔紅的裙擺在門口一閃就不見了蹤影,緊跟著走廊上又飛快地跑過去一個身影,用中文驚乍乍地叫著:“啊?!淩銀回來啦?!”


    走廊裏回響著咚咚咚的腳步聲,一路往盡頭的樓梯奔去,奧塞西許久沒這般熱鬧過了,也隻有那個人在的時候,也隻有她,才敢這樣大聲說話,在城堡裏撒腿亂跑,書房裏剩下克裏斯一個,還呆呆地跪在地板上,望著門外空蕩蕩的走廊喃喃地說:“主人您的魔杖……”


    奧塞西的鐵門外,阿爾斯石雕似地仰麵躺在地上,他在鐵門自動打開的時候就已經意識到,麵前的女巫就是silber,然而他甚麽都還沒有來得及說,便被silber奪去了魔杖,用石化咒定住了。


    silber將他的那根扔得老遠,黑杖杖尖點上自己受傷的左肩,她急促地喘氣,低聲念出一大段咒語。


    肩上的流血漸漸止住,黑洞似的傷口在慢慢愈合,silber撤下黑杖,拿出那遝信件――


    “scourgify。”


    信封上的汙漬隨即消失,她一手掀開阿爾斯的長袍,把信件放進了他的內兜裏。


    烏雲在頭頂飛速地集結,光線這時再度暗淡了下去,天空響起了轟隆隆的雷鳴。幾滴豆大的雨點之後,瓢潑大雨從開了巨口的天空傾倒而下,雨水衝刷在silber的身上、臉上,黑色的泥漿順著她的臉龐一道一道地劃下,阿爾斯望著她斷裂的還在流血的鼻子,想起她的肩傷和扭得猙獰的腳踝,心底生出無邊的愧疚,卻無法說出口。silber在上方深深地看著他:“你已經猜到了麽,阿爾斯……是的,是我……我死了三年半,現在,又活了……”


    ……三、三年半?!


    阿爾斯的瞳孔驟地放大了,而嘩啦啦的雨聲中,silber還在沉沉地說著,她的聲音因為痛喘而顯得模糊又斷續:


    “這些信,沒有假,是我從古靈閣弄出來的,你放心交給他吧。麻瓜軍隊那件事,是我做的,我也沒想到會給他惹出這麽大的麻煩,那幫英國佬……嗬,我這回簍子捅大了,他是不是很生氣?……奧塞西的門,我是不敢進了,也不想再進了……這麽多年,阿爾斯,我真的累了……我想換一種活法,替我告訴他,放過我吧……我已經為他死過一次了,告訴他,算我求他了,我從來沒有求過他,就這一次,最後一次,放過我吧……”


    阿爾斯瞪大了眼,又驚又疑,他好想抓住silber大喊,你在說甚麽啊,主人怎麽可能生你的氣,他一直在等你,他一直在找你啊!


    “我本來想去你莊園找你,在那兒把信給你,沒想到,會在這裏遇上……對不起,打了你……這麽說也許已經沒甚麽意義了,阿爾斯,你是我上輩子唯一的朋友,唯一的一個,我真的不想……”silber苦澀地笑著,伸手輕輕摸了摸他的鼻梁,阿爾斯的鼻梁被她打斷了,正往外流著血,silber眼底有愧色一閃,卻很快又沉寂了下去。


    阿爾斯甚麽都不能做地看著她緩緩從自己身上離開,艱難地起身,單腳支地,傾斜地站在雨裏。silber臉上的泥濘已經被大雨衝刷幹淨,此刻她正在慢慢地變矮,變小――是複方湯劑,藥效快過去了!阿爾斯屏住了呼吸,等待她真正的模樣顯露出來,卻見她竟然變出了聖徒銀麵,戴到那張臉上,隨即就動手開始脫她那件越來越顯寬大的長袍――她好瘦,她怎麽這麽瘦……


    然後她低下頭,看了他最後一眼,輕聲說道:“我要走了,阿爾斯。我想我不會再回來了,我們不會再見了,就此……別過吧。你……珍重。”


    別!別走!


    阿爾斯快瘋了,他的眼睛睜到了極致,想讓silber看到他眼底的乞求心底的嘶吼――主人在等你!他守著你的身體等了你兩年半!你怎麽能見都不見就這樣走了?!


    可是silber不再看他,她揚起了頭,讓雨點狠狠擊打自己的臉。奧塞西的鐵門就在十步之遙的地方,大開著,等待著;而像是在回避甚麽,害怕著甚麽,她不曾往裏麵看過去一眼。她緩緩地轉身了,拖著受傷的左腿蹣跚地往那片賽黑樺走去……


    電光一道接一道地劈閃而過,把天幕撕得破碎,雷聲轟鳴,大雨肆虐地澆下,天地之間茫茫一片,灰色的雨幕中,少女的身影像一根孱弱的小草,瘦弱不堪,仿佛風一吹就會折斷,隻是那背脊卻挺得筆直,同她離去的步伐一樣,倔強。


    阿爾斯已經看不見她了,他隻能看見頭頂那片黑雲密布的天空,又一道刺目的白光撕裂而過,“轟隆”一聲巨響砸到心頭,雨水淋在他的臉上,同淚水一起滾滾滑下,此刻他甚麽也不知道了,隻能一聲聲在心底重複著那句話:“別走……別走……”


    卻在這時,一聲嬌叱竟然蓋過了震耳的雷鳴,從城堡的方向遠遠地傳了過來。那聲音聽起來火氣不小,高聲就喝道:“小妖精往哪裏跑!給老娘站住!”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本來沒有完的,但是我實在碼不下去了,病了幾天不見好,吃甚麽吐甚麽,昨天喝了一整天淡鹽水沒敢吃東西,今天看甚麽都是霧的,大家將就看下吧,我好些了再補上,實在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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