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次吃虧的經驗告訴我,動手教訓莫林必須等碧青神君不在的時候,否則他會打我屁股……


    貓的忍耐力和毅力都很好,我耐心地等了整整半個月,終於等到碧青神君出門的機會,然後慫恿著錦紋和娃娃陪我一塊兒去找莫林。


    此時錦紋傷勢已經大好,她自從回了一趟東海送藥以來,每天神清氣爽,笑臉迎人,完全沒有最初見麵的妖嬈感,就連打扮也素淨了許多,隻是變得非常嘮叨,每天都在我耳邊拚命說神君是個多麽好的上位仙人,要我別那麽頑皮。


    這種討好碧青神君的行為獲得了小林總管的讚許,於是她也成了我的貼身侍女,和娃娃一塊兒對我進行永不停歇的追蹤和管教,而且她比娃娃厲害很多……每次我打碎花瓶埋在地下,都會給她找到……真是讓貓鬱悶啊。


    天界永遠都是晴天,錦紋本來是坐在門口的涼亭中替我在衣服上刺繡魚幹圖案做裝飾,娃娃又在努力地東擦擦西抹抹,似乎要將所有地方都弄得一塵不染才甘心。


    在這種沉悶的午後,我跑去她們麵前撒嬌打滾鬧著要去莫林家,獲得了一致的讚許,在錦紋通報小林總管後,就得以歡歡喜喜地出門去了。


    錦紋手裏拿著一個小包裹,裏麵裝著東海特有的海草,說是送給莫林仙人入藥的禮物,而娃娃背著一個大包裹,裏麵放滿了各種食物,說是給我在莫林家吃的零食。


    我每次去莫林家都是跟碧青神君騎著麒麟獸去的,從未發現這一路上竟是繁花似錦,美不勝收,於是我時不時跑去花叢中打滾,掀起陣陣花雨,又鬧著要野餐,現在非常疼愛我的娃娃和錦紋幾乎有求必應,結果一路上耽擱了許多時間。


    直到見到莫林仙人住所的朱紅色大門時,我終於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砸場子!


    娃娃正準備伸手去扣門環,我急忙攔住她有禮貌的行為,揮手示意她們退後,讓我自己來。


    當她們不解地往後退了兩步後,我飛起一腳,狠狠踹在大門上,將整個門踢得砸落地上,激起一片塵土,然後跳進去惡狠狠地大喊:“莫林混蛋!給本貓出來受死!”


    此言一出,身後鴉雀無聲,錦紋和娃娃都長大嘴巴看著我,說不出話來。


    我顧不上理她們倆,急忙衝入門內,要抓莫林出來痛毆,以報剃毛之仇。


    屋內滿地花草,開得姹紫嫣紅,上次來時見到的那個小女孩,坐在屋簷下似乎在睡懶覺,她此刻也翻身坐起,正目瞪口呆地看著我,似乎沒見過如此大的場麵。


    我快步走上去,一把抓起她的領子,舉到半空,伸出利爪惡狠狠地問:“莫林那個壞人呢?”


    “師父……師父……”小女孩似乎有些害怕,結巴地回答,“他出去采藥了……”


    此時錦紋她們終於回過神來,趕緊撲上前抱著我的手尖叫:“苗苗大人你快放手!你不是來和莫林仙人道謝的嗎?現在這是在幹什麽啊?”


    “誰要道謝了?”我憤怒地叫起來,然後掀起裙子,將光禿禿,隻剩尾巴尖有毛,猶如逗貓棒一般的尾巴亮出來和大家痛訴莫林的惡行,“你們看!就是那個混蛋家夥慫恿碧青神君!把我全身漂亮的毛都給剃了!”


    “噗~”原本還在恐慌中的錦紋,看著我的尾巴,忍不住笑了出聲,就連娃娃和被我吊在半空中的小女孩,麵上也浮出笑意,襯得我更加難堪。


    “總之你先將人家小姑娘放下來吧。”錦紋見我臉色難看,連忙止了笑聲勸道,“和她沒啥關係,別嚇壞了人。”娃娃在旁邊連連點頭附和。


    我想想後,為了顯示自己是隻公正嚴明的貓,於是將她放了下來,隻是不停追問莫林什麽時候回來,和他去哪裏采藥。


    那個自稱叫隨意的小姑娘膽子還挺大,很快就鎮靜下來,並將她師父的資料一五一十全部出賣,包括莫林睡覺會磨幾次牙,半夜上多少次廁所,並熱心地提供了多種折磨逼供打壓他的方式……比如上夾棍、老虎凳、灌辣椒水等等……最好能讓他幾天起不了床,可以不用過問自己的功課。


    這種積極配合態度,讓我差點以為要找莫林算賬的不是我而是她……


    兩人商討得熱情洋溢,旁邊錦紋和娃娃額上冷汗滴滴,她們不停地想往門口溜走,可是我花苗苗何許貓等?這一套想逃跑請援兵的手段早就在三百年的無數戰爭中看膩了,怎麽可能讓她們倆跑出這個大門外?


    我伸出破天爪,斜著看了她們幾眼,在暴力的鎮壓下,她們都很識時務。


    而隨意繼續在歡樂地說:“師父總是喜歡用我來實驗新藥,苦得要死,這次你抓住他,就把黃蓮、當歸、大黃什麽亂七八糟的都煮一鍋,灌他喝下去,記得千萬別說這個主意是我出的!”


    “好的好的,”我虛心好學,不停將她教授的各種整人法子一一記下,準備晚點使用。


    我們一個好學一個好教,不知不覺日頭西垂,天色已暗,莫林溫文儒雅的偽君子聲音終於從門外響起:“怎麽我的大門倒了?”


    錦紋這個吃裏扒外的立刻叫起來:“莫林仙人你快逃!花苗苗找你算賬來了!”


    我急忙飛快衝上前,趁莫林還未來得及逃跑前,攔住了他的去路,並凶神惡煞地用破天爪對著他,發出威脅的低鳴:“賠我毛來!”


    莫林倒是一點也不害怕,他揚揚手裏的藥簍,笑嘻嘻地說:“貓貓來得正好,我去給你采藥了。”


    “我要殺了你這個壞人!”我彎腰,準備進攻。錦紋和娃娃都絕望地閉上眼,隻有隨意好奇地睜大眼,似乎饒有興致地看著眼前的一切。


    “好啊,你殺了我吧。”莫林毫不畏懼,“不過殺了我後,你就一輩子等著做禿毛貓了。”


    “喵嗚?”聽聞此言,我硬生生地將伸出去的爪子收了回來,疑惑地看著他,不知道那家夥葫蘆裏賣什麽藥。


    “唉……”莫林長長地歎了口氣,用溫柔而慈善的眼神望著我說,“因為治病而剃了你的毛,我心裏也非常難過,為了將功贖罪,我這幾天到處上山下海去尋找有助生毛的藥材,來為你配置天上地下獨一無二珍貴的貓用生毛水……每天大白天就出去,半夜才回來,你看我多不容易啊……”


    原來還有這種事?我頓時猶豫起來,不知道該抓他還是不該抓他……


    “老天憐見,我今天終於找到最後一味藥材,生毛水即將大功告成,如果你現在殺了我,就一輩子沒有毛了噢。”莫林難過地擦擦眼角,又看了我手上的爪子一眼。


    我急忙將爪子縮回去,賠笑道:“那……那個生毛水真的能讓我重新長毛出來嗎?”


    “能!當然能!”莫林斬釘截鐵地說,“這可是上古傳下來的秘方,隻要你連續不斷地擦上六個月,就會長出比原來更漂亮的毛!如果長不出我任你打殺!”


    有那麽神奇?我激動地睜大眼睛看著他手上的草藥,撲上去一個勁地哀求:“快點給我配,給我配!“


    “我這就去。”莫林笑嘻嘻地拿著藥簍子往屋內走去,經過隨意旁邊,揪著她耳朵將她也拖了進去,一邊走一邊說,“天天吃裏扒外的小子,看我怎麽收拾你……”


    隨意的臉色都變了……而錦紋和娃娃卻是一臉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


    我完全不明白為什麽……隻是全身心都投入到隻要六個月就能長出毛的神奇藥水去了。


    原來莫林還沒壞到徹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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