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青有此心意,實在讓我太高興了,於是立刻將心不甘情不願的小貓拖了過來,押著他麵對自己父親,並不停催促:“來,給爹爹笑一個。”


    小貓拉扯了許久自己的臉皮,終於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然後問:“你還真的要做我爹嗎?”


    向青有些緊張地點點頭,有點像偵訊似地開始不停發問起來:“你叫什麽名字?今年幾歲?可有進過學念過書?平日喜好吃什麽?喜歡玩什麽?”


    “花小貓,今年剛好五百歲,剛進學念書,平日喜歡吃燕窩魚翅什麽的,還喜歡去偷人家的雞玩。”小貓老實地一一回答。


    我趕緊糾正他的錯誤:“你是叫碧小貓,不是花小貓。”


    小貓隻是給了我個白眼。


    向青更加窘了,他結結巴巴地問:“五百歲?”


    這時候劍南從後麵迅速跑上來拖開了小貓,然後笑著解釋:“其實是七歲,這孩子的數學不是一般的差。”


    向青繼續問:“喜歡吃燕窩魚翅?”


    發現此時此景有些不對勁的我趕緊揮手辯解:“胡說,給他吃剩飯一樣也吃得香。”


    向青再問:“喜歡偷雞玩?”


    劍南立刻回答:“偷自己家養的。”


    向青終於鬆了口氣,小貓依舊非常不屑的樣子,嘴角似笑非笑,看著我們在胡說八道,沒有進一步辯解。


    “那……除了這些他還喜歡做什麽呢?”向青滿臉嚴父光輝,繼續拷問小貓。


    這次我們可不能讓小貓自己亂七八糟地回答了,隻見劍南一個箭步上前,迅速而果斷地說:“他喜歡習武。”


    我一把將還想說話的小貓攔在後麵,幹脆利索地回答:“他喜歡看書。”


    小貓非常鬱悶:“你們還有沒有貓權的?”


    “沒有!閉嘴!”我和劍南同時出聲,將他弱小的願望全部打了回去。


    向青不依不饒地問:“貓權?”


    我笑眯眯地說:“他喜歡貓。”


    向青放下心來,滿意地點點頭:“我喜歡習武和看書。也喜歡貓。看來可以相處得非常好。”


    小貓小聲嘀咕了句:“誰和你相處好。”


    “為啥不能相處好!那是你爹!你親爹!”我的耳朵尖得很,自然將小貓的埋怨聽了進去,“你看他長得多帥啊!而且性格一等一的好。全世界最好的男人了。我能有這個丈夫,你有這個爹多幸運!”


    向青給我誇得有些臉紅。他摸著腦袋說:“苗苗太過譽了。”


    “爹爹你念過什麽書?”小貓舒緩了口氣。走上前又換上了天真無邪的麵孔。“四書五經,易經醫書皆有涉獵。”向青的口氣似乎有些信心。


    小貓卻垂下腦袋,有些煩悶地說:“你說地那些我都學過了,家裏書櫃都有呢。”


    向青有些給震驚了:“那……你都學了?你才七歲?”


    我立刻在旁邊得意地炫耀:“小貓記性超好,任何書籍都可以過目不忘,很得先生疼愛,非常讓我羨慕。我可是連古詩十九首都背不下的。”


    小貓聽見我讚美,非常得意,向青的臉色卻十分驚訝。他繼續問:“那武藝一事。進展如何?”


    “要不,我們倆切磋番?”小貓抬起閃亮亮地大眼睛。“還請賜教。”


    “好,練武場去。”向青也來了勁頭,領著小貓就往西邊走去。穿過一道青石雕刻出地小橋,麵前出現的是十八尊各種妖獸圖案地雕塑,看起來凶神惡煞,一點也不像妖怪地模樣!然後穿過雕塑,走入道描紅畫彩的回廊,回廊上繪著地獄十八層的景象,什麽下油鍋,上刀山。向青趕緊攔著小貓的眼睛,不讓他多看,小貓卻在指縫裏偷偷張望,一邊看一邊偷笑,估計是覺得很有趣。


    走到回廊盡頭,是個沒有什麽人的廣場,唯一一個舊房子裏一排紅木做的兵器架,上麵擱著十八般武器,有個瘦小的老頭在旁邊閉目養神,仿佛在瞌睡,又仿佛世界對他而言已經沒有了任何生氣。


    向青走上前去,向那個老頭恭敬地鞠躬行禮:“三師叔,弟子拜見。”


    那個師叔頓時張開渾濁的眼睛,露出精光,整個人一下子都活躍了起來,他跳起來,拍著向青肩膀,聲音非常洪亮有力:“好小子,幾天沒來,我都手癢了。”


    “今日前來,不是為了和師叔切磋。”向青謙卑地回答。


    三師叔頓時滿臉不高興地問:“現在茅山個個都不稀罕學武,他們都不知道收妖最重要就是個人武學,老頭難得見到個你這樣天縱奇才的武學胚子,怎能輕易放過。”


    向青客氣地將我們所來目地交代了一番,三師叔走到身邊,伸出幹枯如老樹般地手,在小貓身上摸了摸。小貓是萬分不耐煩,卻給我製止住,不敢發作。


    最終,三師叔甩手道:“隨便你們吧。”


    向青再次謝過,然後問小貓:“直接拳腳吧,我不想傷了你。”


    “不不,”小貓迅速拒絕,“我習慣用兵器。”


    我微微皺了皺眉,心中有些不解:“這孩子平日什麽時候隨身帶兵器了?不都是空手嗎?”


    這個疑問我沒有說出來,向青執意空手與小貓交手,而小貓想了想後,去兵器架上挑了把長劍,然後笑著踏下練武場中間。


    三師叔也走了過來,他靠近我旁邊,輕輕地問:“非妖非仙,半妖半仙,你們到底是什麽東西?”


    我驚訝地回頭,警惕地問:“你到底要幹什麽?不準破壞我的姻緣!”


    “老頭在西堂多年,就向青一個真正地徒兒,若想對他不利,必是拚上性命也要與你一戰!”


    “他是我夫君,我不會對他不利的。”


    “那告訴我,你究竟是什麽人?究竟是妖還是仙?”


    “有區別嗎?”我不解。


    “仙可與人結緣,妖不行!”三師叔回答得斬釘截鐵。


    我正在煩惱如何回答,劍南轉轉眼珠子,幹脆地替我回答:“她就是仙!天界碧青神君的徒弟,戀上凡塵下界,怎可能是妖怪。”


    “哼,老頭必將此真相調查出來。”三師叔滿眼疑惑。


    “你不是我對手。”我斬釘截鐵地回答。


    “人生在世,有時候明知不敵也要敵,我不能讓徒兒受傷害!”


    那個老頑固,我都說不會傷害向青了嘛。見到真相給人揭穿,我有些心虛,於是轉過頭不去看他,隻盯著練武場上的小貓和向青。


    向青的身手還是非常不錯的,可是畢竟沒了仙身,也忘記了武功心法,手中又無兵器,在騰轉間幾次給小貓的長劍逼入困境。


    他臉上露出詫異,動作也越來越謹慎和認真起來,小貓卻不依不饒,仗著利劍在手,攻得有些逼人,看得我心焦如焚。


    “夠了,快停手!”我怒喝。


    “好。”小貓口中答應著,看似準備收手,未料突然又轉身一劍卻狠狠地往向青的腰間劃過去,眼見要將向青的身體割出個大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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