躡手躡腳地進了屋子,飛仔聽了聽,客廳外,不知那間房內發出了一陣男人的鼾聲,飛仔輕輕地走到了客廳門口,從敞著的門往外依稀見到走廊中有五個房門,最遠處的應該就是這個單元的大門,旁邊一個敞開著的是廚房,從那裏還有淡淡的飯菜味往外飄蕩,廚房門旁邊兩個並排在一起的房門緊閉,看來是臥室,鼾聲就是從正對著客廳門的房間內傳出,飛仔的右手邊,正對著單元門的是個有毛玻璃窗的門,裏麵該是個衛生間。


    提氣慢步走了出去,飛仔在兩個臥室門外都聽了聽,一個臥室內寂靜無聲,飛仔炸著膽子推開門看了看,裏麵空無一人,看擺設應該是個十幾歲女孩的房間,估計是張謙祥女兒的房間,現在住校所以不在家,他又趴在另一個臥室門上細聽,能聽到男人的鼾聲中,還偶爾有個女人的呢喃聲,看來這夫妻倆都睡著了。


    放下了擔心的飛仔輕輕回到客廳中,開始踅摸剛才發出聲音的東西,他心裏有個小小的想法,就是把張謙祥才拿回來的黑錢洗個幹淨,媽逼的,今天在西平礦業那裏吃了癟,怎麽地也要找回來點兒心情不是。


    粗粗地看了一遍,客廳中擺設很是尋常,沙發、電視櫃、電視、音響什麽的,和平常人家沒什麽兩樣,沒有什麽紮眼的東西,飛仔疑惑地摸著後腦勺轉了幾圈,操,剛才聽聲音就是在屋內地麵上拖拉什麽東西,怎麽就找不到了呢?


    飛仔索性蹲下身子,盡量把腦袋放低,往所有櫃子和牆角突然,沙發的一角引起了他的注意,整個沙發靠在一側牆下,因為黑暗的關係,乍看似乎是個落地式大靠背沙發,可是當飛仔湊過去看的時候,卻發現有一個角似乎與地麵的之間的空隙過大,他忙過去摸了下,碰到沙發的手一輕,他再一細摸,原來這是個有腳的沙發,沙發上披著一塊大罩子,一直垂到了地麵,在黑夜裏,由於視線受阻,看上去就好像個落地沙發一樣。


    暗罵了自己一聲,飛仔撩開罩子往裏摸去,觸手間碰到了一個粗粗的紙板,摸索了兩下,似乎是個長方形紙箱,大小與一個超市裏賣的牛奶箱差不多,沙發下好像還不止一個紙箱,它的左右,還有兩個同樣的箱子。


    沒管那麽多,飛仔輕輕動了動自己摸到的那個紙箱,很沉,他趕快將兩隻手一起伸了進去,把住紙箱的兩側,輕輕地一點一點地往外挪動,即使他將所有的力量都放在了手上,盡量把紙箱抬起來挪,可還是有那麽些許的摩擦聲傳了出來,幸虧臥室那裏張謙祥的鼾聲夠大,將這一點聲響都蓋了下去。


    好不容易,飛仔將紙箱挪了出來,聽聽臥室那邊沒什麽異常,這才輕輕撩起箱蓋,往裏我靠!一句驚叫差點就脫口而出,飛仔趕緊捂住了嘴巴,隻剩下一雙驚得快掉出來的眼珠子滴流亂轉,怪不得飛仔如此震驚,箱子裏,擺放的是整整齊齊的一箱子百元人民幣,看模樣少說也得有一百多萬。


    使勁將呼吸平息下來,飛仔在自己狂跳不止的心髒‘咚咚’聲中,從箱子裏隨便拿了兩把鈔票出來,輕輕翻動了一下,沒錯,全是百元鈔票,再在箱中隨意看了看,都是鈔票無疑。


    喘了兩口氣,飛仔冷靜了下來,他想了想,趕快將箱子收好,然後輕輕提到了陽台上,再回身到客廳內,將另兩個箱子也挪出來,檢查了一番,裏麵毫無例外的都是鈔票,沒什麽猶豫的,飛仔一點不客氣地都拿到了陽台上,再輕輕關上陽台門,抱起一箱錢騙腿就要往陽台外走,忽然一頓,懊惱地暗罵了一聲,操***,這裏是三樓,怎麽下去啊?


    三箱子鈔票少說也得有個幾十斤,若是在平地上,依仗著對人民幣的熱情,飛仔還可能全都抱起來跑他個十幾裏地,可這是三樓,他單人飛身能下,抱著這麽沉的東西卻是無論如何也下不去了。


    一個人在陽台上轉了幾遍磨磨,飛仔撓頭想了想,現在是兩條路,單元的大門和陽台,從大門走的話,他不敢保證開關防盜門的時候能不出聲音,可是陽台離地麵有三層樓七八米高,就這麽抱著箱子跳下去,和扔一塊大石頭下去沒什麽分別,自己受傷不說,還得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操,該***怎麽辦啊?飛仔厭煩地揮了揮手,無意中碰到了晾曬在陽台的床單,飛仔眼睛一亮,立刻來了主意。


    他先摸摸床單的質地,嗯,不錯,是那種純棉加厚的,還帶著微微的濕意,正好增加了床單的韌性。一不做二不休,飛仔兩把將床單扯下,先用一個床單將三個箱子裹在一處,然後在包裹頭上係了個死扣,接著,抽出匕首,將另一條床單割成了四個長條,再將四個布條分別擰成一股連接在一起,就成了一根長約八米的繩子,然後再將繩子一頭和包裹係在一起,探頭看看樓下沒什麽動靜,飛仔這才小心地提起包裹,一點點拽著自製的繩子將包裹往下順去。


    手上的繩子忽然一輕,飛仔頓時喜上心頭,包裹落地了,他一騙腿上了陽台,回頭對黑乎乎的張謙祥家露出個迷人的笑容,無聲地說了聲謝謝,一扭頭飛身而下,輕飄飄地落在了地上。[.超多好看小說]


    飛仔將包裹往背後一背,活像個卷包賊一樣賊眉鼠眼地往大院偏僻處的院牆小跑過去。到了院牆處身後左右沒人注意,飛仔先飛上牆頭看看牆外的動靜,見沒有異常,這才趕緊掏出電話,開動了電源。


    哪知道電源剛開通,忽然就是一陣鈴聲響起,飛仔趕忙按動了接聽鍵,電話裏馬上就傳出了江小宇焦急和微帶怒氣的大聲質問:“狗東西的跑哪兒去了?”


    “噓”飛仔忙輕聲對江小宇做了個小聲點的表示,然後壓低聲音說道:“快點開車來接我,你一個人,到煤礦機關宿舍。”


    “嗯?”江小宇頓了下,立即說道:“好,你等著。”


    掛斷了電話,飛仔忙把手機所有的聲音都調成了震動,***,這大夜裏的,要是像剛才那麽大的動靜,還不得把警察招來啊,飛仔現在可是怕怕的,小心髒還再不住地狂跳呢。


    時候不大,牆外遠處響起了陣汽車發動機的聲音,飛仔趕快上了牆頭觀看,遠處一輛破了吧唧的小麵包緩緩駛來,沒錯,就是江小宇,那小破車是飯館早上進貨時用的貨車。


    飛仔趕快在牆頭上現出身子給江小宇打了個手勢,然後回身將包裹提了起來,順了出去,接著一縱身,落到了地麵上,江小宇的車正好也停到了麵前。


    “快走!”三兩下將包裹塞到了車上,飛仔蹦到了副駕駛座位上,急促說道。


    “礦上是死了人,那都是曹哥和虎哥親自埋的。”打手一口氣一個字地說道,由於大量的失血,他已經快油盡燈枯了。


    “曹金龍和孫虎?”張平追問了一句,旁邊的易濤卻是一楞,這張平對西平礦的情況還真熟,竟然連這兩大打手都知道,曹金龍是大耳劉身邊的首席悍將,早先曾是蘭陵體校的運動健將,一次由於在酒吧爭風吃醋,將人打成重傷,被判了七年,出來後就被大耳劉收到了身邊,四五年前,大耳劉還掌管著黑道生意的時候,這曹金龍可是沒少幫大耳劉砍人,隻是這兩年大耳劉收山了,曹金龍的名聲才在道上漸漸弱了下來。


    “是。”打手虛弱地答了一聲,聲音弱不可聞。


    “總共死了多少人?”張平急促問道,語音焦急。


    “四、四,嗬……,十,#¥#”打手掙紮著吐了幾個模糊不清的字,接著就是突地一顫,抖了兩下,不動了。


    “是多少”張平急了,猛地搖了兩下打手的身體,可那打手已經沒了氣,哪裏還說得出話來。


    “他說四十多人。”旁邊的易濤開口說道。


    “你怎麽知道?”張平聞言一驚,抬頭看向了易濤,接著緩緩站起,臉色嚴肅地問道。


    “我一個兄弟告訴我的,一個小時前,被他們殺了。”易濤回答道,說話的時候看了眼滿地的屍體,眼神中依然是掩飾不住的怒火和憤怒。


    “你、你到底是幹什麽的?”張平楞了下,遲疑地問易濤。


    “你呢?不會是煤監局的吧?”易濤反問道。


    “咦,你怎麽知道?”張平一驚,往後退了一步,背在身後拿著砍刀的手動了一動。


    “從你在旅館問那幫人的時候我就猜到了。”易濤冷笑了下說道。


    “旅館!你怎麽……,哦,廁所那事原來是你!”張平一句驚問沒有說完,忽然醒悟到了什麽,頓時臉上一喜,大聲說道,原來易濤在廁所幹的事他也知道了。


    “你是蘭陵煤監局的?”易濤笑了下,問道。


    “不是,我是省局的,來調查西平礦難的事情。兄弟,謝謝!”張平回答一聲,接著鄭重其事地感謝道。


    “沒什麽。”易濤搖了搖頭。


    “三道兄弟,你,究竟是幹什麽的?”張平猶豫著問道。


    “我?”易濤聲音一滯,不知該怎麽介紹自己,他頓了頓,幹脆說道:“一個遊俠,也許吧。”


    “遊俠?”張平一怔,覺得這個稱謂有些好笑,但現實卻又使他笑不出來,易濤幹得確實是這樣的活。


    “你為什麽要幫我?因為你的身份嗎?”張平怔過之後,正色問道,他身份特殊,又有機密的任務,不得不問。


    “我一個朋友的女兒被大耳劉綁架了,我是來救人的。”易濤笑笑說道。


    “哦,這樣啊。三道兄弟,這裏的事……?”張平猶豫了一下,滿腹心事地看了眼滿地的屍首。


    “你放心,我不會說的。”易濤一笑,說道,他明白,張平這樣的人雖是身負秘密調查的使命,但也不能像他這樣動不動就殺人砍人,畢竟他不是執法機構的人。


    “謝謝了,不過我還是要向領導匯報,到時還要三道兄弟給做個證明。”張平笑笑,然後嚴肅地說道。


    “好,一定。”易濤很喜歡張平的這種態度,這是個一絲不苟,認真負責地人。


    “那好,兄弟我們後會有期。”張平看看天色,回頭對易濤說道。


    “等等。”易濤忙叫了聲。


    “怎麽?”張平疑問道。


    “我也許能幫上你的事情。”易濤說道。


    “你?”張平臉上掛著疑惑。


    “是這樣的……”易濤也不隱瞞,馬上將大耳劉和錢玉珍之間的紛爭跟張平說了,最後說道:“錢玉珍已經將死難礦工的名單藏了起來,隻是不知道藏在了哪裏。”


    “真的?!”張平激動地瞪大了眼睛,他在這裏奔波數日,所得甚少,因此聽到易濤的言語簡直是喜出望外。


    “沒錯,隻不過現在錢玉珍在大耳劉手裏,要先把人就出來才行。”易濤點點頭說道。


    “那……”張平猶豫了一下,堅決地點了下頭道:“好吧,三道兄弟,我們倆就合一次夥,我幫你救人,你幫我找名單和埋屍的地點。”


    “好!”易濤痛快地答應一聲,對張平這個人,他很是喜歡,機警勇猛不是個為人負責的官員。


    定下了合作,兩人立刻熟絡起來,他們倆都是豪爽之人,又都有過不少出生入死的經曆,很有共同話題,因此兩人在易濤的提議下往易濤藏裝備的地點走的時候,已經開始熱烈地攀談起來。


    “對了,張平,這次怎麽是省局來調查,蘭陵煤監局為什麽不出人?”走著走著,易濤突然想起個問題問道。


    “唉,別提了。”張平歎口氣說道,“我們早就聽說西平出過很多大事故,責成蘭陵煤監局來調查,結果都是查無此事,後來又有人檢舉蘭陵煤監局的張謙祥局長收受西平礦業的賄賂,所以,這次省裏才會派我來暗地調查。”


    “咦,張謙祥有問題?那為什麽不去調查他?”易濤疑問道。


    “他很狡猾,我們是想通過查實這次礦難,抓住西平的主要犯罪嫌疑人,再倒逼出張謙祥的罪行。”張平搖了下頭說道。


    “要不要我找個人去監視張謙祥,現在西平出了這麽個事故,他那裏肯定有動作,若是能抓住他的馬腳,以後再會他就方便多了。”易濤建議道。


    “咦,這樣最好,隻是不知道兄弟你的人是否可靠,能力上怎麽樣,別驚了張謙祥。”張平雖是滿心歡喜,但還是有些疑問。


    “這你放心,辦事絕對是萬無一失。”易濤一拍胸脯,那是,飛仔幫他辦過多少事了,哪回失過手啊。


    “那行,就拜托兄弟了。”張平看易濤的樣子不好拒絕,隻好點頭答應。


    易濤立刻掏出電話,給飛仔撥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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