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檔的病榻之上,產後仍有幾分虛弱的高貴少婦滿懷期待的從護士那裏接過自己剛剛結束搶救的兒子,她纖細的雙臂因為虛弱和激動的混合作用而劇烈的顫抖著。


    終於的終於,她也有了自己的兒子而且是搶在那些小賤人之前成功誕下,雖然是早產,雖然是剛剛搶救過來,雖然因為自己的緣故他是庶出的沒有繼承權的兒子,但是憑借自己的調教和手段,她有信心將自己的兒子變成家族新的掌權人。


    出身什麽的,隻要有手段都可以忽略的。越是這些來自舊時代的所謂貴族越相信實力,一個沒用的嫡長子和一個才華橫溢的庶子是根本沒有可比性的,尤其是在大婦的娘家和自己的娘家相差不多的情況下更是會如此。誰的兒子優秀誰才能笑到最後!


    她的臉上浮現了殘忍的笑容,這笑容中還摻雜著難以言喻的期待。


    她滿懷期待的幻想著,幻想著自己母憑子貴,幻想著自己將大婦踩在腳下,幻想著掌握更大的權勢。


    可是當她顫抖著從護士那裏接過嬰兒的時候,卻突然感到了失望。這個嬰兒太輕了,輕到感覺不出重量一般。


    心中掠過一抹不詳的預感,她飛速的把嬰兒攬進懷中,右手顫抖著掀開了包裹著嬰兒的毯子。


    “天啊!”她驚叫一聲,直接將懷中的嬰兒摔在一旁。


    她怎麽會生下這種瘦弱到像是畸形的胎兒!她感到出奇的憤怒、惱火和不甘,她咆哮著,大罵醫生、大罵護士、大罵這個剛剛被搶救過來的嬰兒。


    突然,一直十分安靜的嬰兒哭了起來,不知是因為摔在床鋪之上感到疼痛還是因為母親的歇斯底裏,在搶救過程中都沒怎麽哭泣的嬰兒開始大聲哭泣起來。


    嬰兒難聽的哭聲讓婦人更是憤怒,她扭過頭惡狠狠地注視著這個嬰兒,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緊接著她的凶狠突然變成了懼怕,因為她看到了那嬰兒的一雙眼眸,那一雙四個瞳孔的眼眸。


    “怪物!怪物!”婦人一把掀起嬰兒的繈褓將他摔了出去。她扯著喉嚨嘶吼著,臉上浮現著厭惡。


    幸虧周圍的護士及時抱住了他才避免了悲劇,可是嬰兒的哭聲也更大了。


    婦人痛苦的抱住頭,腦袋之中飛速的轉動起來。


    絕對不能讓夫家知道自己生下了這麽一個怪胎!他們可不會相信重瞳是返祖現象是種基因疾病,他們隻會將這個嬰兒視為惡兆,然後也將誕下這樣孩子的自己視為不詳!絕不能讓這個孩子活著!!絕不能這麽個東西壞了我的一切!


    她惡毒的注視著自己剛剛誕下的嬰兒,恨不得親手掐死他。


    猙獰扭曲的美麗臉龐是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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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仍是這間病房內。


    臥床的婦人和一位俊朗的中年男子正在低聲交談著,他們的臉上均帶著明顯的陰沉。


    而他們討論的話題更是增添了這份陰沉:怎麽處理他們兩人的“愛?”的結晶,是丟掉、殺掉、埋掉還是……


    突然,一個頭發花白的醫生走了進來。


    他居高臨下的宣判著:先天性失聰、重瞳帶來的先天性弱視、早產帶來的先天性髒器功能不全、早產帶來的肢體發育不良……種種病症羅列了一堆之後,他不無遺憾的宣布:這個孩子可能要在醫院裏度過一生了。


    聞言,男女均露出了巨大的驚喜神色。


    一個天賜的好借口,一個絕佳的擺脫問題的方法就這麽自己送上了門。男女如何能不驚喜、如何能不竊喜呢?


    他們忙不迭的為這個嬰兒辦理了住院手續,扔下一把數額不菲的鈔票之後就拍拍屁股頭也不回的揚長而去,像是甩掉麻煩一般、丟掉垃圾一般將這個嬰兒扔在一堆冷冰冰的儀器之中。


    冷冰冰的白光是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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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針管,轟鳴的儀器,粗魯的對待。


    瞳孔之中躍動著的是紫色的光彩,燈光開始忽明忽暗,物體開始晃動、漂浮、扭曲……


    尖叫聲,此起彼伏。


    沒有一個護工、沒有一個護士、沒有一個醫生再敢接近這個嬰兒。


    於是驚恐之中的醫院聯絡了嬰兒的母親,在對方的咆哮聲中斷然拒絕再收留這個孩子、拒絕再治療這個孩子,強烈要求婦人帶走這個嬰兒,可是婦人卻寧願這個孩子死在醫院之中……


    誰知,第二天,一個老態龍鍾的老人卻來到了醫院,以爺爺的身份接走了這個病弱的嬰兒。


    老人慈祥的笑臉是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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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烈的爭吵、無休止的爭執全都是圍繞這個被“撿”回來的嬰兒。


    父子反目、公媳成仇,這個嬰兒似是一個人人避之不及的肮髒事物一般惹來了白眼和唾棄。


    閃爍著紫色光澤的兩對瞳孔,沒有表情的麵容,這個不會哭泣的嬰兒在大宅之中成了最恐怖的存在,人人避之不及。


    嘲笑之聲、侮辱之詞、詆毀之語、羞辱之言,生母偷偷的虐待、被指使的傭人所下的手腳……死亡的威脅籠罩著嬰兒。


    老人最終還是抵抗不住身邊的隨時都在進行的謀劃,他帶著嬰兒離開了大宅。


    老人蒼老疲憊的臉龐是最後的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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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處求醫問藥,身體的逐漸康複,不受控製的力量暴走的逐漸可控。


    老人還是決定帶著長大的孩子回到大宅。


    當滿懷希望的瘦小男孩期待著母親的懷抱時,他卻隻能站在遠處看著母親抱著另一個男孩時臉上那親切和愛憐的表情……


    情緒再度失控,力量再度暴走。


    母親驚愕、厭惡、痛恨的眼神像是刀子刺破了孩子的心……眾人驚慌失措的表現和呼聲像是毒藥般讓孩子上癮……


    “住手吧。”簡單的三個字卻終止了力量的噴湧,孩子冷靜了下來,“你不屬於這裏。”老人枯瘦的大手牽著孩子同樣瘦弱的小手,再次離開了這裏。


    轉回頭,母親夾雜著厭惡與慶幸的神色永遠烙進了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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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浩瀚的書海,繁雜的文字,複雜的圖形。


    頭一次,孩子知道了有什麽方法可以讓自己不再沉迷在那些記憶之中。


    一顆有著生命力量的蛋,一個若有似無的聲音也成為了孩子心中最大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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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維茲爾!”沉浸在回憶的碎片之中的梅林突然暴喝一聲,早已消散的紫色超能力力量再度凝聚而起,並以更加強大、更加凝煉的形態噴湧而出。


    從糾纏著的過去記憶之中抽身而出的梅林突然發現原本自己根本無法控製隻會隨情緒而動的力量此刻竟然是如此的馴服、如此的聽話。他頭一次可以這麽自如的感知自己的力量,調用自己的力量。


    他毫不費力的凝聚起全部的力量,心中卻是一片的平靜,帶著幾分解脫的神色,他竟然想要燃盡生命來與娜姿死拚到底。


    “維茲爾……”梅林將目光移向已經徹底化為石像的維茲爾,語氣頗有幾分悲愴。


    可是,應該已經徹底化為……呃……石像的維茲爾此刻卻……


    “維茲爾!你怎麽在喝茶!?”梅林暴喝道,“她又是誰!”。


    此時的維茲爾正和一個有著一頭柔亮的深綠色垂臀長發、有著一副精致麵龐的女子在愜意的喝著茶水。


    突然的大起大落讓梅林感到一陣的頭暈目眩和四肢發軟,他徑直癱倒在堅硬的地麵之上,愣愣的看著頭頂的漆黑,用冷淡的語調說著:“我需要一個解釋。”


    “我可以給你你想要的所有解釋。”娜姿那沒有感情的聲音再度飄起,“問吧。”


    梅林卻是全然沒有反應,很快他竟然發出了均勻、平緩的呼吸聲。


    “竟然睡著了。”娜姿繼續冷淡的說著,“我帶你們去休息。”說著話,連帶著娜姿本人、正在喝茶的維茲爾、昏睡過去的梅林一起瞬間從這龐大的神殿之中消失不見了。


    種種往事像是電影畫麵一般在眼前快速的翻滾著,那些曾經會讓梅林重徹心扉的影像在現在看來似乎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那些他曾經視作屈辱、視作傷害的記憶如今看來好像也沒有那麽難以接受了似乎都變成些稀鬆平常的畫麵了。


    梅林知道,不是他的記憶出了差錯,而是他的心變了。雖然說不上來,但是渾身充斥著力量,精神之中蘊藏著飽滿的力量的感覺反倒讓梅林不那麽容易被情緒所累了。


    “醒了就快點睜開眼睛。”娜姿那冷冰冰的聲音突然在梅林耳邊響起,嚇得梅林一個鯉魚打挺坐了起來,猛地睜開雙眼。


    他現在似乎正在一個裝飾簡單但卻顯得有點溫馨的單人宿舍之中,正坐在溫暖的床鋪之上。


    歪過頭,正好看到坐在床邊的麵無表情的娜姿,以及她身後笑得十分不正經的維茲爾。


    “我需要一個解釋。”看向娜姿,梅林堅定地說道。不知是因為自己變得強大了還是因為娜姿收斂了自己的力量,此時的梅林竟然覺得他和娜姿是平等的了。


    “我預知到了你的到來,也讀取到了你到來的目的。”娜姿似乎在訴說著與她無關的事情一般,全然沒有感情,“你想要拜托我幫你解開心結、破除心魔,讓我教導你如何馴服自己的力量,如何使用自己的力量。”


    隨著娜姿的話語,梅林也點著頭。


    “所以,我幫你做到了。”娜姿繼續平淡的說著,“我激發你的力量暴走,逼迫你自己馴服自己的力量。因為除了你自己之外別的任何人都無法替你做到這點,想要馴服自己的力量你隻能靠你自己。”


    梅林呆住了。


    “第一次,你做的不怎麽好,這個笨蛋胡地和一個九尾、一個可達鴨和一個素利普都在幫著你壓製你暴走的力量,所以我隻能替你解決掉這些障礙物。”她說道障礙物時,維茲爾明顯臉紅了一下,“然後,你的力量提升了或者說升級了,可是你仍然沒有馴服它,你把自己交給了力量。這很不好,也很危險。”她直勾勾的看著梅林直到他感到心裏發毛垂下頭去才繼續開口。


    “所以我直接擊潰了你的力量,然後順勢侵入你的腦海深處。我想看看到底是什麽導致你病態的壓抑自己的力量那麽長時間,又是什麽促成了你自己的障礙。於是我開始翻閱你刻意保護起來的記憶,很快我就有了答案。”娜姿直勾勾的看著梅林,“你被自己的記憶欺騙了,記憶這東西確實是很牢靠的但同時也是它最不牢靠的。因為大腦是會欺騙人的。”


    她抬起右手用食指戳了戳梅林的腦門,“幼年的你目睹了的場景深深印刻在你的記憶之中,但是那時的你隻懂恐懼不懂為什麽,而隨著你的成長你開始將自己的閱曆和理解加入到自己的記憶之中,你的大腦開始加工你的記憶使之變得更加恐怖、使之變得更加符合你自己的臆測。”娜姿眯著眼睛看向梅林,“這也是很多超能力者一直深受童年陰影的傷害的原因,因為這些陰影會自己不停擴大並逐漸深入侵蝕他們的心靈。”


    “不過,你生在高貴的貴族之家卻能夠擁有這樣的遭遇我還是覺得挺驚訝的。”她嘴上說著驚訝,但臉上卻沒有絲毫的表情,“我還以為像這種古老傳承的家族不會像一般的平民一樣愚昧呢。但是很顯然,人對於力量、對於未知的恐懼是與生俱來的,不會因地位、閱曆、知識的改變而改變。”


    “你的意思是,”梅林整理了一下思路,“一直以來,我都是在自己嚇唬自己?”他不可置信般問道。問完之後他卻又覺得有點道理。


    “不全是,但部分是。童年遭受到的傷害是個陰影,而你自己的閱曆和加工隻是將這個陰影擴大了、加深了而已。這些或真實或虛幻的記憶束縛著你、恫嚇著你乃至操控著你,它們成了你的夢魘同時也成了讓你上癮的毒/品。”娜姿繼續淡淡的說著,“你越怕使用力量力量就越會渴望被釋放出來,而且每一次釋放都會比上一次更加暴烈,都會造成更可怕的後果但同時又給你更大的快/感。可是每次使用力量同時也都會累積更多的懼怕、負罪感和負麵的情緒,這又導致你愈加壓製自己的力量……這是一種惡性的死循環,你遲早會因克製不住逐漸膨脹的力量而爆炸。或者更糟你將沉迷於使用力量帶來的感官刺激和愉悅感最終淪為力量的奴隸。”


    梅林打了個寒顫,之前那種將自己交給暴走的力量的感覺再度浮現,讓他後怕不已。


    “但是現在,我想你應該知道如何處理自己的情緒與力量了吧。”娜姿繼續直勾勾的看著梅林,“一味的壓製是不可取的,一味的放縱更是愚蠢的。尋找到合理疏導力量的方法,調理好情緒與思維的關係,讓理智和欲望互相作用。這三者隻有構成一個平衡的三角形時才是完美的,才是最強大的。”


    梅林長舒一口氣,點了點頭,但隨即又搖了搖頭。


    “我確實能分辨出摻雜在過去的記憶中的那些自我虛構的假象了,”他出神般說道,“但我同時也更加分辨出了那些真實,不過我現在倒真的不會再像過去那樣耿耿於懷了,現在我倒是真想通了不少之前一直糾結、在乎的問題……”他咬了咬牙,後又旋即鬆開,“我的力量從未如此服帖,可我卻有點擔憂這種平衡再次被打破。”


    “這確實是你接下來需要擔憂的新問題,也是所有超能力者都需要終生擔憂的問題。”娜姿突然站起身子,“構建和維持自己的三角,是每個超能力者畢生從不停歇的功課。”


    “我該怎麽做?”梅林急切的問道。


    “你,”娜姿突然狠狠眯起眼睛,用散發著危險的目光打量著梅林,“需要特訓。”


    聽到這句話,梅林不由自主的狠狠咽了口唾沫。他這回突然能夠理解那群小家夥在自己用相似的語氣說差不多的話時為什麽也會咽口水了,因為這確實挺嚇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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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嗯,將正式開始超能力方麵的介紹和訓練了~


    上期問題答案:在tv版之中,金黃徽章是小智獲得的第四枚道館徽章。


    本期問題仍然是關於金黃道館的哦,請問:tv版之中的小智是如何“打敗”娜姿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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