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道友……”吳全有人還沒到,第二聲感激的聲音,已遠遠地傳來。


    隻見他拉著一臉不情願的吳鵬,走到袁無忌的麵前。但麵對袁無忌詢問的眼神,可能又不知接下來該怎麽說,他突然對身邊的兒子道:“你還趕快向袁師叔磕頭,謝謝他的靈果?”


    原來不等袁無忌離開,吳全有就敏銳地察覺到,兒子今天的狀態似乎不對。等吳鵬把收獲的靈石,上交給他保藏時,心裏的疑慮更重。


    最後通過仔細詢問,他醒悟兒子在下午,得到袁無忌的莫大好處。至此他才開始回憶,驚覺那位修士很奇怪,自己前麵可能看走眼了。


    一種說不出的味道,那位的氣質超然灑脫。


    如果不是回頭細想,吳全有還先入為主,認為袁無忌其實很普通。現在他通過回想,猛然間發現,袁無忌哪裏普通了?


    那位的內在該有多強,麵對不能進入護山大陣,可能被妖怪殺死的威脅時,卻顯得得無動於衷?


    原來他心無掛礙,因為什麽都不放在心上,才表現出一種超然的隨意。


    沒有埋怨與不滿,也沒有表現出氣憤,自始至終毫無畏懼。他當時隻是淡淡地點頭,最後還有心情四處遊玩?


    到底是什(麽樣的經曆,才能養成他冷靜得近乎冷酷,視生死如無物的情懷?


    可憐吳全有根本不知道,袁無忌的經曆獨特,真要用常人的標準看,確實是個怪物級的存在。


    先不論其出身大家族,自然有世家子弟的氣質,如輕王候蔑視權威等等;也不說其身具兩大神獸血脈,先天帶來的霸道高傲基因,與普通人甚至修士迥異;同樣不提其身藏星鬥大陣,種種神秘的頂級至寶,深不可測已經不能表述。


    單說袁無忌在東荒,殺人殺妖獸,領悟兵字決,磨礪出的殺意如刀。然後他進入歸墟,曆經更多生死磨難,處理了無數厲鬼、怨靈,因此身上的煞氣非常重。


    而且他早早領悟天人合一,又在歸墟悟出模擬借勢神通。此後的行動舉止中,他會無意識地,與周圍環境相融。


    他肯定是位深藏不露的強者!


    可能是金丹期……不,也許是元嬰期的高手!


    難道我的福緣到了,小鵬被其看中?


    通過回憶袁無忌的獨特,又震驚兒子將要進階,已隱隱摸到築基的邊緣。結果吳全有再也坐不住,等不及帶著吳鵬,想當麵感謝袁無忌,並趁機讓其拜師。


    “不用多禮!可惜那種野果不多,而且內含的靈氣,似乎隻對練氣期的人有用。”袁無忌神識一凝,製止了吳鵬的大禮,然後建議道:“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們跟我來……”


    小山穀人多口雜,的確不是說話的地方,剛剛這裏出現一點動靜,卻招來眾多打探的神識。鑒於等下要說的事,不能被更多人知道,袁無忌提議換個地方交談。


    對於袁無忌的建議,吳全有不敢出聲反對,因為他此時被驚到了。


    果然!他果然不是什麽築基期,是元嬰或更高的老祖,不然神識怎麽會如此強?


    袁無忌的神識的確強,在歸墟可是天天磨練,又在識海用神識用慣了。他今天也是麻痹大意,卻沒想到一個築基期的人,怎麽可能用神識控製別人,讓其不能順利地下跪?


    注意這裏是控製人,不是控製周圍的靈氣。而能用神識凝形控物,恰好是修出元嬰的人,甚至元神的標誌之一。


    發現袁無忌的神識驚人,吳全有倏然心驚,再也不敢把對方當築基期看待,心裏更不由一陣忐忑。他怕袁無忌隱藏實力,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今天如果弄不好……


    那吳全有誤打誤撞,卻把事實猜個八九不離。袁無忌當然不止築基期,而且神識特別凝練,比元嬰出竅期的高手不差。


    更進一步來說,他現在金身與金丹合一,說金丹期也對,說元嬰期也說得過去。


    至於說不可告人,他確實想隱藏自己,不願意招惹是非。當然他也不是嗜殺的人,不會因區區小事,就對有緣的父子倆下手。


    隨後三人出了小山穀,在袁無忌的帶領下,來到海邊的一塊巨石上。


    登上巨大的岩石,轉身麵對護山大陣出口,看著那群擠在一起的可憐人,袁無忌突然問個古怪的話題:“你們怎麽看?”


    “……”聞言吳全有一陣茫然,完全不明白袁無忌的意思。


    “他們很可憐!”雖然也不知袁無忌的意思,但小吳鵬的真性情還在,如實地說出自己的感受。


    “對!他們很可憐。”袁無忌先表示讚同,然後問道:“你們有解決的辦法麽?”


    “我……”這點沒人問起,吳全有還真沒想過,不由又一陣語塞。


    看吳全有不知怎麽回答,袁無忌沒有繼續等,像自說自話道:“其實你邀人如山穀,努力方向錯了。與其費心去求別人,你不如用另一種方式,效果說不定更好。”


    “什麽方式?”吳全有沒有回答,吳鵬好奇地搶問道。


    “嗯……我打個比方。一般人遇事,有兩種處理方式,一種是置身事內,一種是置身事外。”稍稍一沉吟,袁無忌解釋道:“今天你們不妨跳出事外,用局外人的眼光看,會發現事情很簡單。求別人加入山穀,和讓人主動上門……”


    見倆人神色茫然,顯然不明白自己的用心。袁無忌舉手一抹,身前憑空出現三塊金磚。然後他又一抹,十幾個靈石,同樣懸停在金磚旁邊。


    淩空攝誤,神識凝練。


    不知不覺中,袁無忌又泄露實力,展現堪比元嬰期的神識。


    不等吳全有詢問,袁無忌吩咐道:“你先把這些收下,今晚就開始行動。不管你用金子,還是用靈石,馬上去收集食物。等明天一大早,你要開始在山穀外,用施粥的方式,幫那些人渡過難關……”


    “我知道你想為小孩,謀一個光明的前景,所以一直在努力奔走。而你用我說施粥的方式,也許更容易達到這種目的。”由不得吳全有推辭,袁無忌說出讓其動心的理由。


    見吳全有還不懂,他隻得耐心地說明道:“你用施粥的善舉,等於在為小山穀做廣告。當小山穀的名聲傳出,有需求的人自然會尋來。同樣登仙閣見你的善舉,被提醒後肯定會派人來查看,找當事人詢問。至於你能不能把握機會,讓吳鵬趁勢拜入登仙閣……”


    不是靈石來得輕鬆,所以送出毫不可惜,袁無忌此舉有深意。


    首先他還有一顆平常心,不忍見到眾多人受苦,感覺在力所能及的情況下,可以出力幫一把。其次他想賺到傳送的靈石,靠小山穀的那些窮散修,要拖到猴年馬月去?


    可惜他沒有身份玉牌,表現的實力也隻有築基期,當然不能進入登仙閣內交易。因此他想出一招妙手,準備讓小山穀成為焦點,好實行他賺靈石的計劃。


    估計也是忙中出錯,登仙閣的人沒反應過來。那些百姓聚集在護山大陣外,眼看要出現人道危機,可他們竟對此無動於衷,這就給了袁無忌一個機會。


    先不說什麽收獲功德,袁無忌真是於心不忍,憐憫那些遭受無妄之災的人。盡管如願凝出金丹,生命已經進化,但他還不忘初心,或者說不能脫俗忘本。


    從不認為自己高高在上,感覺自己還是人類的一員,他不能眼看著同類受苦受難,卻冷血地事不關己。


    此事他要不知道,或沒遇見也就罷了。今天既然他看到了,卻不去做些什麽,良心上說不過去。


    再說他的計劃如果順利,那將一舉兩得,或者說一舉三得。


    這樣吳全有不用費心,去求人加入小山穀,又可順便解決眾人的困難。最主意的是,袁無忌會趁勢而為,利用機會賺靈石。


    “是!”被袁無忌提醒,吳全有恍然大悟,終於想明白其中關節。隻見他一臉佩服,卻支吾著對袁無忌道:“袁道友……不。請前輩看小鵬的資質如何,可不可以做你的弟子?”


    一番接觸下來,他此時心裏可以確定。袁無忌不是築基期的人,也許是浪跡江湖的異人,或什麽大勢力出來遊曆的高手。他想把握這次機會,讓兒子拜在袁無忌門下。


    “嗬嗬……我想你是誤會了。”輕輕地擺手,袁無忌拒絕道:“我可不是什麽前輩,也不是什麽好老師。”


    他很清楚自己肩負著重任,還倒黴地招惹一大堆的麻煩,現在去收徒等於害人害己。再說他喜歡自由自在,最討厭被人被事拘束,如今怎麽會有收徒的心思?


    “這樣吧!我估計要在小蓬萊停留幾天,吳鵬如修煉方麵有什麽不懂,可以隨時來找我討論。至於收徒的事,你無需多談,不然等於害了他……”見吳全有神色尷尬,小吳鵬也忸怩不自然,袁無忌退一步,提出個折中的辦法。


    從這點也可看出,他真沒有什麽高手的覺悟,還當自己是普通的人,並不介意順手幫助別人。


    “好!小鵬,你好不快點謝過袁師叔?”吳全有也會察言觀色,看袁無忌的態度堅決,知道事不可為,忙吩咐兒子上前見禮。


    “袁師叔……”小吳鵬聞言上前,又準備給袁無忌行大禮。


    “別!我的見識有限,當不得人師。所以大家隻是討論,不是什麽師徒關係,你們也不用多禮。千萬記住,今天的事別往外說,我先走了,明天見……”用手虛扶吳鵬,製止他行禮後,袁無忌果斷離開,閃動間回到小山穀。


    當然他說什麽見識有限,當不得人師的話,倒真是推辭之言。憑閱讀海量的玉簡,又有各種神獸傳承在身,讓他教一個練氣期,甚至築基、金丹期的人,可以說完全沒有問題。


    不過他對擺顯沒興趣,也不想因此引人注目,才推說自己見識不夠。而且他會借吳全有的手,實行賺靈石的計劃,不讓別人知道自己在謀劃,目的還是不想引人注目。


    “……”


    目送袁無忌飄然離開,父子倆恍然若失,最後吳全有開口道:“走吧!你明天一早,就去前輩那裏,態度恭敬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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