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出了大約三刻鍾後,探馬兩次來報:“稟告將軍,對麵城頭的擋箭牌忽然又開,又有人窺視我營!”


    江四九心中奇道:這倒奇了。往日對方到晚上酉時隻偷窺一次,再到子時之後,因怕我軍偷襲,故而將擋箭牌完全移開,窺探我軍動靜。而且那邊城頭一到晚上隻掛有數盞營燈,我們的哨探隻看得見城頭的情況,卻看不清城內兵馬調動的情況,但因心知他們不會貿然出城,所以前幾日晚間並沒有什麽防備。今日對方連連偷窺我營動靜,難道他算準我今夜會趁機偷襲麽?


    轉念一想:不然。因為相對而言,我軍晚上在明,對方在暗,所以這不是他窺破了我想偷襲他,反倒是他想偷襲我!若是我毫無防備,給他衝出城來,猝不及防衝破我的頭營,再派人放火燒林,那樣豈不危矣!


    當下心念電轉,忽又有探馬來報,對方的擋箭牌又放了回去,現在城頭之上,一無動靜。


    江四九不由又是微微一笑,心道:且讓我誘你一回。因此下令:“傳令下去,所有在高台之上的探兵,連日勞累不堪,可就地休息。”


    果然,這邊高台上的探兵一坐下來,營門的探馬又來報告,對方的擋箭牌又一次撤去,再次窺探這邊的動靜。


    江四九一聽此信,心中一喜,喊道:“子由聽令!”


    子由既是甘寧的部下周路,他一腳踏了出來:“末將在!”


    江四九道:“命你帶三百長槍手馬隊、一百弓箭手於後營林內之東埋伏,見對麵城門一開,敵軍即將衝進我軍營門之時,爾率兵速速從林中奔出,直奔城門,砍倒吊索,擊殺留守兵士,燃起火把,等候我等入城。”


    周路道:“是!”按令而去。


    江四九又道:“子肇聽令!”


    子肇就是王元,他也一腳踏出:“末將在!”


    江四九道:“命你帶兩百兵士,埋伏於後營林內之西,一見敵軍攻入頭營,立刻在林中放火,待子由奪下城門之後,一見那邊火把點起,不管這邊戰況如何,馬上撤到城內,不得有誤!”


    王元道:“末將得令!”


    江四九再道:“鄭飛、潘黨聽令!”


    旁邊閃出兩員小將:“末將在!”


    江四九對鄭飛道:“命你帶三百弓箭手,埋伏於頭營兩側,待敵軍衝入頭營之後,爾等便一齊放箭。[.超多好看小說]”轉而對潘黨道:“命你帶四百刀斧手,也埋伏於頭營兩側、弓箭手之前。等敵軍衝入頭營,營中火把亮起,便一起衝出殺敵。殺散敵軍之後,待城頭火把點起,我等往城內之時,你領兵與鄭飛一起斷後,截斷餘敵歸路。”


    兩將受命而去。


    江四九站起來走了兩步,又重回虎案前坐定,胸有成竹地道:“諸位,我們暫且等一等。”本來還想說兩句厲害的話,但是又怕一時判斷失誤,對方沒來襲營,那可就糗大了。


    剩下的這幾員將領,有兩位是甘寧過去的老部下,還有兩位是新投奔的降將,大凡降將,不管是真降還是假降,無不想要立功爭先,因此這兩人聽江四九剛才一頓安排,知道今夜必有事故,都精神抖摟,等候吩咐;而甘寧的兩位部下,對江四九的本事都是頗多疑慮的――知道她武藝高強,但不知行軍布陣的本事如何。可單就這座大營來說,簡直就是胡搞。但聽她剛才的調派,倒覺得差強人意,還算過得去。


    江四九等了一等,營門探兵前來報告軍情,說是對麵城頭一無動靜。


    江四九站起身來,笑道:“諸位,我們走罷!”


    隻聽營外敲更聲響起,已經一更天了。今夜營寨之中雖有標燈明亮,但夜色四合,無星無月,的確是一個偷襲的好時候。


    本來皖城東門守將是想著對方兵力不多,一旦攻城,幾次折損下來便無法再攻,隻有退兵,哪裏想得到江四九用疑兵之計已弄得自己這邊人心惶惶,若就這麽損耗下去,那守將自然也怕被偷襲,隻好先下手為強。


    因此二更天起,城中吊橋便悄悄地放了下來,從城門之中迅速衝出一支隊伍,那守城主將自己手握一把三尖兩刃刀,其餘將領有的手執長槍,有的手握開山大斧,有的手提雙錘,先後縱韁出城。


    三千守兵手持火把,跟著將領衝出城來,另有百餘兵士,迅速向樹林衝去。


    江四九營前巡哨一見對麵燈火通明,一條火龍來勢凶猛,直向己方大營撲來,連忙打開營門,逃之夭夭。


    他們本該前去頭隊報告總巡哨,但是此刻頭營之中,已經一個人也沒有,乃是一座空營了。


    敵軍隨即湧來。


    幾員將領趕到頭營,紛紛下馬。本來以這火光及殺聲,對方也應有所察覺,頭營守將起碼也該衝出大營,在前防備了,但是現在整個營內居然沒有看到一個人衝出來,連營內的巡哨也不見了,東門守將不覺有些驚惶:


    俗話說空營莫入――難道是中計了?!


    等他意識到可能中計之時,他的幾名手下因為沒有看見敵軍,已經率軍直搗頭營,把他一個人丟在了身後。


    就在這時,後營忽然火起,守將心道,照理說自己派去放火的人不應該會這麽快――正想著,營前營側忽然發一聲大喊,也有火把燃起,兩旁便有亂箭射來,刀斧手自兩翼衝出,身後喊殺聲驟起――現在後麵前有林火擋路,兩側與身後又皆有兵來,隻殺得自己的軍隊人仰馬翻、血流成河,把這守將嚇得亡魂皆冒,隻道今日休矣!


    回頭看誰領兵來圍時,隻見對麵一員黑臉將軍舉刀劈來,刀風撲麵,卻不是攻城敵將是誰?


    守將斥道:“來者何人?”――雖然認得對方是誰,卻沒有多少人知曉此人姓名,他心知今天必不得善了,但也想知道死在何人手中,於是一邊用刀去抵住他的攻勢,一邊問她姓名。


    江四九心道:知道我姓名的隻有兩種人,一種是死人,一種則是自己人――一邊想著,一邊按照過去趙雲所教,衝著對方的麵門,將刀一攪,對方守將“咦”了一聲,拚力招架上去,不妨此招乃是虛招,江四九的刀順著他的大力招架之功,向左側一蕩,順勢又向右邊劈了下來,一時電流光絕、飛逝超群,刀勢往前胸捅去,那守將勉強抵住,刀背向外一翻,再次將江四九的刀蕩開,但江四九也順著他的刀勢一翻,又向他的下盤劈去,這幾下刀法猶如行雲流水一般,毫無雕琢之嫌,直殺得那東門守將昏頭轉向,連招架都很勉強,更別提反擊了。


    江四九一刀緊似一刀,完全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刀聲呼嘯,有幾次險些削去守將的頭皮,那守將已經驚得魂飛魄散,又聽得身後殺喊聲漸消,心知己方的有生力量已在被逐步消滅當中。


    正在此時,忽有人大聲道:“將軍,東頭城門火把已經燃起了!”


    他就見眼前的黑臉將軍忽地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一刀斜斜向自己頭頸之間削來,可惜他已經無力招架,隻暗道一聲“我命休矣”,閉目等死。


    卻覺冰冷的刀鋒挨近了自己的頸邊,一個清亮的女聲自後麵響起:


    “黃穰你降是不降?”


    那守將仍閉著雙眼不答話,心中想道:黃穰明明在南門守衛,他為何叫我黃穰?隻覺刀鋒在自己頸內微微一顫,似已有粘稠的液體流下!


    那女聲再問了一遍:“你降是不降?”


    那守將方睜開雙眼,問道:“東門已被占了麽?”


    江四九讓開身體,道:“你大可看一看。”


    那守將頓見前方城頭之上無數火把點起,不由長歎一聲:“罷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我了!這位將軍――”


    江四九打斷他道:“我叫江四九。”


    那守將看她兩眼,道:“江將軍,在下投誠之後,生死隨將軍發落,但有一個小小的請求。”


    江四九道:“講!”


    那守將道:“我素聞金甲將軍和黑臉將軍愛民如子,唯盼也能放過陸郡守全家老小的性命。”


    他眼見江四九額前盔下似有細汗滲出,染暈了那裏的黑色,又聽著耳邊響起了女人的聲音,心中不由升起極為怪異的感覺,但是他身為敗軍之將,也不好多問。


    江四九聽了他的話,笑道:“我等攻下廬江即可,不必要陸郡守的性命,你且放心罷!你先收束部下殘兵,交出武器,跟在我前隊之後,一起入城!”隨即下令:“城門已入我手,眾位將軍,隨我入城去吧!”


    說著她翻身上馬,領著前隊像城門衝去,其後跟著東門守將的降兵,再後則是鄭飛、潘黨的弓箭手與刀斧手。


    待王元也入城之後,江四九吩咐周路守在城上,再把降將降卒交給他,命王元、鄭飛帶領一千兵馬,去南門放甘寧入城,她自己則和潘黨一起,去西門放孫策入城。


    她已迫不及待想要一睹小霸王的風采。因此一馬當先,向西門衝去。


    沒想到剛剛衝到街心,對麵忽然也衝出來一彪人馬,看人數倒是不多,隻是行動極為迅猛,若不是兩邊都見機得快,差一點就要撞在了一起。


    江四九因為身份所限,隻有默然無語,抬頭緊盯著對方為首的一人。


    這個人勒馬之後,也向江四九望了過來。


    江四九隻見他臉上挑著一抹淡笑,在火把的映射之下,一種豔麗的感覺便自他臉龐透出,閃電般地撲入了江四九的雙眼。


    那一瞬間,她隻覺得對方臉上所有的顏色,都似乎比旁人的更鮮明一些――臉更白一些、唇更紅一些、眉與眸子也更黑一些。而且在眉宇之間,還充滿了精氣神采心誌合在一處的獨特魅力,在這無星無月的夜色當中,他的顏色之亮麗,令人忽然有了種“於無聲處聽驚雷”的震撼。


    江四九才剛和他打了一個照麵,便頓覺呼吸一窒,禁不住移開了目光,但隻來得及移開一瞬,對方竟已綽起長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當胸襲來!


    ――這個人的槍法似與他的容貌一樣,都已經美到了咄咄逼人的地步。


    作者有話要說:哎……原來v了之後自己改不了名~


    於是我還是先掛幾天羊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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