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荀彧很快地走上前去,走到一個極為粗豪、勇武的將軍麵前。


    那將軍雙目如電,越過荀彧的笑容,直向他身後江四九射來,一邊對荀彧道:“荀尚書,此子何人?”


    荀彧笑道:“夏侯將軍這喜歡少年英雄的脾氣,真是從未改過!”


    夏侯將軍也笑道:“荀尚書,誰見了這樣少年英氣的男兒不心喜呢?——不如讓他跟我同去河南,我保證他的技藝一定會更為精進。”


    荀彧打了個哈哈,轉頭對江四九道:“這位是夏侯將軍,名惇字元讓,乃當世名將,快來見過。”


    江四九聽說是夏侯惇,不由得多看了兩眼,心道:怎麽兩隻眼睛還在?然後一言不發地施禮。


    荀彧又對夏侯惇道:“這位是某的同鄉,姓江名九,自小弓馬嫻熟、猶善騎射,今次聽曹司空已迎獻帝,特為投奔我而來,”


    夏侯惇看了江四九兩眼,道:“何不開口說話?”


    荀彧搖頭道:“可惜身有啞疾,看來不是大將之才。”


    夏侯惇聞言,也不禁搖頭歎息。


    荀彧把住夏侯將軍的手臂,道:“將軍,我們多日未曾把酒言歡了!今日你就要開拔去河南尹,荀某甚為不舍,何不整治酒席,一醉方休?”


    夏侯惇豪笑道:“荀先生,這有何難?跟我來!”


    兩人一並走出,也不管其他人,徑直往廳堂而去。


    江四九也不管別人,跟著他們,也到了廳堂。


    夏侯惇立刻吩咐下人,整治酒菜,款待荀彧。


    他見荀彧沒有嗬斥江四九下去,心內雖然感到奇怪,但也沒有多說什麽。


    自從二人守衛鄄城成功之後,他對荀彧的信任,可謂與日俱增。


    荀彧待下人站下之後,直接將程昱的書信交給了夏侯惇。


    但夏侯惇看過之後,不但不驚,反而笑道:“張繡也算識相,以他的那點實力,怎敢與曹司空相鬥?”


    荀彧皺眉道:“你忘了,他手中還有個賈詡。而且,史上多有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以虛待實的例子還少麽?”


    夏侯惇狐疑地又看了江四九一眼,心道如此重要的機密怎麽能給一個布衣聽去,但想到他是荀彧的同鄉,荀彧又斷然不會冒險,這才稍稍解疑,壯猛的臉上顯出了思索的神色道:“賈詡難道看不出張繡不是個好的主人?”


    荀彧眉頭皺得更緊,使他秀麗的臉上顯出了極度的深愁:“我恐怕賈詡誌不在此。”


    夏侯惇道:“誌不在此?生此亂世,哪個有才之人不願尋得明主、盡顯才能?”他停一停再道,“若你說他誌不在此,那誌在何處?”


    荀彧定定地看著杯中的美酒一會兒,終於重重地道:“我不知道!——當年董卓為何放棄大好的形勢,拚命封賞和他作對的人,卻對西涼各軍不管不顧我尚且都看不出,如今又哪裏看得出賈詡到底在想些什麽?”


    夏侯惇驚道:“荀先生莫非認為,當年董卓並無覬覦皇位之心?”


    荀彧自嘲一般地笑道:“是。”


    夏侯惇道:“他既然沒有覬覦天下之心,又為何廢少帝、害死太後?”


    荀彧頗富深意地看了江四九一眼。


    江四九此刻心亂如麻,完全沒有留意荀彧的目光。


    因為她忽然記起了賈詡這個人。


    在荀彧提到董卓之後,她立刻想起那時在搬到郿塢之後,董卓曾不止一次對她提起這個名字——“有事要與李儒、賈詡商議”!


    緊接著,她又記起了左慈的一些話:李傕郭汜若不是賈詡攛掇,根本不可能提兵進入長安替董卓報仇,何況董卓死後,長安城內文有王允,武有呂布,本不至於立刻傾覆……


    董卓死前召見賈詡,和賈詡事後攛掇李傕郭汜,這兩件事之間,是否有一定的聯係?


    董卓為何要死?為何要封賞與自己不相幹的人,卻要冷落自己的親信?


    因為他想讓天下大亂,想要創造一個寒門子弟也得有進身之階的亂世。(.無彈窗廣告)


    如果賈詡不攛掇李傕郭汜,長安也許不會那麽快就亂起來——如此看來,董卓臨死之前,應該對賈詡有所授意。


    若賈詡的理想隻是創建亂世的話,那麽他又有多大的可能投奔曹操?不然的話,天下大的諸侯有袁紹袁術劉焉劉璋公孫瓚,他何以依附勢力並不突出的張繡?


    想到這裏,江四九的心驟然失去了冷靜。


    狂跳。


    冷汗。


    額頭之前背部之上掌心之中,一片濕膩。


    她心跳得失了序,無比的恐慌襲向她的全身。


    她不知道此時該不該開口——因為荀彧曾經叮囑過她,不可以隨便開口。


    尤其若她此時開口暴露了身份,那以後也許再也見不到曹昂。


    也許荀彧會因為欺騙夏侯惇而失去他的信任與友誼。


    更可怕的是,她還有可能成為曹操的禁臠,與曹昂相見卻不能相守。


    但這些都沒有曹昂的性命重要。


    無論如何,他不能死。


    即便日後與她相守的隻有寂寞,曹昂也絕不能死!


    江四九不再猶豫,急上兩步,一頭跪倒在荀彧麵前,低聲叫道:“荀先生!賈詡的事也許我知道一二。”


    她不敢抬頭看荀彧和夏侯惇的表情,更怕對方突然喝止了自己,一刻不停地說了下去。


    她將當初董卓禍亂天下的理由以及賈詡與董卓之間的關係一口氣都說了出來,絕無隱瞞和保留。


    說完之後,她隻覺得渾身的汗都散發了出來,被過堂的風一吹,這風雖然並不冷,但她卻開始發起了抖。


    因為,她不知道等待她的將會是什麽。


    她隻希望,她的這點努力,能夠延緩曹昂的離去。


    希望還來得及!


    江四九放開心頭的恐懼,抬起頭來,仰望著坐在她身前的荀彧與夏侯惇。


    夏侯惇的眼神愕然,牢牢地釘在她身上。


    荀彧微閉著雙眼,忽然悠悠地道:“元讓,她的話你信不信?”


    夏侯惇如夢似醒結巴似的道:“她是誰?”


    荀彧猛地睜開眼,輕斥般地叫道:“元讓!”


    夏侯惇回頭,完全明了荀彧的意思:“荀先生想讓我去宛城?”


    荀彧不置可否地道:“你去不去?”


    夏侯惇一拳擂在幾案上:“當然去!”


    荀彧道:“你信她?”


    夏侯惇搖頭:“我信你。”


    他看了看滿臉焦急的江四九,轉頭對荀彧道:“隻要她是你帶來的,我就不必管她是誰。”說著,他就不再看江四九一眼,重新坐了下來,深思地喝了一口酒。


    荀彧終於發自內心地笑了。


    他知道夏侯惇正在考慮如何前去宛城。


    這便是真正的友誼——與他和奉孝、子修兩人之間的友情不遑多讓。


    眼前這個啞巴為何變成了女人,她又為何知道賈詡與董卓之間的關係,在這時都已不重要。


    他轉頭對猶自發著抖、不明所以地江四九道:“你有盔甲麽?”


    江四九惴惴不安地道:“有。”


    荀彧點點頭,簡直有些親切地道:“你先去一旁換甲,我向夏侯將軍替你要些東西。”


    江四九如在夢中一般,去一旁的小隔間裏穿上了鎧甲,戴好了銀盔,腰際懸好了鋼刀,兩手空空,有些異樣地走了出來。


    室內已不見夏侯惇。


    荀彧站在門口招呼道:“出來吧。”


    江四九懷揣著無比的忐忑走了出去,一邊出門,一邊訥訥地道:“……荀先生,剛才我又魯莽了吧?”


    荀彧微笑著搖頭:“若你不魯莽,我又如何知道你對曹昂果然是真心一片,又怎麽能說服夏侯將軍前去營救子修?”


    江四九張了張嘴,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荀彧的心思,果然深沉。


    因為她曾跟在董卓身邊,是傳說中董卓最疼愛的女人,因此荀彧一定是看想看看她能不能為了曹昂的生死孤注一擲。


    她這一開口,他既解決了多年縈繞心頭的關於董卓的種種疑問,又進一步地確認了賈詡的想法,更借機說服了夏侯惇。


    夏侯惇最擔心的,莫過於曹操的性命,何況他又那麽信任荀彧。


    他絕沒有拒絕的理由。


    再者就算營救失敗,曹操也絕不會怪罪夏侯惇。


    兩人走出房門,門外,一匹高大的黑色駿馬揚蹄噴鼻,膘肥體壯,神駿非凡。


    江四九一見了這馬,眼睛頓時放出光來,舍不得移開。


    荀彧不覺再笑,牽起韁繩,將之送到江四九的手中。


    江四九嚇了一跳,回頭看著荀彧:“荀先生?!”


    荀彧並不回話,又從懷中掏出一物,道:“這是沿途各關路符還有地圖,你不必再繞路去宛城了。”再指著門前倚在牆邊的長槍、長弓、箭壺道:“去穿戴起來吧。”


    江四九愣愣地看著他。


    荀彧的臉上無悲無喜,沉靜地道:“事了之後,無論成功與否,希望你可以來潁川,無論是去我家,還是到陽翟奉孝那裏,我們都會當你是子修的妻子。”


    江四九不意他會這樣說,驚喜的同時,從心頭湧起的更多的卻是不祥的預感:


    荀彧會有這麽大的轉變,是他是真心打算認同她嗎?


    還是因為他已經預料到了什麽不好的結局?


    她心頭倏忽一冷。


    她想出聲謝謝荀彧,脫口而出的卻是:“荀先生,夏侯將軍真的不會再問你我的來曆麽?若是……那你……”


    她想說要是夏侯惇認真起來,他該如何解釋;萬一被曹操認出而想要做些什麽的話,他支持自己與子修難道不會觸怒曹操麽?


    荀彧一邊看江四九有條不紊地背上了長弓、懸起了箭壺,握起了頗有分量的長槍,一邊粲然一笑,瀟灑地擺手道:“那都是後話。……再說那也是我一個人的事。”


    他再交給她一個小小的包裹,裏麵裝著一些生活用具,江四九把兩個包裹合在了一處。


    之後,他看著她小心翼翼地收好路符與地圖,牽起了馬,走到營門之時,才遙遙回首,向他抱拳道別。


    他看見她出門之後,跨馬而去,消失在無盡的煙塵當中。


    滾滾紅塵,人生一短如斯。


    他隻覺心情難以形容的沉重。


    說不出的傷感。


    因為他知道現在所做的一切,不過是在宿定的天命之下,人無奈的掙紮而已。


    人果能勝天麽?


    在天命麵前,人所做的一切能值幾分?


    曹昂是否能化險為夷?


    江四九能否找到他?


    上天是否會垂憐這個世上美好的人與事?


    他再次閉緊了雙目。


    一滴清淚滾落他的臉頰,隨即被清風吹去,又被早晨初出的豔陽曬幹。


    仿佛它從來不曾存在過。


    一個時辰之後,夏侯惇所率領的大部隊終於出發。


    荀彧也再一次目送車隊的離去。


    他的心情終於變好了一些。


    盡人事盡人事,無論天命如何,人總不能坐以待斃!


    江四九在路上策馬飛奔。


    三天了!


    她在這條路上,已經跑了將近三天。


    路符並無失效,可見沿途的關隘都在曹操的掌控之中。


    宛城就在前方不遠處。


    三天來,她都堅定地這麽告訴自己:宛城就在前方。


    直到今日,這說法才真正變成了現實。


    雖然她現在還看不到宛城,但依地圖所示,宛城的確就快到了。


    她的心也因此越跳越快。


    她縱馬越過一條小溪,繞過了一座孤立的高山。


    一座高大、堅固的城池驟然出現在她的麵前,雖遙遙在望,但似乎伸手可及。


    她的手握緊了韁繩,絕不做半刻的停留,策馬狂飆。


    但她忽然勒馬急停。


    因為她發現,從宛城之中,同時冒出了好幾股黑紅色的煙塵。


    似是城中發了大火,但若是失火,也絕不會同時在幾處起火。


    難道是……


    她的心驀然一緊。


    一陣疾風吹來,吹開了她額前因多日趕路散亂的頭發。


    她看到城門之中,也陸續有人快奔而出。


    有人騎馬,有人步行,有人執矛,有人拿刀,意態倉惶,絕不像是趕集的農人,也不像是換防的駐軍。


    唯一的可能隻是,張繡已經動手了。


    曹昂!


    她在心內悲叫了一聲。


    與此同時一股恐懼竄上了她的心頭。


    她猛擊馬臀,馬兒帶著一卷塵屑,迎風飛奔。


    不一會兒,她就遇到了那些奔逃而出的人,馬兒風一般地卷過,來不及詢問。


    她也的確不必再問。


    因為除了城門處的滾滾煙塵、城內越來越大的火勢、城內橫七豎八躺著的屍體、震天的喊殺之聲以及那肆意橫流的血跡、越來越濃的血腥味,已經足夠說明,這裏正在發生著什麽。


    那麽,敗退的有沒有可能是張繡?


    而且,曹昂此時身在何處?


    江四九座下的馬不安地在城門口徘徊,她正要俯身詢問一名受了傷的士兵時,一個人騎著馬狼狽地從城門中奔逃出來。


    黑馬。


    男人。


    絕影神駒疾若奔雷。


    其上的曹大司空卻灰頭土臉,不斷地向後望去。


    江四九目光的盡頭,仿佛看到他身後還有人且戰且退,護著這個男人逃走。


    江四九心中不覺發出了一聲狂喊!


    絕影在此,那曹昂呢?曹昂何在?


    她策馬擋住了曹操的去路。


    曹操猝不及防,差點從馬上摔了下來,幸好絕影是不世出的神駒,及時地停下了腳步。


    曹操大喝:“何人敢擋我的去路?”


    語氣之中,多少有些外強中幹的意思。


    江四九目眥盡裂,怒喝道:“曹昂何在?子修何在?”


    曹操仿佛此時才認出她來,以他的身份,他本可以不理她的,但她的話讓他想起了他的兒子。


    他那孝順的、忠厚的、英武的兒子曹昂曹子修。


    那把絕影讓給了自己,至今還陷在敵陣中苦苦支撐的愛子!


    也許此役過後,便再也見不著他了。


    聽到她問話的一瞬間,他心中不知道是後悔,還是慚怍抑或傷痛,完全沒有經過任何考慮地向後一指:“他在南城!”


    馬兒旋風吹過一般,倏忽不見。


    “貂蟬”芳蹤忽杳,隻留下一個怒目而視的豔影和一地的塵埃而已。


    曹操重新策馬,再不回頭。


    江四九已經紅了眼。


    這個時候,除了以命換命你死我活決一死戰之外,她已經沒有別的選擇。


    不管前麵是絕路還是死路,總要先殺出一條血路來!


    她連人帶馬,衝入敵陣,一路向南!


    三天來在馬背上睡睡醒醒的日子,似乎對她的精神沒有絲毫的影響。


    她的韌勁已在此役發揮得淋漓盡致。


    而且,她也不再說話,保留著體內每一點精氣,絕不讓它有絲毫的浪費。


    在不停的斬殺之中,她的臉容卻依然保持著鎮定——盡管內心的烈焰已經幾乎燒融了她的身心。


    她頭一次在生死決戰之時,內心沒有因為死亡的威脅而恐懼。


    但她的確仍在恐懼、驚悸。


    隻是這不是因為死亡,而是因為那不可預測的未來!


    恐懼使她動得更快!


    血飛濺。


    哀聲連天。


    但她已看不到、聽不見。


    她剩下的隻有手的動作。


    槍如閃電,刺中每一個敢擋在她身前的敵人。


    或者刺中無意中出現在她麵前的人!


    ——她要去南門。


    槍身呼嘯,帶起一股摧毀一切、粉碎一切般的旋風,卷向所有的人。


    她隻有攻,沒有守!


    攻即是守。


    她仿佛在借無盡的殺戮消除內心強烈的不安感。


    她殺散、殺退、殺死!


    人群終於“散去”。


    黑紅的煙直上雲霄,似乎永遠也沒有燒盡的時候。


    槍尖的血槽內,鮮血迅速流盡。


    馬蹄踩踏著敵人的屍體與鮮血,她的身上,也已有了三處不輕不重的傷。


    她完全感覺不到任何疼痛。


    因為她已經看到了“他”。


    曹昂。


    他單腿跪地,一手撐著長槍,背對著她。


    盡管隻是背影,但她仍一眼就認出了他!


    江四九大呼:“曹昂——”


    她的聲音隨即卡在了喉嚨裏。


    因為她看到了他胸前似乎插著什麽東西,


    一些尖銳的、無情的冰冷的東西。


    而他竟然沒有回頭看她一眼!


    她覺得自己的心髒猛然瑟縮起來,渾身如墜冰窖之中。


    接著她滾下了馬,不知道是爬還是走了過去,最後掙紮著半跪起身,捧住了他空著的一隻手,似乎想要尋得最後一點安慰。


    然而他的手比她的更冷。


    他雙目緊閉,口鼻早已沒有了呼吸。


    他不知何時,已經斷絕了全部的生機。


    夏日的熱風吹來,她竟然冷得打了一個寒顫。


    隨後,她看到那風從他高挺的鼻子上掠過,從他的金盔上掠過,溫柔得如同她自己的手。


    她不敢流淚,甚至也不敢悲叫半句。


    她隻是隨著這陣風,虔誠地望向他緊閉的雙目、以及他唇邊來不及消去的一縷神秘的笑意。


    不知道他臨去之時想到了什麽?


    他是否正在做一個不願醒來的甜蜜的夢?


    她伸出手去,想要撫摸他的唇,想要知道那夢中是否有自己的存在。


    她的手隻伸出了一半就垂了下去。


    一支箭忽然洞穿了她的左胸。


    接著是第二支,釘入她的左肩。


    第三支,射進了她的右背。


    她嘔出數口鮮血,渾身的知覺與精力似乎隨著血的流逝而消散。


    她倒在了他的身前。


    但不知為何,她的唇邊也漾出了和他一樣的笑意。


    與此同時,城的北麵,卻又不知為何又衝進了一個人來。


    作者有話要說:曹丕才十歲找了匹馬逃了,但曹昂卻沒能逃出來


    時也?命也?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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