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龍和黃袍怪究竟有什麽jq,駱凡沒時間也沒機會去圍觀,他還在搗鼓那個保護著他同時也束縛著他的結界。


    玉鼎真人盤膝坐在他身後,腰上掛了個酒葫蘆,時不時地取下來抿兩口,看著駱凡那夜以繼日孜孜不倦的模樣,搖了搖頭,毫不留情地打擊道:“不是我說你小師弟,就算你能破開結界又如何?還不是一樣走不出去,你走到哪兒天道就能追到哪兒。”


    確實,天道這玩意兒絕對比雷達精準得多,指哪兒打哪兒絕不含糊。


    從前他和元始天尊曾聯手騙過天道一次,因為他的靈魂並不屬於此世,因而天道對他魂魄的約束力要比對其他本土人士小得多,元始天尊便是鑽了這個空子結合陣法成功降低了雷劫的威力。


    他們都以為成功了,可惜天道原來是個反應遲鈍的貨,反射弧超長,n千年以後的現在,它終於反應過來自己其實是被欺騙了這個事實,於是開始回頭算賬了,打了眾人個措手不及。


    也不是不能再騙它一次,就算隻是能再拖個幾千年也好,可惜天道的腦袋瓜居然挺聰明,還懂得吃一塹長一智,這一次是時時追著駱凡打,誓要徹底鏟除這個不知道從哪兒跑進來的bug,苦逼的駱凡是一現身就中槍,根本沒給他布局的時間,所以他隻能杯具了。


    他輕嗤一聲,頭也不回道:“辦法總是有的,隻是師兄想不到也做不出。”


    這絕對是實話實說,隻是其下隱約掩藏的疑似不屑鄙視的情感直聽得玉鼎真人額頭青筋直跳,嘴角一扯:“那你倒是說說看你能如何?”


    駱凡聞言不由身形一滯,斜斜瞥了玉鼎真人一眼,略微張了張嘴卻是不發一語,整個一副要把沉默是金的原則貫徹到底的模樣。


    玉鼎真人被他這副陰鬱的小模樣給驚到了,眼角一抽,心底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幹笑道:“你該不會是要幹啥蠢事吧?”他的手捏著酒葫蘆,拇指在葫蘆的頸上來回婆娑著,不安的動作暴露了他內心的那絲不確定,沒辦法,誰叫他這小師弟總是不按常理出牌,看起來似乎很謹慎很惜命,某些時候卻又實在肆無忌憚得很,於是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小心我去告訴小戩!”


    威脅的意味十足,隻可惜完全沒踩到駱凡的痛腳。


    “你去說便是,我還正愁見不到他。”某人握拳,咬牙切齒道。


    寧謐的竹林中,隻有風吹拂竹葉的沙沙聲,“哢”,一聲硬物斷裂的脆響突兀地響起,瞥了一眼駱凡手中應聲而斷的朱砂筆,玉鼎真人忽然道:“其實我不太明白你為什麽執意要出去,呆在這裏不是挺好。”


    他仰頭灌了口酒,抬手指了指那布滿血色符紋的結界:“這東西很牢固。”他又抬眼環視了一圈紫竹林,“這裏麵也很安全。”眼角微垂,唇角輕揚,勾起一抹譏諷似的弧度,“說真的,你就算離開這裏也沒什麽意義,現在的你隻會拖累他,承認這一點很難嗎?”


    駱凡冷笑,正欲說些什麽,眼前恍惚閃過楊戩的身影,隔著飄渺的雲霧看得不甚清晰,背景仿佛是在哪座華麗莊嚴的宮殿裏,內裏的裝飾格局有些熟悉,還有那環繞在楊戩周圍的……一張張陌生又眼熟的臉。


    他們在逼迫他,他們都在逼迫他!


    透過各種各樣的眼神,用無聲的語言,逼迫他。


    這場景對駱凡而言有些眼熟,這裏不是什麽狗血電視劇,沒有寸心也沒有可悲的婚姻,他所熟悉的楊戩更不會輕易為外物妥協,他以為今生永遠都不會看見,心底卻依舊懼怕著,這一幕,或許已在他心中悄悄上演了千年,熟悉到連心痛都麻木。


    有一瞬間不知道心裏是什麽感覺,直到掌心傳來尖銳的痛楚,他機械地低頭,視野裏盡是一片刺目的紅,他手裏還握著那隻斷裂的朱砂筆,斷端毛燥不平的竹刺劃開了皮膚,比刀刃更鋒利,把他的掌心劃得血肉模糊,血從翻開的傷口裏溢出來,黏黏膩膩的溫熱液體從指縫間滑落,髒汙了道袍純白的衣擺。


    陽光傾瀉而下,駱凡坐在竹林斑駁的光影裏,茫然地舉著被染紅的手掌,來不及凝固的血液從指縫滴落,唇邊的諷刺的弧度還沒有退下去,不知所措的迷茫已從他眼裏漸漸升騰,說不出是冷漠陰森還是純粹天真,懾人的詭異。


    這是被刺激傻了?玉鼎真人突然有些後悔,也許他說得太過了,他隻是單純地想提醒他認清局麵。


    掏出傷藥扔過去,駱凡怔怔地接住,這才突然感覺到痛,不是來自於劃破的右掌,而是更甚於此的,仿佛心髒被撕裂的痛,痛徹心扉。


    玉鼎真人真心覺得他有點處理不了這局麵,於是急忙解釋道:“我不是那意思……我沒說你累贅,我隻是覺得你有點自找麻煩……咳咳,不,我也不是這意思……我的意思是……”玉鼎真人無奈地撓撓頭,不再亂說,星星眼望著他,滿載著希冀道:“你懂的吧?”


    駱凡點點頭,又搖搖頭,他猛然撲到結界邊緣檢查起來,直到摸到一個細小的縫隙,這個結界無法阻攔任何人的出入――除了他。


    而現在,他那本被牢牢束縛在這片竹林中的神識,正在通過那個細小得根本無法用肉眼所見的縫隙,徜徉在四野,覆蓋住整片蒼穹與大地,天地間,都是他的眼,每一個地方每一個角落都盡收眼底。


    這是獨屬於他的能力,觀世音,整個世界都在他眼中。


    “剛剛不是錯覺,我看到他了。”


    “你看到誰了?”玉鼎真人完全在狀況外,抬眼看了看空曠的四周,沒有半個人影,確切的說,沒有任何活物的痕跡,除了他們。


    駱凡無意回答,他閉著眼,雙手都撐在結界上,掌心的血跡與符紋的朱砂混雜在了一起,交織成一片慘烈的嫣紅。


    注意力穿透天際,集中在被層層雲霧所掩蓋的淩霄寶殿中,他多日未見的情人正站立在大殿中央,麵對著天帝與西王母,眼睛微微上挑著,神色冷淡,高傲得仿佛不屑一顧,微抿的薄唇蒼白又羸弱,透出些許狀似嚴謹與謙遜的錯覺,叫人看在眼裏怎麽也挑不出錯來。


    矛盾又和諧,禁欲似的性感。


    駱凡注意到,他筆直站立的身軀沒有任何彎曲的弧度,直得就像是一棵樹,隻能向著太陽的方向生長,容不得任何的扭曲與偏差。


    銀色的戰甲,墨色的披風。


    青絲在背後蕩漾,晃蕩成微風拂過的曲線,白霧在足下升騰,勾勒出煙雲繚繞的背景。


    黑與白填充了畫麵,單調卻截然不同的顏色衝擊著視野,強烈得讓人心悸。


    他就這樣靜靜地站在那裏,便已是畫麵的中心,視線的焦點,沒有人能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


    誰也不能,駱凡更不能。


    所有人都屏息注視著楊戩,淩霄寶殿裏站滿了人,可他們的眼神卻不是欣賞,那是一種更複雜的,夾雜著輕蔑或是嘲諷,卑劣的幸災樂禍,又或是某種看好戲似的期待,亦或是憐憫的搖頭,透露一種出沉痛又讓人不喜的意味。


    在這種盡是談不上是惡意但也絕對不算是善意的眼神裏,某一道迷戀得近乎於癡迷的目光就格外明顯了,楊戩不著痕跡地猛然偏頭,卻隻看到一團空氣,薄薄的雲霧在其間飄蕩,薄得遮不住任何東西,可以想象得出雲霧散盡後的一片空白――


    那裏沒有任何人,卻有一種正在與人對視的錯覺。


    什麽都沒有,隻有一束無形的目光,那目光的主人仗著無人能見光明正大地窺視著他,卻在被他發現之後,底氣不足地躲躲閃閃,最後恍然驚覺的確無人能見又變得肆無忌憚起來,像極了某個人。


    霎時間,漆黑如墨的眼底蕩漾開了一圈淺淺的紋浪,驅逐了近乎於生硬的冷漠與無情,流露出毫不掩藏的笑意,極致的溫柔。


    駱凡霎時招架不住,跌坐到地上,一片靜謐中,依稀能聽到心髒在胸腔中劇烈跳動的聲音,心跳快得仿佛要蹦出來,手心裏全是汗,浸濕了傷口,火辣辣的疼,他卻無暇關注。


    果然是距離產生美麽?尼瑪真是帥爆了有木有!


    作者有話要說:新年快樂姑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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