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凡趕緊分神往金毛犼所在的位置看了眼,匆匆瞄過,鬆了口氣:玉兔不在,還好,看來不是自家小動物拐帶別人家孩子。


    嫦娥見楊戩半天不說話,蹙眉問道:“司法天神不願意?”


    的確很不願意——楊戩微微偏斜的視線充分表達了這一點。


    駱凡站在嫦娥身後,悄悄舉起雙手在腦袋上比了對兔耳朵的姿勢,手指彎了彎,衝楊戩直眨眼:別忘了勞資剛才說的,玉兔!


    好吧,看在那隻兔子就快嫁進門的份上。


    楊戩輕輕點頭,“怎會不願意?隻是仙子不方便下界,等我找回了玉兔自會送去廣寒宮。”言下之意哮天犬就不外借了。


    “多謝。”嫦娥麵色一緩,正正經經跟楊戩道了謝,轉身欲走,一回頭就看到駱凡站在她身後,驚訝道:“菩薩剛才不是正出門嗎?”


    駱凡半點不尷尬,麵不改色道:“是要出門的,不過既然碰巧遇到了仙子,便想順便問個問題,也免得夜長夢多。”


    嫦娥略有些好奇道:“菩薩請問。”


    “不知……仙子覺得我家金毛犼怎麽樣?”駱凡一臉誠懇地望著嫦娥。


    “呃……”嫦娥好莫名,怎麽突然問她這個問題,她怎麽會知道別人的坐騎怎麽樣,但她一抬眼,就看到駱凡正認真地等著她的答案,眼神很真摯,帶著某種期待,閃亮亮的特可愛,不自覺的便笑了,“金毛犼我是沒見過,也不知道它怎麽樣,不過既然是菩薩座下,想來也如您一樣慈悲為懷、善解人意。”


    不,那貨其實最會惹是生非,唯恐天下不亂,跟勞資一點都不像。


    駱凡這麽想著,麵上卻是不顯,對著嫦娥溫柔地一笑,心道既然嫦娥對他和金毛犼的印象都不錯,那麽到時候去提親應該也不會有什麽阻攔,這門婚事算是成了大半,於是笑意就愈發燦爛明媚了。


    嫦娥點點頭,回以一笑,道:“既然菩薩也要走,不如一起,我送您到南天門?”


    駱凡動作微微一滯,覺得事情的發展有點超乎預料:嫦娥是這麽熱情的一人麽?


    在這一瞬間,楊戩心底突然升起了一股很微妙的感覺,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嫦娥一眼,繼而站起身往殿外走,路過駱凡身邊時,他很自然地偏頭,“小師叔,不走?”


    詢問的語氣,無辜的眼神,自然的停頓,於是駱凡也很自然地跟上,“去哪兒?”


    “不是說好了陪你去抓金毛犼。”楊戩回答得很是理所當然,然後仿佛突然想起了什麽,驟然止步,故作恍然地回頭看著嫦娥,拽拽駱凡的袖口,“差點忘了,也許我們應該先送嫦娥仙子回去。”


    鬼才送她!駱凡白了楊戩一眼,然後回頭看向嫦娥,輕笑道:“仙子是要回廣寒宮?”


    嫦娥點點頭,又搖搖頭,很識趣地道:“不用送了,我自己回去就好。”說著,率先離開了。


    駱凡與楊戩並肩走向南天門,走出兩步才猛然想起,“你不是要去北方?”


    “不著急,晚點再去。”楊戩說得很淡然,抓著駱凡踩上雲,“金毛犼在哪兒?”


    “麒麟山。”駱凡瞥了他一眼,笑得有幾分揶揄,“我聽說北方有幾個妖怪鬧得厲害,都快打上天來了,這也不急?”


    “天庭又不是隻有我一個人。”楊戩挑眉,依舊很淡定。


    “說的也是。”駱凡聳聳肩,“從前沒有你在的時候,也沒見誰把天捅出個窟窿。”


    距離麒麟山不遠有個朱紫國,小善財和龍女帶著哮天犬正從王宮的上空飛過,不經意朝下一看,發現宮廷外的花園裏正在開宴會,唐僧一行人赫然在列,有說有笑的。


    小善財瞬間心裏不平衡了,“嘖嘖,還說要千裏迢迢曆經磨難,我看他們整個就一吃喝玩樂遊山玩水,過得比咱們還瀟灑。”


    龍女習慣性唱反調,“那是你沒看到他們露宿野外餓得皮包骨頭的時候。”


    小善財冷哼一聲扭過頭,“是沒看到過。”


    “你!”龍女氣惱地抬手指他,無話可說,沒辦法,一看豬八戒那寬度以及唐僧那白白嫩嫩的皮膚,就不像是經曆過啥餓得皮包骨頭這種悲慘遭遇的。


    兩隻對視一眼,“哼!”雙雙抱胸側首,誰也不再理誰。


    白雲緩緩飄過,哮天犬趴在雲上,他耳朵尖,離得老高都能聽到下麵在說什麽。


    那年輕的國王正在講故事,剛開了個頭,提到了麒麟山有個很厲害的大妖怪叫賽太歲,哮天犬在軟軟的雲上蹭了蹭爪子,想到麒麟山就是他們的目的地,那麽那個大妖怪賽太歲多半就是金毛犼,一激動,就從雲上跳了下去。


    “哮天犬!”兩小徒弟嚇了一大跳,趕緊追了過去。


    哮天犬跳到花園涼亭的尖頂上趴好,前爪優雅地交疊,把腦袋擱上去,準備聽故事。


    小善財和龍女飛在哮天犬頭頂,疑惑地看著他的動作。


    “他像是在聽他們說話。”龍女道。


    小善財讚同地點頭,“可能是唐僧他們說了什麽,我們靠近點。”


    龍女點頭,不過兩隻修為不夠,怕離得近了會被孫悟空發現,於是隻駕著雲飛低了些,勉強能聽得清楚。


    國王麵帶著回憶的痛苦,徐徐講述了一個發生在三年前的愛情悲劇,他飽含深情地講了很久,事實上故事情節其實很簡單,簡言之,三年前的某一天,他的王後金聖娘娘被一個妖怪給擄走了,那妖怪就是麒麟山的賽太歲。


    哮天犬的性格跟他的主人有點像,對不相幹的陌生人完全不感興趣,於是結合著哮天犬怪異的舉動,小善財跟龍女很自然地得出結論:金毛犼就是那個大妖怪!


    兩隻小的這下混亂了,金毛犼不是苦戀著玉兔麽,這才多久啊,就移情別戀跑去強搶良家婦女了?


    小善財有點心虛地摸摸鼻尖:難道他們弄錯了,哮天犬喜歡的不是玉兔?!


    龍女摸摸下巴思索著,越想越氣惱:難道金毛犼花心濫情腳踏兩條船?!


    兩人對視一眼,達成一致:不行,必須得把這件事搞清楚。


    下麵國王講完了故事,懇請唐僧師徒幫他把老婆救回來,猴哥答應得很幹脆,撂下一句“包在老孫身上!”,眨眼就飛走了,哮天犬忙追過去,大概是沒想到哮天犬這麽積極,小善財與龍女愣了一瞬,很快也跟了上去。


    到了妖洞,找到了金聖娘娘,猴哥見周圍沒人守著,就拿著信物現身,跟金聖娘娘說明了身份,表示要救她回去。


    這位娘娘這三年也沒在這裏白呆,心思也很縝密,憂心忡忡的表示那妖怪有個很厲害的寶物叫紫金鈴,恐怕不好對付。


    這時候小善財跟龍女也到了,聽到紫金鈴,這下可以確定了:是金毛犼那廝沒錯!


    兩隻在角落裏找到正在旁觀的哮天犬,在他身旁蹲好,齊齊伸脖子豎耳朵,圍觀之。


    猴哥想著,既然法寶厲害,那就偷出來唄,這還不簡單。


    猴哥賊笑著說:“那就委屈娘娘先假意迎合他,把那寶物騙出來。”


    金聖娘娘略一猶豫,想想自己身上有仙人的法術庇佑,那妖怪根本近不得她身,也沒什麽損失,便要答應,忽聽得有人說了一句:“送她回去。”


    她回頭一看,就見一個樣子陌生的男人站在身後,一身簡單的黑衫,五官俊逸,氣勢冷凝,看著很年輕。


    “這誰?”龍女眨眨眼睛看著這突然冒出來的人影。


    小善財歎氣,“這感覺,跟那誰誰誰可真像。”


    兩人看了眼身前原本趴著哮天犬但此刻卻空空如也的地麵,搖頭歎息,下了結論,“果然物似主人型!”


    這邊,猴哥看著突然冒出來一人,金箍棒在手裏轉了幾個圈,擺了個poss,抬起下巴問得傲慢,“你又是誰!”


    “哮天犬。”


    龍女扶額,“好直接,一點神秘感都沒有了!”


    小善財捧著臉各種鬱悶,“說起來,這廝到底什麽時候能化形的?”


    猴哥圍著哮天犬上下打量了一遍,摸下巴,喃喃自語:“該不會是楊戩的私生子吧……”


    哮天犬眼皮一跳,沉默了。


    “雖然真的很像,不過的確不是。”小善財的語氣帶了一絲淺淺的遺憾,如果真是楊戩的私生子,不用他出馬搗亂,菩薩自己就能把那負心漢給蹬了,想到這裏,小善財繼續歎氣:實在是太可惜了!


    龍女托下巴,“就是,當年傳說的咱們菩薩是元始天尊跟通天教主的私生子可比這個靠譜多了。”


    小善財震驚了,“這什麽時候傳說的,怎麽我沒聽過?!”


    “很早以前的事了。”龍女望天,回憶,“我很小很小的時候曾經跟父王去過昆侖山玩兒,偷偷聽幾個老道士說的。”


    “昆侖山上的老道士說的?那不全都是菩薩的師兄,這可信度挺高的呀!”


    “那是。”龍女一臉得意,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道:“封神秘聞!這世上沒幾個人知道的,你別告訴別人。”


    這個怎麽可能拿出去亂說?!會被滅口的吧,理由就是:你知道得太多了。


    小善財默默點頭,決定把這個驚世駭俗的秘密永遠埋藏在心中。


    猴哥沒有在私生子這個問題上糾結很久,他問哮天犬,“你說送她回去?”


    哮天犬點頭,猴哥一個勁搖頭,“那可不成,她還得留下來替我騙寶貝。”


    哮天犬往石凳上一坐,瞬間變成金聖娘娘的模樣,冷冷瞥了猴哥一眼,甩下兩個字,“我來。”


    小善財與龍女看得一愣,齊齊豎大拇指:霸氣!


    作者有話要說:昆侖山的老頭子們可真悠閑,喝喝酒下下棋聊聊八卦神馬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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