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魯雲的細心照料下,秋心身體恢複地極快,臉色也恢複以往的紅潤健康之色,也許是經過烈火淬體而使得身體十分堅韌,加上是習武之人,外傷很快就痊愈,而且秋心漸漸地能抬起手臂與雙腿,而沒有最初那樣的疼痛,每日每天都能感覺到骨骼生長的暢快感覺。


    但是令秋心不解的是,他每日躺在床上運功的時候,當他運氣經過腎髒、心髒、肺髒之時都會出現零星的藍、紅、白三色,融入真氣之中,使得真氣也帶上三種顏色,在以前紅藍真氣的基礎上又增添金色一種。


    起初,秋心十分擔心會不會出現那日烈火焚身的景象,可是三色真氣除了比以前的真氣更加凝練厚重之外,似乎並沒有什麽太大的問題,而且當真氣流過丹田的時候,使得丹田收縮有致,受傷之處反而更快的愈合,這讓秋心放下心來。


    ………


    這一日晚上吃過飯之後,秋心準備再次運功,試試能不能衝開由於四肢斷裂而被阻塞的經脈,卻聽到幾聲叩門之音,於是秋心開口道。


    “是雲姑娘嗎?”


    “官…公子,是我。”說話之人,正是魯雲,不知是平日在外麵叫慣了官人二字,還是潛移默化將秋心當作真正的丈夫,魯雲也一時沒改過口來。


    秋心心想,這麽晚了,魯雲找他會有何事,難道是周家又來人了麽?於是接著說道,“雲姑娘,請進。”


    魯雲推門而進,手中卻端著一盆熱水,還兀自冒著淡淡熱氣,魯雲將其放在床頭,道,“公子多日未沐浴,讓我為你擦拭身上吧。”


    秋心聞言愕然,而後抬頭聞了一下身上,雖然魯雲給自己換洗衣物勤快,但是也散發出酸餿之氣,盈鼻而來,確是十分難聞,怪不得魯雲會想給自己擦身體,但是他何曾經曆過這種事情,於是拒絕道,“雲姑娘,你我二人畢竟是假裝夫妻,切不可如此,還是將水放下,秋心自己來就是。”


    但是秋心轉念一想,自己臂骨斷裂,又如何自己擦洗身體,這時隻見魯雲一咬牙,接著說道,“其實,其實那日在火海之中,我已經看過公子……”後麵的話猶如蚊蟲之音,細不可聞,而魯雲也將頭深深埋入懷中。


    “咳咳…,這我知道。”


    “啊?”接著又沉默下來,二人畢竟豆蔻之年,不似魯岑那樣經曆世事,屋中氣氛一時尷尬起來,魯雲進退不得,不知該怎麽辦,而秋心也有些臉紅,雖然平時表現得雲淡風輕,可是此語從魯雲口中說出,也讓他心中滋味難明。


    呆了半晌,秋心見魯雲沒有離開的意思,也不好意思再開口拒絕,便說道,“既然如此,那好吧。”雖然是魯雲主動提出要給自己擦拭身體,可是此時聽到秋心此語,也一時不好意思。


    秋心在床上坐起身來,背對著魯雲,魯雲見此,這才上前,閉著眼睛,輕手褪下秋心衣衫,不過手指突然感覺到異狀,睜開眼睛,眼中景象卻嚇了一跳,隻見秋心背上皆是細密的傷痕,魯雲下意識將衣物再向下脫去,傷痕漫入腰間而不斷。


    魯雲雖然知道秋心被仇家打斷四肢,丟在幻城之外的官道上,可是看見秋心著滿身傷痕,也不知秋心經曆了何等痛苦折磨,不由得心疼起來,雙手不禁從疤痕上輕輕劃過,一時忘了給秋心擦拭身體。


    而秋心此時感覺到身後魯雲柔軟細膩的手輕撫自己,而不見她開始,便轉頭過去,此時魯雲正看得入神,突然看到秋心轉過身來,急忙收了手,站在原地,欲言又止,最終問道,“公子,你身上的傷?”


    秋心眉頭一皺,道“這些傷沒什麽的,還是請姑娘開始吧。”見秋心不想多說什麽,魯雲便拿起盆中布巾,過水擰幹之後,輕輕擦拭著秋心後背,但是此時魯雲心思全不在此,十分好奇秋心傷痕從何而來,又是什麽身份,而且至今秋心都對自己來曆閉口不談。


    反觀秋心,此時卻是頗為受用,熱巾敷過之後,溫暖之感讓他更加舒爽,但是等魯雲擦拭過背,便要秋心轉過身來,擦拭胸口各處,秋心一下子難以平靜,二人四目相對,風光旖旎。


    秋心索性閉上眼睛,平躺下來,任憑魯雲手中布巾掠過身前每一個角落,胸前玉佩也隨之四處擺動,秋心心中暗暗叫苦,這下真的糟糕了,等到擦過上身之後,魯雲就要掀起自己褲腿,秋心這才大驚,道,“雲姑娘,等…等一下。”


    魯雲聞言停下手來,道“公子,哪裏不舒服嗎?”


    “沒…沒什麽,能不能不擦下身?”此時魯雲卻表現得比秋心平靜一些,接著說道,“不礙事的,傷口固定處,我會小心的,不會弄疼公子的。”見魯雲會錯自己意思,秋心也不想挑明,畢竟他也沒有京墨那樣厚顏。


    接著魯雲幫秋心擦拭腿腳,此時秋心卻全身繃緊,汗毛直立,比起麵對銀麵人,麵對饕餮凶獸時更加緊張,心想魯雲快些擦完,出去才好。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魯雲才停下手來,替秋心穿好衣服,秋心這才睜開眼睛,看著魯雲,道,“謝謝雲姑娘。”秋心自下山以來,無論是遇見費玲瓏,淩芷瑜,淩芷芩姐妹,都稱得上是千裏挑一的美麗女子,可是魯雲卻給自己別樣的感覺,可能是假婚之事,加上救命之恩,讓秋心感覺親密許多,打消心中這些奇怪念頭,秋心重新打量著眼前之人。


    也難怪周福生會打魯雲的主意,雖不及那三人美貌,可是生在鄉野人家,也十分出塵脫俗,粗布麻衣絲毫不掩其清秀,加上秋心這些天相處下來,感覺此女心地善良,心思細密,秋心心想,等此間事了,定要為其尋一個好夫婿。


    可能為秋心擦過身體太過仔細,此時魯雲額頭俏鼻之上滲出細密汗珠,輕挽鬢角發絲,道,“公子可還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


    “沒有了,多謝雲姑娘。”秋心哪裏還敢有什麽其他要求,如此場麵,他可不願意再經受一次,連忙說道。


    魯雲見此道,“如此,我這就出去了,公子也早些休息,有何事喊我一聲就好。”說完躬身一禮,端起水盆,走出小屋。


    此時,已是深夜,秋心也沒有什麽心思去衝開四肢經脈,躺在床上,千思萬緒,一夜未眠。


    而離開小屋的魯雲,此時腦海中也一直浮現著秋心有些瘦削,而又布滿傷痕可怖的背,沉沉睡去。


    南方的村莊總是如此溫柔,特別是靜謐恬靜的夜,輕柔濕潤的水汽隨著細風四處飄蕩,如同少女的手指,撫摸著各處。


    ………


    經曆了當晚如此香豔的場麵之後,二人之間的尷尬之感也消除不少,言語之間也輕快不少,娘子官人互相調笑,讓從小沒有家庭的秋心感覺到的前所未有的家的溫暖,而魯雲父女也開始忙碌起來,秋心也耐不住寂寞,坐在一旁看著父女二人的釀酒工作,而身前總是放著一把椅子,以及椅子上一壺好酒。


    後來幾日院中又多了一人,便是替秋心看病的李郎中,名義是來幫魯岑釀酒的,不過隻是來蹭酒喝的,這一來二去,也與秋心熟絡起來,此人也像京墨一般是個話癆,對著秋心問東問西,見秋心不答話,便自顧說東說西。


    當他知道秋心傷勢恢複如此之快,如同看著怪物一般看著秋心,說自己替人看了一輩子病,還沒看走眼過,不僅瘧疾之症消失全無,而且斷骨之傷也快痊愈,讓他大開眼界。


    而當秋心得知郎中隻是隨意固定了自己的四肢,沒想到自己會好,而且給自己喝的藥真假參半時,若不是現在站不起身,早都想要動手教訓李郎中一頓。


    盡是如此,二人也相談甚歡,舉壺共飲,喝酒之多,直讓魯岑大喊肉痛,不過由於魯雲經不住郎中威逼利誘,總是好酒供著,不時還會去廚房之中燒些小菜,讓李郎中十分滿意,不住口地誇讚魯雲懂事。


    而每當傍晚黃昏之時,等魯雲忙完一切,就帶著秋心去河邊山林散心,二人也坐在河邊圓石上看夕陽落山,在田間地頭看莊稼生長,在馬車之上談笑風聲,而每當這個時候,魯雲就會一手攙著秋心,一手拉著秋心之手。


    村裏也開始風言風語,魯家姑娘未婚而表現得如此不知廉恥雲雲,而二人也明白,此舉正是故意做給這些人看的,而且這樣小橋流水的日子也不會太過長久,一來秋心傷快好了,二來,周家肯定已經沉不住氣了。


    不過秋心也不擔心,如今自己雖然手腳不能動了,但是上臂大腿可以活動,功力已經恢複了三四成,不怕一個鄉村地主前來滋事,隻要再堅持幾日,等自己痊愈,那就可以真正解決此事。


    看著身旁女子依偎著自己,秋心直想對她不公,不過此時卻已是別無他法,難以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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