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尋沒有理會秋心將她掙開,再一次拉著秋心的手臂,在他耳邊輕語,“懷有身孕自然是懷有身孕。”


    說著,青尋拉著秋心無力的手,放到了自己小腹之上,感覺到青尋小腹微微隆起,其中蘊含著濃鬱的氣血之力,秋心一顆心,頓時涼透了。


    青尋此時才將秋心的手臂放開,言語冷漠了不少,“若非如此,在三絕沙漠之邊,就該將你一劍殺了解恨,哪能容你存活至今。”


    秋心哪裏還聽得進去她的話語,看到自己身旁師父蜷縮起來,瑟瑟發抖,暗歎一句,世事無常。


    爾後他看了一眼石台之上的對峙之景,又看到了京墨,又看到魯雲偶爾看向自己失意的眼神,有些不解,問道,“這是怎麽回事?”


    青尋好似心中在想其他事情,被秋心一語驚醒,言道,“啊?我不知道,不過你可以去問爹爹,他什麽都知道的。”


    …………


    石台之上,魯雲站在京墨身後,就算是她心中對秋心如何想法,可是難掩心中思慕之情,不斷念道,他為何還不出來找我。


    魯雲哪裏知道,秋心不顧身體,使出七十二劍,渾身經脈斷了大半,又哪有力氣出來找她。


    可是當她看到秋心與青尋的親昵之舉時,心如刀絞,身形一倒,被旁邊的京墨扶住,此刻京墨的注意力全在尹施允與隱靈子幾人之間,卻對魯雲的變化不甚在意。


    尹施允對著麵前的各派掌門,巍然不懼,笑言道,“你們就如此怕我麽?今日我一人到此,並非要與你們為敵。不過是看不過去我這位師兄所作所為。”


    這時諸掌門麵麵相覷,他們自是害怕,可能當年他們並非一派之掌,可是那時在泰山之上的正邪大戰,他們都參與過。


    親眼見過這瘦小之人,是如何一步步攻上泰山。又是如何將他們困在身後的隱靈殿中的,此時想來,依然如噩夢一般。


    可是這些人中,唯有幾人眼中神色不同,其中便有幻月派幻月大師,微微向前探了一步,十分溫柔的言語,說道,“這些年。你過得好麽?”


    尹施允並未答話,可是青城派掌門英俊的臉龐卻是變了顏色,其中緣故,也隻有京墨與魯雲不知。


    秋心在此,也能猜出三分,幻月大師當年受青城派掌門權笙與雙九鏢局蘇恪同時追求,但是卻沒有嫁給二人。


    原來是心傾隱宗弟子,尹施允。多年過去,舊顏易逝。故人相逢,這一句你過得好麽,其中又摻雜了多少情感。


    尹施允對幻月大師此語恍若未聞,依舊笑意盈盈,說道,“你們不必如此緊張。盡可回去坐下,否則教你門中弟子如何看待你們。”


    幻月大師見此,卻如花季少女,花容失色。


    尹施允此語落罷,竟無一人離開。慧衝方丈上前說道,“施主多年未見,風采亦如當年,今時來此,不知所謂何事?”


    尹施允聽了慧衝方丈的話,笑意陡然隱去,不似之前,說道,“慧衝方丈,你我之間用不得如此,你也不用對何事都表現出一副慈悲為懷的樣子,我尹施允今日到此,自然是有事要辦,不過又與你何幹?”


    尹施允自從上了石台,都是一副和顏悅色的樣子,全然不見當年那等盛氣淩人的威勢,可是聽了慧衝方丈的言語,似乎又有天大的怒氣,難解難分。


    慧衝神情一苦,猛然掰斷了左手小指,獻血涔涔,道,“老衲愧對施主所托,自知罪孽深重,萬望施主賜解脫之恩。”


    其中少有人知尹施允與慧衝方丈的恩怨,可是慧衝方丈德高望重,就連隱靈子也要敬重三分,卻沒有想到尹施允對他毫不客氣。


    眼見慧衝方丈掰斷了小指,紫砂派掌門寧子嫻怒言道,“尹施允,你莫要太過分了,慧衝方丈對你好言相勸,你……”


    尹施允抬頭看了一眼寧子嫻,隻是平靜無奇的一道目光,讓寧子嫻登時止住了言語,隻覺得魂魄都要被吸納進去,心自駭然。


    慧衝此刻又說道,“人生在世不過一具臭皮囊,算不得什麽,如此若能解了尹施主心中之恨,自是值得。”


    尹施允聞言嘴角一揚,諷刺道,“哼,既然你如此慈悲,又為何不救我那傻師兄?他的命就不是命了麽?”


    慧衝沉默不語,兀自走下了石台,回到了密宗弟子之中,餘下掌門皆是大驚,想不到慧衝方丈會如此輕易,就被尹施允說下台去。


    尹施允此刻不依不饒,對著慧衝所在方向,說道,“你且看好了,你們心中的正道第一人,是什麽樣子?”


    …………


    鐵籠之中,道先也走了進去,先是看了一眼穀藏鋒,歎道,“想不到一代劍神,也會淪落至此,唉!”


    秋心聽見這感歎之語,心中更是憐惜師父,不過事已至此,自己還能否與師父活下來?


    “道長,到底發什麽什麽?”秋心閉目等死,隱靈子卻被人吸引過去,自己又與魯雲青尋二人耽擱,此時依舊不知道發生了何事。


    道先沒有回答秋心的話語,而是問道,“如今你讓小女懷有身孕,此事何解?”道先再次提起青尋之事,讓秋心錯愕無比。


    “不知道!”


    “好,那我便告訴你,你要娶她為妻。”道先沒有因為秋心的言語而生氣,而是用了一種頗為無賴的方式告訴秋心。


    “不行,晚輩已有結發妻子,怎能再行相娶?”秋心斷然拒絕,魯雲待自己情深意重,自己也是無意識之下做了荒唐之事,又怎能因此而拋棄魯雲。


    可是青尋一聽秋心此語,麵色慘白,拉了拉道先的衣袍,“其實我做妾也可以……”


    道先聞言大怒,“不行,妻妾之分,自有先來後到,這小子如此待你,沒有要了他的性命已然不錯,怎能落了位分。”


    秋心心中一苦,他不知該如何處理此事,又該如何向魯雲解決,“道長,此事隻能等我活下來再說,煩請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道先看了一眼青尋,自知此事急不得,更是逼不得,才指著場中的瘦小身影,出言道,“他就是你的父親,尹施允。”


    秋心此前心中已是一團亂麻,不說從隱靈子劍下活了下來,隻是魯雲之事,青尋之事,就讓他不知所措。


    如今聽到這驚天之語,瞪大了眼眸,雙手都在顫抖,難以置信,“不可能,不可能,他不是已經……”


    就算是到了此刻,在泰山劍堂的靈堂之內,還供放著其父母的靈位,如今陡然聽到自己父親死而複生,教他如何接受。


    可是石台之上氣氛如此緊張,又聞道先之語,讓他不得不信,這世上除了他,又有誰,能讓這些正道大派的掌門如此對待。


    秋心低頭不語,沉默片刻,終是歎了口氣,道,“青尋姑娘,我自是對不起你,不過我也不是那等無情無義之徒,等到此間事了,便給你一個交代。”


    青尋聞言心中一喜,又聽秋心說道,“不過現在,請你替我照顧好師父,拜托了。”


    青尋輕輕地點了點頭,不過當她看到一旁穀藏鋒的樣子,暗自倒吸一口冷氣,是什麽人如此心狠手辣,竟要如此折磨他。


    秋心在地上想要掙紮著起身,不過一次又一次地跌倒,道先見此,將自己寫有曉古通今的白幡交給了秋心。


    秋心如此扶著,才堪堪站起身來,緩緩地走出了鐵籠,走向了各位掌門所在,也是走向了那道瘦小的身影。


    …………


    此刻折磨穀藏鋒的人就站在尹施允麵前,麵色平靜,不知其心中所想,反而是尹施允一直笑臉相迎,說個不停。


    此時尹施允雙手一招,內力湧動,眾位掌門以為他要出手,暗自戒備起來,可是尹施允的目標卻並不是他們,而是不遠處被他們踢翻在地的椅凳。


    椅凳受尹施允雙手牽動,竟一齊向前滑了過來,在每人身後停了下來,爾後又有一座椅凳飛天而起,穩穩地落在了自己的身後。


    此前共是一十三位掌門,此刻慧衝方丈走到了抬下去,所以算上尹施允,恰好十三把椅凳。


    尹施允招手作請姿,“諸位坐罷,這個故事很長,需要很長時間才能講完。”


    眾掌門遲疑了一下,見到高諄率先坐下,這才一一落座,可是此地唯有隱靈子還站在原地。


    “師兄也坐罷,畢竟講故事是一件十分累人的事情。”隱靈子也沒有再站著,緩緩坐下。


    此刻看著石台之上如此詭異的氣氛,台下的弟子解釋睜大了眼睛,卻比白天還要清醒,不禁各派掌門對麵之人讓人好奇,而且各位掌門的反應,更加讓人好奇。


    諸人坐定,秋心才一瘸一拐,走到了尹施允的身後,如此突兀地站著,卻沒有引起尹施允一絲一毫的注意。


    整個廣場,隻能聽到他平靜無比的話語,“這個故事,要從三十多年前講起,年前講起,要從此地講起。”


    此時廣場之上靜謐無聲,夜過子時,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豎起了耳朵。(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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