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零四章 黔驢爾看到阿弟挨過來,大姐繡娘不由得想起了小時候,阿母已經故去,阿弟受了委屈之時,就總喜歡挨在自己的身邊,渴望能得到撫慰,心底不由得一軟,伸手撫在陳祗的臉龐上,越長大,越像阿父的模樣,再過數年,怕是個頭都要高過自己了。


    “你說吧,阿姐在聽,天底下,不論你做什麽事,阿姐都站在你這一邊。”


    大姐溫柔的聲音,還有那脈脈的親情順著溫暖的纖指溢漫在陳祗的臉頰之上,猶如一道無法扯斷的絲線,繞在陳祗的心上,打上了一個死結。


    “阿姐,小弟往中原,並非隻是遊學那麽簡單。”


    陳祗終於第一次向人**了心跡。


    阿姐繡娘隻是微微一愣,用目光示意陳祗繼續說下去。


    “我江陽陳氏在益州,不過是一小小世家,連劉季玉這樣的昏庸無能之輩,都可以指掌而控之,日後,又將如何?實話跟阿姐您說吧,小弟雖然不敢自稱是什麽張良陳平,更不敢言自己有蕭何、韓信之材,不過,阿弟我好歹也算是文武兼修之士,天下紛亂,正當用時。


    小弟往中原,除了遊學之外,更多的,是想觀天下之大勢,擇一明主以效命,也好保我陳氏一門不失。


    如今中原漸定,大勢漸顯,此時不作決斷,難道要等到天下大定,而我江陽陳氏,由著征服了益州的新貴來瓜分吞噬不成?我雖無害人之心,然必有居安思危之警。”


    大姐繡娘呆呆地瞅著陳祗,陳祗說的這些,大姐繡娘雖然不能完全明白,但是她卻知道,世家之間的爭鬥,絕對不會是像人們想象中一般輕波蕩漾,那是你死我活的爭鬥。


    這數年來,江陽陳氏雖然略顯得耀眼,又因為陳祗的手段而漸漸顯得富足起來,但是,在沒有相應的權勢護持,這種態勢肯定不能長久。


    無數人都在窺探著江陽陳氏的富足,要不是陳祗這兩年來,使盡了手段,連哄帶嚇,結交故舊。


    穩住了陳氏在江陽地勢力,怕是傷筋動骨是免不了的。


    有叔公許靖在,或許大家都還能看在他的臉麵上,不甚難為江陽陳氏,這一點,從劉璋對待江陽陳氏的態度上都能看得出來。


    要不是許靖。


    陳祗之父,絕不會僅僅罷官免職如此簡單。


    要知道趙韙之亂後。


    劉璋當時險些氣瘋了,連成都的好些世家門閥都給他弄得家破人亡。


    何況於江陽陳氏這個論起人脈,論起關係網,都根本不能比那些盤根錯結的蜀郡世家大族相提並論的小世家?可叔公許靖現如今年紀漸長。


    說不定哪天就老去,嚴太守,雖為至交,可也畢竟是外人,他肯定也不會犧牲自己的利益來成全江陽陳氏,所以,隻會在能保全自己的情況之下。


    才會站出來為陳家說話。


    至於姐夫哥王累。


    雖然現在為一郡之守,但畢竟身出寒門。


    身無根基,一向為那些世家出身的官吏所輕。


    說簡單一些,江陽陳氏,雖然現如今看起來不錯,可實際上,不過是一個好看地泡沫而已。


    或許應該說是一頭沒有多少攻擊和防禦手段的黔驢爾。


    大姐繡娘的目光變得猶豫了起來,她確實想不到,阿弟所考慮的,竟然遠遠比自己想像中要長遠得更多,心裏邊不知道是該高興還是該悲傷,這些,本該是阿父所考量的事務,而現如今,卻落到了年方十六的阿弟身上,這麽沉重地擔子,他能承受得住嗎?陳祗端起了清茶抿了一口,眉宇之間有股濃得化不開的憂色:“阿姐想必也知道,這一次,阿弟我得罪了那龐巴西,他便施展這等手段,意欲置阿弟於死地,雖然阿弟幸得法孝直提點,婉拒辟除,避開了此厄,然,誰又能料得到,明日又否會得罪張巴西,王巴西?”大姐繡娘緊緊地拽著陳祗地手:“阿弟,你比阿姐我想得周全得多了,阿姐一直覺得,你還是那個隻知道瞎胡鬧的阿弟,不想,竟然已經有了撐起江陽陳氏地心術和本事,阿姐高興,可又難過。


    阿父阿母去得早,阿姐沒甚本事“阿姐莫說這話,我阿姐怎麽沒有本事了,小弟可是一直讓你給收拾得服服貼貼的。”


    陳祗趕緊開言道。


    大姐繡娘不由得展顏一笑:“又跟阿姐貧嘴,阿姐怎麽會不知道,你這小子分明就是逗阿姐開心。”


    “哪有,小弟可以對天發誓來著。”


    陳祗信誓旦旦地道。


    阿姐繡娘經陳祗這麽一打渾,似乎心情也好了一些,至此時,大姐繡娘也想算是想開了,自己的阿弟,確實已經不再是那個隨時需要自己照拂地跋扈小孩了,已經有了自己成熟的主見和意誌。


    “你欲投誰?莫不是那劉荊州?”大姐好歹也是對於國家大事頗為關心的人,對於中原的事,也是略知一些,當下就問了起來。


    陳祗搖了搖頭:“小弟非是投他,不過,小弟倒是有兩個人選,可是這兩個人選,隻可讓阿姐知曉,切不能透與姐夫與叔公知道。”


    陳祗這話倒也把大姐繡娘的好奇心給勾了起來,湊上了前來悄聲道:“這麽神秘,你倒說說看是誰?放心,阿姐定然不會漏出半句。”


    “什麽?!”聽了陳祗在耳邊說出了兩個人名之後,大姐繡娘不由得驚呼出聲,瞪大了杏眼看著陳祗。


    “阿弟,莫要瞎說,這玩笑可開不得,若是讓你叔公他們知道……”“姐,你小點聲行不行。”


    急了眼的陳祗差點就拿手掩在大姐的嘴上了。


    大姐卻板起了臉:“快快給阿姐坦白,你為何有此想法。”


    “我地好姐姐,瞅瞅,這事我才跟你說,你就急成這樣,早知道我就……姐,男女授受不親來著,能不能鬆手,放小弟一把。”


    陳祗話到半截,大姐繡娘又開始了飆,他隻得苦著臉求饒道。


    “哼,你要是給阿姐我說不出個道理,這中原,你還是別去了地好。”


    大姐繡娘雌威勃發,柳眉倒豎。


    陳祗暗罵自己小白,早知道方才那些道理已經打到了阿姐,自己又何必畫蛇添足呢?根本就是自個找抽。


    “阿姐,你說,何人能得天下?”陳祗隻能擺出了一副促膝長談的架勢。


    大姐繡娘抬眼看天,眨巴眨巴眼:“這我哪知道,反正這天下自然是大漢地,難道還是咱家的不成?”“……姐,你太有材了。”


    陳祗無語中,翹起了個大拇指衝阿姐表達了自己內心的崇敬。


    “別廢話,你自己一五一十的說,別想轉移話題。”


    大姐哪裏不知道這位弟弟的性子,分明是在諷刺自己。


    陳祗無語地翻了個白眼,方自清了清嗓子道:“姐,小弟我真沒誆你的意思,除開那位天子,您覺得,誰可得天下?小弟再說明白一點,一統中原,擁有數州之地,天下人口大半盡在其手,挾天子以令諸候,帶甲數十萬的曹操,是不是有最大的可能性?”大姐聽了此言,也不得不點了點頭:“照你這麽說,倒是有這種可能性,不過,他不是大漢的宰相嗎?”“你且不管他是不是大漢的宰相,但是,他有統一中國之實力,小弟沒說錯吧?”陳祗得意地衝大姐笑道。


    “嗯,且算一個,可那江東孫氏,不過是一介寒士,征伐吳地,鬧得天怒人怨,士人皆憤,如今,那讓你叔公一家顛沛流離的孫伯符已亡,其弟孫權,不過是個半大的孩子,難道他也能一統天下?”大姐一臉的不相信。


    “阿姐莫要小瞧那江東孫氏,那孫權雖然武略不及父兄,然其用人頗有手段,殺伐果決,判明天下情勢之能,更在其父兄之上。


    以十八之齡,攏父兄之眾,內平江東士族之亂,山越之寇,外拒曹操數十萬雄兵於江北,若是沒能力,豈能做到這樣的地步?”“嗯,也算得是個人物吧,不過,你姐夫跟你叔公,可是一向對你所言的這二位明主切齒不已,江陽孫氏,你叔公家人零落,多因其故,是爾恨孫氏之入骨;那江北曹操,更被天下謂之漢賊,阿弟你去投那二人,你叔公定然不悅,你姐夫雖然心裏邊肯定有想法,但有阿姐在,他就隻有點頭的份,可是,你就不擔心讓那些一向鄙視孫、曹的世家戳你脊梁骨嗎?”大姐繡娘揉了揉額頭,看著那搖曳的***,眉宇之間攀上了一絲憂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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