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一百零六章 治所為何是襄陽“這就是襄陽?我怎麽看都覺得比不上南郡的治所江陵。”


    孟廣美走在陳祗的身邊,一麵東張西望,看著那湧動的一潮,一麵還有些不屑地作出了評價。


    “廢話,這襄陽成為治所,也不過是初平元年的事,至也不過是十餘年間的事,而那江陵,本就為荊州之治所,早在西漢時期,便作為長江上航運基地的江陵,業已成為南方各大商業都會之首……想那漢順帝時,荊州便已有戶一百餘萬戶,而那南郡,便占其近兩層,這些年來,黃巾之亂,關中之百姓避戰禍於荊州,南郡之人口,又獲增長,若是光算是戶籍之百姓,怕是這一郡的百姓,都快有咱們整個益州多了。”


    陳祗慢悠悠地晃蕩著腳步,走在這坐曆史名城裏邊,一麵向孟廣美顯擺自己所知道曉的關於荊州的知識。


    “一個郡就有那麽多?”孟廣美不停地砸著舌頭,兩眼發直,嗯,這就是典型的劉姥姥進大觀園心理,邊上,一身青衣,頭束方巾的俏麗小童撇撇嘴:“那照公子所言,南郡富庶至其,那劉荊州為何治所於襄陽而非江陵?”這位,正是陳祗的貼身丫環貞兒,嗯,原本陳祗不想帶著這個小丫頭片子來中原,可憐這漂亮貼心的小漂亮妞成日裏做掩麵垂淚狀,再加上陳祗的阿姐也覺得陳祗在外,身邊沒個體貼人也不放心,畢竟,孟廣美那些人盡是粗野漢子,總不能讓他們來伺候自己的阿弟沐浴更衣吧?所以,陳祗還是決定把這小美人兒帶在身邊,途中也能多些樂趣,身邊也能多個說話的人。


    他們這一些人可不少,光是陳府家兵就有三十人,另有隨陳祗專研醫術的醫童十三人,再搭上個丫環貞兒和陳祗這位少爺。


    一行近四十多人,在襄陽城裏邊形成了一條長長的隊伍。


    不過。


    襄陽的百姓最多也就是多看兩眼罷了,襄陽城裏,世家豪族數不勝數,哪家公子出遊之時,不也都是這般?“還有就是一個字:怕。”


    陳祗得意地笑道。


    “怕?怕什麽,他乃堂堂天子親授的荊州牧有什麽可怕的?”邊上,隨行而來地陳忠也插言問道。


    結果,得到了陳祗一個白眼:“小點聲。


    這裏可不是江陽,若是惹來旁人側目,出了禍事,你來擔當?!”陳忠立即受到了孟廣美等人的鄙視。


    隻得諂笑兩聲縮了縮脖子作東張西望狀。


    生怕惹惱了公子,到時候自己吃不了兜著走。


    見陳忠吃癟,邊上地幾位家將皆盡在一旁偷笑,陳祗也懶得理這個累教不改地家夥。


    繼續前行,邊上孟廣美涎著臉湊上了前來:“公子,您不是說那劉州牧據有荊襄,帶甲十餘萬嗎?區區一個江陵,他有何怕的?”“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那劉荊州初到荊州之時,可是費了好大的勁,借了襄陽豪族蔡氏與蒯氏之後。


    方才平定了荊州。


    不過,他是借荊北之手而屠荊南之宗帥世族。


    那些人會不忌恨於他?治所在江陵,他也就等於把自己丟進了一周圍盡是鐵刺的籠子裏邊。


    與其整日擔驚受怕,還不如就留於襄陽,靠荊州北部世家的擁護,控製荊州北部,而荊州之南,多以籠絡為要,任那荊南由那些荊州土人(當地的大族)掌領,這其實也是一種妥協與和解,而那江陵,倒像是一個緩衝帶,一條底線。”


    “原來如此,想不到公子竟然遠在益州江陽,也能對中原之勢看得如此透徹,我等實不及爾。”


    孟廣美作恍然狀,嗯,馬屁很響,陳祗一臉欣然地道:“汝等皆是公子我看中之才俊,切不可自貶,凡事,但須努力用心才是,雖然眼下,你們沒有建功立業的機會,可日後就說不定了,努力地學習,增加自己的知識麵,了解這片土地發生地大小事務,有時候,一顆不起眼的螺絲,就會讓一駕價值萬錢的華貴馬車變成廢品,爾切等記才是。”


    陳祗不敢說自己的看法就完全對,通過到這一路上看到和聽到地進行分析之後,得出來的這個結論至少有一定的道理。


    不然,劉表除非發了妖瘋,幹嘛不留在商賈雲集,人口集中,富庶勝襄陽十倍的江陵,而要耗費人力物力,改遷治所到他地兩大臂助蔡氏和蒯氏勢力盤據的荊州北部?“公子你看,就是那裏了。”


    突然間,貞兒指著前方遠處的一座食坊所掛的酒旗歡呼一聲。


    陳祗一抬頭,嗯,那麵酒旗,正是江陽陳氏所開的酒樓統一的樣式與顏色,陳祗不由得笑了起來:“好,總算是到了。”


    一行人全湧入了這間看起來並不算寬大的食坊之中,頓時將整個食坊地前庭給擠得滿滿當當,有些正自在飲酒用餐地食客不由得一愣,皆盡抬眼望著這一群不速之客。


    孟廣美倒是毫不在意地踏前一步,衝那正欲迎上前來,看到人多卻不由得一呆的店夥計道:“汝去喚主事之人來,就說公子已經到了襄陽,讓他速速來見。”


    “公子,哎呀,這位莫不是陳管事常常提起了江陽陳公子。”


    那位店夥計先是一愣,旋及喜道。


    然後,一溜煙地消失在了前庭通往後邊地門簾之外,看得陳祗等人麵麵相窺。


    還好,不過幾個呼吸之前,門簾掀起,一位中年男子疾步而來,到得陳祗跟前跪伏行禮:“老奴見過公子。


    公子既來何不提前打聲招呼,老奴也好使人前往迎候。


    “達叔不必多禮,快快請起。


    嗯,有沒有清靜一些的地方,我們這人太多,擾了生意可不好。”


    陳祗踏前一步,扶起了這位陳府的老人笑言道。


    “嗯,不錯不錯,想不到裏邊倒是別有一番天地嘛。”


    陳祗頗為興至盎然地打量著內院,嗯,很大,不僅僅有一個很寬的空地,房間不少,似乎後邊還有一個拱門,通往一個別院似的所在。


    “老奴也是得到了公子的傳訊,所以,就出了高價,將咱們這陳氏食坊左近的這戶人家的院子給盤了下來,為的就是能讓公子能在襄陽能安住。


    這裏共有大小二十餘間,後邊還有一個別院,到時公子可以在別院安生住下,這裏也能安頓公子的屬下。”


    陳達,這位兩年前讓陳祗給委派到了襄陽來開食坊的陳府老人恭敬地道。


    “嗯,辦得不錯,達叔辛苦了。


    這兩年來,靠達叔您一人遠離江陽,在此獨撐產業,著實辛苦了。”


    陳祗回過了頭來,衝達叔溫言笑道,隨後,衝身邊的一位表情激動的少年醫童笑道:“汝還不來見過你阿父?”“孩兒拜見阿父。”


    那位醫童當下跪拜於地,向著陳達長揖不起。


    陳達也不由得老淚縱橫,上前兩步,扶起了這位醫童,看到自家孩兒已然比自己離起之時長大了許多,而且成熟了,不由得連連點頭:“好,雲兒,你也長大了,比起阿父離開江陽之時,足足高了一頭,都快趕上阿父了,這兩年來,你與你阿弟可好。”


    “好,家中一切都安好,若非公子,孩兒與阿弟還是個一字不識,連自己名字都不會寫的村夫爾,幸得公子收為醫童,讀書識字,孩兒與阿弟不敢懈怠,日日苦讀,就是為了日後能有報公子浩恩之能。”


    醫童陳雲麵色發紅,雖然忍住了熱淚,不過語氣仍舊顯得相當的激動。


    陳祗聽得心中發軟,輕言撫慰了一番之後,陳達有些不好意思地道:“老奴失態了,還望公子恕罪才是。


    蒙公子收留我家兩個不成器的犬子讀書識字,老奴實在不知以何為報。


    雲兒,好好跟隨公子,切不可有違公子之令,不然,就算是公子能饒你,阿父也饒你不得。”


    “孩兒謹遵父命。”


    陳雲恭敬地答道。


    “達叔不必如此,汝家兩子,皆是聰慧之輩,倒是學了我不少本事去,日後稍加磨練,必能成器,今日,我們就先在此居住,陳雲,你這幾日,就多跟你阿父在一塊,述述父子之情吧。”


    陳祗笑著拍了拍陳達的肩膀很是體諒地道。


    是夜,陳祗端坐於主榻之上,案幾上擺著酒食,別院的正廳之內,除了孟廣美、陳忠等幾位得力心腹之外,其他人等皆在外院用食,自然,陳達陪席於下首。


    而一路之上,為了免除麻煩,女扮男裝的貞兒已經梳洗,更回了女式衣著,青絲用花巾束於腦後,眉宇如畫,櫻唇點紅,恢複了小女兒嬌態的貞兒正候在陳祗身邊專伺酒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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