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罩後麵是高高掛起的酒紅色天鵝絨窗簾,葉芙曾拿彎刀敲打過後麵的牆壁,那裏除了搖搖欲墜的金絲框畫像以外什麽都沒有。但當加圖把裝有蠟油的塑料罐子放到架子上時的瞬間,他們明明白白的聽見有什麽東西打開的聲音。小心的撩開厚重的酒紅色窗簾,一個小小的窄門出現在他們麵前,高度隻到葉芙的腰部,剛才那聲“啪嗒”應該就是這扇門門鎖打開的聲音。大小有點像一個中型的保險箱,拉開厚重的門板,葉芙把彎刀伸進去一通亂搗,聽響聲門後的通道是不鏽鋼做的,鋼製的彎刀在不小心碰到通道壁時總能發出砰砰的回聲。


    葉芙重新把白紙上的圖紙看了遍,默默記在心中,把它放到胸口原來裝白色藥粉的袋子上擦了擦,原本的衣服因為沒有下水所以殘留了不少從罐頭裏的白藥粉,她默念了一句“點火,”那張白紙的邊角立馬聽話的燃起一縷黑煙,漸漸有跳動的火星冒了出來。葉芙把它丟進通道,借著火光能隱隱看到通道兩邊是密封的鋼板,很可惜的是看不清前路,不過可以確認的是通道裏幸運的有新鮮的氧氣可供紙片的燃燒,葉芙湊近通道,帶著水珠的臉頰明顯的感受到一陣陣的涼意,那是微弱的風!這說明通道能通到地麵上,不需要他們費力的像來時那樣從湖水上遊過去。她並不是不能遊泳渡他們倆過去,但那不但費力氣還有巨大的危險性,萬一陸地上有人埋伏怎麽辦?來的時候算他們幸運,塞裏什沒有察覺攻擊他們,但上次的幸運不能保證這次他們還會被上天眷顧。這個通道大概是委員會對他們通關的獎勵,葉芙把彎刀重新綁回腰帶上,用綁在手腕上的黑頭繩重新把頭發綁起來。


    比利的嘴巴張得大大的,已經被她會點火的特異功能嚇呆了,過了好久他才反應過來似的閉上了嘴巴,咽下了好大一口口水,用看怪物的眼神瞪著她。


    葉芙在抬起的胳膊縫隙裏瞧見了他那副見鬼了似的表情,趕緊把手放下來尷尬的笑道:“別害怕,這隻是那個新型……”


    說到這裏她突然停住了。


    如果告訴他關於新型武器的事保不準他會問東問西的,萬一比利被凱特他們抓去了,難保他不會把她和新型藥粉的事情供出去,不能告訴他。


    “新型……什麽?”比利結結巴巴的問。


    麵部表情太過於僵硬的話一眼就會被看出是在撒謊,可以比利的智商根本看不出來她在亂扯,葉芙眼珠一轉想到了一個極好的借口。(.好看的小說)


    “恩,新型的魔術,因為我以前在二區學過一點魔術。”她麵不改色。


    比利青白的臉總算恢複了點血色,不自在的砸吧了一下嘴,訕訕的說:“是……是嗎……會點火的魔術,那實在是……太酷了……”


    葉芙第一次這麽感謝比利不夠聰明,所以他看不出來她眼底閃過的心虛,如果是加圖,恩,失憶以前的加圖他一定能察覺她的小動作。而至於現在這個,也就是正在架子邊興致缺缺打量那些蠟油罐頭的加圖的腦回路和比利是一個等級的。


    “別看了,我們從這裏下去,這應該是通往上麵的地道。”葉芙招呼道,加圖這才把注意力從罐頭上挪過來,葉芙發現他的臉色看起來灰撲撲的,似乎很沮喪,“加圖,你……沒事吧?”


    “沒事。”他舔著嘴唇,回頭望望那些琳琅滿目的蠟油,又瞧瞧身邊的榨汁機,露出一副茫然不解的表情。


    直到葉芙從地道裏鑽出來順著草地走到一處可供他們休息的地洞後,才明白過來加圖為什麽會露出那麽一幅表情。外麵的天氣大好,中午的太陽高高懸掛在樹梢上,草地和棉花一樣軟,葉芙找到的那個山洞又大又隱蔽,采光還格外出色。


    他們離水源很近,葉芙要出去打水的時候加圖主動跑了過來,提出要替她排憂解難。


    “我發現你最近特別積極。”葉芙把手中的水壺遞給了他,這是他們從地窖裏偷偷順出來的,“是想起什麽來了嗎?”


    剛才做蠟油的時候也一樣,加圖麵不改色的模樣仿佛早就習慣了屠殺和肢解這些事,這讓葉芙不由暗暗擔心:難道那個身經百戰的職業貢品加圖又回來了?從小開始殺人當然會對肢解屍體麻木,但現在的加圖不應該有這樣的記憶啊。如果加圖回歸意識,那麽他很有可能認出她是個冒牌貨,當然,她沒有資格阻止那個正常的加圖回來。可加圖恢複意識之後呢?他發現眼前這個格拉芙變化太大會忍不住殺了她嗎?私心來講,眼前這個失憶的加圖遲鈍很多,有時候還會拖她後腿,但葉芙和他在一起沒有那麽多壓力。


    她不想和恢複記憶的加圖硬碰硬,不過如果真的有那天,她也要確保自己有足夠的把握逃脫。


    加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搖搖頭,“為什麽這麽問,我應該想起什麽來嗎?”


    葉芙支支吾吾答不上來,加圖一頭霧水的打完水回來後,凱匹特播放了死亡錄像。


    “要睡覺了嗎?”比利揉著眼睛問,天色將黑,加圖剛捕了兩隻兔子回來,他們沒敢生火,隻好就著血水吃生肉。


    葉芙攤開手掌,這具身體本來就帶著很多小傷,但自從她接受饑餓遊戲的訓練以來,手臂和大腿上細密的傷口就比原來多出了兩倍,有的是被樹枝刮到的,有的是摔到後變紫的淤青,有的則是化膿的刀傷。她的手指內側也多了很多繭子,那都是抓握硬物後摩擦出來的。這些傷口讓她離原來的那個養尊處優的時差黨越來越遠。即使皮膚變得比以前粗糙,即使臉上被曬得紅腫蛻皮,葉芙一點也不覺得可惜難過,反而覺得自己的身體裏蘊含的力量越來越多,這讓她的心底升起了一種滿足感。


    今天的晚飯是生吃兔子,比利剛剛目睹榨蠟油的全過程,摳著喉嚨躲到角落裏去了。加圖和葉芙一人一隻把獵物分了。


    葉芙舔著自己的手指,不敢浪費一點一滴兔子的血,雖然兔子血不夠幹淨但富含了豐富的營養,為了保存體力她不能浪費。隻不過吃完兔子肉後,她的胃默默的絞痛起來,眼前被刨開的兔子內髒和青筋讓她不由聯想到了被分/屍的塞裏什和勒夫。


    可是眼前的加圖……


    葉芙放下手,眼前的加圖則沒事人一樣把兔子肉吃完殆盡,隨手把兔子骨頭都掃進坑了埋好。


    “加圖,你可真能幹……”


    他馬上凶惡的瞪了過來,“我不是為了讓你誇我所以才去清理它們的!”


    但是晚上的時候他卻很開心的跑到荷塘邊特地采了很多細軟的線草,一路拖著沉甸甸的運到山洞裏來,一臉幸福狀的麻利的替她鋪好床。


    “加圖,你可真能幹……”


    “你以為我是讓你誇我才給你鋪床的嗎?”


    “……當然不……”


    “這不公平,為什麽我沒有!”比利被迫睡在硬邦邦的石頭上,他大喊渾身都痛,“我比格拉芙年紀小,你應該先照顧我!”


    加圖在運線草回來後又給葉芙打了一隻野兔,這次是烤熟的,也不知道他是怎麽辦到的,可看到他滿臉煙灰的臉,葉芙就算用腳趾頭也猜到了。比利嗷嗷的撲上來搶被加圖一腳踹開後,葉芙把一塊小手帕遞給了加圖,那也是從地窖裏無意中帶出來的。


    “這是給我的?”加圖摸著軟綿綿的白手帕,一個黑指印立馬出現在手帕上,他嚇了一跳趕緊換了一個邊角拿著,但很快又弄髒了。“不行,我會把它搞髒的。”他苦著臉道,他以為這是葉芙給他的裝飾品。


    “手帕的作用就是被弄髒。”葉芙拿起手帕替他摸去臉頰上的灰燼。


    加圖呆了半晌,過了會那兩條倒豎的眉毛慢慢垂了下來,歪歪嘴角傻乎乎的笑了起來。葉芙把手帕扔到一邊,他的目光像黏在手帕上一樣,死死的盯著。


    葉芙拍了拍地上的線草團,招呼比利過來一起睡,但比利在加圖凶狠的目光下還是扭捏的滾到了角落裏。


    “你不能這樣。”葉芙歎氣,“比利對我們很重要。”


    他是我們的保命符。


    “你說誰很重要?”加圖問,眼神從比利身上飄到了她臉上。


    葉芙:“……比利很重要。”


    加圖咧開嘴:“……你說誰很重要?”。


    葉芙突然覺得加圖並不是和她表麵以為的那樣總是呆呆的,他其實和原來的那個加圖一樣,一肚子壞水。


    比如現在,他拿比利當靶子,用飛刀讓他嚇尿了褲子。


    晚上睡覺的時候這個褐色的大麵包和黏人的大蒼蠅一樣爬上了她的床,葉芙沒有拒絕。


    “如果我們一直在這個遊戲裏多好啊。”他把手臂伸到她的腦袋下麵,充當她的枕頭。


    “為什麽這麽說?”得了吧,加圖才不會呢,加圖是職業貢品,職業貢品希望能從這個遊戲裏出去獲得金錢和地位。


    “因為這個遊戲可以和你在一起。”


    葉芙失笑,心中卻莫名覺得甜滋滋的,“蠢蛋,我們倆贏了也可以經常來往啊。”


    “還有這個遊戲很好玩。”他緊接著說,“我越來越喜歡這種遊戲了。”


    “……可這個遊戲要我們不停的殺人。”


    “沒錯,你不覺得殺人很棒麽?把那些打擾我們的人全部剁成肉屑。”


    葉芙吃了一驚,從線草上坐了起來。在她看來,殺人是迫不得已的行為,她永遠無法因為想要快感而去剝奪別人的性命。而很顯然加圖從小接受職業貢品的訓練,教練讓他們成為了享受殺人的殺人機器,沒有失去記憶時的加圖就不排斥殺人,而眼前這個失去記憶的加圖看起來正在向原來的他慢慢靠攏,而他的記憶也許……也在慢慢恢複。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麽?”她小心翼翼的問。


    如果加圖想起來了,她當然不會排斥他成為她的好搭檔,但這種沒有壓力的合作關係想必就到此為止了。起碼她不敢同那個她看不透的加圖睡在同一堆線草上,唔,打死她也不敢。這就好比和一個普通孩子做數學題不會有壓力,而同一個考神一起做數學題,自尊心會被敲碎,而在這裏,葉芙的小命會被敲碎的。


    “沒有啊,為什麽這麽問。”加圖不解道,過了一會才恍然大悟起來,“你是覺得我最近太能幹了?”


    葉芙沒有答話,他自問自答起來,“我隻是看你要做的太多太辛苦了,就是想幫你分擔一點,我就是想……”


    “所以你覺得今天早上那些事很平常了?”葉芙問,她指的是把塞裏什做成蠟油的過程。


    “有什麽不對嗎?很正常啊。”他奇怪道,“所以你是不開心我那麽做了?”


    葉芙急忙否認,開玩笑,他把任務完成的那麽出色,她怎麽會……隻是覺得他做那些麵不改色的,是不是也太神經大條了?或者他就是潛意識裏不把肢/解人當回事。


    “沒有的事!”


    “那你幹嘛不親我?我還以為是我做的蠟油不夠出色所以你不滿意,早上我還難過了好久。”


    葉芙無意識的抓住手下的線草,輕聲嘀咕,“……我一點也不關心蠟油做的出色不出色。”


    說這話的時候加圖正好也跟著坐了起來,他的藍眼睛在黑暗中亮晶晶的發光。過了會他抓抓頭,傻乎乎的笑了。


    “我也不關心蠟油,我就隻關心你。”


    葉芙扭頭看他,上帝,是誰說男人天生就會說甜言蜜語的,有些男人就算變成傻子了也一樣會說,這一定是本能。


    更何況,蠟油做都做了,她糾結個什麽勁!


    好好和加圖一起比賽就行,誰管他失憶不失憶!


    加圖就是加圖!


    於是她一個衝動上來,張開手臂抱住了他。


    作者有話要說:晉江似乎被移動寬帶還是手機網屏蔽了


    現在新的移動手機網址是這個:m.


    昨天很多人手機都登陸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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