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哈德利太太拗不過年輕的勝利者,最後還是不情不願的讓他們從她眼皮子底下溜了。“注意安全。”她在葉芙和加圖拉開大門插銷時不確定的說,手指緊緊捏著黑色托盤用它擋住胸口,仿佛隨時都會改變主意。葉芙趁著她猶豫的時候趕忙拉著加圖從後院溜了。


    小心翼翼的繞過幾個正端著槍四處巡邏的治安警,他們抄小路回到了葉芙的大宮殿裏。葉芙的神經繃得緊緊的,稍有風吹草動都能引起她的警覺。加圖默不作聲的跟在後頭,不過自始至終都皺著眉毛。


    接近終點時他突然硬/生生停住了腳步,盯著她冷著嗓子說,“你沒有和我說實話。”


    這裏極其危險,雖然勝利者在二區享有先有權,但天黑前在外頭遊蕩仍然是違法的。那些治安警個個都配有槍支和電棍,更何況凱匹特已經捉住了艾瑞克,沒準正愁著沒理由抓他們呢。


    “是有點假話。”葉芙心急的說,“但是我得回去再和你講。”


    加圖瞪著她,過了很久才挪動腳步跟在她身後。葉芙指點他不要掉到坑裏,他都不予理會。就在離葉芙的宮殿還有一百米時,他們突然發現了一個穿著黑色製服頭戴鋼盔的治安警慢悠悠的舉著槍從附近經過,兩個人趕忙找了一個小土丘躲好。“所以你不是來對我道歉的。”他半蹲著瞪著她,幾乎從牙縫裏擠出這幾個詞,“你騙我。”


    “小聲點,你想把他們都引過來嗎?”葉芙喝止他,意料之中的看到加圖瞬間黑掉的臉色。


    “我就知道。”他譏諷的說,“難道我會以為你真的有那麽好的認錯心理嗎,這簡直是個笑話。”


    治安警似乎聽到了什麽動靜,往這邊看了一眼,葉芙下意識握緊自己的小刀。


    “你根本忘記自己是誰了。”他在一旁怪聲怪氣的說,“我該提醒你我才是你男朋友嗎?”


    葉芙無力的看了他一眼。“拜托你能不能安靜一點。”她說。


    “現在你開始嫌棄你男朋友羅嗦了。”他嘲諷的說,“你抱著他親的時候可沒這麽覺得。”


    “……加圖。”


    加圖哼了一聲,說,“好吧我不說了。”


    “感謝上帝。”葉芙說。那個治安警終於走了,他們也可以繼續趕路。


    “噢那當然。”他冷冷的說,“也許你該讓上帝當你的男朋友。”


    後來他果真一聲都沒吭,這讓葉芙稍稍看到舒服了點。“我不是你的格拉芙。”她低聲對他說,後者發出了一聲冷笑。


    “你最好不是。”加圖說,“不然我得給你氣死。”


    然後當他打開大門的時候,一個大彩蛋“嘭”的砸中了他的臉。一堆五顏六色的彩帶瘋狂的撒在了他身上。加圖猛的僵硬了。


    一堆人瘋狂的尖叫:


    “我砸中了砸中了!”


    “一開門的時候我就瞄準了,我以前可是神槍手。”


    “傻帽連躲都不會。”


    “蠢蛋蠢蛋蠢蛋蠢蛋蠢蛋格拉芙哈哈哈哈哈哈。”


    “瞧她都嚇呆了呢……咦,格拉芙她長高了。”


    “是啊是啊她長……”


    加圖麵無表情的把蓋住臉的一堆黏糊糊的臉頰彩帶掃到一邊,彩蛋裏藍色的墨水順著他高挺的鼻頭一點點往下滴。他麵露陰森,眼神恐怖的瞪著對麵的一撥人。


    現在換那群鬧事的人僵硬了。


    “不是格拉芙……”


    “扔錯了……”


    “……似乎是脾氣很不好的加圖。”


    “怎麽辦……”


    葉芙慢吞吞的從加圖身後走了出來,在瞧見她的臉時那群昔日的勝利者都發出了一聲驚叫。


    “格拉芙,你剛才和加圖從外麵回來?”一個穿著藍色連體遊泳衣的男孩子興奮的問,他金色的卷發上戴了一個巨大的紅色帽子,顯得格外可笑滑稽。


    一個綠頭發的小女孩尖叫了一聲,“你們違法了!這可真是太酷了,從外麵回來,你們接吻了嗎?”


    大家都被這個大膽的問題嚇住了,很快女孩子都捂住臉羞澀的叫了起來,男人們露出了“豈有此理我懂我懂”的眼神。


    “這就是你沒有來參加我們的化妝舞會的原因?”約克從人堆裏走了出來,他打扮成了一個野獸,裸/露著胸膛,優美的胸肌上塗滿了閃閃發光的油脂。“這場舞會可是我特地為你舉辦的。”他笑著說,手指若有若無的滑過胸肌。“可你竟然不願意參加。”約克露出難過的神情。


    加圖的臉更黑了。


    見加圖隻顧著捏著手指關節咯吱咯吱不說話,那個女孩子掉過頭問葉芙。“格拉芙,你們接吻的時候,他技術好嗎?”


    加圖深呼吸一口氣,忍無可忍的大喊道,“都給我滾――――――――――――!滾出去――――!現在立刻――――――!都給我滾――――――――!”


    葉芙拉開門,向著每個被激怒的勝利者道歉。


    “對不起,下次吧。”她說,加圖對此哼了一聲,怒氣騰騰的衝上樓上的臥室裏去了。


    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進行了長達一天的冷戰。馬蒂被迫搬了出去,為此她感到很生氣。


    “你得教育教育那個男人。”馬蒂雙手叉腰像個大茶壺,“他竟然敢那樣子對我說話,他竟然讓我滾!”


    “真的很抱歉。”葉芙隻好說。


    “這不是你的錯。”馬蒂口氣很衝的說,拎著自己的小包包斜眼看她,“我要走了。”


    葉芙替她打開門,馬蒂朝天翻了個白眼,對著樓上的方向惡狠狠的噴了口氣。接著她想突然想到什麽似的一臉壞笑的回過頭問葉芙,“格拉芙……你……想不想來我家住幾天?”


    “……”葉芙順著她的目光看了看樓上,某個房間似乎開了條縫,大概是有人在偷聽了。“事實上。”她惡作劇的說,“我的確想去你家看看。”


    樓上傳來一陣摔玻璃的聲音。


    葉芙借馬蒂家的電話偷偷給凱匹特打了個電話,接電話的是辛迪。


    “是誰?”話筒那頭傳來辛迪警惕卻隱藏不住困倦的聲音,她聽起來精神萎靡。葉芙幾乎能想象出她一邊扶著那頭可笑的淺藍色卷發一頭懊惱的衝著客廳皺眉的樣子。


    “如果你不再說話我可要掛了。”遲遲等不到回應辛迪惱火起來,葉芙沒有說話,她隻是想聽聽辛迪好不好。如果葉芙冒昧的詢問艾瑞克的事,被監控的電話會暴露她的思想,這樣凱匹特興許會加快收拾他們的速度。但同時這也很愚蠢,因為他們會知道這是從二區打來的電話,而在這個敏感時間從二區會打電話給辛迪的除了葉芙加圖沒有第二個人。


    所以就在辛迪破口大罵前她猛的掛上電話,


    葉芙不知道勝利者的信件會不會得到監控,所以她嚐試著寫了兩封信,分別以馬蒂和她自己的名義寄給凱匹特兩個仰慕他們很久的投資者。很快這兩位投資者在自家的信箱裏發現來信後都興奮的睡不著覺,當天就給她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溢美之詞。信件用了三天在輾轉來到葉芙手上,當馬蒂打著哈欠把回信扔給她時,葉芙明顯的發現兩封信上都有被拆開重新粘上的痕跡。


    她放下信件,揉了揉眉頭,告訴了加圖這個不幸的消息。


    這個時候加圖終於把氣消了也願意再次搭理她。“看來他們從沒有放棄對我們的監視。”他說。


    而從電視裏他們很快得知了另一個不幸的消息――十二區暴動了。


    電視機裏轉播了瘋狂的畫麵,黑色的煤炭被那群瘋狂的人們扔到了半空中,凱匹特在轉播中關掉了聲音,所以他們隻能看到那些手無寸鐵的十二區人民憤怒的張開嘴無聲的呐喊著,奮力的,不顧一切的衝向荷槍實彈紀律嚴明的武裝部隊,治安警們冷酷的用刺刀捅破他們的肚皮,血淋淋的腸子從無數人的肚子裏流了出來。失去孩子和伴侶的人們不甘的呐喊著,血肉做的拳頭不要命的揮向覆蓋著治安警身體的金屬防彈服。


    凱匹特幾乎以壓倒性的勝利贏得了這次暴動,這也就是為什麽他們樂得播放這段視頻的原因。葉芙看到一個五六歲大的小女孩被強行帶離了她生活多年的爺爺,他們明顯生活在夾縫地帶,衣不蔽體,身上全是暗黑色的煤炭屑。她哭喊著揮舞著手腳反抗,很快治安警把搶伸進了那個老人的嘴裏,“砰”的一聲結束了他的生命。然後那個小女孩被壓在了地上,幼小的頭顱被強製性按在冰冷的泥土上,她小小的臉上滿是驚恐。


    畫麵的最後是那把剛剛結束了她爺爺的黑色槍杆頂到了她的太陽穴上,小女孩張大嘴巴似乎想喊叫,不過那副害怕的麵容很快在扳機扣動的刹那停滯了。


    凱匹特得意洋洋的重播著這段視頻,向其他沒來得及反抗的區域展示著他們的實力。不過顯然他們犯了個愚蠢的錯誤。


    “這下就算不想反抗的人都想反抗了。”加圖說。


    他說的沒錯,壓抑太久的憤怒一旦找到一個排泄口就會瘋狂的噴湧出來,這就仿佛攔截大海滔天駭浪所鑄就的大壩,大壩看起來堅固無比,但幾隻小小的螞蟻在上頭掏了個小小的洞,瘋狂的海水找到了那個小洞,它們咆哮著衝向那個象征著自由的小孔,小孔以不可思議的速度擴大。它們瘋狂的撞擊它,它們怒吼,它們不斷的衝擊,最後堅硬的大壩像爛泥一樣融化在海水的激流下。


    而現在那段視頻成了那隻螞蟻。


    八區緊跟著十二區的腳步。


    很快組織播放那段視頻的負責人克萊爾先生被凱匹特執以槍決。葉芙本能的察覺危險在逼近,葉芙準備了一個小型的便攜袋。這段時間她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采集了很多足以支撐野外存活的工具。小刀,攀山繩,手槍和子彈,折疊型的睡袋,壓縮餅幹,水瓶,打火機和油,筆和兩三張白紙。


    危險快捅破他們的大門前的某天加圖正在廚房裏做飯。他從黑市上買了頭血淋淋的羊腿,馬蒂回家去了,葉芙幫忙張羅了點烤麵包。飯菜快做好的時候她坐在桌子前等著,馬蒂給她另外買了一張四方的小桌子,沒有客人到訪時葉芙喜歡坐在這張桌子邊,有時候約克會來串串門調戲調戲她們,也順帶會做點好吃的,馬蒂需要經常回家照顧父母。所以更長的時間是加圖和葉芙兩個人圍著這張小桌子吃飯。


    一開始兩個人都因為連日的壓力和疲憊互相看著沒話說,但後來隨著壓力的不斷增加他們反而習慣了這一切,連帶著話也慢慢多了起來,生活反而逐漸步入正軌,他們一日三餐努力的吃,讓自己變得更強壯更有利,這樣即使在未來他們也有充足的脂肪足以支撐他們。很快隨著他們心態的調整連帶著餐桌上的菜色也多了,加圖甚至學會了做一兩個菜。


    就在他端著最後一盤羊腿拌辣醬從煙霧騰騰的廚房裏大汗淋漓的走出來時,葉芙打算把自己盤算很久的計劃告訴他。


    他們等待了很久也籌劃了很久,二區不能再待下去了。現在凱匹特會顧及顏麵不敢對他們下手,那以後呢?凱匹特可以忍耐多久。艾瑞克生死未卜,辛迪和菲爾生活在監視下,克萊爾被處決了,那麽下一個被處決的是誰?


    “喜歡吃羊肉嗎?”加圖問道,把盤子放到小桌子上,油膩膩的手擦了擦汗背心,很快白色的布料上出現了一層黃色的油跡。


    “還可以。”她說,從身後的小罐頭裏倒出來了點小堅果。“試試這個。”她對他說。加圖拿了幾顆塞進嘴裏。


    “很不錯。”加圖含糊的說,上下打量她,半晌他突然笑了起來,揚起了眉毛,敏感的察覺她像是有話要說,“你有事。”他肯定的說,邊說邊在她身邊坐下,努力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表情。“是什麽?”


    “……”葉芙說,“我們逃走。”


    作者有話要說:哈哈,難道你們以為我會讓葉芙逃走的那麽順利?不,不會的,我要蹂躪他們哈哈哈哈(被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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