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貓,將她帶出去殺了。”幹節撇過頭去,對老貓說道。他實在無法眼看著玉姬死在自己麵前。


    老貓領了命,便將玉姬往外拖。


    玉姬見幹節為了一個根本就不愛她的女人,而要殺了自己,心中愈發地不平。“幹節,你這個混蛋。”玉姬實在不甘心就這樣死了,“我服侍了你那麽多年,有哪點對不起你。你竟然為了一個不愛你的女人而要殺了我。幹節,我就是做鬼也要纏著你!”


    但這些話都已無法令幹節改變主意,他的心裏已經被憶凝裝滿了,他容不得誰傷害憶凝。隻是他的心,不免有些顫抖。


    她被兩個人押著,到了洞外。老貓也跟著出洞。


    他拿起手中的魚骨,走到玉姬麵前,略有些惋惜地說:“你說你在大仙身邊好好的,幹嘛非要跟一個凡人過不去呢?現在可好,性命不保了吧?”


    玉姬驚恐地望著老貓,渾身發顫。


    “我也不想殺你。”老貓有些無奈地說,“可是這是大仙的命令,我也不能違背。你隻能怪你自己糊塗,偏要與柳一憶凝作對。”


    說罷他便舉起魚骨頭,一下子捅入了玉姬的心髒。玉姬驚駭地望著他,一聲慘叫。老貓又一下子抽出魚骨,鮮血從她的胸腔裏噴射了出來。


    兩邊押著她的人放開玉姬,她頹然地倒了下去,胸口的鮮血染紅了一片綠茵。


    玉姬在地上呻吟,漸漸沒了聲息,化為原形。老貓等了一會兒,確定她已經死了,便與押著她的兩人回洞複命了。


    玉姬被老貓殺了後,她的魂魄也隨之飄散了。而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此時司神孟塗的手下正在附近盯著浮雲洞,見玉姬的魂魄要散去,便取出收靈袋,將玉姬的靈魂收了進去,帶去見司神。


    玉姬見了司神,便將憶凝和幹節的所作所為都告訴了司神。易惜芩聽後自然是覺得不可置信,猶其她不肯相信,憶凝會跟幹節在一起。當年,她可是要殺他的啊!


    “你說的都是真的?”她皺著眉問。


    “句句屬實。”


    “可是,我不相信憶凝會殺人。”


    “別說是仙子你。”玉姬笑著說,“連我都不相信她會殺人,可此事千真萬確。如果您信不過我,可以去問柳一尚隨,他是憶凝的哥哥,總不會無故說自己妹妹殺人把?”


    “娘娘。”孟塗又說,“柳一尚隨是在向我禱告的時候告訴我這件事的,應該不會有假。”


    “不!”易惜芩喊道,“憶凝是救人的巫女,她是絕對不可能殺人的!”


    玉姬歎了一口氣,不知該怎麽說服她。


    孟塗也是愁眉緊鎖,沒想到這位祖宗把憶凝這半個後人當親姐妹一樣看,要讓她相信她殺人,可就麻煩了。


    易惜芩想了一會兒,質問玉姬道:“是你妒忌憶凝,才出言傷她的是不是?”


    玉姬忿忿道:“我是嫉妒她,可我說的都是事實!”


    “不!”易惜芩瞪著她,喊道,“這都是你和幹節設計陷害她的!”


    “我陷害她?”玉姬冷笑了一聲,說,“我犯得著賠上我的性命去陷害她嗎?”


    “也許你的死並不在開始的計劃中。”易惜芩反駁道。


    “娘娘,你不覺得你這樣說太偏袒憶凝了嗎?”玉姬微怒道。


    “不是我偏袒,是憶凝根本不可能殺人!”易惜芩有些激動地說,“你們都不了解她,她有自己的原則,自己的信念,她絕對不會殺人的,任何原因都不會!”


    易惜芩又扭頭對孟塗道:“你不知道,憶凝與幹節之間早有恩怨。在六年前他就逼成昊氏把憶凝獻祭給他,為我所救。他定然一直對憶凝懷恨在心,便設計陷害,讓她身敗名裂,為族人所唾棄。”


    孟塗不由得迷糊起來,原本以為讓惜芩見玉姬,她就會相信憶凝殺人之事。然後再請她幫忙找出那根大梁,此案就可以了結了。沒想到她竟然一口咬到憶凝不可能殺人,還說這是幹節陷害,難道本案的凶手真的是另有其人嗎?我們難道真的都是上了誰的當嗎?


    孟塗又道:“可否請娘娘相助,找到那根大梁,這樣恐怕一切都迎刃而解了。”


    易惜芩聽後一口回絕,道:“我不會去的。有人給憶凝下了個套子,我還要幫著他把套子拉緊嗎?”


    孟塗聽易惜芩這麽說,不禁有些無奈,又有些失望。惜芩是此種態度,他也沒有辦法。看來,自己得另想辦法了。


    “娘娘。”他道,“你若是不幫忙,我也不敢強求,但希望娘娘不要把此事告訴柳一憶凝。”


    “這一點我可以答應你。”惜芩道,“不過憶凝真的不可能是凶手,我希望你能明察秋毫,不要冤枉了好人。”


    “小神身為司神,自然會查清事情的原委。”孟塗說。


    “此事若有什麽進展,你一定要稟告於我,知道嗎?”


    “是,娘娘。”


    玉姬忿忿地望著惜芩,眼中盡是怒意,但她也隻得強忍著,沒有絲毫辦法。


    綿延數千裏的渝水在亙古地流淌著,似乎一條巨龍橫臥在巴蜀大地,又好像一條綢帶蜿蜒在丘陵間。它如母親一般,源源不斷地提供著乳汁,哺育著沿岸人民。


    然而,在表麵的祥和與寧靜下,卻暗伏著危險。


    那個在渝水底鎮壓了千年的凶獸,正在蠢蠢欲動。鎮壓它的封印遭到了破壞,它失去了禁錮,正在蘇醒。


    它是上古時期的凶獸大倪,生於白水。千年前,它曾到渝水作惡,在渝水攪起滔天巨浪,淹死數百人。又數百人,成為它的口中之食。


    那時所有的巴人皆在廩君的統治之下,廩君又恰到渝水巡視,便與大倪展開一場惡戰,最終將它封印在渝水底部。


    當時廩君雖然是凡人,卻不是一個平凡之人,他的巫術與智慧,遠在常人之上,因此他能鎮壓此等凶獸。


    大倪在水底緩緩地擺動著自己的身軀,蓄勢待發。


    扭動了幾下被封印了千年的身體後,大倪又發出一聲低吼,向河麵遊去。


    而此時,正在渝水捕魚的凡人對此絲毫未曾察覺,仍在緊張地撒網捕魚。


    一聲一聲如悶雷般的響聲從遠處傳來。渝水沿岸,8氏正在捕魚的凡人,聞聽此聲,無不驚駭戰栗。


    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又哪兒來的雷聲?若不是雷神發怒,便是有妖魔出現!


    人們開始交頭接耳,焦躁不安,再無心捕魚。


    莫山氏在渝水上遊,最為靠近,那裏的響動由小變大,震耳欲聾。莫山氏人趕緊離開渝水,慌忙跑回部落。一邊跑還一邊呼喊著。巫師們急設法壇,向神靈禱告,請求神靈指示。而少數幾個人,則躲在渝水邊探察。


    當聲音震耳欲聾之時,他們看見一個身軀似蛇,頭部似鯰魚的怪獸在渝水中快速移動,所到之處,河水湧起十丈高,河魚在浪花中翻滾,又隨河水一同墜落。


    它在水下迅速從渝水上遊往下遊遊去,下遊的凡人們聽到動靜,也紛紛收起捕魚的器具,撤到岸上。


    巡河的魚精發現大倪逃脫,忙到河府向渝水女神稟報。女薑聽此消息,心中一沉,大倪是上古凶獸,被鎮壓在水底千年,它若是被放出,那對於渝水兩岸的人來說將會是一場浩劫。當年是廩君英明神武,將它降服,而自己不過是個靠人間的供奉重生,修煉了一百多年的小仙,恐怕還難以與當年的廩君相比。


    但她畢竟是渝水河神,即使她無把握降服大倪,也必須與百姓消災解難。


    她從渝水中躍出,看到了遠處小小的“河嘯”,禦風急追。


    “你看,有仙女在追水怪!”岸邊紉丘氏的一個男子指著天空道。


    圍在岸邊的一群人紛紛抬頭向男子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見一個白衣飄飄的女子正從渝水上飛掠而過。


    “那是渝水女神吧?”有人小聲道。


    “是啊,一定是女神。”


    人群中議論紛紛。最後,大家都麵對渝水跪下來,虔誠地祈求渝水女神能降服此怪。


    渝水女神在河上追了它十餘裏,終於追上大倪,飛掠到它的前方擋住它的去路。


    大倪對女薑怒吼一聲,似乎是對她阻擋它在渝水裏自由的前行極為不滿。


    渝水女神從袖中拋出白練,裹住了大倪龐大的身軀。大倪則拚命扭動著身軀,想要掙脫束縛。掙紮了半響,它也未能動綢帶分毫。但女薑不敢有絲毫放鬆,它是不可能那麽容易就被自己捉住的。


    果然,大倪見掙脫不出,便張開大嘴,從嘴中吐出水來。渝水女神見狀,手中不敢放鬆,但身體卻如一片白色羽毛上下翻飛,躲避攻擊。


    而此刻,他們已在方雷氏領地。一群方雷氏的人跪在岸邊,向渝水女神祈禱。


    拜過之後,便站在岸邊稍遠處觀戰。


    大倪擺動著它如鯰魚般的頭顱,水接連不斷地向女薑噴射而去。


    渝水女神躲之不及,被它的水射中。她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向自己湧來,驚呼一聲,跌到水中。她手中一鬆,便放開了綢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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